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总有人偷偷地放炮放烟花,周淙躲着小孩儿们的炮慢悠悠地走出小区,在门口的小商店里挑了副对联,一张福字,想了想,又买了几张窗花。
老板把对联卷成纸筒绷了个皮筋,周淙嫌拿着手冷,就夹在胳膊底下往回走。
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周淙姐,你也下来散步啊?”
周淙一回头,温且寒小跑着撵上来,一眼看见她腋下夹着的对联,当即一拍脑袋:“过年要贴对子啊,我都忘记了呢。周淙姐你等我一下,我也去买一副,你等我,我两分钟就好,别走啊——”
周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腊月的风又冷又干又尖,吹得脸颊发疼,耳朵发木。这会儿老杨又不在身边,她干嘛要等那个麻烦精?
正要抬脚,温且寒“吧嗒吧嗒”跑着过来了,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儿一样笑嘻嘻地跟周淙说话:“你是不是要跟阿姨一起回老家啊?哎,周淙姐,你老家是哪儿的啊?我家不远,就隔壁东潭的……”
周淙不明白温且寒到底怎么回事儿,是忘了之前她俩话说不到一起不欢而散吗?还是忘了她们之间那尴尬的对质?还是这姑娘觉得自己发过的疯很正常?
温且寒何尝不知自己是在厚着脸皮硬说,但她就是要说,就是要往周淙身边挤,就是要努力去刷存在感,没准儿周淙哪天就把她看顺眼了呢?
周淙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懒懒地应了一声:“我是良首人。”
“啊?良首市啊?你是省会的啊。”温且寒这大惊小怪的样子越看越不像律师。
“省会的怎么了?”
“你不是做出版的吗?省会有大出版社啊,你干嘛来原城的民营图书公司。虽然你们风物传媒确实很牛,但一般人都觉得出版社更,更,更高级?反正就那个意思。”
周淙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可能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年轻的时候想出来跑跑,但是又不想离家太远——”
“等等,你说什么?”温且寒偏头瞪着眼睛看周淙,“你年轻的时候?”
周淙抿唇不语,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也隐隐有几分诧异,她居然说自己年轻的时候?这是什么尴尬发言啊,满满的爹味。
温且寒是真的在笑,“你才28岁哎,怎么会有这种沧桑的心态?搞得好像生老病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以临终之名》28、暖意
死都已经体验过了一样。”
这话一出,温且寒立刻捂住了嘴,恨不能当场甩自己一个耳刮子。
温小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好不容易人家不给你冷脸看了,你就赶紧上去补刀,你还是人吗?
温且寒偷偷瞥眼看周淙,周淙面无表情地低头踩着地上的路砖格子走。
两个人很快走到单元楼下,一前一后进门等着电梯。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没过脑子。”温且寒怯怯地道了个歉,心里也有点难受的感觉,她和明流欢有过接触,怎么可能会对她的去世无动于衷呢。
周淙默默地转身进了安全通道,回身看着温且寒:“小温,要聊聊吗?”
温且寒毫不犹豫地跟着进去爬楼梯了。
什么叫色令智昏?这就是。
为了跟人多说几句话,宁肯爬12层楼回家。
两个人脚步都很轻,声控灯随着说话声音亮起来。
“周淙姐,之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温且寒态度诚恳,不让人讨厌。
周淙擦了擦冻得有点麻的鼻尖,“你觉得我只是为了流欢的去世而伤心?”
“不是吗?你们应该很爱对方吧,生离死别肯定很痛。”说实话,温且寒没琢磨过这个问题,眼下只能想到这儿。
周淙像是嗤笑一声,又像是叹气:“你觉得我是个恋爱脑?”
“没有,没有,我是恋爱脑。”温且寒赶紧否认,然后又认真地想了想,“是因为那个临终关怀吗?是你觉得没做好,还是流欢姐临终时……有怨言?”
周淙没有说话,温且寒划出手机划拉几下后,照着屏幕念起来:“临终关怀,是一种专注于在患者在将要逝世前的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内,减轻其疾病的症状、延缓疾病发展的医疗护理。”
“所以,”温且寒壮着胆子说下去,“周淙姐,你们不过是拿着临终关怀当幌子,互相骗自己。谈恋爱就是谈恋爱,谈的时间短,过程不理想,结果很伤心,都不能掩盖这是段恋爱的本质。”
周淙闻言停了下来,靠在一处栏杆拐弯边上,低头看着跟她隔了三四级台阶的温且寒,温且寒停了脚步,抬脸直勾勾地盯着她。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