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吧,我帮你选。”
安冽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你够了!”
他头发还滴着水,衣服也贴着身上的肌理,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也气得抿成了线。
梵希本想直接抬起另一只手继续完成自己的选择,转念还是将另一只手上的斗篷抬高,轻声道:“你不冷吗?脱了,披上这个。”
安冽恨的牙痒痒:“知道冷还把我扔进去!”便探手夺过对方手里的斗篷,没好气的走去树后面脱湿衣服。
梵希忍着没说“我都看过了你还躲什么”,他觉得自己这喜欢欺负对方的习惯或许得改一改,万一真的气出毛病来就糟糕了。
所以他只是倚靠在树的这一侧,开口道:“我明天就走。”
树后面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开口。
他缓缓续道:“我在这附近都植下了结界,如果有问题发生,你可以用这个感知到,”
他将一块儿圆润的幽蓝色的鹅卵石,背着手递过去,“如果结界被破坏得很严重,很可能他派了能力高的法师过来,不过鉴于国界限制,他肯定不敢派出大量的人,那个叫做凯西的……他不是弓箭很好吗?你们几个猎手对付一个法师,出其不意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还是直接逃跑。”
他顿了一下,续道:“……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你跟我扯上关系,尤其我在埃尔瓦眼皮下面救了你,你和你的家人,朋友……确实会有危险。”
从安冽踏进那片土地开始,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一种……不可抗力。
时光无法逆转,就算逆转,也未必就能够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手上的鹅卵石被对方接了过去。
梵希收回手,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件斗篷已经不在原地,他直起身拂了拂倚靠着树木那侧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回去吧,免得西尔维娅担心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那声音有点儿发颤的从他身后传来。
梵希停住,转回身来不确定道:“……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安冽从阴影里走出来,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还稍带了一点儿犹豫,却仍旧继续道:“如果埃尔瓦死了,这一切都可以停止,对吗?”
“但是你之前不赞成我杀了他,”梵希眯起眼睛,“为什么改了主意?”
“……因为家人,朋友?我不希望他们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我不希望……再逃了。”
“不,那不是原因,不是全部的原因。”梵希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回来,将人逼得退后几步倚靠树干上,而他一双幽深的眸子像是要看穿他似的续道:“你在……瞒着什么?为什么改变主意?”
安冽紧着身上的披风,对上梵希的双眸颤声道:“我不希望你一个人走,我想要答案,你让我去考虑被你吸引是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是,那是可怕的事,让我从骨子里怕你……因为……我没有……没有体会到你对我也有这样的情绪……”
梵希眉宇舒展了一点儿,凑得更近了些,在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封住了他的嘴唇。
不是浅淡的触碰,也不是侵占的掠夺,只是温柔的吻了吻他。
两个人的唇微微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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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冽没再去看对方的双眸,只是轻轻喘息着。
梵希并没有退回去,轻轻的蹭了蹭对方的鼻尖儿,声音温柔而理性:“说的不错呢。我差点儿就信你了……”
说罢,他抬起一只手扳着对方的下颌,声音仍旧温柔低哑:“但那也不是全部的理由……而我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要等明天再走了。”
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再见,安冽先生。”
“我不想再逃了!”安冽喊住他,稳着声线道:“那就是全部的理由。”
“我……十五岁搬来了这里,因为我父亲……被杀害了,他是我从前所在的家乡的头领,因为一点儿愚蠢的领地争斗……他被杀了,而我和母亲则离开故土到了这里。”
“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的母亲为什么在听到凯西的话之后会让大伙躲起来,因为她害怕是那些不肯放过我父亲血脉的人找到了我们。”
“我厌倦躲藏和逃跑了……”安冽盯着他的背影,缓缓的走到他前面正对着他,“这个理由够了吗?”
半干的发梢显得他的头发有点儿毛躁,脸色仍旧很白,眼神却很静。
梵希伸出手去揉了揉对方的耳根,听不出情绪的应道:“……或许吧。”
而后他打量了一下对方被披风裹得严实的模样,扬起唇角:“还有,你刚刚说的另一个原因,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
他揉着对方耳根的手缓缓滑到对方的颈后,将人揽得近了些,是类似于拥抱的姿势,只是他的另一只手垂着,而安冽的两只手都护着身上那件斗篷。
他的唇挨着对方的耳根,声音轻浅,气流轻柔道:“你真的挺笨的……我有那么多理由扔下你,不管你,甚至杀了你,但是我却没那么做。怎么?你真的以为我很善良吗?安冽先生。”
安冽一颤,下意识的想后退。
他突然记起了梵希创生的那些类似于蛇的魔法生物,神秘的幽蓝色,危险却又缠眷的外形,让猎物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进入一片其实它们根本不怕的榕树林,明明已经被层层禁锢无路可逃,偏又觉得自己还能尝试着挣扎求生。
他是对的。
对方那声声调温雅的“安冽先生”还在耳畔流转,下一刻耳垂便感觉到更为切实的滚烫。
他又含住了自己的耳垂。
又麻又痒的感觉,让他突然很想告诉对方,刚才的那个理由不算数他要收回,可是身上裹着的斗篷,自己紧紧攥着的衣襟处,却探进来一只温热的手掌。
一定是对方用了什么魔法,否则自己的手为什么有些松开了?
温热的掌心覆在了他的腰侧,刚刚浸了凉水的身子温度还没回升,被那手掌的热度感染而本能的贴服着。
那手掌渐渐滑至后腰,将他更近的推到手掌主人的怀里。
他的耳垂还被对方的牙齿厮磨着,偶尔力度重上一点儿,细微的疼便从敏感的耳垂蔓延开来。
匆忙间想要咬住下唇止住已经来不及,他听见自己低哑发颤的声线,像是给出了对方一个信号,耳垂上的滚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眼前的暗哑的一双眸子。
毫无生路可言。
双唇被对方噙住,不算陌生的霸道的亲吻,一片岩犀的花瓣,不足以让他的伤处完全愈合。
细微的疼在近乎珍惜的摩挲里,也似乎被放大了,他竟觉得有一点儿委屈——明明当时都要把剑收回来了。
斗篷在这时不争气的滑落。
梵希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它,又将其拽到了对方的肩膀处,他松开对方的唇,轻笑着询问:“冷吗?”
下意识地点头,下一刻斗篷已经重新将自己裹了起来,整个人如上次一般被打横抱起,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对方说:“那还是回去吧。”
回去……
怎么能回去?安冽清醒了些,摇头道:“不……不能回去。”母亲要是看到自己这样……
“别担心,她听不到的。”梵希坏心的续道:“你可以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
为了证明,回去之后,他甚至把自己屋子里的一摞书,扫倒砸落在地板上,自然是没有任何疑惑的询问响起。
安冽觉得头晕,对方却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下一刻他身上的斗篷,已经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
两只手腕不知道被什么牵引着,拽着他倒去了床上,他眨了眨眼睛,瞧着那两处明显起来的暗蓝色锁链?
吞了下口水,想要坐起来的举动,还没实施便被扯得趴了下去,随后身上便多了点儿重量。
他试着动了下双脚,显然也动弹不了了。
安冽颤声对压在他背后的人道:“你干嘛?我……我又不会跑,解开这些……”
细密的亲吻落在他的肩胛骨,梵希倾身在他耳畔道:“你当然不能跑,只是一点儿小惩罚,对你仍旧隐瞒着我的事情。”
安冽忍不住的双手微微施力:“……我……”
梵希按住他的双手:“嘘,我现在不想听你继续说半真半假的谎话,我只想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说罢便封住了他的唇,吻得他只能大口喘息,无法继续言语时,方才松开来,一点点的顺着脖颈的线条,抚摸对方的后背。
梵希似乎是刻意忽略了那里,他被折磨的身体泛红,冒出薄汗。
安冽不满地低唤:“梵希……”
梵希专心在他的后颈处,烙下吻痕,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没再理他。
他忍不住蹙眉求饶道:“松……松开……”
“行了吗?”梵希微微放手。
安冽只能期待着梵希仁慈一些。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期待,状似安抚的腾出一只手。
这惩罚简直让他发疯。
泪水滑出眼角,他被人扳正,任由对方的舔舐掉那些眼泪,声音绵软的控诉着:“……疯子。”
梵希轻笑一声,扶着对方的下巴缓缓道:“不,安冽先生,我不是疯子,我只是赌徒。”
他豪赌过一场,就在他以为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溜走的时候,这个人却没有离开,尽管辛苦疲惫,尽管伤痕累累,还是朝着愈发难走的密林前行。
他将浑身发软的人抱起,眯起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安冽先生,你会让我赌输吗?”
坐在他身上的人抬眼对上自己的视线,细微的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讨好的凑近了亲吻他,耳根愈发滚烫。
未来的事情谁会知晓?只是,他也不希望他会赌输。
梵希温柔的笑了一下,如他所愿。
这一次他却极致的体贴,温柔的摆弄着。
过后,银白的月光铺了满室,他倚靠在对方怀里,声音沙哑的询问道:“我不明白,你听得懂真真假假的谎言,当初究竟是如何被关入那里的?还是说那个时候……你没有这样的能力?”
梵希阖着的双眸睁开,摩挲着对方的手臂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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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只是另一场赌博而已……”
毕竟,那是与他一同成长,彼此扶持过的朋友。
而后种种,他有份参与,也亲眼看到了对方的一些变化。
只是纵然再有天赋,他也无法左右一切罢了。
硬要说起来,不过是另一场输掉的豪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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