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太医为二皇子上药包扎伤口,柔瑾就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扬着下巴满脸愤慨恼怒。
从他匆匆赶去就是这模样了。
“啧,唉……”惠帝头疼,五位公主四位皇子年龄相差不多,小时候也不是没打过架,可柔瑾从来是被哥哥护在身后的小公主,哪儿来这牙尖嘴利的脾气。
郑德妃接到下人禀报也来求见,正巧看到太医尚未包好的伤口,红艳艳的泛青紫,她心疼极了:“亢儿,你没事吧?啊?哎哟,太医你们慢着点!”
二皇子刘亢席地而坐满脸不在意,瞥见柔瑾倔强的侧影笑容玩味。
“母妃,我没事。”
郑德妃一边盯着太医包伤口一边瞟柔瑾,恼怒掺杂小心,最终站起身没好气的给惠帝行礼问安。
柔瑾转过身:“儿臣有错,请德妃娘娘责罚。”
郑德妃欲言又止。
惠帝清清嗓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亢儿的伤我看过了,没大事,宝爱也不是有心的,她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亢儿还捏她的脸,她一岁的时候朕捏捏她不也给朕一巴掌嘛。”
“陛下说的是。”郑德妃勉强笑笑,她躲开惠帝的手弯腰扶起柔瑾:“公主起来吧,这小子就是这个脾性,你替本宫收拾他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姑娘家有脾气是好事,将来到家婆家不受人欺负。”
柔瑾顺从地站起身,只是一直低着头,不去看郑德妃。
惠帝听了这些话打哈哈的笑。
刘亢甩甩手疼的皱眉,他走到柔瑾面前,一味笑,柔瑾又瞪他,他正儿八经拱手:“父皇,母妃,此事还是禁止宫人外传吧,儿臣怕四妹妹的名声传出去,驸马爷不敢娶。”
柔瑾瞪大眼睛,又忿忿睬他一脚,真的是欠揍!
但那么多宫人瞅着,惠帝也不能特意下令封口,不出半日,太宁公主与二皇子打架见血一事传遍后宫,三公主还特意来打探是真是假,徐皇后禁足后深居简出的五公主也来打探消息,柔瑾干脆关上明珠阁大门概不见客。
她当时,真是鬼迷心窍!
如果学踢那个刺客的力度……
柔瑾捂眼哀叹,那郑德妃一定跟她不死不休了。
郑德妃芷兰宫
二皇子漫不经心斜靠在椅子上吃茶,郑德妃梳妆出来见他坐姿忍不住摇头,定睛一看他的手登时皱眉:“伤口怎么不包着,留疤了如何是好?!”
她扭头喊宫女:“去,叫太医过来!”
“不必了,母妃。”刘亢扯起衣袖遮住虎口,反而随意笑道:“儿子又不是没伤过,何必遮遮掩掩让人笑话。”
郑德妃说不过他,硬是拽过他的手小心看过,确认伤口已然结痂才稍稍放心。
“这节气闷热,你让内侍伺候着多抹几回药。”郑德妃还是气不过:“太宁平时文文气气,这回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我又不能说她,真是心里难受。”
刘亢只劝她宽心,瞥一眼伤处,仍是笑。
郑德妃蹙了蹙眉到底没再唠叨这事:“大皇子已经出宫建府了,我从四月就给你选皇子妃,选到现在你也没有相中的,你这讨债鬼倒是说说想要什么样的正妃!”
“母妃看着办。”
“又不是我娶妻!”郑德妃语重心长:“母妃还是想你娶个称心如意的,总比以后找那些妖妖娆娆的小妖精,不务正业的强!”
刘亢失笑:“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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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
话还没说,刘亢贴身内侍神色惶惶地求见,他立时坐正,接过内侍递来的密信,瞧清楚信上的字之后从淡然自若变为阴云密布。
郑德妃也急了:“怎么回事?”
“东阳郡王府封地出变故了,前去定州剿匪的贺将军绕路路过郡王爷的封地与王府私兵起了冲突,东阳郡王世子出言不逊,贺将军奉命抓了山贼和定州刺史后到封地暗访,抓住不少东郡王府不臣的证据,世子欲杀他以除后患……”
“然后呢?”
刘亢捏紧信:“那世子爷被抓了,贺固在回京的路上。”
郑德妃惊魂未定时想起要事:“你的人被抓了没,这事可千万不能牵扯到你!”
“暂时无事。”刘亢眯了眯眼睛:“我把那根线剪了就是。”
兴庆宫
贺固即将返京的奏报送上来时柔瑾正在同惠帝下棋,惠帝看过奏报龙颜大悦,称赞贺固事情办的漂亮,东阳郡王府只有世子一位男丁,拿了世子且有证据在手不愁没办法收拾东阳郡王府。
“朕已经为你们定好了日子,今年八月九月均有黄道吉日,不过八月太早了朕舍不得,九月不冷不热刚好正合适。”惠帝指着京城布防图离皇宫极近的一处府邸:“这是朕为你选的公主府,你若想去看,朕随时给你令牌,缺什么有不喜欢的,都跟朕说。”
这处府邸占地广阔,比谦王府还要华丽,柔瑾记得这处宅子是太/祖嫡公主的住处,后来公主去世朝廷收回府邸,又赏过一位皇后嫡出皇子,皇子封王后只生了一位郡主,郡主出阁王爷早逝,这座历经两代主人修缮的住宅再度空置,前世二公主出降想要这处府邸,惠帝不允。
柔瑾谢了恩,惠帝又意味深长的叮嘱。
“宝爱,朕为你选中贺卿这个人,他家里是何情形都与你无关,日后你住在公主府,不必理会其余人。”
“儿臣明白父皇苦心。”
惠帝挥挥手:“你下去吧,朕也乏了,要睡会儿。”
“是。”
柔瑾望了一眼惠帝精神奕奕的面庞不疑有他,余光扫过梁明雨捧在手里的奏报,惠帝分明是想仔细看一遍,但上回,惠帝直接将奏报拿给她,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
生辰宴上让贺固剿匪是为揪出朝中蛀虫,讲给她听是为了什么?
柔瑾稳步迈下台阶看向刘亢做过的回廊,她阴差阳错的报仇、关门谢客也免去了泄露朝政大事的嫌疑,或者说,父皇此举本身就是为了试探。
回到明珠阁,尚衣局送来绣好的嫁衣,女官和宫女服侍柔瑾换上嫁衣查看可有不合尺寸之处,柔瑾拖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站在铜镜前,镜子里的少女明眸皓齿,一颦一笑皆落落大方。
女官说着花样百出的称赞之语。
柔瑾笑意渐浓:“善。”
女官欢天喜地回去复命。
春樱低头偷笑,另外三位宫女一愣也都笑了,这还是公主头一回露出对婚事的期待喜悦,公主就要嫁人啦。
柔瑾垂着眼眸笑容温柔,是啊,她很期待从宫里出去了。
第27章
贺固回京那日柔瑾拿了令牌出宫到公主府闲逛, 当年建造时房舍楼阁皆用得好材料,再加上翻新养护,房子并不显陈旧, 柔瑾晃了一圈出来仰头看到空荡荡的门头, 府邸尚未挂上牌匾。
正欲离开, 府门前驶过一位骑马的公子,柔瑾抬眸看去,楚维一怔,下马行礼。
公主府在兴化坊, 这一带住了不少富贵人家,公主府居于大街正中央且转弯便是朱雀大街,进出多数会从此处路过, 楚家与公主府隔着两条街, 楚维平日在京郊大营当值, 从楚家出来出城最好走的便是门前这条大街。
“楚表哥要去何处?”
楚维恭敬答道:“臣昨日休沐,今日要赶往京郊大营轮值。”
柔瑾本打算让他出城, 但门前大街响起阵阵马蹄声,柔瑾站在台阶上看向来处, 贺固坐在马上,目光专注看向前方,侧脸更显瘦削坚毅。
亲兵提醒贺固:“将军, 您看那儿。”
他不认得太宁公主但是见过太宁公主的马车。
贺固扭头时心有所感,拱手一揖在马上行了个礼,他要回宫复命,中途不便停下, 柔瑾遥遥颔首,未婚夫妻便这样打了个照面又分开。
论品级楚维不如贺固, 他也在行礼,贺固收回手时才发现他的存在,略微仓促地还了个礼又看向前方。
楚维等队伍从府门前走过菜告辞离开。
柔瑾并未在意,心神都被队伍里的两辆青帷马车占据。
春樱低声问:“马车里头坐的应该是女眷,公主,是贺家人吗?”
惠帝下旨召贺大人回京述职,按照惯例肯定要动一动位置,不过柔瑾与贺固的婚事从赐婚到成婚还不到半年,惠帝没有立即封赏贺家是不想动静太大,坐实贺固及贺家靠女人裙带升官的名声,因此贺家仍旧住在南津,只在婚期之前抵达京城观礼,贺固剿匪去的定州离南津不远,也有可能带家人回京。
柔瑾含糊道:“可能吧。”
回到宫里时惠帝正召见贺固,柔瑾径直回到明珠阁,晚膳时分,梁明雨亲自来传旨,惠帝有令,宣太宁公主与云麾将军陪同用膳。
柔瑾心想,还不如回来直接到兴庆宫蹭一顿饭。
她到的时候殿内只有贺固一人站着,听到脚步回身行礼,柔瑾避开他的行礼还了半礼,余光扫见梁明雨早就不见踪影,侧殿内也只有他们两个。
“贺家哥哥这一行辛苦了。”
贺固中规中矩:“公主言重,这是臣应该做的。”
“山贼可好抓?山上危险吗?”柔瑾问的简单天真,也实在好奇他前世如何单枪匹马一个人挑了山贼。
贺固轻笑:“不算危险,但是他们提前有防备,费了些功夫。”
他停顿了片刻见柔瑾一直望着他才明白过来,他拣一些能说的:“我幼年在南津居住时曾经到附近游玩记得地形,到那之后就山上装樵夫。”
山势陡峭,传说山贼收到风声四散而逃,他探查之后确定山贼是唱了一出空城计,其实还埋伏在山上准备杀一回官兵措手不及震慑立威,但是官兵迟迟没有动静,山上的人干粮有限总要吃喝,他上上下下在山上转悠,山贼便抢走他的柴担衣裳下山探查联络定州刺史,定州刺史没想到山贼留守不走如此胆大,因此打算放火烧山灭了山贼以防万一。
“所以贺家哥哥就抓了他们的现行?”
“是。”
柔瑾清楚事实不如他说的那么简单,单是不被定州刺史发觉悄然入城就是一件难事,前世他直接杀山贼图省时省力为惠帝分忧却让定州刺史逍遥了许久,这回谁也别想跑。
“贺家哥哥,你真是定州百姓的大英雄!”前世定州百姓不知称颂的少年将军是谁,今生连歌功颂德的折子戏也不会有了。
贺固微怔:“殿下谬赞,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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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瑾还要说什么余光瞟见惠帝就站在角落不由努努鼻子向贺固示意,二人齐齐行礼。
惠帝摇头失笑:“朕还想多听一会儿,女儿不中留!”
可惜柔瑾充耳不闻并不接惠帝的话,惠帝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又有梁明雨在旁为他试菜,三人说的多是正事,柔瑾还是得知那两辆青帷马车里坐的是东阳郡王的外室,东阳郡王世子以为外室怀了郡王的儿子要去外室住的宅子找茬,正好被贺固抓了个正着。
不止亲儿子,连未出世的孩子也在此,东阳郡王约莫正在来京的路上。
山贼与定州刺史也审出不少东西,惠帝不让旁人接手此事全部交由贺固负责,晚膳散时,柔瑾听到惠帝吩咐。
“你的将军府朕也命人收拾了,旁边那处宅子一起买下来,离公主府近一些,贺卿回府也去认认门。”
贺固沉声回是。
柔瑾脸上发热,没敢回头。
这一回见过,柔瑾再听到的便是朝中哪位大臣被抓被贬,贺固雷厉风行,肃清官场的同时难免得罪同僚,京中关于他借助公主升官的传言悄然而起,就连宫中也有人议论。
不过四妃对柔瑾越来越好了。
进了八月柔瑾逐渐有了些要嫁人的感觉,明珠阁堆放的嫁妆整理停当,大件摆设家具已经送到公主府中,过几日一些她常用的东西也要送去,明珠阁空了许多,而摆在眼前的一件要是便是清点她带出去的宫人,明珠阁伺候宫人有四十余人,放到偌大公主府明显不够用,如今四妃协理后宫,宫人挑选去留自然由柔瑾说了算。
按例公主成婚后身边多两名四品女官,四名一等宫女、内侍四名、粗使宫人仍保持原有份例,柔瑾不喜欢用内侍,明珠阁的小太监多是做些扫洒活计,但贴身伺候的女官和宫女是重中之重,春夏秋冬四人都愿意和柔瑾出宫,柔瑾让她们和明珠阁宫人带个话,若是不愿意离宫尽早寻个好去处。
柔瑾犹豫的是女官人选,她的四位奶娘一人早年去世,一人离宫归家前些年随丈夫到外地赴任,另两人投靠徐皇后早早离开明珠阁,后来柔瑾再未要奶娘,明珠阁内若有需要年长老人提点的事她多去松鹤殿求教太后或是贤妃,因此手边并无可以提拔的年长宫人,宫里有意借她出嫁离宫的女官也纷纷来找门路。
贤妃曾建议:“公主身边应该多留两位擅长妇人生产之道的婆子,把她们养在府里,将来有大用。”
楚淑妃道:“我知道宫里有位技艺高超的梳头娘子!”
郑德妃说:“公主初开府,还是找一位协理中馈的帮手,免得手忙脚乱,被那些下人糊弄。”
贾良妃年纪轻:“臣妾觉得三位姐姐说的极是。”
这一来便是三位女官了,柔瑾暗自琢磨有了主意,不过不等她挑出来人选,惠帝赏下来两名女官,二人浸淫后宫多年早年在松鹤殿伺候太后,惠帝直接跟太后要人省去柔瑾开口了。
柔瑾又选了两位品阶稍低的女官留作备用,解决女官一事,中秋临近。
徐皇后也正式解除禁足,她从含章殿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中秋家宴,柔瑾没有母妃,周贵妃当年只是一名小宫女,封妃之后也没找到娘家人,中秋家宴于她来说和普通宴席无异。
也有不同,今年贺家人会进宫赴宴。
贺固回京后之后不到十天,贺大人便带着夫人回京述职,无论贺固是谁生的,但名义上贺家夫妻是他的父母,徐皇后下帖邀贺家夫人入宫赴宴。
柔瑾猜不出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不能直接去问贺固,心底对贺家夫人的到来颇为期待。
但中秋家宴前两日,贺大人与贺家夫人同时上书请罪,原来贺家夫人回京后没几天便病倒了,太医诊断是水土不服,贺家夫人是地道的南津人士,忽然居住在偏北的京城是会不习惯。
柔瑾让女官出面送了些药材补品,她到底要维持公主尊贵,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中秋家宴是柔瑾以女儿名义在宫里度过的最后一个节,徐皇后恍惚不记得她为何被禁足,宴上数次提及柔瑾即将嫁作他人妇。
“如果周妹妹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啊。”
柔瑾不为所动,惠帝却止不住的颓唐感伤,回宫之后又赏给柔瑾一匣子珠宝首饰,两斛珍珠。
众人都睡去时柔瑾望着如水月色出神,想到过几日床要分出去一半便老大不自在,何况她与贺固还称不上熟悉却要做这世上最亲密的一对夫妻了,不过,这世上也多的是面和心不和的夫妻。
柔瑾从小到大摸索揣摩过许多事情,唯独成婚这一项两眼一抹黑,她越是紧张,日子过得越快。
三书六礼只差亲迎,贺固亲自捉来的两只活大雁好好养在宫里,明珠阁内外泛着喜气,积攒多年的东西封成一抬又一抬的嫁妆,嫁衣叠放在柔瑾卧房的柜子里,花冠在梳妆台上泛着深浅不一的光芒。
亲迎在九月十八,十七大婚前一日柔瑾已然云里雾里,如坠梦中。
第28章
如今徐皇后解了禁足令重掌后宫, 但李贤妃特意到明珠阁来问可有需要搭把手的,她在四妃中居长,因为曾是侍寝宫女比不上三妃出身高贵, 一向老实谨慎。
当年惠帝还是太子, 随先帝南巡回京抱着刚出生月余的柔瑾, 紧接着便是周芳仪棺木进门,风光大葬,可惠帝是个男人不能照顾婴孩,奶娘又不尽心, 当初太子妃也就是徐皇后刚生下二公主不久,曾想将柔瑾抱过去与二公主一同教养,惠帝不同意转而将柔瑾抱到了李良媛房里, 后来惠帝登基才将柔瑾送到太后身边。
曾经的李良媛如今的李贤妃打量着柔瑾满是感慨。
柔瑾也记得一些往日时光, 只是她身份特殊, 哪个宫里都不好来往过密,她想说些感激的话, 还未张口,惠帝驾临明珠阁。
众人接驾, 李贤妃行了礼便要告退:“陛下陪公主说说话吧。”
她拍拍柔瑾的手和蔼一笑便带上宫人走了。
惠帝背着手看了一圈,入目满是喜气红色院内堆满明日要抬走的嫁妆,他怔怔出神良久长长一叹, 柔瑾许多机灵话也想起不来说不出口了。
梁明雨宣旨又降下许多赏赐,柔瑾自然要跪谢圣恩。
惠帝亲自扶起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这里头的东西是朕给你的私房,不摆在明面上了, 你悄悄留着,以防驸马欺负你。”
锦盒沉甸甸, 柔瑾没打开看。
这座明珠阁眼看就要人去楼空,惠帝实在不忍多想,柔瑾与他一同去松鹤殿拜见太后,太后正名人收拾箱笼,捡出来的东西放了一大箱子。
“正说要让人给你送去,这下好了,直接抬走。”
柔瑾鼻子发酸:“皇祖母,孙女好东西多着呢,这些您还是自己个儿留着吧。”
太后失笑:“哀家给的东西不能不要。”
她这个年纪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唯独没有生女儿嫁女儿,前头大公主出嫁她表现淡淡的,但柔瑾却是在膝下养过好几年,还没到正日子便格外的舍不得。
“好在咱们是皇家,兴化坊离皇宫又近,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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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得时常回宫。”
“孙女记下了。”
柔瑾请惠帝和太后上座,庄重拜了他们,惠帝红着眼眶让梁明雨预备午膳,席间柔瑾说了些俏皮话才算挥去这股哀婉。
回到明珠阁后柔瑾不再见人。
一夜无梦。
寅时末,柔瑾醒了,等了片刻锦帐外头燃起烛火,她掀开帐帘,黑发逶迤在背后,脂粉未施的脸上平静悠然。
春樱转过身时难免一惊:“殿下何时醒的?”
“刚睁开眼。”
她抚抚胸口:“那还好,殿下今日会疲累些,多会儿才好。”
冬藏瞥了一眼,春樱不再叽叽喳喳,柔瑾习惯晨起便要洗漱,正殿亮了灯,候在外头的宫人开始忙碌,为太宁公主梳妆的人是宗令鲁王的原配王妃,她昨夜歇在宫里未回府,此时也起来了。
天色将明未明而皇宫沸腾只在刹那。
卯时末众嫔妃皇子公主汇集在明珠阁,明珠阁门外小径上是一抬又一抬的嫁妆,饶是众人对太宁公主的受宠程度早有耳闻,可看着绵延不绝的嫁妆箱子也忍不住咂舌,这还不算大件呢。
二公主刘珍陪在徐皇后身边,可娘儿俩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郑德妃瞟一眼立即收回目光,楚淑妃拿帕子按按眼角,贾良妃愣愣的,李贤妃见过柔瑾的嫁妆此时还算镇定。
楚淑妃颇为不甘地道:“贤妃姐姐可真是好眼力,昨儿比皇后娘娘还忙呢。”可逮着机会和陛下表功了,谁让她当年抚育太宁公主呢!
李贤妃垂着头不言语。
后头跟着的柳嫔紧紧攥着三公主刘晴好的手,面上强撑笑意。
柔瑾正在上妆,徐皇后和善地制止她行礼,众人瞧着她坐于镜前静谧柔美的脸庞纷纷无声,直到外头声响渐近。
驸马爷来接亲了。
谦王带头大小皇子跟随,又有宗室子弟助阵,将明珠阁大门拦了个结结实实,笑闹声里二皇子刘亢声音最大。
三公主探头看了回来跟柔瑾说:“大皇兄他们太会为难人了,一步一首催妆诗!”
满屋子女眷都笑不停,这也太坏了,转念一想贺固以忠武将军闻名朝野,容易叫人忘记他是新科二甲传胪,做几首催妆诗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天爷!他们又改口一步两首催妆诗,驸马爷把今科榜眼请来了!”
柔瑾听着外头动静心里却不如女眷猜想的那般紧张,她听着贺固越来越近了,忽然想不起他是何模样了。
贺固一身喜服,行伍出身的他俊朗英挺,被年轻郎君们簇拥着走在最前面,行到明珠阁正殿向徐皇后众嫔妃行礼,徐皇后忽然心头一咯噔,不过在场宾客众多她按下这股怪异心慌,笑着看向内殿。
柔瑾早已梳妆打扮妥当,执团扇遮面余一双白生生的手露在外面,看不清她的面目。
贺固弯腰行礼。
柔瑾隔着纱扇看他朦胧修长的身影,眼前自动浮现他那张脸,也才意识到心如擂鼓响动不停。
惠帝与太后在兴庆宫,公主驸马要前去拜别,踏出明珠阁门槛的时候柔瑾想过回头看一眼自己居住数年的庭院,但鲁王妃与冬藏一左一右扶着她。
“殿下,此时可不能回头。”
柔瑾嗯了声,一路浩荡到达兴庆宫,惠帝、太后居于上座,徐皇后与嫔妃分列两侧,新人结结实实拜下去,惠帝眼眶泛红。
拜过尊位,公主便要出阁,惠帝忽然道:“宝爱,到侧殿拜你母妃。”
柔瑾口中称是,旁若无人地瞟了一眼贺固,皇室之中公主为尊,看在外人眼里便是公主强横,还未成婚便要驸马同她一起拜见周贵妃。
徐皇后掐紧手心,抬高下巴恍若未闻。
侧殿放置着周贵妃灵位,供桌前放了两个蒲团,冬藏扶着柔瑾下跪,行动间还有轻微的玉珠碰撞声响,不过柔瑾想到以二人实际身份应该如何称呼周贵妃时忽然僵了一下。
贺固目不斜视的磕三个头,恭敬诚恳,起身时略扶了扶柔瑾。
柔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哭又想笑,直到晕乎地上轿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宫门才恍然回神,她从皇宫出来了。
今日是太宁公主出降。
前世赐嫁离宫时柔瑾心里只有担忧和害怕,无心注意梳的什么妆嫁衣绣的纹样,马车驶离宫门时她默数离家的距离渐远,柔瑾努力地想前世自己这个时候要做的事,应当刚起身洗漱预备到文华馆上学。
花轿绕城一路到达兴化坊公主府后稳稳落下,鞭炮炸响人声鼎沸,柔瑾再无暇他想,新妇下轿入青庐,黄昏交拜。
礼成却扇,柔瑾与贺固面对而立,又不约而同垂下眼帘。
按普通人家嫁女到此便是送入洞房了,但柔瑾是周岁得封的太宁公主,不提皇室威严,单是太子送嫁,谦王、二皇子、四皇子虎视眈眈,贺家及族人都不敢怠慢太宁公主,便是刚才交拜也是贺固先拜过公主,再受公主的礼。
“臣南津太守贺乘晖率妻子儿女族人拜见太宁公主殿下。”贺固在贺乘晖大人身后半步,同样下拜。
柔瑾只看到乌泱泱的人头,灯下昏暗,众人又都低着头,她匆匆一瞥连贺大人的脸都看不大清。
“免礼。”
清脆女音威仪十足。
贺大人谢过恩才起身。
柔瑾余光扫见贺大人身后的夫人身形晃了晃,一旁很快有人扶着她,应当是贺大人那位进京后便抱病的梅夫人吧。
“公主,请。”
鲁王妃提醒柔瑾该入洞房,柔瑾无知无觉走进主院,贺固在她身侧,进了主院的新房便有呈上合卺酒,贺固比柔瑾高出许多,他微微躬着身方便柔瑾喝下手中的酒,盛酒的匏瓜一分为二带着苦涩,酒却是甘甜,柔瑾喝下时没防备,因唇上的苦涩呛了一下,低头时花冠晃了晃,柔瑾一惊,伸手去扶时碰到贺固的手。
两人的手都僵在花冠旁,鲁王妃和伺候的宫人轻笑出声,贺固收回手,握拳假咳。
柔瑾转过身示意冬藏来帮她卸去妆面。
“贺……”柔瑾开口便想称贺家哥哥,生生止住后改口:“驸马去招呼宾客吧,太子殿下和皇兄们还在外头。”
贺固拱手:“是。”
候在两侧的女官露出满意神色。
梳洗过后,膳房送来琳琅满目的晚饭,柔瑾闻到香味才知道饿了,拿起筷子时冬藏从外面进来凑到她耳边悄声回报。
“二皇子与四皇子在灌驸马爷喝酒呢,太子殿下也不管,不过大皇子在劝了。”
柔瑾想了想:“不会有事的。”
冬藏眨眨眼。
柔瑾会意:“吩咐厨房给驸马备解酒汤。”
皇子们可以在今日为难新晋驸马爷,柔瑾却不能不闻不问,公主府里的奴才个个都是人精,自会辨风向看人下菜碟,柔瑾无意真的让贺固当一位窝囊驸马爷。
半个时辰后外头酒席渐渐散了,冬藏来报驸马回来了,贺固站在门外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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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梳洗,柔瑾准了,这时秋实端来一盏茶请她漱口。
“殿下……”秋实欲言又止。
柔瑾不明所以:“怎么不说?”
秋实咬咬牙:“贤妃娘娘送您的压箱奴婢放在酸梨木大柜里了。”
这时为何说贤妃的压箱?柔瑾还是一头雾水,但贺固回来的快,女官宫女纷纷告退,贺固站在内室纱帘外,柔瑾又想起迎亲时隔着纱扇看到他的影子,明明人没变,为何她觉得脸上发热。
合卺酒不醉人的吧?
第29章
主院名瑶华苑是公主居所, 正房廊下红灯笼随风摇曳,内室幽香盈盈。
贺固站在内室纱帘之外看到柔瑾朦胧的影子,他顿了顿, 抬手撩起纱帘步入其中, 对上的是柔瑾防备谨慎的眼睛, 他不再走近,维持着撩纱帘的动作。
柔瑾心口砰砰跳,脑袋里空空如也。
“你怎么不进来?”姑娘家这么说是不是不够端庄?
贺固朝她微笑:“是。”
一口一个是,他倒是接受的快, 柔瑾心想他还真想当个唯命是从的驸马不成?她笑着指指对面的圆凳,可等贺固气息逼近,弯腰坐下的阴影盖在她脸上时又忍不住屏息。
柔瑾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贺固看着她葱白似的手指轻颤, 伸手去接时不小心碰到她温凉的指尖, 二人一触即离,贺固端起茶一饮而尽。
袅袅茉莉幽香上浮, 内室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清楚,因此也挡不住外头宫女的低声私语。
这也提醒了柔瑾, 她镇静抬眸道:“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人还不大适应外头的规矩,贺家哥哥莫怪,公主府乃是你我二人居所, 你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他们,他们若有错处你尽管惩戒,不用留情,也正好杀一杀他们傲气。”
贺固颔首:“我明白, 殿下放心。”
打开了话头便轻松些,柔瑾窘迫地发现她催人喝茶却忘了一旁那盏醒酒汤, 她刚瞄了一眼,就见贺固端了起来。
“我这一身酒气没熏到殿下吧?”
“没有。”
贺固再度一饮而尽:“谢殿下。”
柔瑾摇摇头,问起宴席上的情形,看他眼神清明的样子应当是没灌多少酒吧?
“二皇兄可有为难你?”柔瑾与刘亢之间梁子不小,以他的心性定然瞧不起贺固,迎亲时便不手软,何况灌酒。
贺固为两人倒茶,轻描淡写道:“二皇子提点了我两句,让我对你好,席上的酒不醉人,下人给我换成了米酒,甜的。”
柔瑾也不拆穿:“你……父母家人如今住在何处?他们可安顿好了?”
“陛下赐予我的将军府与公主府隔一户宅院,后来陛下把宅院买下来和将军府打通,家人暂且住原来的将军府,我搬到这边,不过父亲说贺家在京城也有一处老宅,因年久失修不能主人,他已命人修整,他日若是长留京城还是住到老宅。”贺固垂下眼睫,指尖摩挲茶杯。
灯花爆了,连外头也静了下来。
不过柔瑾知道春夏秋冬四人看不到她歇下必然不敢睡,从前都是她们轮流给她守夜,洞房夜肯定不能陪她了,柔瑾虽然不习惯,但还是想尽早睡下,大伙儿都累了一天了。
贺固起身:“殿下,时辰不早了,你我歇息吧。”
柔瑾脸颊漫起一抹绯色,她率先走向床铺,可是看着铺展开鸳鸯戏水的被面、葡萄缠枝的大红枕头又升起一股后悔。
内室一暗,柔瑾回头看去只剩一对儿臂粗的龙凤蜡烛燃着,贺固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温凉干燥的手掌碰到一起骤然窜出股痒意,柔瑾渐渐放松,尽量老老实实让他握着。
今日会梦到什么?
柔瑾神思不属地坐到床沿褪下绣鞋,她沐浴之后未穿绣袜现下两只脚光溜溜落在外头,于是头也不回地坐到床里侧裹上被子。
贺固站在床边解下外衣,床上有了些动静,柔瑾放下帷帐又缩回去,背着身不看他脱衣。
床沿坐上来一人,柔瑾已躺在里侧,僵得像根木头桩子,直到贺固平躺到床外侧,她才意识到一直在闭气,又怕他察觉只能小心地吸口气再侧耳听外头的动静。
什么也听不到了。
柔瑾闭上眼,想要睡去时忽然发觉口干舌燥,不止如此,心中也有一股渐渐蔓延的火热燥意,这感觉……很像前世在谦王府中了徐皇后阴招的感觉,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又顿住,公主与驸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何要给她下药?
贺固一直压抑着身体异样,柔瑾有动作时他已然明白过来,药在茶中,也懂了席间那些人眉眼暗示。
“殿下,是想喝水?”
“嗯。”
柔瑾撑起身,可手上软了一下人就往枕上倒,眼看碰到床头是一双手托住她,温暖宽厚地贴在背后。
三朝回门时自有人问下人他们是否成事,贺固倾身过去吻住柔瑾双唇,眼前浮现头次见她时的模样,张扬明艳,似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殿下,莫怕。”
柔瑾咬着他的唇全身发颤,她知道男人下面有弱点,是因为幼年见过小太监因净身之事早亡,却可不知是何用处。
她咬着唇不吭声,可是真的很疼。
柔瑾自幼娇生惯养,手上破个口子都会有太医诊治,最难忍莫过于月事之痛,而这一回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忍不住的时候终于落泪,不管不顾地推他。
贺固听到她的抽噎便已僵住,匆匆停下探到殷红血丝,登时手足无措。
柔瑾哭的小声可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接受赐婚以来的淡然就此坍塌,委屈抽噎时差些喘不过气。
贺固笨拙地用袖子帮她擦泪。
“宝爱,对不住,我……”于此事实在是一窍不通。
柔瑾带着哭腔瞪他:“你不要叫我宝爱!”
“好,公主。”
“也不要叫我公主!”柔瑾本要停下来的眼泪又涌出更多,可激动时又牵扯到伤处,抽痛来得明显,她坐立难安。
贺固揽住她柔声安抚:“没事了,我不会再……不要怕。”
柔瑾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多的眼泪,额头抵着他胸膛吸鼻子。
“妹妹乖,是我不好。”贺固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印象里,会有妇人这般哄孩子,半闭着眼眸沉沉含霜。
这声称呼转移了柔瑾注意,她轻轻一挣,贺固便松开她,可颈间系带一松,险些春光乍泄。
贺固重新帮她系上兜衣系带,只是自顾不暇,柔瑾瞥到一眼立刻扭头,眼睛里残留尴尬以及震惊,贺固手一顿,心底冒出一个猜测。
“我想喝茶。”
柔瑾的话打断他的思索,他下床时穿好亵衣,端回茶水单膝跪在床上递过去,柔瑾背过身喝完他又拿走茶杯。
再回来时递来一方湿帕子,柔瑾颤颤擦了擦,递回去时脸通红又想哭了。
“可要人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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