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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
孙悟空三人继续朝着前方迈进, 在之后的壁画上，孙悟空再次看到了自己。
不过壁画中的孙悟空，头上还戴着一个金色的紧箍, 很明显那是约束他行为的紧箍。若是他那个自己不听劝导，壁画中的唐三藏一旦念出紧箍咒, 就会让他头痛不已。
孙悟空看到这, 不禁想起了早些时候从行囊中看到的那一顶帽子。那顶帽子出现的时机，正是他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打死那些山贼之后。
壁画中的孙悟空被紧箍咒束缚，被唐三藏抓到了把柄。
而他的师父，并没有那么做。
是的, 他的师父。
到了现在, 孙悟空已经能将师父与壁画中的僧人彻底分开来看。
孙悟空伸出手，抚上了壁画中的僧人。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而不仅仅是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两人也在心里默默的将壁画中的僧人与他们的师父分开看。
他们知道，他们遇见的师父是独一无二的。
三人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走, 看到的壁画上的内容就越多。壁画上的人物也从唐三藏和孙悟空两个人, 增加了猪八戒和沙悟净。
师徒四人, 连马五口, 经历了各种磨难。
这些磨难之中，有他们所熟悉的、所经历过的，也有他们完全陌生的, 未曾遇上的。
但无论是熟悉的, 还是陌生的，所有磨难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一难。
在壁画的后面, 师徒四人跋山涉水, 历经千辛万苦, 花费了差不多十四年左右的时间，到达了西天雷音寺，最终取得了真经，修成了正果。
唐三藏被封为了旃檀功德佛，孙悟空被封为了斗战圣佛，猪八戒被封为净坛使者，沙僧被封为金身罗汉，白龙马则为八部天龙。
师徒四人连马五口，全部得到了善果。
然而看到这，孙悟空三人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切。即便面孔相似，壁画中的人，是他们，也不是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三人甚至有一种茫然感。
他们不确定到底壁画中所刻画的一切才该是真实的，还是他们自身所经历的，才是真实。
不过这种那怅然感仅仅只是一瞬。
很快，孙悟空三人就调整好了情绪。
诚如孙悟空之前所言，壁画中的僧人不是他们的师父，那么壁画中的他们，就不会是他们。
即便壁画中刻画的才是真实，才是他们该经历的，但是那又如何。那并不忙代表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是虚幻的。
沙悟净看向了孙悟空：“大师兄……”
孙悟空道：“我只听心里的声音。”只遵从本心。
沙悟净闻言，蓦地笑了。
是啊，听从心里的声音就好。大师兄都这般坚定，他又何苦去纠结。
孙悟空看着壁画上在灵山宝殿里被授封的师徒四人，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冽如刀锋的寒意：“我们或许该想想，我们为何会看到这些。”
孙悟空这话让沙悟净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了不少，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晦涩。
而猪八戒也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平日里的不着调在此刻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沉稳中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此番模样，像极了曾经在天庭掌管十万将军时的沉着。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铜铃声。
这铜铃声的节奏非常特别，停顿之间像是在诵经，仔细一听，还能再铜铃声里听到僧人敲打木鱼时发出的那种声响。
事情发展到现在，无论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又或者是沙悟净，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此番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面那些神佛看在眼里。
虽然早就知道西天取经是神佛的安排，但是知道归知道，眼下发现自己被变相监视着，多少还是感觉到了愤怒。
上一次神佛插手，是三位尊者和黎山老母扮成母女测试他们师徒四人的禅心，而这一次，正如孙悟空之前所言，绝非是简单的测试禅心这般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猪八戒和沙悟净的心里这么想着，双唇都紧抿到了一起。
轰隆轰隆……
铜铃声停下之后，整个隧道里又发出了一阵阵宛如地震一般的沉闷轰鸣声。
下一秒，孙悟空右侧的石壁开始往两侧分裂开，三人同时朝着这分裂的石壁看去。不过眨眼的时间，分裂开的石门后方，出现了两道门。
一道门在左边，位于明亮的烛光下。另外一道门在右边，位于黑暗之中。
在两道门的中间，是一个石桌。
石桌上放置着一个香炉，香炉的后面一左一右插着两炷香。这两炷香，用两串佛珠围着。
猪八戒看了看左边这道门，又看了看右边这道门，挑了挑眉，说道：“这是让我们做选择？”
沙悟净喃喃道：“应该是的。”他扫了一眼四周：“关于这个选择，应该会有什么提示吧。”
孙悟空盯着中间的香炉看了两秒，随即走上前，用法术点燃了这个香炉。
火焰冒着星火，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到了空气中。
孙悟空三人看着袅袅白烟从香炉里缓缓飘散而出，然后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个佛像。
这佛像有着一张周正的脸，眉心中间印着一颗朱砂，眼睛里堆积着一种睿智和庄严，尽管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虚影，然而却依旧散发出了不容侵|犯的强大。
这佛像，正是三人最为熟悉的如来佛，佛教的最高统治者。
此刻，这位最好统治者正静静地凝视着孙悟空三人，慈悲而怜悯，却又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如来佛的眼中带着浅而散的笑，莫测而不可估量，他双唇微张，缓缓念出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的法名。
沙悟净双手合十，对着如来佛鞠躬行佛礼。
猪八戒也紧随其后。
唯有孙悟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对于这个使诈将他压在五行山下的西天统治者，大圣爷是一点也没有好感。也一点也不想跪拜臣服。
对于孙悟空桀骜不驯的态度，如来并不感到意外。他神情不变，甚至连眼中的笑意也丝毫未减。
孙悟空双手抱臂，看着如来，眼中翻涌着冷意：“如来，你这是在唱哪出戏？”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线绷成了利落而冷硬的弧度，言语之间没有分毫虚与委蛇的客气。
孙悟空这态度和直言直语的样子让沙悟净的额头泛出了一丝冷汗，没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愧是敢大闹天宫的大师兄。
如来缓缓说道：“在我的后方，有两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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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在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三人的脸上一一看过：“这是我与诸佛思量之后，为你三人而生的选择之门。”
他抬了抬手：“推开左边那一道门，你们将直达西天雷音寺，取得真经，圆满功德。”
孙悟空道：“那右边那一道门呢？”
如来笑了笑，只回了两个字：“未知。”
沙悟净愣了：“未知？”
猪八戒也道：“为什么会是未知？”
他明显不信如来这说辞：“既然这些都是你们设置的，门后会通往哪里，怎么可能会是未知？”
而孙悟空，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却紧盯着如来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眼眸里读出更有用的信息。然而他看了片刻，却只能看到一片平静，这平静似无澜的海。
如来对上孙悟空的视线，语气低缓：“你们该知，山外有天，而天外当有更神秘的领域。”
孙悟空闻言，嗤笑了一声，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若是我们三人选择左边那一道门，事情应该也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吧。”
他们在壁画里看到的师徒四人，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抵达雷音寺取得真经。而他们三人与师父，并未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如来给出的这个选择，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捷径，这容不得孙悟空不多想。
猪八戒也道：“佛祖，你这选择着实让老猪我感到有些忐忑诶。”毕竟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西天雷音寺距离这里还要很远的距离。
如来道：“九九八十一难，同九九归一，你们已历经八个磨难，这个选择，是最后一关。”
如来的话让孙悟空三人陷入了沉思。
算下来，他们与师父在这一路上经历了不少事。抛开那些小难，从子诫寺遇到墨勝开始，再到后面的绞杀藤，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八个磨难。
如来见下方的孙悟空三人陷入思索，他的面色不显，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以三人的选择来作为取经的最后一关的考验，是因为如今师徒四人的这个取经队伍，并不平静。
唐三藏不再循规蹈矩，做那个完全需要被徒弟三人保护的师父。而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这三个徒弟，也皆生了二心。
二心，是心魔。
更是邪念。
是内心深处不该产生的情感。
是佛家的大忌。
这样的取经队伍，是没必要再继续下去的。
因为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平静的表象一旦被打破，事情就会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去发展。这并不是如来想看到的，也不是他策划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本心。
让师徒四人历经磨难到西天取经，是为了借此来弘扬佛法，扩大佛教的影响力，普度众生的同时，吸引更多的人清心，静心，去靠近佛法禅学，领域佛禅的真谛。
也正是因为如此，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对于生了二心的取经队伍而言，后面的磨难没有任何的效果。
既如此，唯有及时纠正。
历经九难，归正心猿。
方可九九归一，为此画上完美的句点。
而如来之所以会这般果断，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个唐三藏，比他所想的还要优秀太多。
因为更优秀，这一路他都做得很好。
因而所带来的影响力，也更大。
弘扬佛法的效果已经达到。
所以足以。
而眼下，孙悟空三人需要过最后一关。
这一关由他亲自施下，既是对孙悟空三人的考验，也是一场与唐三藏的约定
===第92章 第 92 章===
或许, 也不能称对方为唐三藏。
因为唐三藏是他，但他却不仅仅是唐三藏。
想到那一袭白衣的僧人，如来的眼中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他收敛住心神, 看着正垂眸思索的孙悟空三人，等待着唐三藏的三个徒弟做出最后的选择。
孙悟空看着如来的虚影，声音冷冽：“还是那句话，这一场与选择相关的考验, 应该不只是表面这般简单吧。”
说到这,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孙悟空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如来, 你也别拐弯抹角, 直说吧。”
他想尽快见到师父，不想再浪费没必要的时间, 更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去应付不在意的人，看如来用一道虚影在这里故弄玄虚。
如来看出了孙悟空心里的那份浮躁感因何而来，他意味深长的说道：“选择左边这一道门直达雷音寺取得真经, 就意味着你们必须要剔除心魔。”
孙悟空的眼神闪了闪。
猪八戒和沙悟净同时出声：“心魔？”
如来看向猪八戒和沙悟净：“你们二人应该清楚，自己的心中滋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感，生了二心。愿意扼杀二心, 有消除心魔的决心, 才有资格推开左边的门，到雷音寺取真经，功德修圆满。”
如来的声音低沉而庄严，充满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猪八戒和沙悟净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神色莫名。他们知道这是佛祖给他们的考验, 选择推开左边那一道门, 选择消除心魔, 摒除掉心底的杂念，到雷音寺取回佛经，那样才算通过这最后的考验，才算完成了九九归一。
就像他们在壁画上、所看到的最后那一幅画面。他们师徒四人连马五口，在大雄宝殿受封。
如来抬了抬手，缓缓说道：“该说得，都已说完，现在来做出选择吧。”
孙悟空直视着如来的眼睛：“师父在哪里？”
如来说道：“你们的师父比你们更早做出选择，他在门的后面，等着你们做出选择。”至于究竟是在哪一道门的后面，他并没有说。
如来的这一句话，使得空气短暂的沉寂了十几秒，之后，猪八戒动了。他紧闭着双唇，率先迈出了脚步，走向了左边那一道门。
猪八戒选择消除二心，除掉自己的心魔。
他想尽快过这最后一关，到达雷音寺，同师父一起取回真经，像壁画上的那样，修满功德一同在宝殿上受封。
猪八戒想着，等受了封之后，还能和师父共同处事，在天上朝夕相处。
这时，沙悟净也动了，他也做出了选择，走在了猪八戒的身后。
很显然，他和猪八戒的选择是一样的。
摈除心魔，求取真经。
而无论是猪八戒，还是沙悟净，都坚信着做出这个选择的他们，会尽快见到自己的师父。
因为他们知道，师父这一路西行，为得就是取得真经，习得那大乘的佛法，去普度众生。
如来看着已经走到左边那道门前的猪八戒和沙悟净，随后又看向了站在原地，还没做出选择的孙悟空：“该你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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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闻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了拳头。
他看着左边这一道门，理智告诉他，应该和猪八戒和沙师弟做出相同的选择，然而心底的那份情感却让他犹豫了。
猪八戒和沙悟净回头看向孙悟空，沙悟净喊道：“大师兄？”他们在等着孙悟空，等着作为大师兄的他一起推开面前这一道门。
然而出乎猪八戒和沙悟净意料的，迈出脚步的孙悟空，走向了与这道门相反的方向，他走向了另外一道门。
猪八戒愣了。
沙悟净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拔高了音量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选那一道门！”言语之间尽是不理解。
为什么？
孙悟空看向面前这一道位于黑暗中的门，笑了。
当然是因为他不愿意消除二心，抹去心底的杂念。
在孙悟空看来，那二心不能算是心魔，那是他对师父的喜欢，是因渴望师父这个人而滋生出的爱意。
无论这份爱意里还夹杂了其他什么，占|有欲也好，想要亲密相拥的情|欲也罢，那都是属于他情感的一部分，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他。
选择除掉二心，也就相当于是选择扼杀这份情感。
而他不愿意放弃这份感情，不愿意脑海里那对师父的喜欢被彻底剔除。
若是取得真经、修满功德的代价，是舍弃这份情感。
他不愿意。
因为那样，就算是功德圆满，心中没有了对师父的喜欢，他也不再是完整的孙悟空了。即便之后和师父一起，在宝殿被封佛，没有了那份情感，也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斗战胜佛又如何？
他生来自由。
天上地下，不受束缚。
对于成佛这些，他本不就不稀罕，也并不在乎。
他想要的，是一直保留着对师父的喜欢，保留着之情至真的情意和欢喜。
因为对孙悟空来说，这才是最珍贵的。
看着站在右边那一道门前的孙悟空，如来抬了抬眼皮，说道：“你可决定好了？”
孙悟空嗯了一声。
“这道门通往的是未知，推开它，可能面临的是各种凶险。”如来最后问道：“你也不悔？”
孙悟空道：“不悔。”
他选择保留内心的情感。哪怕他对于自己的这份喜欢能否得到师父的回应，还并不确定。哪怕师父在另一道门在通往西天雷音寺的门后面。
他也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么这一道门。
哪怕这个选择，是刀山，火海。
他也要推开它，踏进去。保留着对师父的喜欢，克服门后未知的凶险，然后，再依旧以最完整的姿态，去找师父，出现在师父的面前。
这便是孙悟空心中所想。
如来道：“所有的选择没有对错，既然你们三人已做出选择，那么就推开面前的那道门。”
猪八戒和沙悟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心里下定决心后，同时抬起了手，往前施力，推开了左边这一道门。
门被推开，有一道光从门后面照射了过来。
这一道光，明媚，和煦，温暖的好似春日的午后。
好似能驱除一切邪恶，散去一切疲倦。
在这道光笼罩到他们身上的时候，猪八戒和沙悟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轻盈了，像是被洗礼了一样，有了一种脱胎换骨之感，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猪八戒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对沙悟净说道：“进去吧。”
沙悟净点了点头，同猪八戒一起迎着这一道光，踏了进去。
与此同时，孙悟空也推开了右边这一道门。
===第93章 第 93 章===
门后面, 并没有出现孙悟空所以为的危险。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他与猪八戒沙师弟走在隧道里的时候，还能看到两米范围内的事物。
而现在, 他的视线范围只有一个手臂左右的距离。
孙悟空注视着门的后方，深取黑夜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思绪。他想到了在壁画上看到的其中一个画面，那由心魔而生出的二心，那个名为六耳猕猴的存在。
这时, 如来低沉的声音从孙悟空的左侧缓缓传来：“只要未踏进去, 你就还可以改变决定。”
孙悟空毫不犹豫的回道：“不改。”
如来说道：“那便踏进去吧。”
他这句话落下之后, 孙悟空却蓦地一笑, 他抬了抬眼皮, 朝着如来投去一瞥，不急不缓的说道：“不着急,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更两全其美的选择。”
如来看向孙悟空，沉然平静的目光里泛起一丝波澜。他直直的凝视着孙悟空, 似乎是知道了孙悟空的心中所想。
孙悟空挑了挑眉，然后就这么在如来的眼皮子底下用自己的一滴心头血分出了另一个自己。
看着自己的分体，孙悟空指了指左边那一道门。
分体点了点头，走向了左边的那一道门。
待这个拥有自己一半实力的分体踏进左边那道门之后，孙悟空这才迈出脚步, 走进了面前这一道门。
在孙悟空的后脚跟踏进去之后，门被缓缓合上，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秒, 孙悟空回头看到了如来脸上的表情。
从如来的脸上，孙悟空看到了一丝了然, 这种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仅说明了对方对于他的做法并没有任何意外, 或许还要有预料。
若是放在从前，这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被算计的感觉，会让孙悟空感到非常的不爽。但是眼下，他却不想把心思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因为和尽快解决完当下的一切，好见到师父相比，这些往死里会被他在意的事，都显得无足轻重来。
孙悟空收回视线，在门完全合上之后，他垂眸低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孙悟空发现自己所伸出的这道门后，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结界，这种特殊的结界限制了他的法术，使得他一身神通皆不能用。不仅如此，他的视力和听力等感知力都明显减弱了。
眼下，在这特殊的结界里，他只有武力值尚且还能用上几分。再加上他用了一滴心头血的缘故，这样的他，除了身体素质和反应力比凡人更强一些，其他的，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孙悟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到了一个手臂远的距离下，位于他正前方必经之路的刀锋。
密集的锐利刀刃直直的朝上束着，尖端处散发出一股肃杀的寒意与冰冷。
刀山火海。
孙悟空想到了这四个字。
而事实，也确实如孙悟空所想。
在孙悟空凭借着超强的敏锐力和反应力越过了刀山之后，阻碍他继续往前的是一片熊熊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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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的火焰。
由于孙悟空的法力和神通受到结界限制的缘故，在越过成千上万的刀锋的时候，他也着实费了些时间。因为那刀山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如同某种阵法一般，会不停移动，且速度极快，变化莫测。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孙悟空已经非常小心了，在走上这刀山的过程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伤。他的衣袖、腰部还有裤脚都被刀刃割破了，衣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深浅不一，左脚的脚踝处还留下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刀痕。
孙悟空看着前方十米左右远的火海。
火焰的光亮让他可见范围变得更广，也让空气中的热意升腾得更浓。
这热气熏到孙悟空的脸上，使得孙悟空额头上都泛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种酷热之感不禁让孙悟空想到了他与师父他们刚到火焰山地界的时候，空气也是这般热。
但那个时候，他借来了芭蕉扇，将火焰扇灭了，而眼下，他的手中没有芭蕉扇，也使不出法力，更唤不出筋斗云。
即便如此，孙悟空也知道，自己一定要走过这片火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过他不能这么直接走过去，那样或许他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便会被这些火焰融化。
通过观察，孙悟空发现这些火焰是有某种规律的。所以他需要从前方这燃烧的烈火里，找出一条可以承受最低伤害就能越过它的那一条路。
孙悟空心里想着，身体也紧跟着动了起来。
他将注意力高度集中，以便能让思维与身体做到完全统一。
最后，在用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孙悟空成功越过了火海。
他半躬下身子，将双手撑在微微弯曲的膝盖上喘着气，待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后，孙悟空回头看了一眼火焰，随即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往前走。
在他的正前方，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区别于他之前所走的那一条隧道，这条隧道并不非常昏暗，隧道的两侧同样浮现着壁画。只不过壁画上的内容，是孙悟空从见到过的。
壁画上是一排排高耸的大楼，上面的建筑对于孙悟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看到有人骑在有着两个轮子的工具上，还看到了有着四个轮子的造型奇特的玩意儿。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
对于壁画上的这些各种新事物，孙悟空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好奇。但是想到师父，他便压下了心底的好奇，压下了想要去细细探究的心思，只匆匆一瞥，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走了大概有百米左右，这条隧道就到了头。
孙悟空站在尽头处，看着面前的这一道通体暗灰色的石门，并未犹豫的推开了它。
石门被推开，出现在孙悟空眼中的是一个由水组成的平桥。
在平桥的另一边，是一张水床。
水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孙悟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下一秒，行动就已快于思维的，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孙悟空站在水床边，低下头看着水床上躺着的男子，眼底所涌现出的万般复杂最终都汇集成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激动。
是的，激动。
孙悟空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师父。
他以为他的师父，会在左边那一道门后面。
此刻，水床上的男子紧闭着眼睛，有着一张俊逸绝尘的面容，好看的，让孙悟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孙悟空不禁张开嘴，喊出了一声：“师父…”
孙悟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会吵醒还在沉睡中的男子一般。且大抵是因为这份惊喜来得太过意外，所以就连他喊出来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意。
他凝视着水床上的男子，视线从男子那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上，越过眉心来到了那一头是漆黑如墨的发丝上。
这是孙悟空在高老庄之后，第一次见到师父留着头发的样子。这头发并不是很长，发尾刚好到师父的脖颈，黑色的发丝柔软而乌亮，垂在师父的脸颊处，将师父的面容勾勒得更加美丽。
墨发，雪肤，红唇。
这样的师父，多了一种平日里没有的昳丽和明艳，好看的直击人心。
孙悟空看得有些入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到了这个时候，孙悟空也意识到了，这水床上躺着的男子，是他师父真正的一面。
从师父的身上，孙悟空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神力的波动，躺在水床上，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但孙悟空知道，就是这样的师父，才是真真正正的、完全不再有距离感的师父，更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接近，想要触碰到的真实。
想到这，孙悟空有些激动伸出手，想要抚上师父的眉眼。而就在孙悟空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那秀挺的墨眉时，闭着眼睛的男子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眸。
四目相对的这一刹那间，孙悟空并没有收回手，他的动作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在对着楚孑热烈一笑后，顺势抚上了楚孑的眉。
指腹处温热的触感让孙悟空的心变得格外的踏实，仿佛漂动的浮木找到了某种依靠一般。
他的嘴角愉快地向上扬起，对着楚孑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清晰有力，低沉而富有磁性，言语间的亲昵像是恋人。
楚孑看着孙悟空脸上的笑容，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明媚灿烂的笑容。
是的，明媚、灿烂，不再是以往那种淡淡的浅笑，而是一种欢喜的、从心而生的笑。
孙悟空看愣了几秒，随后才收回了手。
楚孑从水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经历了刀山火海，孙悟空的身上有些脏有些乱，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狼狈，脸上更是布着灰黑。
但他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此刻，这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晰的印着楚孑的模样，漂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如同最璀璨耀眼的星辰。
这一刹那间，楚孑想到了在五行山下，初见孙悟空的时候。
不过那时，他只是孙悟空眼里的一部分。
而现在，他占据了孙悟空整个视线。
虽然猜到了孙悟空的选择，但是当楚孑睁开眼看到孙悟空的时候，他的内心仍旧有不小的震动。那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在楚孑的心底流淌开来。
他的这个大徒弟，总能带给他惊喜。
楚孑知道孙悟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毕竟没有比和如来做下约定的他，更清楚两道门的选择前提。
===第94章 第 94 章===
楚孑看了一眼孙悟空心口位置的伤痕, 随后将视线移动到了孙悟空的脸上。
孙悟空的脸上布满灰尘，明亮的眼瞳里流转着一种璀璨耀眼的星光。楚孑眼眸微弯，抬起手想要抚上孙悟空的脸颊。
然而孙悟空却在楚孑的指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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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碰到他的时候, 偏开了头, 他说道：“很脏。”末了, 自己抬起手臂用破烂的衣袖随意的擦了一下自己的脸。
楚孑笑了起来, 回道：“不脏。”
话落之后，楚孑的双手便直接捧住了孙悟空的脸颊，微微往前倾身，吻上了孙悟空的双唇。
孙悟空猛地一怔，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师父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且没有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是真真正正的，凭借着本心的一个吻。
孙悟空眨了眨眼睫，又眨了眨眼睫。
因为太过意外于楚孑的举动，此刻他整个人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机敏，反而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像是还没有从楚孑突然的亲吻中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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