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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还挺凶的。
这家香薰店名为emerald Factory,门前排起的长队比很多奢侈品店还要长。
店前竖着一块巨大的选购指示牌,用好几种语言对蔷薇精油做出介绍,同时告知顾客,每人仅限购两瓶,且不允许试用,最限量版精油还缺货。
限量版精油名为‘暗薇极夜’,采用最名贵的绿蔷薇精粹而成,每年产量仅有八十瓶,专供Y国皇室使用,每个月能有一瓶流入店铺就很不错了。
即便购买条件如此苛刻,也不能浇灭购买者的热情。
江迟指了指海报:“我妈知道我来翡翠岛,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买这个限量款,但好像买不到,上面说断货了。”
秦晏从皮夹中掏出一张黑金色的卡:“能买到。”
店员看到金卡时愣了一下,微微躬身将秦晏和江迟请进店内。
前面排队的人不满地连连抱怨,另一名店员连忙用英文解释:“这位客人是尊贵的黑钻会员,翡翠岛优先服务的对象,请大家谅解。”
另一位店员低声询问秦晏是否需要清场。
江迟:“?”
秦晏回答不用,和江迟一起进了香薰店。
SVP接待室内,四位店员专程为江迟二人服务,热情地邀请二人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不仅端来精致的茶点,还把十几种蔷薇精油全部摆在台面上。
店员小姐轻轻按了按颈前的丝巾,在秦晏身边半蹲下来,柔声询问先试用哪种精油。
江迟:“”
不是不能试用吗?
秦晏指了指江迟,店员小姐微笑着看向江迟,打开展示册,又用英文问了一遍江迟要用哪种。
江迟往后靠了靠,问秦晏:“什么情况,你是这家店的会员?”
秦晏抬抬手,四名店员微微躬身,离开了SVP接待室内,守在门口等待吩咐。
“秦家在翡翠岛有股份。”
秦晏把黑金色的卡递给江迟:“给你吧,拿着这个在翡翠岛买什么都不用排队,也不限购。”
江迟震惊道:“这哪儿来的?”
秦晏想了想,编了个理由:“秦家聘礼里的。”
倒是挺合理的。
豪门之间的联姻,本身就是相互交换特权的一种方式,翡翠岛的会员卡,对秦家来说就是个卡片,但到了其他家族手里却是身份的象征,尤其是在翡翠岛游玩的时候,把这张卡拿出来,可以说非常有面子了。
尽管江迟不向往特权,但不得不承认,享受特权是真的爽。
江迟对限量精油没什么执念,但他妈妈向来很喜欢精油这类产品,觉得天然纯净,使用起来更安全无污染。
尤其是这款限量的‘暗薇极夜’。
什么几万朵花瓣萃取一滴,纯粹自然之美,每年只产出几十瓶这种噱头,简直跟叠BUFF一样,每句都说到了贵妇的心坎上。
秦晏叫来店员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店里没有现货,但为了满足黑钻卡客户的需求,他们立即与产地沟通,紧急调来三瓶‘暗薇极夜’。
江迟低头给母亲大人发微信:“这回我妈可高兴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除了三瓶限量款‘暗薇极夜’,其他精油江迟也每种都买了两瓶,其中一半邮寄回国内,另一半直接带走给朋友们分。
秦晏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一瓶也没有要,让江迟愿意给谁就给谁。
两个人拎着四个大纸袋走出店铺,门前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江迟不由感叹:“秦家真是又有钱又有权。”
秦晏很谦逊:“也还好,正好有翡翠岛股份罢了。”
获得了这个世界记忆后,江迟才知道秦家是真正的权势滔天,完全配得上原书中‘顶级豪门’四个字,产业股份遍布全球,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产业留在国内。
然而仅是国内这五分之一的产业,就足以媲美其他豪门,莫说在芜川,就是帝都京城也是地位超然。
近二十年来经济发展迅速,热门产业千变万化,日新月异,其他豪门世家产业转型都是追着热点,而唯有秦家是制造热点。
在旅游胜地马尔代夫、夏威夷还未正式走进国人视野前,秦家就已经入股绿翡翠岛,致力于打造一座更新、更热的景点,创造了令世界瞩目的蔷薇天堂,成为全球最热门的网红打卡地。
江迟和秦晏把买的东西送回酒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方思折在群里说,他们都在十方街。
十方街是一条中华文化街,它复刻了国内大唐不夜城的成功案例,在异国他乡建了一座华夏古城的古城,打造顶级的体验式旅游,不仅吸引了许多华国游客,更吸引了许多对中华古文化好奇的外国人。
对于许多国家来说,华国的签证很难签,绿翡翠岛的签证就容易多了。
晚上八点,夜幕笼罩降临。
十方街热闹非凡,道路两边挂各式花灯,凤箫声动,火树银花。
红墙碧瓦之下,商贩吆喝叫卖着,往来行人熙熙攘攘,好多都穿着汉服,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迈进古街,恍若真回到了万国来朝的盛唐。
入口高高悬着块牌匾,上有四个漆金大字,盛世长安。
在这块牌匾下,江迟和洪子宵他们碰了个面。
方思玥一袭粉色汉服襦裙,梳着双丫髻,画着细细的柳叶眉,额间还贴了花钿,正蹲在路边等化妆师给李悠悠梳头,手上把绣花团扇,扇得飞快,把刘海都吹乱了。
洪子宵他们倒是没换古装,只是一人手里拿了把折扇,也不知从哪个摊买的,还给江迟和秦晏一人带了一把。
其中一把折扇上写着‘风流倜傥’,另一把是‘玉树临风’。
江迟握起扇柄,在掌心一敲:“你们可真是抬举我俩了。”
“你俩是咱们旅行团的颜值担当嘛,”洪子宵摇着折扇:“方思玥她们说要小吃,思折得看着妹妹,也不跟咱们一块儿,我看前面有个四川火锅,吃火锅行吗?”
火锅这东西下限比较高,再难吃也难处不到哪儿去,几个人都是常出国的,对国外厨师做中餐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每回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首选火锅,总不会出错。
江迟说:“你们吃吧,秦公子早上胃疼来着,他也不吃辣,我俩逛逛吃点别的。”
洪子宵这才想起来秦晏胃疼的事,说:“不行就回酒店让厨房熬点粥,小吃摊上的东西中西合璧、半洋不洋的,我刚才看着一个往烤冷面里加鲟鱼籽酱的,你也谨慎带他吃吧。”
夜幕方降,气温还没下去,江迟打开折扇摇风纳凉,可算知道哥几个为什么一人整一把扇子了。
他和秦晏是从有空调的商场里出来,开始还没觉出热来,在室外站了一会儿,鼻尖就沁了汗。
江迟不是个特别怕热的人,翡翠岛的气候和芜川差别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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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是说多热,但又闷又潮,跟蒸桑拿似的往外冒汗。
秦晏也耐不住热,脱下外套挽在臂弯,又解开了一颗衬衫扣,露出修长的脖颈。
江迟说:“咱们也找个饭店吹空调吧,等九点多就凉快了。”
秦晏自无不可,和江迟往美食街走去。
路过一家小吃摊,排队排了将近五十米,走进了看是个烧烤摊,招牌上写着东北大腰子几个子。
江迟好奇道:“黑钻卡在这儿也能免排队吗?”
秦晏失笑:“大概不行。”
江迟遗憾叹息:“看来这翡翠岛也有特权不能笼罩之地,这么多人肯定很好吃,可是队又太长了。”
慢慢往前走,街道两侧都是小吃摊,每一个家摊闻起来都很美味。
新鲜的鱿鱼按在铁板上,发出‘刺啦’一声响,烤鱿鱼的香气飘出老远,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辣酱和孜然的香气。
这是秦晏从未走近的烟火气。
他心情轻松畅快,好像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那样值得分享。
秦晏说:“可以选一家东北菜馆,回国后我总结出来一个经验,只要沾了‘东北’两个字的食物,就很好吃。”
江迟脚步一顿,在原地停下:“你说什么?”
秦晏侧身,用折扇点了点那家东北大腰子:“我说:只要沾了‘东北’两个字的食物,就很好吃。”
江迟声音微冷,注视着秦晏:“不是这句。”
秦晏:“选一家东北菜馆?”
江迟神色复杂,在人潮中看着秦晏,宛如发现了什么:“也不是这句。”
秦晏心脏忽然一紧,呼吸微窒:“到底是什么?”
江迟看了看四周,拽着秦晏的手腕走到人少的地方。
他厉声质问秦晏:“你说‘回国后’!什么叫回国后?”
秦晏:“!”
霎时间,秦晏如坠冰窖,在三十四度高温中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是了,他确实一直生活在国外,而季瑜却是在港城人,又哪里来的‘回国后’呢?
江迟从未怀疑过秦晏不是季瑜,连那只潦草的‘九尾狐’都没能让江迟质疑自己,怎么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忽然察觉不对?
在掩饰自己身份这件事上,秦晏做得并不算小心,甚至会故意给出江迟很多线索,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江迟总有一天会发现不对劲。
他不可能永远顶着季瑜的身份。
秦晏一边期待用真正的身份和江迟见面,一边又担心江迟会因为他隐瞒身份而恼怒。
可面对江迟冰冷的质问,秦晏又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江迟五官英俊,下颌线清晰而锋利,只是平常眼神总是很温和,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但当他冷下神色,强盛的气场便从眉宇间蔓延开来,宛如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过来,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红灯笼投下来的光晕亦不能温暖这张脸,反而更增一份凶悍的杀气。
秦晏放轻了呼吸,很无力地解释:“我之前在国外”
江迟剑眉微蹙,眼神凌厉:“国外哪里?”
秦晏说了自己读大学的地方:“坎布里奇。”
江迟眉宇一松,满身杀气消散无形:“所以你是从坎布里奇回的国,不是从港城去的芜川。”
“对,”秦晏有点迷茫,下意识地问:“这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
江迟微微垂下目光,盯着石子路上的雨花石:“你刚才说回国后,我以为你把从港城到大陆称为回国。”
秦晏:“”
秦晏瞬间懂了,悬着的心一下落回胸口。
周围的空气重新恢复了流动。
秦晏望着江迟,欲言又止:“你居然宁可相信我是港/独分子”
都没怀疑过他不是季瑜。
江迟眼神清澈如明潭,透亮得一眼见底。
他重申自己的立场:“你要是分裂份子,我肯定跟你绝交。”
“我当然不是!”
秦晏完全放松下来,莞尔道:“第一次见你冷脸,还挺凶的。”
江迟刚才确实凶秦晏了,对待敌人就是该如秋风扫落叶残忍!
但他敢做不敢当,理直气壮地坚持否认。
“我没有凶。”江迟说。
见江迟拒不承认,秦晏抓起江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证据在这儿呢,你不凶我心跳怎么会这么快?”
掌心下,一颗蓬勃的心脏跳动着。
砰砰砰,砰砰砰。
确实很快。
这份心跳顺着江迟的手心,传递到脉搏,沿着血管通向四肢百骸,江迟心跳的节奏也跟乱了起来。
喉结上下轻轻一划,江迟声音有点干:“心跳快没准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手掌下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差点从胸膛中一跃而出,蹦到江迟的掌心里。
江迟垂眼看向秦晏,秦晏也在看他。
今夜风清月皎,夜色溶溶。
月华似水,朦胧如纱影层层笼罩,为彼此的面容蕴出柔和的光晕,像深藏在幻梦中的工笔画,比镜花水月更美,也更真。
繁华的街道与喧嚣悄然褪去。
江迟耳边只剩彼此的心跳声,好像比赛似的,也说不清谁的心脏跳得更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如催,战鼓般催促着。
江迟受到蛊惑般低下头,注视着秦晏的眼睛。
秦晏眸光闪烁,江迟从漆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江迟能感受到秦晏的呼吸。
秦晏的呼吸很凉。
那浅淡的唇色看起来也很凉。
气息交错间,江迟没退,秦晏也没退。
狭路相逢,谁也不肯退让,固执地盯着对方眼眸中的自己。
江迟淡薄的好胜心在这一刻倏然澎湃起来,像在玩什么无聊的幼稚游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灯火阑珊,两道修长的影子越拉越近。
越拉越近。
嘭!——
一声巨响在耳畔炸开!
江迟猛地回过神,以为是自己紧张得心脏爆炸了。
焰火在天空绽放,紫蓝色的烟花四散着落下,天际绚烂如星河。
原来是放烟花的时间到了。
不是心脏炸了就好。
定下心神,江迟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秦晏的脸上。
秦晏容貌俊美无俦,皮肤几乎没有毛孔,像一枚上好的冷玉,完全耐得住近距离端量,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点瑕疵。
光华明明灭灭,映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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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般的面容上,添了几分罕见的温润。
烟花绽放,五光十色的光缀满夜空。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传来,所有游客都仰头望天,沉醉在这场盛大繁华的烟花秀中。
而江迟和秦晏却如大梦方醒,蓦地回过神来。
二人错开视线,同时后退半步,拉开个算不得安全的距离——
他们之前离得太近了,手还握在一起。
炫丽烟火璀璨如昼,接连在空中绽开。
盛世长安的步行街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焰火,唯有江迟他们越过人群,在断断续续的炮竹声中低语,说着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悄悄话。
江迟的手心太热了,烫得秦晏指尖微蜷,秦晏想要松手,江迟却偏偏握得更紧。
今夜的月色太美了,烟火也美。
可若是只身一人,冷月是孤寂,焰火也落寞。
“十方街开业那晚,翡翠岛也放了很多烟花。”
秦晏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他只是忽然想到这个,于是就说了。
“略有耳闻。”江迟说。
那一晚,翡翠岛点燃了五千万美金的烟花,据几百海里外的游轮上都能看到,九千盏孔明灯飘在太平洋上空,整个天空明如白昼。
彼时秦晏作为投资人受邀来到翡翠岛,身边没有同伴,独自坐在全岛位置最好的观景台上,将整个翡翠岛的美景尽收眼底。
他当时并不觉得烟花好看,更多的时候垂着眸,静静凝望深不见底的漆黑海面。
人群熙攘,整个尘世的繁华与他无关。
可今天,秦晏却觉得烟花很美。
原来有一个朋友是这么重要。
身边有了同行之人,风花雪月都有了颜色,
他应该早点认识江迟的。
如果十方街开业那晚江迟在的话,那漫天烟花与明灯一定也很好看。
秦晏有点惋惜,后知后觉:“我错过了那晚的烟花。”
江迟揽过秦晏的肩,哥俩好似的头挨着头,一同仰面看天:“这有什么可惜的,等五周年啊、十周年肯定还会举办活动,到时候咱们再来。”
秦晏微微侧头,闻到江迟颈侧有淡淡的蔷薇香。
他声音很轻:“没准那时候你都跟我绝交了。”
江迟玩笑道:“你又不是分/裂份子,我为什么要跟你绝交?”
秦晏语气笃定:“当然,我始终坚持一个华国的原则。”
对于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秦晏习惯把筹码摆在明面上谈。
就像谈生意一样,要为自己争取朋友,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秦晏知道江迟喜欢什么样的品格,所以他违背了自己薄凉自私的天性,不怎么真心地说:
“我会学着有同情心,尽我所能帮助弱小,无论是人还是什么其他小动物就像你说的那样,多和世界建立联系。”
秦晏适当地顿了顿,将谈判技巧运用到极致:“所以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我不是主角受,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江迟摇着手中的折扇,没什么犹豫:“当然。”
秦晏沉默半晌,后悔自己许诺得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秦总:失策,价出高了,帮助弱小、建立联系那些都不该说的,根本做不到。
第22章 二合一
江迟特别能举,大举特举!(含营养液加更)
秦晏并不是很愿意面对现实,但又不得不点明:
“如果我不是主角受也许你根本不会在那场婚礼上注意到我。”
江迟侧头看向秦晏,很诚恳地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想不注意到你还很难的。”
秦晏眼神微冷:“难道谁好看你就和谁交朋友?”
江迟不知道秦晏在纠结什么。
他按住秦晏的肩,很耐心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和你相处时,我也不会时刻提醒自己你是主角受。就算我没看过那本书,或者和你在别的场合相遇,我一样会注意到你,也许时间、地点、方式都不同,但我们总会相识的。”
这可不一定。
在别的场合,江迟这样一事无成的富二代,连走到秦晏身边敬酒的机会都没有。
故此,秦晏对江迟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不过,江迟总是神神叨叨的,第一次见面就能把他从婚礼现场扛走,就算在别的场合相遇,江迟也能用一些奇怪操作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他总会和江迟相识的。
这样一想,秦晏的心情由阴转晴。
秦晏垂眸,眼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占有欲。
从小拥有太多东西的人,永远学不会分享,因为无论什么,他们只要想得到就能得到。
“我以前没有朋友。”秦晏说。
江迟拍拍秦晏的肩膀,安慰道:“现在不就有了吗?洪子宵他们也都很乐意和你做兄弟,今天方思折不还主动把你纳入铁三角了吗?”
秦晏并没有因此雀跃,他关注的重点总是很明确,有时候太明确了反而显得有点奇怪。
秦晏说:“可是四边形没有三角形稳固。”
江迟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一只蚊子落在秦晏耳尖上。
他侧过头,冲秦晏耳尖吹了口气,用气流把蚊子吹走,秦晏不明所以,条件反射般抬手捂住耳朵,震惊地看向江迟。
江迟瞥到秦晏的耳廓微微发红,说不清是热的还是灯笼晃的。
不知为何,江迟喉咙有些干。
“别站在灯下面,有蚊子”江迟一边解释,一边拉着秦晏往前走:“先吃饭吧,我请你吃东北菜。”
在绿翡翠岛找东北菜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江迟和秦晏走进一家粤菜馆,点了生滚粥和蚝仔烙。
蚝仔烙很鲜,但江迟只给秦晏拆了些鸡蛋吃。
秦晏不是很饿,礼节性地喝了点粥。
江迟以为秦晏吃粤菜吃腻了,更想尝试东北菜,说回去后给秦晏做铁锅炖鱼。
然而事与愿违,在游轮上返程的最后一晚,秦晏告诉江迟他要走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令江迟的心情有点糟糕。
吃过晚饭,夕阳还未西沉,秦晏收到了秘书短讯,说有事需要他回去亲自处理。
秦晏眉眼不动,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几分钟后,他告诉江迟:“我得回秦家了。”
江迟明显地怔忪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应声说:“哦,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江迟愉悦的心情好比刚开锅就被浇了盆冷水的铁锅炖,顿时陷入一片乱糟糟的焦灼,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是夜,江迟和秦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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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躺在摇椅上看星星。
游轮沉默地破开水面,在沉沉夜色中返航。
夜晚的海洋安静深邃,没有风声也没有波浪,宁和而富有诗意。
苍穹湛蓝晴朗,无云无月,万古不灭的星光点亮了整片南大洋,星河璀璨绚烂,异常明亮。
可江迟的心情并不怎么明亮,他心烦意乱,连带看眼前闪烁的星光都不顺眼,手中摆弄着一把十字/弩,玩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往茶几上一扔,磕出声不轻不重的响动。
秦晏侧头看向江迟,难得好声好气地问:“怎么了?”
这话是明知故问了,秦晏知道江迟为什么心烦。
因为他要回秦家了,江迟对此很不放心。
两个人到甲板上看星空,江迟不知从搞来一把十字/弩,比比划划,可能是在研究怎么射死‘主角攻’。
秦晏以手撑头,漫无目的地瞧着江迟。
他想,如果这时候告诉江迟:自己就是主角攻秦晏,对方会不会直接抬弩射过来。
虽然被一箭射死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绝交的可能性还是高达80%以上。
还是不要冒险了。
秦晏拿起十字/弩,熟练地把上弦的短箭卸下来,随手装进口袋里:“别不开心了,林家老爷子要办寿宴,亲自把请柬送到了秦家,我得回去一趟。”
江迟双手枕于脑后,仰头是漫天星河。
接受原主的记忆后,江迟发现他和原主的生活轨迹有很多重合,这份重合令两世的记忆混作一团。
新记忆不断覆盖回忆,时常令江迟经常有种错乱感,甚至怀疑自己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穿书前的记忆才是臆想。
唯一能证明他穿书的,就只剩下原书中的主角攻受,当剧情点与现实世界重合时,江迟就像找到了锚点,所有的记忆都有迹可循。
比如马上要发生的,林老爷子的寿宴。
江迟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明明很平静,但又偏偏像是在说感叹句:“果然还是要走剧情。”
秦晏拨弄弓弦的手微微一顿:“剧情?”
江迟侧头看向秦晏:“林老爷子寿宴上,有个小反派看上了你,偷着在酒里下药,你差点被人占了便宜,还挨了一巴掌。”
秦晏拇指勾在弓弦上,不自觉发力,勒得指腹微微泛白:“所以你这么不高兴,是因为‘我’马上要被扇巴掌了吗?”
江迟忽然抬起手,作势向秦晏的脸上抽去。
电光石火间,秦晏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耳光当然不会落下,秦晏只听到江迟深深叹了口气。
江迟的手轻轻落下,恨铁不成钢般捏了捏秦晏的肩:“你说你要挨打怎么不会躲?散打都白学了。”
这话说得到没错,要是真挨打,秦晏确实反应不过来。
因为从来也没有人敢打过他。
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能靠近秦晏的人屈指可数,但凡能和他面对面站着的人,绝不会想不开袭击秦晏,就算嫌命太长,也有很多痛快的死法,犯不上这么折磨自己。
秦晏睁开眼,无语地看向江迟:“我对你没防备心,你出手又太快。”
江迟挑眉:“那一会儿你趁我不注意打我试试。”
秦晏虽然没和江迟交过手,但在拳击馆见过江迟打拳击,江迟动作敏捷,拳风凌厉,确实非常能打。
江迟总担心‘季瑜’ 被主角攻家暴,很努力地教秦晏散打。
而对于秦晏来说,欣赏江迟打拳还好,对亲自参与实在不太感兴趣,一直学得很划水,打沙包的时候总是偷偷摸鱼。
江迟身段修长匀称,穿上衣服很显瘦,气质也很温和,没有丝毫攻击型,在看到江迟赤着上身打拳击之前,秦晏也很难相信,江迟会展现如此锋芒逼人的一面,每次出拳抬腿都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暴力美学。
如果有一天江迟知道,他努力教学的对象正是‘主角攻秦晏’,江迟大概会气得先一拳锤死秦晏,而后原地自裁,为季瑜谢罪。
秦晏不觉得自己能打到江迟,然而好胜心作祟,起身回房间的路上,他还是趁江迟不注意,抬手推了江迟一把。
毫无意外,江迟反应极快,拽着秦晏的手腕一拉,借力打力,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
秦晏主动推江迟,本来就用了一个向前的力,被这么一拽,根本难以回防,只能跟着江迟的力道往前冲。
如果是在实战中,江迟会在和对手错身的瞬间肘击敌方后背,并迅速扭胯转身补上一脚,这样一套连招下来,下盘再稳的练家子也会摔倒,然后就到了江迟主动出击的回合。
可出手的人不是敌人,秦晏也不是练家子,无需江迟再补什么招式,秦晏就已经失去重心,朝江迟的方向摔过来。
江迟伸出手臂,稳稳地把秦晏接在怀里。
秦晏整个人扑在江迟怀里,右手虚握成拳,轻轻敲了敲江迟的后脑勺:“打到了。”
江迟双手都揽在秦晏身上,自然腾不出手阻挡,被秦晏逮到机会锤了两下。
后脑勺是不疼,脸倒是挺疼的。
人果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满,现说现报。
愿赌服输,江迟很痛快地认输:“是,你打到了,你赢了。”
“难以力敌,唯有智取,论身手我不如你,但我有脑子不像你,”秦晏又敲江迟的脑袋:“空心的。”
江迟猛然低下头,用脑门撞了撞秦晏的脑门:“你实心的,那我听听实心的是什么声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按理说江迟撞秦晏,两个人应当差不多疼,可有些人骨头天生就硬,江迟的颅骨更是硬中之硬。
秦晏被撞得头脑发昏,跟不小心磕柜角般疼得眼冒金星,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江迟却没事人一样,还在说风凉话。
江迟忍俊不禁,垂眸看向秦晏:“实心的怎么没动静了?”
秦晏仰面凝视江迟。
漫天星河倒映于双眸,但他眼中唯有江迟。
秦晏和江迟贴得很近,说话间呼吸都混在一处:“你放心,不会有人能欺负到我的我保证,主角受会很安全。”
江迟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是秦晏身上蔷薇香水的味道。
他们买了太多蔷薇香薰,都堆在酒店的房间里,香味染进了衣衫里,又根据每个人荷尔蒙信息素的不同,中和成千变万化的独特香型。
江迟以为这种离奇的变化只是销售噱头,直到他闻到了秦晏身上的味道。
他喉结微动,侧头避开秦晏发尾的冷香。
江迟察觉到秦晏的手在动。
隔着衣服,顺着江迟后背摸上去,慢慢停在脖颈的位置。
秦晏的嘴唇几乎贴在江迟耳侧,他说:“伏击之前最好保持安静,这是你教我的江迟,你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啊。”
一瞬间,江迟察觉了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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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脊发麻,条件反射般仰头躲避,脖颈上蜿蜒出几道青筋,和下颌勾出一道极限的弧度。
可他和秦晏靠得太近了,这本就是个极其危险的距离!
江迟避无可避,一抹锋锐的冰凉抵在颈侧,感觉像是金属制品。
是那支短箭,秦晏从十字/弩上拆下来的那支。
江迟感叹道:“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狡诈的徒弟?”
“我赢了。”
秦晏语调很凉,一如既往的缺乏情感,仔细听却能发现他隐藏的得意。
江迟没允许秦晏得意太久。
他将双手卡在秦晏肋下,用力一托,把秦晏整个人举了起来。
秦晏忽然失重,惊呼一声,手掌下意识撑在江迟肩头,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江迟臂力惊人,这样举着一个成年男子面不改色,手臂比举重运动员还要稳,颤都不颤一下,手举得又高。
眨眼间,秦晏双脚离地将近30公分。
秦晏简直梦回和江迟初遇的场景!
那天江迟也是这样,突然间一股怪力,‘嗖’的一下把秦晏扛了起来,根本不容拒绝。
秦晏身高182,每天都坚持进行有氧运动,在运动和营养餐的相互作用下,体脂率常年保持在优秀数值上,每块肌肉都如同雕刻,线条流畅,完美而不夸张。
就算在美国生活,也在身高身材上占尽优势,从来没跟瘦弱二字沾过边,可自从遇见江迟,他就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无他,怪只怪江迟每次扛他、举他都太轻松了,好像他是一只棉花做的人偶娃娃。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秦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显得那样弱小而柔软,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制服。
这种感觉陌生而危险。
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吧,这次再被江迟举起来,秦晏的理性压制了与生俱来的恐惧,他愿意相信江迟不会伤害他——
就像江迟被短箭抵着喉咙,还敢突然把秦晏举起来一样。
江迟相信秦晏不会让箭头划伤自己半点油皮。
果然,江迟微微侧过脸,看到那支箭头早被秦晏叩进了掌心。
秦晏一手撑着江迟肩膀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按在江迟头发上,手指插进墨色的发丝里微微攥紧,嘀咕了一句:“Monster,莽夫。”
江迟举着秦晏走了两步,觉得有点挡视线,就又把秦晏扛回了肩上。
秦晏怒骂:“江迟我,你!”
江迟大为震惊:“你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还骂得这么脏?”
秦晏说:“洪子宵教的。”
熟悉的大头朝下,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涌进去,秦晏新仇旧恨一起报,用短箭箭尾戳江迟的大腿。
江迟把短箭抢过来没收:“学点好的!”
秦晏理直气壮:“我捡好的学的才戳你大腿,洪子宵说要是他就捅你”
“什么?”
江迟赶紧把秦晏放下来,一把捂住秦晏的嘴,眼神称得上惊恐:“你都跟洪子宵聊什么了,怎么聊起这个了?”
秦晏被扛起来的突然,被放下的也突然,整个人都有点眩晕,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回答:“他问咱们怎么认识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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