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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辞宁》25-30

    第25章

    严家?灯火通明, 场面少有的凝滞。

    沈辞宁到时,正厅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家?中的人都到齐了。

    下人林立在侧, 董氏坐主位, 严谨在一旁, 多日?不见的男人,她的夫君一袭湛蓝色的衣衫, 长身立于正堂中。

    男人的旁边立着她的姐姐, 严凝在旁边哄劝问,让她莫要再哭了,沈湘宁身上?还披着严韫的同色系湛蓝色大氅。

    “”

    香梅跟在她的旁边亦步亦踌。

    “儿媳给婆母请安。”沈辞宁先给董氏福身请礼。

    董氏见她处事不惊, 带有凝意的脸上?渐缓出?笑意, “来了。”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辞宁的身上?。

    她站在严韫的左前侧, 许是刚起?来得匆忙, 外头披了件嫩青的斗篷,将她整个人的身形笼罩其中。

    乌发松松挽全, 发鬓旁溜了碎绒发, 露出?一小?截细嫩雪白的后颈, 烛火映照着她并未佩戴耳铛的耳廓,笼着一层暖黄的薄光。

    行了礼后, 她并未有动作,不曾转身看他, 也不曾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单是站着。

    “今日?叫你过来, 是因为?”董氏看向?严韫和沈湘宁, 适才听了个大?概,着实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 可人是严韫带回来的。

    董氏欲将事情丢给严韫,让他自己?开口说明,男人还没思忖好,“辞宁”沈湘宁先打破僵局,开口喊的少女?。

    她匍匐到沈辞宁面前,抓着她的手?,哭着说,“姐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就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情分上?,帮帮姐姐。”

    沈辞宁神?色平静,她还是没有开口。

    沈湘宁一直哭,眼泪怎么都掉不完的样子,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女?避开沈湘宁的求助,转看向?严韫,终于跟他对视了,男人见到她的眼眸平静,澄澈透亮的眸子里?头似有水光,又仿佛看错了。

    “”,她的唇翕动了动。

    “姐姐要辞宁如何帮你?”她轻轻说了一句,这是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几日?来,今夜或许是因为?喜爱的针线,罕见的睡得平稳,刚入梦没多久便被唤醒,打碎。

    她的脑子里?只有几个字,香梅告诉她,严韫回来了,带了她的姐姐一道回来。

    还在来的路上?告知沈辞宁,在正厅里?依稀听到了和离的字眼。

    和离

    沈辞宁浑浑噩噩,一路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到正厅的,是梦境?

    她的掌心好疼,在路上?掐的,疼痛提醒她不是梦。

    怎么帮?她能帮什?么。

    “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总要说清楚吧?什?么帮不帮的,要小?姐如何帮您?小?姐近来身子不适,您不要这样摇晃她。”

    香梅挡在沈辞宁前面,隔开沈湘宁的手?臂。

    董氏也是被闹得晕了,竟然忘了叫几人坐下再谈。

    沈湘宁的陪嫁婢女?三言两语解释说,因为?孩子没有保住,崔世子责备,两人起?了争执,一怒之下要与沈湘宁和离,和离书已经写好了,还叫她滚,说再也不想看到她。

    “昭庆侯府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我”

    “辞宁,我没有脸面回去,除了爹娘,姐姐就你一个血肉之亲,你暂且让姐姐在这里?躲躲好不好?侯府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等我想想,崔宥冷静下来,我再想办法,看看此事有没有回旋之地”

    后来沈湘宁说什?么,沈辞宁都不大?听得清楚了。

    夜色已经那么晚了,严韫不是在大?理寺忙碌吗?好久没归家?了。

    姐姐前脚和离,他后脚便知道了?

    看男人行色匆匆的样子,是迫不及待跟姐姐见面,从大?理寺出?去,接了姐姐一道过来。

    人也带进门了,事已至此,还问她做什?么?

    严韫丝毫没有顾及她的颜面和感受,他有考虑过她吗?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先斩后奏,通知而已,就像是当初发生的事情。

    通知,告知。

    没有人真?正询问过沈辞宁的想法,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沈辞宁只觉得讽刺至极,今日?收到后令她觉得甜蜜的针,此刻深深扎到了她的心里?,疼得她浑身都在窜气。

    斗篷之下的小?手?攥捏成拳,她整个人肚子都觉得不适,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

    她不想失态,奋力压了下去,生生将鼻端的酸涩给憋回去,不能落泪,才不至于叫人看了笑话。

    “此事夫君如何看?”她低着头,问男人。

    窥见她眼里?的水色,严韫的眉头皱起?来,沈湘宁连忙用手?肘碰了碰她的婢女?,后者即刻会意。

    “二小?姐,严大?人,我们?大?小?姐小?产不久,身子正是虚弱不堪的时候,未免老爷夫人担心,她不敢回去,如今外头又冷,怕找了客栈又被人知道,届时闹得满城风雨,还盼着二小?姐和严大?人能够发发善心,容留小?姐一晚罢?”

    严韫看着沈辞宁,她又一次避开了严韫的目光,吸了吸鼻子。

    二小?姐与严大?人六个字,听听,关系都撇开了,没有人会把沈辞宁当做严韫的夫人。

    严夫人,好像没有人叫过。

    “二小?姐,您在府上?的时候,大?小?姐对您多番照拂,从未有过一丝怠慢,有什?么好的,一直想着您,就算您犯了错被老爷责罚,都是大?小?姐给您挡下的,您还记得吗?”

    香梅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了腔,“小?姐自幼懂事听话,什?么时候犯错让大?小?姐帮忙挡过?”

    沈湘宁看向?严韫,话却是对着辞宁说的,“妹妹,你都忘了吗?”

    沈辞宁拽住香梅,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严大?人,您当初来沈家?的时候,不说别的情意,小?姐对您亦是助益良多,老爷对您更是提携有加,有了沈家?,才能够促使您平步青云,如今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能不能帮衬一把?”

    严韫的眉头蹙了起?来。

    沈辞宁单是听着,默不作声。

    实际上?不需要人说这许多,严韫对姐姐情根深种,已经带了她回来,绝不会对姐姐不管不顾的。

    董氏见两人都不说话,好似在比着谁更沉默。

    一时摸不透到底是个意思。

    沈湘宁以退为?进,“妹妹不谙世事,前半生一直孤苦,如今得嫁严大?人,过上?了幸福平稳的生活,姐姐不详,实在不应该再来打搅妹妹,都怪我深夜叨扰了,章珠,我们?走。”

    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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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领着随身的下人出?去。

    严凝拽住她,“湘宁姐,你不要走,我留你啊。”言罢,瞪了铁石心肠的沈辞宁一眼。

    “要不是湘宁姐,你能嫁给我大?哥过那么好的日?子吗?”

    沈辞宁闻言,头次被严凝怼得快要气笑了,好日?子?她垂下睫敛下情绪。

    这算是好日?子吗?

    严家?有什?么好的,喜怒无?常,心不在她身上?的枕边人,冷嘲热讽的小?姑子,尽心尽力伺候的婆母,到了关键时刻却没有替她说一句话。

    到了严家?,衣食无?忧,外人来看,是她踩着自己?的姐姐,抢了原本属于她的良人过上?了好日?子。

    可一切,压根就不关她的事情,真?相固然不重要了。

    所以,姐姐的苦难是她造成的?昭庆侯府是她让沈湘宁嫁的吗?

    为?什?么姐姐过得好时没有人提到她,但凡日?子不顺心,便是她的错了。

    “大?哥,你说句话啊?”严凝催着严韫开口留下沈湘宁。

    察觉到沈辞宁不开口,便知道她不想退步让沈湘宁留下。

    也是,这沈湘宁若是真?的和离了,那她呆在严家?,万一跟严韫旧情复燃。

    沈湘宁正是踩着这一点,她这妹妹不肯退步,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不正是说明了严韫对她并不是那天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

    眼下她假孕的事情被揭穿,在昭庆侯府已经待不下去了,她跟严韫

    “小?妹,不要插嘴!”严谨在旁边也是跟着干着急。

    他沉不住气,觉得沈辞宁孤立无?援,又想不到方法如何帮沈辞宁说话,清官都难断家?务事。

    “你听大?哥的决断就好,不要闹。”严谨能做的,就是把严凝拉走。

    “二哥,你放开我。”

    “闭嘴。”

    沈辞宁始终不表态,沈湘宁在严家?的后助没有人了,心下也有些慌,“严韫,谢谢你今夜带我回来,不叫我丢了面子。”

    “可也都怪我,扰了大?家?的清净。”

    “辞宁,你过得舒坦便好,姐姐就你一个妹妹,今日?姐姐出?去不会给你添烦忧了,将来若出?什?么事情,也不会叫人诟病到你的身上?,妹妹放心。”

    经过此一言,严韫开口了,“慢着。”

    他之所以把沈湘宁带回来,正是因为?沈湘宁和沈辞宁两姐妹的缘故,若是沈湘宁不回沈家?,在严家?的门口出?了什?么事情,难免不会波及到沈辞宁的头上?。

    少女?第三次看向?他,对上?男人的眸子,轻声问,“夫君要留下姐姐么?”

    “沈辞宁。”他叫了她的名字。

    还没有说,少女?看着他,唇边忽而蔓开了笑,“我明白了。”

    “辞宁听从夫君的,没有异议。”

    两句话,她又把脑袋给埋下去了。

    严谨和香梅极不理解,同时喊了她,“嫂子”

    “小?姐你怎么?”

    若说到底,最开心的人当属严凝和沈湘宁了。

    “湘宁姐,你与我同住吧?”

    董氏身旁的婆子,在这时候讲道,“凝小?姐尚未婚嫁,实在不宜收留世沈大?小?姐。”

    真?要被人知道了,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这便棘手?了,严家?的院子就那么几方,纵然有多余的,也不好留人。

    沈辞宁开口道,“北苑地方大?,姐姐便随着我去北苑安置罢。”说完之后,她又笑着问了问严韫,“此番布置,夫君可觉得妥当?”

    香梅简直不理解沈辞宁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何能够让沈湘宁入住北苑?连她都感觉到大?小?姐来者不善了!

    小?姐这是引狼入室啊。

    “明日?我会让人隔了苑子,先叫她居到北苑旁的院落。”就是原先打穿墙的那一处,本来也是做客厢房的地方,只是北苑的墙打穿了,如今归属于北苑。

    隔得还挺远,不过是没了墙面在中间隔绝。

    “暂且如此。”男人说道。

    少女?始终笑着,像栀子花开,“好。”

    说定?了之后,沈辞宁起?身,有条不紊吩咐旁的人收拾院子,添置沈湘宁要用的物件,再让人去找郎中。

    恰在此时,董氏忽地开口,叫她不必忙碌了。

    “南苑不缺东西,我让下人准备。””就让人留在我的南苑,不过去叨扰了。”

    “韫哥儿也有些日?子没同你媳妇在一处,这一趟难得回来,你二人好生说说话。”

    严谨听明白了,母亲是要叫大?哥好生安抚嫂子。

    董氏又讲道,“正巧我今日?身子不适,叫了郎中来,一道看看。”

    沈湘宁推拒道,“多写伯母忧心,湘宁的身子已经看过了,旁边也有医女?照看着,夜深便不叫郎中来了,伯母既身体不适,不如让我身旁的医女?瞧瞧?”

    董氏没有接话,在她的目光中,沈湘宁身体略有些发毛,她面上?维持着歉笑着。

    “夜里?深了,湘宁在这边只怕扰了伯母安静,跟着辞宁好些…”

    香梅正高兴能帮小?姐把人给推出?去了,不料,沈辞宁接了话。

    “婆母身子不适,辞宁留在这边守您针灸,夫君带姐姐过去北苑休憩。”

    此话一出?,饶是不喜欢沈辞宁的严凝也愣住了。

    “……”

    众人看着她的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宽和,觉得很怪。

    适才她并不乐意沈湘宁进门,眼下却….

    严韫眉头紧锁,“沈辞宁。”他又叫她的名字,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少女?的宽和大?度叫他心下十分不悦,她就这样将他拱手?让人?

    她仰着小?脸,对上?他。

    分明是在笑,看着她的眼睛,却叫人觉得她眼底有好深的一片忧愁和苦意,浓到散不尽。

    “….听母亲的安排。”他与她说道。

    插曲很快过去,沈湘宁最终还是留在了南苑,严凝和严谨散了。

    沈辞宁默默跟在男人后面回北苑,她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落了好几步,严韫停下来,沈辞宁不防,眼看着就要撞到他的后背。

    严韫捏住了她的手?腕,“小?心些…”

    她好似回神?了,又好似没回神?,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神?魂不在的样子。

    从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纤细的手?腕,微微退离了他。

    想起?香梅说她近来身子不适,眼下天色已晚,想必是累了。

    “还能走么?”他问。

    她点头,“能走。”

    一路无?话,严韫本以为?她会在半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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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如何遇上?的沈湘宁,怎么会带她回来?

    毕竟她方才不愿意,也不曾松口让沈湘宁留在严家?。

    一直到洗漱完后,她始终安静,没有问,也没有过多说几句话。

    偏生看也看不出?什?么怪异,挑不出?她的错。

    正因如此,严韫的心里?堵了。

    躺下来后,他看着里?侧,闭上?眼安睡的沈辞宁,“往日?里?我叫人送来的玩意,你可收到了?”

    “收到了。”少女?不曾睁眼,平静回道。

    “可还喜欢?”

    “喜欢,辞宁谢过夫君费心搜罗。”她话说得很平缓,真?要喜欢应当笑的。

    沈辞宁没有笑,更没有睁眼看他。

    “沈辞宁,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严韫思忖片刻,率先开口。

    少女?没有即刻回话,好半响之后,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半转了点身子。

    他的心绪也随之浮动,等着她的后话。

    谁承想,沈辞宁问道,“夫君近来事情很忙?”

    “大?理寺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忙到抽不开身,姐姐一出?事,他便去了。

    沈辞宁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越发觉得心寒。她为?什?么还要确认一次?

    伤了自己?。

    她太过满足了,一些物件便将她打发了,无?怪别人瞧不起?,严凝总说她小?家?子气。

    “……”

    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很是轻.贱,压抑许久的泪水涌上?。

    男人靠近沈辞宁,寒梅冷冽的香气袭来,令沈辞宁心尖一塞。

    问起?他的事务,想必近些日?子他没有回来,她也应当想念他了罢?

    他主动说起?前些日?子大?理寺牵扯的事情,一直忙得不可交加,沈辞宁默默听着。

    男人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她察觉不到半点缱绻的温情,心下有的也只是冷。

    见她乖顺,不曾喧闹,严韫不由自主朝她靠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沈辞宁闭上?眼睛,小?小?一个被他抱着,忍了好久的泪水晕出?来打湿了她的长睫。

    “过些时日?手?头上?的事情过了,我得空,带你去梅州看看。”

    沈辞宁还没有出?过广陵,那地方草长莺飞,民风朴素,她应当会喜欢。

    又来了,次次闹不愉快后,他会给的甜枣。

    沈辞宁轻轻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嗯。”

    “多谢夫君。”她终于也慢慢学学会了真?正的演戏。

    虚与委蛇,攻于心计。

    他眼中的沈辞宁便是这样。

    少女?一言不发,由着他拥着。

    “……”

    翌日?,严韫告了大?理寺的假在家?,他有些时日?没有陪同沈辞宁,见她神?情郁郁,也不闹,想着推了那边的事情,抽了空陪她。

    再者,沈湘宁那头的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法子。

    昭庆侯府一直没个风声,严家?的人不好直接上?门问。

    依照沈湘宁的口吻是说此事悄悄办的,在旁人看起?来,她和崔宥仿佛只是因为?孩子起?了龃龉闹了别扭,何至于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

    沈湘宁夜里?不见,侯府竟然也不派人出?来寻。

    董氏说,“沈小?姐在家?中长住下去不好,当然若是你没出?这杆子事情,姐妹之间走动,来来往往的,我们?严家?自然是万分欢迎。”

    “事情总要了结,这到底是侯府的事情。”说来说去,严家?不打算插手?。

    儿女?私情掺和在里?头,就怕闹翻了后宅不宁,因此董氏站了出?来。

    意思便是沈湘宁不能不明不白住在严家?,真?要是长住,也得有名有分。

    人都送回去了,沈家?总不能再送来吧?

    沈辞宁搅动面前的白粥没有说话,董氏说话时,她便给董氏舀汤,等着她说完话,放凉了喝。

    严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垂着睫,经过一夜,精气神?也没恢复多少。

    “也怪湘宁昨日?糊涂,给伯母带来麻烦了,湘宁一时气愤,从侯府出?来,怕父亲母亲忧心,不敢回去。”

    “在广陵也有些手?帕的交情,到底比不过血缘的关系,便想着来找辞宁没有顾忌太多,反而叫妹妹心中不快活,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

    董氏眯了眯眼,沈湘宁的心眼太多了,沈辞宁并未开口,她字字句句攀扯沈辞宁,面上?说的倒是歉意。

    被点到的沈辞宁没有表态。

    董氏挑明了话,“我并非是因为?辞宁的缘故不叫你留下,她不曾露出?一丝不愉,凡事都要有个章程,你也当明白。”

    她说的这一番话,是在说沈辞宁不乐意叫她住下了,董氏今日?替沈辞宁出?头驱赶她,这是作戏呢。

    原先没接触到沈湘宁,觉得她会周全人情世故,眼下来看,也是个被家?中宠坏了的,做事总还是带着小?姐的脾气。

    第一次沈辞宁和严韫的事情发生了,沈湘宁当着两家?的长辈喧闹,董氏当时还觉得她是一时接受不了,故而有些失心疯了,才那样的目眦欲裂。

    想到昨晚她的样子,恐怕时常如此。

    与崔宥一吵架便离开侯府出?走,有家?不回,也不顾旁人,想去什?么地方,就要赖在什?么地方。

    这一刻,董氏,深觉得沈辞宁的好。

    能忍,办事也周到,做事细心,没有那么多千金小?姐的性子使。

    当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方才也说到了那个份上?,董氏也不怕得罪人了,接着道,“你做姐姐的,比沈辞宁年岁要长,眼见的比她多,处事也比她周到,如今她虽说管了个家?,到底是年轻,不如你会来事。”

    “夫妻之间天长地久,吵架拌个嘴常有的事,当初侯府和沈家?的婚事,也是共同商议的姻缘,如今牵扯了孩子,总要论个清楚,若真?是侯府亏待了你,我相信沈大?人和沈夫人疼爱大?小?姐,必然会有论断。”

    沈湘宁被董氏说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牵唇笑了笑,“伯母言重了。”

    严凝是个缺心眼,“母亲,湘宁姐受了委屈,你怎么还净是说她了?”在她听来,董氏就是为?沈辞宁出?头。

    董氏的贴身婆子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她不要说话,又指了指她的膝盖。

    严凝想起?上?回受的疼痛,怕董氏回头罚她,即刻闭上?了嘴。

    “你觉得呢?”董氏问沈湘宁。

    “伯母教说得是,湘宁受教了。”

    “韫哥儿、待用过了早膳陪同你媳妇儿一道送你的姨姐回去,谨哥儿今日?翰林院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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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差事,也一起?去。”

    严凝伸手?,“母亲,我也要一起?。”

    董氏不应允,“你在家?陪母亲,不要过去添乱了。”

    “为?什?么二哥哥能去,我就不能去?”

    贴身婆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夫人身子不舒坦,家?里?不能少了主子,凝小?姐不如就在家?陪夫人罢。”

    “好吧。”

    三辆马车一道从严府出?去,沈湘宁自乘一辆马车,严谨在最后,严韫带着沈辞宁在前头。

    入了马车,她偏脸看着外面,实际上?车帘垂落,什?么都看不见。

    “困倦了?”

    男人问了一句,她没有反应,严韫叫她的名字,“沈辞宁?”她才转过来,“夫君唤我有何事?”

    “是不是太累了。”他询问,“若是太累,便先回去,我和二弟送回去就好。”

    少女?仔细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庞。

    让她回去,是不是觉得她太碍事了,届时阻挡了他和姐姐。

    沈辞宁也不想踏足沈家?,那里?名义上?是她的家?,实际上?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她在院落里?的物件已经清空了,说不定?那院落早就拆了。

    “没事。”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再着,她固然不想回沈家?也不想回严家?,还要陪着董氏说话,万一她问起?为?什?么半道而回,不知道要找些什?么借口回复。

    严凝牙尖嘴利,沈辞宁不想听她讥讽自己?了。

    “”

    “沈辞宁不要逞强。”她的脸色不好,苍白无?力,素来透着粉润的唇此刻也无?血色。

    “夫君就那么不想我去么?”严韫觉得她说话的意思怪怪的,“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辞宁半垂下眼,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有瓜果糕点,他的指骨微曲起?来,将糕点推到她的面前,指骨又敲了敲案面。

    沈辞宁询着声响看下去,看到绿豆冰糕。

    “你早膳没用多少。”男人说道。

    沈辞宁摇头,“我没有胃口,夫君吃吧。”

    她拒绝了,随后将头撇朝向?车帘的方向?,少女?的侧脸如白玉无?暇,眼神?专注认真?!

    她好像透过车帘在看什?么,叫严韫产生一种错觉,她生了想要离开他的身畔的心思。

    想法来得快,消散得也快,男人觉得他又多虑了。

    沈辞宁不会走,就是闹气了而已,过两日?就好了,沈湘宁的出?现叫她不悦,严韫明白,待将沈湘宁的事情解决了,忙过这一阵便好了,他会带着沈辞宁去梅州,她答应了的。

    很快到了沈府。

    下了马车后,他往后伸手?,沈辞宁已经从一侧由着香梅搀扶下了马车。

    严韫,“”

    门口的小?厮前去通报,沈夫人很快出?来了,出?来后也没问缘由抱着沈湘宁哭,安慰她,“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合该是母女?情深,触动人心肠的场面,严韫的目光落到一旁少女?身上?,她也叫了一声沈夫人母亲,后者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她静立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抱而哭。

    既让人懂事又深觉得可怜。

    沈太尉也出?来了,沈湘宁从沈夫人怀中抽身,扑向?他的怀中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叫街坊看见了笑话,先进来。”

    沈太尉并未像沈夫人那样安慰沈湘宁,可在字字句句当中依然流露出?了担心。

    他招呼人接待严韫和严谨进去,对待沈辞宁,仿佛空气,没有问一句,同样的没有应沈辞宁喊的一声父亲,光顾着哄沈湘宁了。

    少女?似乎习以为?常,默默跟上?,没有说话。

    严韫见她备受冷落,心中泛起?疼惜,他不动声色往沈辞宁旁又站近几分,与此同时不免想起?过往沈辞宁在沈府时,也多少人关注。

    没有人会在乎她,看着她乖顺的样子,想沈辞宁的心中有恨吗?

    严韫的心中甚至冒出?一个想法,沈辞宁当初那样做,以极端的手?法促成了她和他的事情,会不会是因为?沈湘宁的夫婿是他,那样做就可以博得所有人的注意。

    很荒谬的想法,冒出?来后,严韫居然觉得,如若真?是他所想的这样,他竟然理解沈辞宁的做法情有可原。

    到了正厅,众人一道坐下。

    沈太尉先是答谢了严韫和严谨送沈湘宁回来。

    严韫淡声,“举手?之劳。”严谨也说不是什?么大?事,未曾帮上?什?么忙。

    “嫂子也一道来了。”

    经此一句,沈太尉和沈夫人的目光才看向?沈辞宁,并没有客气答谢她,仿佛很不耐烦,敷衍嗯了句。

    随后叫沈湘宁莫要再哭了,接着道,“侯府那头为?父已经叫人去谈了,放心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将来你若是真?要回家?来,一世在家?,父亲母亲待你亦是一世和气,不会短缺了你的衣食。”

    沈辞宁听着这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本来神?色淡淡的人,他留意到她唇边有笑意,像自嘲的笑,沈辞宁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母亲,侯府要是护不住消息走漏了风声,我若是回家?,不知外头又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沈夫人和沈太尉对视一眼,“这”

    严谨隐隐觉得事情恐怕又要与他家?相关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下一瞬,沈夫人看了看沈辞宁,又绕到严韫的身上?,“贤婿,湘宁不愿在家?,不如就在你们?府上?修养几日??”

    “待我将事情处理好,再将她接回。”

    严谨蹙眉,怎么又要跟着回去,为?着这位姨姐,家?中已经够乱了,何况大?哥和嫂子中间

    严谨觉得是时候发挥母亲叫他陪同一道来的作用了。

    “恐怕不妥当,且不说大?哥和沈大?小?姐之间容易被人诟病,再说大?哥掌着肃清百官,追查赈灾银两的事情已然是千头万绪,后宅不方便安置”

    沈夫人这时候想起?沈辞宁了。

    “贤婿在外忙着,正好辞宁在家?没事,照看湘宁,依我看正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者说了,辞宁自幼身子不好,你不会忘了姐姐一直待你很好罢?”

    终于被人想起?来的少女?,抬头抿唇一笑,未置一词。

    沈太尉看她,语气有些凶,“事关你姐姐,你到底是说句话啊?”

    “父亲要辞宁说什?么?”她这样问。

    “自然是要不要留你姐姐在严家?,你会不会悉心照料你姐姐。”

    “辞宁在家?不敢擅自做主,一切听凭夫君做主。”

    她把难题甩给严韫,面对沈太尉眼神?的不满,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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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怨瞪了她一眼,要是严韫那么好说话,还怎么会用得上?她!当真?是个榆木脑袋,关键时刻没有一丁儿作用。

    “你姐姐如今深受苦楚,你做妹妹的锦衣玉食帮衬一把那么难吗?”沈夫人责问道,沈湘宁也在哭。

    “母亲骂得是。”少女?照单全收。

    严韫越听脸色越沉,沈夫人还要再说,被他径直打断,“夫人最好谨言慎行。”

    “贤婿”

    “姨姐与崔世子的事情到底不关辞宁的事情,您如此怪罪,是觉得事情因她而起??”

    意外严韫的维护,沈辞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沈夫人干笑,“姐妹之间,本就应该帮衬帮衬,如今湘宁死活不愿在家?”

    严韫不耐打断,“既然不愿意在家?,便在外为?姨姐寻一处清净些的宅子好生休养就是,多多派人看着,待岳父与侯府谈妥融洽,再接姨姐回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了。”

    “如此甚好啊。”严谨立马答腔。

    沈湘宁跳出?来,“母亲,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我害怕,若真?叫女?儿一个人出?去,不如杀了我好了,一了百了。”

    “女?儿害怕,若是侯府的人找上?门,女?儿呜呜呜”

    严韫听出?怪异,依沈湘宁所言,怎么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得罪了侯府的事情一般。

    “辞宁,姐姐就想在严府好好休养几日?,你就容留姐姐几日?罢。”

    董氏那般下逐客令,她也要去严家?,要说没什?么所图,此刻谁会信?

    “严韫。”也不称护贤婿了,沈太尉连名带姓叫他,“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严韫起?身走后,严谨与沈辞宁留下,沈夫人嘀嘀咕咕骂沈辞宁,“如今过得好日?子,也不想想是谁给你的,让你办点小?事都做不好。”

    被骂的人没有顶嘴,严谨听不下去了,“夫人,嫂子宽和,您说话还是注意些罢。”

    除了严韫,严家?别的人,沈夫人不曾放在眼中,奈何对方点破了脸,怕他跟严韫告状,沈夫人还是闭嘴了,低头哄着沈湘宁。

    “放心吧,你父亲一定?会给你办妥的。”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沈辞宁听。

    沈湘宁像在闺中那般依偎在沈夫人怀中,“母亲”

    “我的宝贝女?儿受罪了,瞧你满脸的泪痕,母亲带你去收整收整。”

    做了做样子让底下的人好生伺候严谨,严夫人带着沈湘宁离开。

    人都走了之后,严谨宽慰沈辞宁,“嫂子,您放心,大?哥一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他还是维护嫂子的。”

    维护?委屈?

    她的委屈,大?多数都是严韫给的。

    “我没事,谢谢你。”沈辞宁朝严谨道了谢。

    “嫂子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

    沈辞宁但笑不语,看着眼前冷却的茶水,静静等着。

    “母亲,你一定?要让父亲跟崔家?好生说说,总之不要漏了风声。”回了内室没人处,沈湘宁再三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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