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险些歪倒在引枕上,一旁的宫女也不敢劝慰,静等贾良妃再问下去。
“奴婢真不知人是哪儿来的,清河园人多眼杂,随行权贵带人进来也是有的……”
人人皆知惠帝为何如此宠爱太宁公主和他心底的痛,周贵妃风华绝代并死在二人情浓之时,惠帝终其一生都在寻觅当年,贾良妃最受宠时是在生下七皇子之前,生子之后反倒逐渐寻常,可有这张脸在,惠帝待她一直有几分情意,现在惠帝大权在握,徐家不值一提,来了个豆蔻年华的‘周贵妃’后宫的女人都要望而却步了。
难道是太宁公主?瑞王?
贾良妃拿不准,与后宫嫔妃小宴时自怨自艾自个儿不得宠,旁人还都以为是她刻意炫耀,并无怀疑,也就证明她们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惠帝先前的惩治手段令人刻骨铭心,嫔妃们即便见不到圣颜也不敢窥视帝踪,贾良妃忍着心焦等待,又过了大半月惠帝不进后宫,白日里见见大臣偶尔率领皇子皇女垂钓嬉玩,入夜之后独自宿在寝殿,惠帝偶尔力不从心但尚在春秋鼎盛之年,不召后宫伴驾绝不寻常。
惠帝也就是年轻时候会看徐皇后脸色故意冷淡众人,但郑德妃与楚淑妃膝下有子每月都有一两日恩宠,从不偏颇。
如今东宫虚悬,惠帝一举一动都大有缘由,二人不约而同求见惠帝但都不得见,见不到老子就叫儿子来。
齐王陪着妻女一心玩闹,对楚淑妃的疑惑不以为然,反倒将小女儿塞过来解闷,气得楚淑妃指着脑门大骂,除此之外也毫无办法,娘家人忠君根本不会帮她。
瑞王却让郑德妃稍安勿躁,太后到了清河园时有病痛,惠帝兴许因此不想宣扬宠幸新人。
郑德妃愁眉不展:“若是再冒出个皇子来……”
“不会。”
瑞王语气太过坚定,郑德妃有些怀疑但没有多想,反为儿子尚无子嗣一事担忧,劝他趁在清河园凉爽舒心多陪陪妃妾。
“别的你不要操心,李氏那儿有我盯着。”
李氏即李贤妃,谦王有子有女绝不可重得帝王宠信。
但李贤妃早在数年前就让谦王圈禁一事吓破了胆,柔瑾带着俩孩子给她请安时还忍不住落了泪,可也不敢留他们时候长了。
柔瑾本欲多坐一会儿,李贤妃非要起身送人,到殿门外抚着她手以示感谢。
“宝爱,你还是少带他们到我这儿来了,外面挺好的,多去玩玩吧。”李贤妃顿了顿道:“太后身子不好,我去陪她老人家礼佛。”
“是。”
柔瑾面色无异,回到自个儿寝殿吩咐小宝儿带妹妹玩陀螺,她借着换衣物的功夫打开李贤妃塞到手心的纸团。
‘帝宠幸新人神似贵妃,殿下万不可恼怒。’
一时怔住。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小信儿的哭声,他午睡醒来之后见不到母亲总会哭,发起脾气谁也哄不住,惠帝发话乳母等人不可哄骗小公子,柔瑾便吩咐她们小信儿醒后就抱来。
小信儿到了母亲怀里破涕为笑,一口一口吃着肉糜蛋羹,小手握着柔瑾食指,热乎乎烫人。
待他吃饱,柔瑾抱他到外面看哥哥姐姐玩陀螺,他目不转睛盯着陀螺还伸手要拿,挣扎多了柔瑾就把他放到树荫下的凉席上随便爬,小宝儿兄妹俩小心避开小信儿免得抽到他。
陀螺不动了,小信儿就坐在地上啊啊指着,小宝儿抽动陀螺他又乐起来。
一下午功夫小信儿就追在哥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我和太子调包那些年》90-100
哥姐姐身边满地乱爬,乳母们候在一旁不发一语,公主总说放养的孩子好养活。
傍晚,贺固从外头归来正瞧见儿子抓着一只扑棱翅膀的知了,柔瑾不敢拿,乳母要拿他就小手拍人,他赶在儿子将黑知了塞入口中之前夺过来。
柔瑾哑然失笑。
第95章
柔瑾将纸团交给贺固, 其实他们比李贤妃早一些知道,惠帝身边多个大活人还格外受宠,知道的装不知道的大有人在, 李贤妃能打听到想必也费了很大功夫, 她是一番好意, 谦王前途未知,与其两眼一抹黑结交得宠的皇子不如跟知根知底的公主交好,她可能探听到惠帝心意,跟她一起站队更能成功保下谦王一家。
但在这个关头, 柔瑾决不能因这个新人流露嫉恨恼怒之意,从前她敌视贾良妃,是年幼是惠帝尚有舐犊之情, 现在惠帝得偿所愿扳倒徐家, 有人刻意满足他当年遗憾, 他正要志得意满重温当年与周贵妃的青葱岁月,她这个长大成人的女儿再站出来打断是大大的不妙。
当年抗议出气的是她不假, 她却不是周贵妃的亲生女儿。
惠帝秘而不宣大概也有这个缘故,端看他近日不断给下赏赐, 朝中御史攻讦贺固他也极力维护可见一斑。
前世贺固不能忍受惠帝召幸神似周贵妃的女子,父子之间团聚不久便矛盾重重,但若毫无反应又会令惠帝生疑。
瑞王虽不知贺固身世, 但还是下了一招追忆往昔的好棋。
该撞见的总会撞见,就算惠帝愿意那女子也不愿意错过好机会自此没名没分。
柔瑾双目通红满是失望:“父皇,她是谁?”
惠帝蹙眉不语余光注意着贺固神情,见他不发一语也没有劝阻柔瑾的打算时眉头皱得更深, 继而转过身不看柔瑾发脾气。
那名神似周贵妃的女子缩在柱子后头嗫嚅:“陛下,妾还是……退下吧。”
她慢慢跪下来仰头看向惠帝, 水汪汪的眼眸楚楚可怜。
柔瑾怒极反笑,奋力将茶盏扔到她面前,瓷片碎了一地,伺候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梁明雨忙忙上前阻止。
“殿下,这是御前,您、您可不能犯糊涂啊!”从前柔瑾出入兴庆宫并无禁令,与惠帝置气撒娇也都是小打小闹,可殿前失仪的罪名可大可小,如今陛下正在兴头上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
“我没有糊涂!”柔瑾泪盈于睫,愤怒又失望:“父皇,我母妃已经死了,您可以宠幸任何人,为什么要从别人身上追寻她的身影,您就不能让她留在回忆里吗?这些人,都不是母妃啊!”
惠帝额头青筋暴起:“放肆!”
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揭穿。
柔瑾定定望着惠帝再没有说一个字,如水双眸充斥的失望哀伤宛如利箭。
惠帝强横转身,余光扫见新宠惴惴不安咬着下唇时仿若看到周芳仪再世,那些残存的愧疚难安立时消散,原本他没打算来凉亭是新宠柔声说想瞧一瞧行宫风景这才心生不忍。
他抬了抬手示意梁明雨送客,日后只要不让柔瑾见到新人便好。
梁明雨垂着头:“陛下,公主殿下已经走了。”
惠帝脸色一冷。
……
柔瑾泪眼朦胧间被人拽住一只衣袖,她扭脸拂去眼泪,便听来人出声。
“四姐姐?”五公主刘玉楠神色怜悯又克制着不流露出来,含笑朝凉亭望了望轻声问道:“四姐姐,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驸马爷待你不好?”
她一叠声问问题丝毫不见从前的怯懦,还欲给柔瑾擦泪被避开之后也不恼。
“四姐姐,这到底怎么了?急死我了。”
柔瑾深吸气后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一时生气,多谢五妹妹关切。”
这份冷淡显而易见,更何况柔瑾还扯回衣袖不欲多留,刘玉楠等人走远才意识到又看了人家一回脸色,她冷哼一声,眼神倨傲。
往后的日子才有好戏,谁得势失势可是说不好呢。
“公主殿下咱们还得去拜见娘娘——”缀在后头的五驸马好意提醒。
刘玉楠猛地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五驸马缩着脑袋再不敢言,哪知五公主最厌烦的就是他这畏畏缩缩见不得人的窝囊德行。
二人正欲离去,转个弯就见贺固迎面而来。
五驸马率先拱手见礼,同样是驸马,贺固位高权重他望尘莫及就连五公主也下意识要客气些,转念一想微微扬起下巴:“见过四姐夫。”
并不客气,柔瑾没了依仗,贺固又能威风到哪儿去?
贺固行色匆匆:“五公主有礼。”
“贺大人是要找太宁公主殿下吧?她——”五驸马说到一半意识到又抢了妻子的话,尴尬一笑。
好在贺固根本不在意他们夫妻之间的别扭,拱手道别后便循着柔瑾离开的方向追去,这皇家行宫于他来说无半分畏惧谨慎。
五公主神色难辨,阴沉着脸朝后宫去。
太宁公主哭着离开的一幕被许多人瞧见,后宫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惠帝有一位肖似已逝周贵妃新宠的消息传遍行宫,贾良妃宫中抬出一筐筐碎瓷片,郑德妃养气功夫好一些也忍不住气闷,多少年了,她熬废了徐皇后,后宫佳丽却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五公主来拜访时她心情不畅,略略应付后给了赏赐才让心腹丫鬟送人出去。
傍晚,李贤妃命丫环给孙子孙女送了些点心,原本这对兄妹跟随太宁公主居住,丫环奉命而来也该拜见公主问个安,太宁公主所居的行宫前不间断有人徘徊,但太宁公主谁也不见,求见示好的人多了她直接下令赶走闲杂人等。
落到有心人眼里无疑凸显惠帝对新宠的怜爱程度,没看公主都气成什么样儿了?
多少想要交好太宁公主的人私下改主意驻足观望。
柔瑾躲在房中伤春悲秋了数日,随之听闻惠帝给了那新宠名分,不高不低的六品伊贵人,还赐了正式的宫殿给她住,按规矩说后宫女人只有三品嫔位以上才有资格独占一宫主位,伊贵人这份赏赐不足以用破格来形容。
行宫有人欢喜有人忧,甚至有传言伊贵人已怀龙嗣!
后宫局势稳定多年,冷不丁冒出个新贵人还有孕谁能忍?但是伊贵人拜见德妃贤妃良妃等高位嫔妃时不慎晕倒,太医诊脉后只说伊贵人正值月事身体孱弱日后不可长跪,伊贵人有孕一事乃是一场乌龙,但刻意刁难的贾良妃被禁足三日,之后太医院一位太医遭了贬谪伊贵人仍旧得宠。
伊贵人痊愈后惠帝在行宫设宴,高堂之上其乐融融不见太宁公主身影就连贺驸马也只是露了个面便借故告退,惠帝脸色看不出喜怒,宴后还赏了许多人其中以五公主赏赐最为丰厚,她当年出嫁母族表哥不声不响,食邑是公主中最末等,这回惠帝一口气赏她五百食邑、各色珠宝不说还给五驸马升了官。
五公主再度递了拜帖还是得了个拒之不见的回话。
这回她没走,反而关切地候在行宫门外一定要见到柔瑾,还称心中实在担忧四姐姐,不见到她的人放心不下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我和太子调包那些年》90-100
。
最后见倒是见到了,不过是在柔瑾带着小信儿离开行宫之时。
五公主难掩惊诧:“四姐姐,父皇还在行宫,你现在就走是否有些不妥?小事闹闹脾气也就算了,父皇总会包容你,可你也不能太过分吧?”
柔瑾冷冷瞥她,径自上了马车懒得言语,后头抱孩子的侍女、谦王子女也都跟着离开。
当日傍晚,贺驸马辞别惠帝也回了京城公主府。
惠帝那里瞧不出喜怒,夜夜召幸伊贵人并晋封为伊嫔,升为嫔位便可居一宫主位,前朝后宫先前抨击伊贵人破格得宠之事也不了了之,伊贵人晋封速度惊人,后宫嫔妃里只有当年的贾良妃有此殊荣。
贾良妃初入宫为储秀宫美人并不得宠,在深宫挣扎半年才得见圣颜,一朝承宠直接封贵人,没出一月封嫔位,诊出身孕后封妃,诞下七皇子得封号‘良’居四妃末位时年不过二十,顶上皇后和贤良淑三妃都是惠帝潜邸里的老人儿,十多年来良妃知情识趣,徐皇后也不屑与她计较,良妃之名显得不露山水,但这人一直是被惠帝放在心上的。
如今又有人重复贾良妃当年的路,她还因此遭到禁足,再不阻止岂不是要被人踩到泥地里?
贾良妃解了禁足先去向惠帝认罪但未得召见,求见太后,太后抱病在身,贾良妃听完回禀阴沉着脸仍记得行了礼再退下,她边走边琢磨,险些碰上对面来的五公主一行人。
五公主素来低调谨慎,见了庶母先行礼,贾良妃静等片刻才见她屈了屈膝。
贾良妃难以按捺心中怒火,冷笑道:“五公主近日容光焕发,春风得意啊!”
当她不知道惠帝这几日为何偏宠五公主,还不是那该死的伊贵人是五公主所献?
五公主抿唇轻笑:“良妃娘娘过誉了,怒急伤身,您应当保重身子才是!”
“哼!本宫如何还用不着你一个丫头片子操心!”没娘没兄弟的公主又如何趾高气昂起来了,贾良妃瞪圆双眼语调阴森:“你就是蹦到天上去也不如太宁公主一根头发丝!”
“你——”
贾良妃不想闹大便不等五公主多说匆匆离去了。
五公主立在原地有火无处发,更何况贾良妃说的是事实,她攥着拳头来回踱步,恨不能冲到贾良妃宫里掐死她,更恨不得让柔瑾跪在脚下求饶。
心腹侍女察言观色后低声劝慰:“殿下何必与这起子小人计较,良妃娘娘不甘心年老色衰,将来那位也会如她一般呢!”
新帝朝没权没势的公主可不是任人揉搓。
五公主想想那情形不由心情舒畅,还将良妃气急败坏的脸换成柔瑾,贾良妃与伊嫔皆神似周贵妃,柔瑾将来也会是那副丑态……
等等,五公主拧起眉。
第96章
贤妃宫中
宫女通禀五公主求见时李贤妃很是诧异, 与五公主见面时难掩疑惑。
“楠儿给贤妃娘娘请安。”
李贤妃忙不迭亲自扶人起来:“一家骨肉,公主何必行此大礼,咱们寻常相处即可。”
五公主顺势起身口称礼不可废, 约是看出李贤妃的疑惑她索性道明来意, 说是前几日在后宫闲逛时瞧见了谦王那一双儿女想送些见面礼, 没成想柔瑾忽然将他们带走,她这个当姑姑的心中惦念索性将见面礼转交贤妃。
“从前胆小懦弱不敢与大皇兄多来往,还请贤妃娘娘勿怪……”
李贤妃慈和道:“公主言重了,他的事不提也罢, 多谢你有这份心。”
贴身宫女送上糕点,一碟桂花糕一碟枣泥酥都是惠帝所爱,传闻从前周贵妃最擅长做这两样点心, 丽嫔为了更像周贵妃也曾在厨下苦练技艺, 可无论如何都不得惠帝喜爱, 只因她是徐皇后选出来的。
明明是差不多的脸。
五公主捻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后有瞬间茫然:“我已有许久没吃过桂花糕了,怎么有我母妃的味道?”
李贤妃淡笑不语。
别说肖似周贵妃的女人要学她, 宫里哪个女人不想学她留住陛下。
“娘娘,我与我母妃像吗?”五公主喃喃。
李贤妃颔首:“像, 公主自小就像丽嫔,可惜她走得早没看到长大出嫁。”
“可惜我都快不记得我母妃的模样了。”五公主苦笑着说起往事,五皇子夭折之后丽嫔神志不清了一段时日, 她日夜陪着也没能拦住丽嫔求死的心,深宫挣扎多年又岂是心酸二字能总结,其后又万分感慨:“说起来我与四姐姐都是年幼失恃,四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多却处处照顾我, 每逢我思念母妃总要安慰我快快乐乐长大才是对母妃最大的报答,可我从没关心过她心里的苦闷, 真是惭愧。”
“宝爱素来稳重,她应当不会介意。”李贤妃端起茶盏若有所思。
接着五公主似是好奇似是不解的问出横亘在后宫许多女人心头的问题:“娘娘,贵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李贤妃一时无话,像是在追忆青葱当年。
“贵妃为人……温柔娴静如空谷幽兰,宝爱像她,但比贵妃娘娘跳脱几分。”
五公主有些失望,这些都是惠帝对周贵妃的评价,她耐心等待许久也没从贤妃口中听出柔瑾长相肖似周贵妃的话,往常也有人谄媚附和柔瑾像周贵妃但轮到她时总说她与丽嫔年轻时有五六分像,后宫里太后是唯一能在惠帝面前提起周贵妃的人,但五公主只听她数次夸赞柔瑾像父皇。
“四姐姐很像当年的贵妃娘娘吧?”
李贤妃下意识摇头:“宝爱像陛下。”
可柔瑾与惠帝分明没什么相似之处!
五公主心头砰砰,只看诸位皇子皇女,二皇兄瑞王最像陛下尤其那一双丹凤眼,谦王、齐王包括废太子也或多或少与惠帝有相似之处,最典型的是七皇子,他那脸庞身形皆能看出惠帝与贾良妃二人结合特点。
柔瑾谁也不像!
“公主?公主?”李贤妃面色不解。
五公主歉然:“娘娘见谅,我一时听入神了。”
李贤妃当然不会介意小辈失礼之处,热情招呼五公主继续吃糕点,两盘子糕点下去一小半五公主才意犹未尽告辞离去,李贤妃送到门外目送倩影远去才扶着宫女的手往回走。
“多送送五公主,另外,派人给公主府送些糕点。”
“是,娘娘,小公子和小小姐最喜欢您亲手做的糕点了。”
主仆间的对答如一缕轻风,并不曾落入外人耳中。
五公主转道去了郑德妃宫里拜见,之后是楚淑妃,最后不知在谁的劝说下到贾良妃宫里赔了个不是,终究没闹出岔子来。
惠帝在行宫待到立秋方回京,日夜伴驾的当然是伊嫔,赐下的梨溶居离兴庆宫很近,就在昔年周贵妃去世前长住长霞宫一旁,从前惠帝常去祭奠追忆周贵妃,长霞宫附近宫苑清空从不住人。
回宫一月,惠帝不曾召见太宁公主,柔瑾也没有入宫求见,唯有贺固日日上朝照常替惠帝办事,惠帝又交给贺固一部分兵权,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我和太子调包那些年》90-100
看起来对驸马的倚赖宠信程度超过了公主。
朝臣闻风而动,揣摩着贺固尚公主这些年洁身自好,从无二色,暗地里搜集环肥燕瘦送到一处外宅,借宴请名义请动贺固到场再让美人儿登台,哪知贺固直接摔了杯盏,顺藤摸瓜查出此人勾结地方官贪墨渎职等事,一封奏章送到御前阖家奔赴刑场,空出的官职在朝中引起不小风波。
惠帝盛赞女婿为朝廷尽忠劳苦功高,言谈中并未指责那人给驸马送美人儿之事,贺固听过谦和一笑,下值回到公主府却深居简出起来,偶尔出府也是亲手抱着他那小公子买一二玩意儿逗乐或是陪伴公主母子外出赏景骑马,一派沉浸天伦之乐的景象。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大宴,太宁公主还是没向惠帝求和的意思,负责中秋大宴的官员递上关于座次排位的奏章等了又等也不见惠帝答复,硬着头皮去问时被惠帝骂得狗血淋头。
两日后太宁公主府先传出消息,天气一凉,公主受寒伤风正卧床休养,不见外客。
这,太宁公主连中秋大宴都不来了?
惠帝也不知是气狠了还是真不在意,竟然当做没这个女儿一样,该上朝上朝并召来伊嫔日日伴驾。
中秋前后京城热闹非凡,十五当日没有宵禁,城内有两处庙会还有戏班子登台,唱的也是戏班子新排的一折戏,戏文波折不断凄婉动人,一折戏唱下来台下不少老少夫人泪眼朦胧,喝彩声赞不绝耳。
戏班子一炮而红,京城富贵人家争相请他们到府中唱戏,再与亲朋见面谈的说的都是这戏。
人戏班子说了,这事儿是真的,可戏外的人并不如戏里幸运……
传来传去,惠帝也听说了,随口派人将戏班子叫到宫里给太后和众嫔妃唱一场,小生一开嗓他就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台上,后头大小嫔妃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戳破这戏里女子的‘芳仪’撞了已故周贵妃芳名。
台上戏子恍然未觉,只觉得台下坐中间的皇帝满脸冰霜,稀稀拉拉几个人想叫好称赞又憋住的样子怪得很。
戏里的芳仪出身寒微,家中给她和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定下娃娃亲,却在及笄之年毁约凭借过人姿色另嫁权贵人家为妾且颇得夫主疼爱,这家主母宽和芳仪很快怀有身孕,哪知生产之日产下一名死胎,恰好邻家一位夫人与她同日生产,芳仪为稳固地位趁乱派人从邻居家里偷来男胎,将自己生下的死胎送到邻家,夫主见儿子大喜愈加宠爱芳仪,及至男孩长大进京赶考得了头名状元,母凭子贵,夫主撵走结发夫妻将芳仪扶为正室,此时的邻家夫人因产下死胎郁结于心,偶然得见状元郎肩上的胎记才记起当年生下的胎儿肩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印记,芳仪做贼心虚露了行迹,状元郎母子这才得以团聚。
芳仪偷盗邻家胎儿欺瞒夫主数十年,夫主心善怜惜她迫不得已,仍旧万般宠爱,芳仪同状元郎生母赔罪终得谅解,状元郎侍奉生母养母,两家亲如一家。
戏唱到芳仪认罪跪地求饶时,惠帝仿佛大梦惊醒。
“放肆!”
台上台下跪了乌泱泱的人,惠帝抬腿走人,太后浑浊双眼扫了一圈只让人扶着回了宫,贤良淑德四妃面上一头雾水,可无人替她们解惑便只好各自离去,而戏班子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忽然来了一队兵士将他们带下去审问戏折子谁写的,谁是戏中人!
梁明雨险些跟不上惠帝的步伐,他也一声不敢吭,谁这时候去惹陛下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可他是御前太监,还得劝着惠帝气大伤身。
“陛下,您千万保重龙体——”
惠帝猛地住脚:“去,把子度叫来!”
“这……”
梁明雨迟疑片刻,惠帝一个眼风扫来他缩着脑袋快步跑走。
惠帝狠狠捶向柱子仍旧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那戏里唱的人分明是他的芳仪,当年芳仪被选入宫时年岁小,她本是小官之女,外出游玩时与仆人走散又恰巧被采选秀女的花鸟使看中不由分说送往京城,入宫第二年先皇的皇后为他选了几个伺候宫女,芳仪这才来到他身边,两心相知后他也曾派人前去周芳仪家乡寻访,可她进宫多年音讯全无,周家人早已举家搬迁且家中儿女颇多并不十分记挂这个女儿,芳仪知晓哭了一场,渐渐再不提亲人之事。
芳仪的喜好、吃穿还有夜半无人时说的幼年往事、私密情话并无第三个人知晓,今日竟然被人搬到了戏台上变成戏文里的芳仪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许诺今生、变成芳仪哄骗夫主的甜言蜜语。
还有当年换子一事……
第97章
惠帝挥退梁明雨等伺候的人才说起来龙去脉:“你母妃入宫前绝对没跟旁人有过私情, 今日之事乃有心人所为,虽然朕不在意流言,可到底怕这些人扰了芳仪安息。”
最后一句尤为沉痛。
贺固蹙眉不语, 而后似是下定决心拱手回禀:“臣有一事不曾禀明陛下, 其实坊间还有一伙戏班子图谋不轨。
“公主前些时日心绪不佳, 我与小信儿陪她外出游玩时偶然听到一家戏班子唱台戏,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自幼定亲,后来女方不慎被人拐走远赴京城求富贵,那男人千里寻妻惦记挂念了数十年至今仍在京城寻觅。”
女方名讳与贵妃闺名最后一字同音不同字, 这是有人故意拿旧事做戏。
“公主听后大怒,命人围了他们戏班勒令不许再唱这段戏文。”贺固眸光冷肃:“臣命人查过,戏班班主收过一笔钱财就连戏本子也不是他们自创, 臣猜测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唱了换子的戏又想污蔑娘娘年轻时的为人, 双管齐下搅弄风云,是臣的疏漏。”
“戏班子人呢?”
“还关在他们园子里。”戏班子几十□□人都听过练过戏文上的词句, 若是贸然动刑怕是引出不小的麻烦。
“朕命你去审,不必束手束脚, 死了几个都算谋逆。”惠帝顿了顿欲言又止。
贺固垂下眼眸满是嘲讽,并呈上这家的戏本子,
惠帝看完喜怒不明。
贺固跪下请罪:“陛下, 臣定然竭尽全力查明此事,保全贵妃娘娘声誉。”
“嗯。”惠帝背过手长叹:“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京城里的人个个都想把朕揉圆搓扁,朕看重什么他们便要毁掉什么, 朕若不能平息此事他们才会称心如意,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陛下……息怒。”
“宝爱还气着?”
贺固斟酌道:“公主不愿提起前头的事, 臣瞧着她这些日子像是要回心转意,只是您素来娇宠她,她一时抹不开面子。”
往常柔瑾可不会同惠帝闹得这样僵,撒娇卖乖自己给自己台阶的事又不是做不出来,惠帝苦笑,这娇闺女还是不肯原谅。
“罢了,你回去劝劝她,朕不同她计较了,只不过这几日朕没有闲暇,改日就召她和小信儿入宫用膳。”
“是。”
贺固退到兴庆宫外正碰见瑞王求见,如今瑞王势不可挡,麾下人马都琢磨着笼络手握重权的驸马,但二人每次见面都不冷不淡的拱手见礼绝无多言。
今日瑞王竟然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破天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我和太子调包那些年》90-100
荒问:“本王有些日子没见过宝爱了,她可好?伤寒好了么?”
“多谢王爷挂念,殿下身体康泰并无大碍,只是嫌外头吵闹不爱出门。”贺固答的一板一眼。
谁也瞧不出这位驸马爷的深浅。
瑞王眼神阴沉:“既然如此,就请驸马好生对待她。”
贺固颔首退下。
跟着瑞王的属臣不由扼腕,这是结交贺驸马的好机会,纵然人家冷傲了一些,奈何手握重兵,就算将来瑞王登基能夺回兵权,可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就得向人家低头啊!
瑞王抬了抬手直接拒绝属臣劝诫,守门太监通报之后众人得以进入兴庆宫议事,惠帝有意再加赋税以备明年扩建行宫,瑞王揣摩圣意送上一份行宫设计图纸,惠帝虽克制但眉眼间仍是流露出满意之色。
“亢儿有心了。”
这喜意未能维持长久,梁明雨手下的小太监悄悄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梁明雨皱了皱眉回禀惠帝,惠帝眉头一凛,瑞王知趣退下再无从前的轻狂放纵。
瑞王转身时舒展眉头,可仍旧无法压抑心中暴虐之气,头疼隐隐发作,他这头疾是生来就有,不像惠帝喜怒无常,对他时好时坏,瑞王难以遏制掌控天下生杀予夺于一手的渴望,从小到大父皇看似给予他诸多宠爱,他在众皇子中地位超然,但自从太子被废之后他总是怀疑惠帝在试探他,试探他对帝位的欲望,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仿佛他只要向那张椅子伸手,惠帝便会挥刀斩下他的双臂。
就好似当年对他的宠爱不过是对太子及徐皇后的报复,他是一个靶子,也是报仇的刀。
瑞王按下心绪刻意放缓脚步。
一行人走出不远就见惠帝仪仗朝后宫去了。
“殿下可曾听说近日传闻?陛下特意为太后点戏却忽然大发雷霆,如今宫里众说纷纭——”事关惠帝曾经心头最爱周贵妃,就算背后议论也都避开耳目,铜钱铁壁也挡不住流言蜚语,宫里浸淫久了的人比普通人耳聪目明,这事儿是无风不起浪啊!
他们这些人不曾见过太宁公主真容,可瑞王殿下与公主是二十多年的亲兄妹。
心腹官员低声道:“臣以为此事对王爷大有裨益,公主与驸马夫妻一体,若是公主倒了,驸马自然难以立足,王爷的心头大患也就了了。”
即便惠帝不会厌弃贺固,可君心难测,贺驸马难以背靠太宁公主操控新帝人选,难道就不想择一良主?总之此事百利而无一害。
瑞王下意识不喜,按捺着怒意道:“此事要看父皇如何反应,本王并无运作机会,为那一点好处惹得一身腥,不划算。”
这倒也是。
“王爷以为公主她……”
瑞王无言众人也不敢追问,但对此事的好奇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若是陛下宠爱二十余年的女儿并非亲生,那可是本朝头一号笑话!
想必后宫事也与此事脱不开关系。
贺固出了宫门也探听到了缘由,原来是新晋升的伊嫔同伺候的宫女闲谈时说起此事,但不慎被郑德妃听见,徐皇后如今不管事,梁淑德三妃分掌后宫权柄自然要整肃宫妃规矩,她借此惩戒,伊嫔却借故小腹疼痛又使人向兴庆宫报信请救兵。
惠帝到场之后各打五十大板,伊嫔未能像上回一般得惠帝偏爱很是伤心,险些心疾发作,惠帝还是心疼她,派了御医诊治还放下公务陪伴伊嫔,青天白日的就关了宫门,嬉戏声传出老远。
贺固面无表情地骑马回了公主府,一路寻到花园才见到柔瑾母子。
小信儿爱上了悠来晃去的秋千,坐了一回又一回还要越荡越高,柔瑾开始次次满足他,后来累了,下人不敢带着小信儿坐害怕摔出个好歹来,小信儿不满,正一手攀着柔瑾肩膀一手指着秋千表达要求。
“那!娘!”
满周岁之后会说的话多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柔瑾求饶:“儿,让娘歇一会儿,等你爹回来再去行不?”
小信儿捕捉到一个爹字便四处望,同贺固目光相撞之后喜出望外,连连挥手喊爹爹,贺固抛却烦心事带儿子荡秋千,柔瑾坐到一旁饮茶,同样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小信儿到了吃饭的钟点乖乖让奶娘抱下去吃肉糜蛋羹,柔瑾才得以询问宫里发生的事,尤其是惠帝的反应。
贺固并无隐瞒,柔瑾冷哼不断。
“说来说去他最在意的不过是母妃进宫之前是否有过青梅竹马,是否对他一心一意,他根本不信她,若是查出一丝一毫,那些人的目的便恰好达成了!”
当年周芳仪与惠帝互许终身,夜深人静时惠帝曾说他此生只愿周芳仪做他的皇后正妻,周芳仪死后,惠帝也曾抱着年幼的柔瑾说起今生憾事,此前柔瑾从不曾怀疑惠帝对周芳仪的感情,如今的反应却是莫大讽刺,惠帝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他自己!
贺固苦笑:“母妃早早去了也省得见到这一幕。”
这也难平柔瑾心中愤懑,她只恨不能揭开惠帝负心薄幸的真面目还要继续虚与委蛇,活了二十多年信赖的人物一夕倒塌初时如闪崩如今却已然无声无息……
“宫里的流言我也听到了,现如今出手的都有谁?”前些时日他们致力于令人发觉换子一事,并不知对方设置的往事里还有周贵妃青梅竹马的戏本子险些酿成大祸,幸而及时拿下那戏班子方不至于难以收场,何况那些人顾忌惠帝,引导猜测的都是坐实换子阴谋。
换子之事只要惠帝开口周贵妃便可安然无恙,但若是传出早年情史会平白生出许多变数,柔瑾可以放弃自己的声誉但实在不愿牵连安睡多年的周贵妃。
初时贺固并不赞同这么做,他宁愿以兵力谋夺天下,但前世为民奔走的仁德太子又如何忍心天下重陷战火民不聊生,兵不血刃的公开当年之事更能名正言顺的争夺那个位子,所以柔瑾宁愿以自己为开端。
她早就不想当这个公主了。
贺固为她理了理鬓发:“良妃德妃还有五公主及宫外的一些势力在宣扬,当年的人也在来京城的路上,瑞王现下作壁上观,徐皇后有些残存的势力也在探查此事。”
拿一桩莫须有的事来挑战惠帝权威实在冒险,可若是成功了,收获最大,贾良妃自觉危机重重身先士卒,种种行动实在出人意料,柔瑾原本觉得徐皇后一脉才是最佳人选,毕竟两方仇怨深重,但徐皇后竟是最沉得住气的。
徐皇后已经输无可输了,膝下一双儿女还要活命,不到十拿九稳绝不会挑战惠帝良心。
第98章
太宁公主并非惠帝亲生一事愈演愈烈, 戏班子扣在天牢不得出牢门一步,可京城里的戏班子多得是,一出戏唱火了其他戏班子也跟着唱趁机收拢主顾, 但唱到第二场台下观众正拍手叫好时忽然来了一队官兵把守各处还把台上几位角押走了, 百姓惶恐疑惑之余才明白过来这里头的事儿大了。
恍然大悟之余就是愤怒和好奇, 官兵堵不住悠悠之口,换子疑云彻底传扬开来,朝廷御史闻风而动,有人攻讦周贵妃阴谋换子混淆皇家血脉, 有人状告太宁公主行事霸道,无故软禁一家戏班老小令人生存艰难甚至谋害人命,再就是有人查出太宁公主出生那年正逢还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