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
“你这个孽种——”永昭帝恨恨咬牙, “朕最后悔的就是留了你一条命, 就应该让你跟那个贱人一起死!”
说时迟那时快,萧广思目中寒光一凛,忽然抬手按住剑尖,在下一刻竟是硬生生地将永昭帝手中的剑夺了过来!剑锋一转,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萧广思单手提剑指向永昭帝, 眸中仿佛有厉火再燃烧:“不许你再侮辱我母妃。”
永昭帝面上闪过一瞬的震惊,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竟在一招之间被这个平日里看不起的儿子全面压制。但他马上镇定下来,饱含恶意地道:“侮辱?那个贱人可是巴不得朕去侮辱她。”
然而萧广思不为所动:“你撒谎, 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永昭帝怔了怔, 看来萧广思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多……
他冷笑一声:“怎么?你要弑君师父不成?你以为这皇宫里的天罗地网会让一个刺客逃掉?”
萧广思拿剑的手很稳:“我杀了人难道不会像你一样找人顶罪么?当年你为什么要杀赵皇后?她可是为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 你们不是很配么,难道你对她还不够满意?”
永昭帝面上顿时结出一层寒霜:“她该死。”
萧广思却似并不很关心自己生身父母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你们有何恩怨, 你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做出杀人嫁祸之事来,杀的还是自己的皇后, 你猜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作何议论?”
永昭帝盯住他:“你这是在威胁朕。”他忽地哈哈大笑两声,“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剑举在你手里, 你却只敢用言辞威胁朕。”说明你根本不敢动手。
萧广思眸色微暗,他何尝不想就这样一剑下去结果了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生中最大的仇敌……他隐忍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错过今日,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就算同归于尽,也值得了,不是么?
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澄澈的眸子里含满泪水,全是眼巴巴的哀求之色,正是他最受不了的那种眼神。
这当然只是他的幻觉。可是他的动作难免却又停滞了,诺诺……
诺诺,能够受得了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方才因紧张而粗重的喘息:“就算我今日死在这里,你那些肮脏的秘密也会大白于天下,所以你最好答应我的条件。第一,我要你给母妃翻案。第二,我要带诺诺走,既然你承认治不好他,就不要耽误我的事。”
“你在异想天开。”永昭帝闭了闭眼,似乎根本懒得正视他,“朕一生中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你是赢不了的。”
萧广思又凝视了他半晌,用沙哑的声音道:裕溪“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动手?”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剑锋已经在永昭帝的颈上削出了一道血痕……
“不要!”
突然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萧广思的一颗心几乎要停跳,难道这真的是他的幻觉?
永昭帝同时猛睁开眼睛,在这一刻目眦欲裂:“诺诺!”
苏诺呆呆地站在书架旁边,刚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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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萧广思真的动手伤了永昭帝,顿时把听到的其他惊人内幕都忘了,不顾一切地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意图阻止。
萧广思一回头,竟真的见到了自以为是幻觉之中的人,不由短暂失神,好在这次他及时调整了过来,在永昭帝试图趁机反抗之时,却一闪身从背后挟制住永昭帝,再次将剑架在对方脖子上。
“诺诺,”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然而在苏诺无措的目光之下,声音却禁不住有些发紧,“你都听见了,就是这个人,他从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害你,难道你还要替他说话?”
苏诺本能地摇头:“不,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你听得清清楚楚,他根本就没有否认!”萧广思打断他,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又在他脑子里印刻了一遍。
他的声音回荡在苏诺耳边,苏诺慌乱地抬起眼睛,看向永昭帝:“陛下……?”他问不出口,但他祈求的目光已经替他问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永昭帝遥遥地与他对望,目光逐渐黯淡下去。这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孩子啊……然而他继续骗,还能骗到什么时候呢?
他最后道:“不错,当年你母亲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是朕下令把胎儿打下来,太医当时说过,下了这么重的药肯定会是死胎……但是,诺诺,”他凝视着苏诺的眼睛,“你是个特别命大的孩子。你活下来了,然而身体先天受到的损害无法弥补,你四岁那年朕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跟你父亲小时候长得像极了,可是你全身上下都是病,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那时候朕看着你,才终于清醒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那时候朕请了一个高僧来为你做法事,高僧说你魂魄已失,注定只能做一辈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旁人对你好与不好,你都不会知道。但是朕不信他那些鬼话!朕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因为朕对你还不够好,还不能取得你的原谅,所以你不肯理朕……后来有一天,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在一夜之间变得像别的正常孩子一样,不,比他们都还要聪明伶俐,会哭会笑会拽着朕的袖子撒娇,朕以为这是上天又给了朕一次机会……”
苏诺呆怔地听着,他仍然有太多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永昭帝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皇帝陛下明明是真心疼爱他的,不是么?
他夹在种种错乱的认知中无路可逃,终于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让他死?为什么后来又要对他那么好?
永昭帝面色黯然,显得异常苍老:“因为——”
他没有来得及说出为什么,刀兵之声已经自门口响起,王棋带着一大群侍卫赶到了,大呼“护驾”,然而看到眼前永昭帝被刺客挟持的情形,却也纷纷呆住,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这个刺客还是三皇子。
王棋冲着这个不忠不孝的不轨之徒一阵尖声喝骂,直到永昭帝和萧广思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句:“闭嘴。”
苏诺一方面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另一方面,眼前千钧一发的形势正在死命撕扯着他。
他脑子里的齿轮飞速转动着,眼下这里肯定已经被包围,已经有这么多人看见萧广思要行刺皇帝,他怎么跑得掉?那么,萧广思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干脆铤而走险?万一他真的对永昭帝动手,剩下的这些人肯定在下一刻就会把他砍成肉酱,那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显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他知道根据他刚才听到的真相,他应该对永昭帝觉得心冷才是,但一想到皇帝陛下会死,他的整颗心仍然被揪得生疼,何况他怎么能让萧广思背上弑父之罪?又怎能让同归于尽这么可怕的可能性发生?
一时间,他顾不得继续追根究底,转身向众侍卫喝道:“你们都出去!”
那些人自然不会听从他。
却听永昭帝淡淡吩咐:“你们都出去吧。”
王棋不可思议,试图劝谏:“陛下——”
然而他换来的只是永昭帝冷冷的一瞥:“出去。”
苏诺怔了怔,看着王棋和来护驾的侍卫都战战兢兢地退下去了。为什么在这种生死关头,永昭帝还要这样无条件地宠着他?
永昭帝没有解释,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苏诺打算干什么,只是他早就习惯了努力去办到苏诺的一切要求,用自己的所有来补偿这个自己深为亏欠的孩子。
即使今天苏诺真的是要帮着那个孽种要他的命,他也认了,这本就是他自己造的孽,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很累了。
月行,对不起……
却见苏诺拿起案上的一个瓷杯,狠狠摔在地上打碎,低头捡起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
萧广思几乎立刻就领悟了他的企图,惊呼一声:“诺诺,不要!”
苏诺却已经将碎瓷片拾起来了,他用锋利的那边贴在自己脖子上,看着萧广思缓缓道:“广思,你放开陛下,否则我……我就陪你们死在这儿。”
“诺诺!”萧广思瞪着他,怒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你离开这儿!”
苏诺知道萧广思此时此刻一定很生气,以至于看着他的眼睛也一点都没有结巴,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在下一刹那眼泪却开闸一般涌了下来。他哭得眼前发黑,止不住地抽泣着,身体都在颤抖,看起来马上就会昏过去,但是他手上的瓷片拿得却很稳。
“诺诺……”萧广思最后低唤了一声,下一刻他手中的剑当啷一下坠地,而他的人已经飞扑过去夺过苏诺手中的碎瓷片,把痛哭的苏诺揽进了怀里。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像是世上所有的其他人其他事都不复存在……
永昭帝已经自由,然而他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们,一时没有动,也没有喊人进来。
他很清楚,萧广思放弃了挟持他作为筹码,基本就没有机会再从重重包围中逃出去,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诺诺的一句话,因为舍不得让诺诺掉眼泪。
他前所未有地动摇了,也许有些事,真的是他看错了……
苏诺抽噎着从萧广思肩上抬起头,向他道:“陛下杀了我们,或者放了我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小伙伴们不要暴躁呀,陛下恐怕没法完全洗白,但他当年那么做的动机肯定不是简单的嫉妒。陛下对诺诺的好,一是因为当年的亏欠,二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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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章鱼小丸子
永昭帝在苏诺的眼睛里,仍然看不到丝毫仇恨的痕迹, 他看到的只是, 决不退让的坚持。
杀了我们, 或者放了我们。
是“我们”……
萧广思道:“诺诺, 不要求他。”他刚才在冲动之下舍弃了挟持皇帝的筹码, 然而清醒过来之后,也没有半分懊恼,既然这就是诺诺想要他做的,那么他不会后悔。他只是不想看着诺诺为了他,在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仇人面前苦苦哀求。
就在这时, 苏诺贴在他耳边悄然道:“听我的,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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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思一怔,苏诺的嗓音还在微微颤抖,目光里却透出毫不退缩的坚定, 就像一只没长全羽毛的幼鸟, 在拼命扑腾着翅膀, 守护自己的窝。
理智上他当然明白,今日他几乎已经被置之死地, 但他又实在不忍拿残酷的现实来打击这只拼了命的小东西,只有默认。
“陛下,”苏诺继续对永昭帝道, “陛下说过,要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诺诺的是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迷迷糊糊听到永昭帝这句话时,心里自然而然生出的那份依恋。所以, 他没有舍得死。到底他还是个贪心的人吧。
永昭帝开口时声音沙哑:“当然,诺诺,朕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他咬咬牙,“就算你要朕的命——”
“不要。”苏诺打断了他,“陛下是一国之君,身上肩负着万民的生计,万万不要轻易说这样的话。陛下这些年赏给我的无数奇珍异宝,我也都可以原封不动地归还,我唯一的想要的,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陛下已经看见了,”他轻轻抚过萧广思的肩膀,像是在展示他最宝贵的珍宝,“不会有人比他待我更真心了。”
永昭帝竟然无法反驳。他的确亲眼看到了。
苏诺道:“所以,我只要他。倘若陛下计较他今日的冒犯,要取他性命,那我也活不下去了。没有什么二十岁,我一日也活不下去了。”
萧广思在下面握住了苏诺的手,只有他知道,苏诺在说这番话时,手心早已被汗湿透。
显然,苏诺是在赌。可永昭帝真的肯为了诺诺,放过自己这个巨大的祸患么?萧广思暗自觉得诺诺恐怕是押错了注,毕竟以前永昭帝疼爱诺诺,是建立在诺诺不知真相的条件之上,而如今……
他不忍心揭穿,只是准备好了在失望到来的时候,及时向苏诺给予安慰。
但苏诺明显不肯轻易放弃:“要是陛下还肯履行承诺的话,那就把活生生的三殿下赐给我,对诺诺来说,他一个人就抵得上世上一切的好东西。”
耳边听着苏诺孩子气的话,萧广思在如此紧张气氛之下,竟不禁有几分失笑,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不过,他把苏诺的手攥得更紧,暗想,此生能得心爱之人这样一句评价,也算不枉了吧。
永昭帝目如深井,沉沉望着苏诺,他面对刀剑加身也毫不畏惧,可此刻却在少年目不转睛的坚持之下,却完全无力抵抗。
留虎遗患显然会是个巨大的错误,但是……
他终究还是静静道:“好,他是你的了。”
苏诺睁大眼睛盯着他,似乎还在等他后面的话。
“只要他不背叛你,今日的事朕不会再追究。”永昭帝道,“倘若你还不放心的话……王棋!”
苏诺一见有人进来,整个人立刻挂在萧广思身上,试图把对方给糊住,以防有什么暗箭偷袭。
然而永昭帝将王棋等人唤进来,只是吩咐将今日所见之事加以保密,不得有半分泄露,竟是真的没有丝毫追究之意。王棋脸上虽有不服之色,可在永昭帝冷厉的扫视下也不敢说什么了。
永昭帝看着仍然糊在萧广思身上的苏诺,黯然道:“你们可以走了。”
苏诺一直强撑的那口气突然松懈,他转过头,似乎向永昭帝虚弱地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诺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重乐侯府,躺在自己床上。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萧广思的脸。
他呆了一会儿,许多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诺诺。”萧广思用有力的手指握着他的小爪子,他在对方的抚触之下,逐渐对周围的世界恢复了真实感,也终于想起来都发生了什么。
他急忙问:“你怎么样了?”
“我好好的。”萧广思道,他望着一脸焦急的苏诺,疼惜不已,“你晕过去的时候,整个人还跟条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他们没法把我怎么样。”
苏诺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来抗议:“我才不像八爪鱼,那是用来做丸子的。”然后不知怎么,又莫名其妙补了一句,“挺好吃的,可惜现在吃不到了。”
对“章鱼小丸子”这种美食不太熟悉的某男主,虽然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吃法,却不由得承诺:“等我们一起去海边,我做给你吃。”
苏诺点了点头,然后格外仔细地观察着他,目光中透出游移不定之色。
萧广思一边喂他喝水喝药,一边坦然地任他打量。
最后还是苏诺自己沉不住气了:“你不生我的气啊?”
他知道他当时要求萧广思先放下剑,其实并不公平,他只是仗着萧广思对他狠不下心罢了。
万一永昭帝之后不同意罢手,萧广思就等于因为他白白放弃了最后的筹码,在重重包围之中说不定直接就会被砍成肉酱,连主角不死定律都救不了。
“生气。”萧广思道。
“哦……”苏诺回避地扭过头,心里虚了虚。
“生气你一再拿自己的性命当要挟,生气你用自己的身体给我当挡箭牌,我很生气。”
萧广思没有发怒,然而房间里的低气压让苏诺丝毫不怀疑他是真的在生气。只是这生气的内容嘛……难免还是要让某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炮灰,心里甜滋滋的。
“我也生我自己的气,”萧广思自责地道,“早知道你在那里,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苏诺静了一会儿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些……”
“虽然时过境迁,但总有线索可寻。”萧广思简要同他讲了一些自己追查的前后经过,其实最大的线索,就在苏诺这些年一直服用的药里。
苏诺无话可说,倘若不是永昭帝已经亲口承认,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把这一切都否认掉,然而他如今真的无话可说了。
如今细想,他还真的想不通以后该怎么面对皇帝陛下,这种想不通的问题他只好暂时先不想了。过了半晌,他眨眨眼睛道:“这里被包围了吧?”
萧广思点头。
果然,永昭帝虽然暂时放过萧广思,却仍然派出了严密的监视,萧广思要逃掉可没那么容易。
萧广思提起事实上的软禁待遇并没有什么懊恼之色,苏诺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在故意安抚他。
苏诺想了想,问:“既然你知道了你的生母是赵皇后,你没想过恢复自己的身份?”大魏是嫡长子继承制,惯例只要皇后能生出儿子,一出生就要封为太子,永昭帝不肯让萧广思做太子,只有篡改他的身份。但如今萧广思既然已经知道真相,那是不是应该借这一点恢复身份,为自己的逆袭增加筹码呢?
原书中萧广思没有自己去澄清过,不过有他设计借他人之手令自己的嫡长子身份大白于众、从来打脸朝内反对力量的情节。
在这个年代的皇位继承问题上,一个“嫡”字还是很关键的。
然而萧广思摇了摇头:“我不会认她,我的母亲只有一个。”
“她……”苏诺本想说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却没有说。站在萧广思的角度,赵皇后是为了博取永昭帝的欢心,遗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好几年的时间里,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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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都不肯给他见过一眼,萧广思心里有怨,也再正常不过。
“况且,”萧广思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总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他说得笃定,苏诺不自觉攥紧了他的手,问:“你真的要带我出海去?”
萧广思微微一笑,哄他道:“喜不喜欢?”
苏诺想到从前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无边浩瀚的大海,禁不住满心神往,他一直遗憾,自己没有机会亲身去渐渐真正的海……
但是他脑子里飞速一转,很快猜到萧广思大概不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心愿这么简单。他试探着问:“你发现那个什么神医的踪迹了是不是?难道……他人在海外?”
萧广思眸色微暗,然后微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眼见苏诺开心起来,他心里却被揪得生疼,这回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无神医在南越国的踪迹,费尽周折最后找到的却是无神医的一座坟。
在可怕的事实打击之下,他一度萎靡不振,最后终于打起精神去向当地人探听无神医生前的事迹,他才听说无神医曾经对人说起自己年轻时在海外游历过,据说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大部分也是在海外所学,所以和中原的医家流派颇为不同,别人治不好的病,他却时常能药到病除。
萧广思不知这些传闻有几分真假,然而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诺诺留在这里肯定没有希望,也许,在重洋之外真有奇人异士,能治得好诺诺的病呢?
总之他是一定要带诺诺走的。
苏诺笑意盎然,但其实,他并没有忽略萧广思在刹那之间没有遮掩住的失落。
也许他的命运已经被书写好了结局,可在翻到最后一页之前,他还是可以用心地享受过程。
拿不到正经的通航令,甚至一举一动都被人严密监视,出海之事只能暂且从长计议。何况苏诺的身体受不得劳顿,这样的长途旅程究竟该如何实现,需要考虑的还有太多。
萧广思在重乐侯府住了下来,于是两人就这样构成了事实上的——同居关系。
作为一只积极乐观的小炮灰,苏诺的心思很快就不放在那些烦心事上了,他每天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利用有限的生命,从男主大人身上揩到更多的油水。
而那个被揩的人,自然也是乐在其中。
这种与世隔绝、清闲自在的同居生活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还浑然不觉朝中已经吵翻了天。
由于萧广思被软禁,抗燕的主帅自然换了人。然而这位主帅新官刚上任,自己没有三把火,倒是被敌人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驻军的大半粮草。燕人趁势掩杀,魏军惨败,伤亡十分惨重,甚至连新上任的主帅自己也被砍下脑袋,成了燕人的战利品。
所以再次换帅是必须的了,然而燕人的凶悍善战、诡计多端已经给朝中的大臣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如今个个谈之色变,更加不敢去领这么可怕的差事了,只能和稀泥互相推诿。
推来推去,眼看玉屏关都快要沦陷在燕人锲而不舍的攻势之下,众人自然又想起了前阵子不明不白消失在大家视线之外的,青年才俊三殿下。于是萧广思又得到了一波推举。
这日,陈凝芝到重乐侯府做客,向苏诺和萧广思通了消息,他们才知道这些曲折。
陈凝芝走后,苏诺和萧广思默默相对而坐。苏诺听得出陈凝芝的意思,她特意来说这些,是想请萧广思出山。他也没法指责陈凝芝,这场大败之后,陈克已经不顾伤情火速赶回前线,但能撑得了多久就不好说了。
一旦玉屏关被破,之后大片地带几乎无险可守,整个北方中原都会被战火波及,若干年来积累的繁荣富庶将彻底荡然无存。
苏诺恍惚间似乎又听见萧广思曾经质问过他的那句话“你以为盛世太平是怎么来的呢?”
他仿佛又听到无数个不同的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质问他……
萧广思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诺诺,你想让我去么?”
苏诺摇了摇头,他不想,他不想让他的男主大人出现在任何哪怕有丝毫危险的地方,他承认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
然而过了半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把握么?”
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萧广思唇边,他道:“我会赢。”
苏诺怔了怔,拼命摇头想再说什么,萧广思却不待他开口就猜到了,仍然带着自信的笑容回答道:“我也会活着回来。”
即便如此,此事仍然十分棘手。正所谓疑人不用,萧广思已经跟永昭帝撕破脸,永昭帝当然完全不信任他,怎么会把轻易把军权委任给他?
苏诺思来想去,知道只有一个办法。
“我留在京城做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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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遇刺
“人质”这个字眼在萧广思听来无比刺耳,但他最后还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眼下这种状况, 诺诺只有留在京城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但倘若不能把燕人挡在玉屏关之外, 届时天下大乱, 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 他此番并不是为那个人效力, 他是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过——
他现在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了。”
苏诺知道萧广思的意思是要借机跟永昭帝谈判,他一心怕他们两个见面再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一定要自己在场才能放心。他试着传了封信给永昭帝,永昭帝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王棋过来。
苏诺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些难过——也许就像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永昭帝, 永昭帝也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但眼下形势危急, 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陛下答应为郑美人翻案。”王棋转述了永昭帝的意思,“还有,苏公子日后可以自己选择想去哪里, 陛下都会尊重他的意愿。”
苏诺鼻子里一酸, 他明知永昭帝肯让步是最好的结果, 他也明白这意味着自己终于获得自由,应该是件好事, 可是他就是没法让自己不难过……
王棋转向他道:“陛下还吩咐了把这个交给苏公子。”他说着郑重递上一个盒子。
苏诺打开,里面是一卷黄绫,一只笔, 一盒丹砂。他将黄绫展开,本以为能看到其中有什么旨意,然而里面是一片空白, 他只能看见边缘处盖下的玉玺印章。
他正在不解永昭帝怎么下了道空白的圣旨给他,一旁的萧广思却微微变色:“这……”
“不错,”王棋道,“苏公子有何要求,不必请示陛下,直接用朱笔填上,便是圣旨。”
苏诺这才一下子震惊了,他迟缓的大脑开始渐渐理解到,永昭帝这是开了张空白支票给他,不仅仅能换钱的那种空白支票……
他一时有些头晕目眩,眼眶已经被泪水模糊。
“此物关系重大,苏公子可要小心收好。”其他事情都谈妥之后,王棋最后又嘱咐了苏诺几句,便回宫复命去了。
接连的大胜让燕人欢欣鼓舞,以为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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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玉屏关已经指日可待。萧广思接下重任后暂时秘而不宣,秘密赶赴前线,攻其不备出奇兵突袭,杀了燕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才意识到对手已经换了,不敢再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相持阶段,也就是说,双方主要不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而是在比谁耗得过谁。
燕人卧薪尝胆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一仗做准备,如今眼看到了关键之处,自然倾举国之力也要咬牙坚持下去。而大魏之前已经损失了大批粮草,偏偏国内又赶上几十年不遇的大旱,在这场持久战中,逐渐开始捉襟见肘。
就在这时候,传出燕人有意议和的风声。同意议和的呼声一度在朝中占据上风,永昭帝大发雷霆砍了几个人,才遏止住了。
其实这形势连苏诺都看得很清楚,什么议和?那些人是想要投降罢了。燕人野心甚大,不是简单送点钱就可以收买的,明明这时他们已经占据上风,却反过来要和谈,分明就是有阴谋。信了他们的鬼话才是开门揖盗呢。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中,苏诺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自从萧广思离开后,他一直乖乖呆在重乐侯府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已经很久没进过宫了,也就没有见过永昭帝。永昭帝时不时还会派人来对他嘘寒问暖一番,但也没有亲自来过,两个人其实都在回避对方。
直到此刻,他恍然发现自己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也就是说,距离他二十年的生命时限还有最后两年。
他突然意识到,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可他偏偏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他不要再逃避下去了。
于是这日王棋奉永昭帝之命,来问苏诺打算如何过这个生辰的时候,苏诺拒绝了一切铺张浪费的安排。
“那天我想去拜祭父亲的坟墓,麻烦王公公问陛下一句,愿不愿意陪我去。”
王棋愣了愣,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第二日他又过来,神情复杂地通知苏诺,陛下同意了。
宁远侯苏月行的坟墓在京都城郊,为了低调行事,当日永昭帝微服出宫,马车等在重乐侯府的门口。
苏诺爬进车厢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趔趄了一下,下一刻他就发现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自己,是皇帝陛下。
他蹭到座位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马车开始缓缓行进。
苏诺能感觉到,永昭帝的目光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他一抬头,首先看见的却是永昭帝浓重的黑眼圈。
他不由得问:“陛下又熬夜了?”
永昭帝愣了愣:“没有。”
苏诺睁大了眼睛,把头一缩:“那陛下这妆画得也太难看了,是谁画的?真可怕。”
永昭帝一时失笑,忍不住像过去那样拿手指一戳他淘气的小脑门:“你啊……”
他忽地怔住了,诺诺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能这样毫无挂碍地和他玩笑,今日又为什么要他一起去拜祭月行?
诺诺真的可以原谅他吗?他想问,又不敢问,何况问了也没有意义。
他挽回不了过去作的孽,救不了诺诺,凭什么要让诺诺原谅他?即使这个傻孩子真的傻到原谅他,他也不能安心,甚至这只会让他更痛苦……
马车行到半途,外面忽然纷纷扬扬下起雪来,寒气飘进来,永昭帝脱下自己身上御寒的裘衣,又把苏诺裹了一层。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却有几尺厚。永昭帝扶着苏诺下车,生怕他滑倒摔了,片刻都不敢撒手。
苏诺有些后悔,早知道天气这么糟糕,他不该选今天出来的。他想把身上那件超大的毛皮外套还给永昭帝,永昭帝却表示不冷,又替他把衣服紧了紧。
永昭帝出门自然有人跟着,不过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没有命令也不得靠近。苏诺只有眼睁睁看着皇帝陛下受冻,暗自苦恼,怎么你们姓萧的,都这么爱玩苦肉计?
皑皑白雪之中,有一座凸起的坟墓,永昭帝上前,亲手把墓碑上的积雪除掉。于是苏诺见到了苏月行的坟墓。坟墓规制并不怎么奢华,却素净简洁,似乎就像墓主人一样优雅。尤其墓碑上的字迹潇洒遒劲,即使像苏诺这样不懂书法的外行,看一眼都忍不住叹为观止。
“你父亲生前曾经画出来过他希望把自己的墓建成什么样子,朕只好听他的。”
苏诺差点“啊?”了一声,尽管他早就知道苏月行是个奇人,但是活着的时候就给自己搞坟墓设计?
“这上面的字也都是他亲笔,”永昭帝道,“朕后来找人临刻上去的。”
至此苏诺已经可以断定,自己这个爹绝对是个控制欲超强的人,连自己死后的每个细节都要完全掌控。
“可惜,”永昭帝黯然道,“这只是衣冠冢。当年月行火烧玉屏谷,和敌人同归于尽,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遗体……”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朕没有找到。”
苏诺呆了一会儿,然而跪在墓前,向墓主人磕了三个头。
永昭帝将他扶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雪,半晌道:“诺诺,对不起。”
苏诺试探着问:“陛下真的喜欢过我父亲么?”呼啸的冷风卷着积雪扫过,鹅毛一般落了他们一身。
永昭帝的目光定在墓碑上那个飘逸的“月”字上,一字字道:“从来都只有他。”
这一刻,苏诺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平心而论,以前他一直都觉得永昭帝在感情问题上挺渣的,不过,皇帝嘛,走这种大猪蹄子人设也很正常。
他万万没有想到,永昭帝也有真爱,而且这真爱还是一个男人。
“那陛下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他明知这个问题很愚蠢,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永昭帝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因为我不配,我永远都配不上他。”他不再自称为“朕”,在这一刻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对过往充满了忏悔。
苏诺又想起萧广思那句“你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却受不了他跟别的女人成亲生子”,难道永昭帝真的是因为得不到苏月行的心,所以才那么做?
因为爱而不得,就要杀害对方的亲人,甚至是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十分抗拒这个想法,除非永昭帝亲口说出来,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必须要问清楚……
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两只脚踝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在用力地把他拖拽下去!
他吓了一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永昭帝大吼一声“诺诺!”向他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苏诺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自永昭帝背后闪过……
他拼命尖叫起来:“陛下,小心后面!快躲!”
永昭帝在他提醒之下仓促回头,堪堪躲过一击的时候,另外一个白色人影自地下腾空而起,已经挟制住了苏诺。
苏诺这才领悟过来,这两个刺客刚才竟是藏身在积雪之下……他悔恨地咬紧嘴唇,为什么偏偏要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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