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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我那迷人爱娇气的转世老祖》17-30

    第17章 妙极 握住她的手,我们走

    “这汤, 有问题?”

    东方青枫神情一凝,剑眉微挑看向旁边的人。

    随即眸光射向对面的刘司晨。

    刘司晨马上摇了摇头,殿下这些年不知躲过多少明枪暗箭, 入口食物, 必要以特殊银针验之,刚才他帮忙分汤时,已经快速验过,没有毒,没有问题。

    他们几人,元樱吃的动作最快,但被阙清月伸手挡住了,刘司晨见殿下没有用,他也不着急, 殿下自然不可能像旁人一样,狼吞虎咽喝一碗水果汤。

    尤其阙清月那一声“慢着。”

    声音不大,但至今他们还记得仙女庙的事, 逃难之路, 可谓记忆犹新。

    但一旁的韩舒言不知道, 美人汤已入口,还连连称其美味,“这汤口感丝滑, 齿颊留香,好汤……咦?你们,怎么不喝?”

    他抬头也想看看几人惊叹神情,结果, 四人或拿或放, 都没有喝。

    此时, 整个大殿,除了四角乐师弹拉吹唱外,就只剩勺子碰碗的声音。

    其中一人喝完,大概第一次来,高声赞了声:“果然神仙滋味,永乐庄,美人汤,名不虚传!”

    “说的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此果当得美人二字!不知这果子永乐山庄可卖?”

    “说笑呢,一共三亩田,贵人都分不过来,还卖你?我们能在此尝上一碗,已是托城主和庄主的福。”

    “这就是三亩果,当真是妙啊!”

    “妙极。”

    三人目光在喝过汤的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无事发生,然后皆看向阙清月。

    阙清月一抚袖,放下汤杯。

    “有一丝腥气。”

    “腥气?”刘司晨看向东方青枫?然后问:“什么腥气?”

    “血腥气。”

    “你们在说什么?”韩舒言见几人一直不动,还有些懵,“我去年来过,此美人汤,与以前喝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味道,让人魂牵梦绕,如见美人念念不忘,所以才被称为美人汤,血腥气?我怎么闻不出来?”

    “你能闻出来才怪了!”元樱道:“我祖宗她不食血腥三味,自小便养一身清气,菜里有一丝血腥,她都能尝出来,岂是你那日日荤腥不断,麻木不仁的鼻舌能品出来的?”

    “你!”简直荒唐!

    韩舒言气极,什么日日荤腥不断,麻木不仁?那在场的人岂不人人都麻木不仁?这人是不是傻子?傻到连自己都骂的?居然还只指着他骂,岂有此理!

    旁边少年郎许三清,因为对面坐了一位比美人汤还要让人念念不忘的美人,一时不知是看面前的美人,还是去喝美人汤才好。

    所以,他也慢了一步,此时见几人低声言语,似乎汤不对。

    他也凑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阙清月低头整理了下披风,“我只是说它不对劲,没有说它有毒,但是一道果子汁,怎么会有血腥味呢?”她看向几人询问道。

    “难道,是用杀过牲畜的锅煮的?”所以才沾了血腥气?刘司晨想了想道。

    “你傻啊,这是什么?这是三亩果,听说每年城主都要悄悄往宫里送,不知送给哪位贵人,如今一人碗里不过三瓣肉,如此珍奇,你会用杀猪锅来煮?”韩舒言道。

    就在几人望着汤,惊疑不定时。

    身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呵呵笑道:“几位小友,可是这美人汤不合口味?”

    几人回头。

    身后是一驻拐老农,身着普通布衣,头发须白,他笑眯眯看着三人,最后目光落在阙清月身上:“为何不喝呢?”

    阙清月看著老者,审视一番道:“美味的东西,自然要放在最后品尝,才美味。”

    老农看着她,眯眼笑了:“妙极。”

    他似乎极为欣赏地伸手,想拍一下这位后辈的肩。

    阙清月侧目随着他的手,看向自己的肩。

    但手没有落下来。

    因为一柄刀横在他与阙清月之间。

    东方青枫以刀柄隔开老者的手:“你要做什么?”

    老农弯着腰,他浑浊的眼看着面前正揣着袖子,纹丝不动,不躲不闪,从容看着他的人。

    语气诡异地轻柔,“好久不见,我与你真是有缘,阙朝歌……”

    听到阙朝歌三个字,阙清月面色才微微一变。

    “呵呵。”老农收回手,拄着拐向宴席前面的假山流水走去,边走边道:“你说的对,美味的东西,自然放在最后品尝,才美味……”

    “将军!”刘司晨察觉到不对。

    东方青枫凝眉看向此人,他身上并无煞气,只是一个普通人。

    若他身上有煞气,又怎么能瞒过在场一百多位各门派的精英翘楚。

    他们对面就是三清观的弟子,不就擅长制煞吗?

    他看向对面三清观许三精。

    许三精一脸无所觉。

    如果他真有问题,除非他是……

    “这人是谁啊?”周围有人问起。

    “大乐山的三亩果,一直只由一人打理,就是他,已经打理三十年了,每年百茶会,他都会出现,没想到今年也出现了。”有人回道。

    “各位!”老农走到假山处,突然出声。

    长案之下或品茗,或回味,或说笑的人,一时静了下来,但因为大多数人,见过此人,知道他是永乐山庄三亩田的务农者,都并未在意,只想看看这老农说什么。

    “你们这些人啊,年年开宴,年年来,吃了我的美人宴三十年,今日,怎么也要轮到我老农尝一尝,这高朋满座的血煞宴,是个什么滋味……”

    什么?

    血煞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坐在刘司旁边的韩舒言突然脸涨红起来。

    “噗”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到了桌子上。

    旁边的刘司晨看到此景,顷刻间站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满殿的人的叫骂声。

    “不好!这美人汤,有毒!”有人满头大汗,掏出一颗牛眼丸药,吞入口中。

    有擅毒者,取出毒物划开手臂以毒攻毒,希望能延缓毒性。

    还有人瞬间一道剑气射向老者,“看我封刀一剑!”

    老者一瞪眼,将拐杖一挥,无形剑气被打在假山上,留下一道剑痕。

    “你名封刀,却用剑,省省力气吧,你们今日,都要死。”

    “狂妄!你到底是何人!”

    “为何要毒害我们!”

    “哈哈哈,我是何人,我是——要杀你们的人。”说完,老农突然仰天一吼,他体内一道血雾,仿佛终于被解除了封印一样,喷涌出来……

    瞬间大殿弥漫出一片血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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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血煞!该死。”

    “我们中了血煞咒,怪不得无色无味无毒,是咒!”

    “我命休矣,欲煞,神煞,血煞统称三煞,这是三煞中的枯骨血煞!要死了!”

    “大乐山怎么会有此等邪煞?”

    “中圈套了!快走!”

    “血煞之下,百里枯骨,逃不了的……”

    “谁会解咒!”

    “怕什么,我们一起上!不信打不过这邪贼!”

    哪怕中了血煞咒,一时间,血雾弥漫的大殿,各大门派弟子还是手段频出,或闪烁的镇邪符,或甩出祛煞鞭,甚至以法衣罩头,没有中血咒的人,早已脚底抹油,冲向大殿门口。

    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可惜,大殿的门,轰然关闭,堵住了众人最后的生路。

    “桀桀桀,等了三十年的血宴,你们所有人,今日,谁也走不了!”空中传来震荡神魂的狂啸声。

    声音如巨浪,爆裂地掀起一片墙壁沙石。

    一切变故说时慢,不过转瞬之间,铺天盖地的石沙涌来时,元樱本能将面前的百斤桌子,一只手狂掀而起。

    挡住了这片砂石袭击,可惹来的,却是对面刘司晨的怒骂。

    眼见长桌朝他砸来,无处可躲,腹背受敌,他只能长剑刷地一声,一道白光出鞘。

    对着大力轰向自己的长桌一剑挥去,桌子在半空裂成两半,也不知砸到了哪个门派的倒霉蛋,发出数声惨叫。

    三清观的许三清此刻早就滚到了地上,“额滴祖师爷呀!我们老许家三代单传,我死了,可就绝后,我还有个老子娘要养,我可不能死……”说着,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镇煞符,不要钱一样张张往身上贴,边贴边掉,边掉边拣,边拣边贴。

    东方青枫冷眼观察这一切。

    在碎沙走石飞溅而来时,他动作极快地扳着阙清月的肩膀,将她转了一圈,护在了身后,阙清月没有防备,突然被转动,长发在空中荡出一道弧线,全部垂在右肩膀上。

    待沙石过去,低头看 大殿地面已面目全非,只有她这边还完好,周围百余棵珍贵的茶树,全部夭折。

    韩舒言远远翻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其它门派子弟中了血咒煞,自顾不暇,被吹得打滚吐血,有的吞药打坐,有的满地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三瞬,有人就抗不住血煞咒,一身血肉,彭地化为了血雾。

    这就是血煞咒的厉害,所谓血煞宴,也就是食人宴。

    “该死的畜生。”

    “今日你食我,明日我食你,畜生好啊,你们在我眼里,每一个都是上好的畜生,上好的血肉,还有,更好的,极品血肉,嘎嘎嘎,血煞之下,百里枯骨!

    我血煞今日就要开上一场羡煞人间的血煞美人宴,就如美人所说,好东西嘛,要留着最后吃,才会香,咦,我的美人呢,呵呵,找到了。”

    “给我留下!”

    之前长桌上,摆着各种瓶盘碟碗,这些东西在血煞手中,瞬间要命,所有瓷器四面八方爆开来。

    如万雨利箭。

    根本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大殿里雾蒙蒙,视线受阻,阙清月握着衣袖,只感觉到身边一把刀,砰然出鞘,刀光飞速闪烁间,不断有火花在她面前炸开,她的周围一阵“叮叮叮叮”的声响,所有弹向她的碎片,都反弹出去。

    “跟我走!”东方青枫此时眼睛与平日不同,幽沉中泛着金属的冷光,他目光在周围闪动,伸手放在她披风背后,将她护住,并将她背后的风帽伸手扣在了她头上,“走!”

    血煞的难缠在于,它会化为血雾,你根本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找不到他的位置所在。

    “想走!死了这条心吧!今日所有人都可以走,唯有你,必须留下来!阙朝歌!”

    大殿一阵风起云涌,血雾退散,阙清月仰头,透过风帽看到了无比壮观的一幕,原本地上几百根筷子全部浮在大殿上空,几百根瞬间分裂几千根,几千再度分裂几万,密密麻麻地全部朝向她的方向。

    全方位无死角指向她。

    凝在空中,仿佛瞬间就会落下。

    她仰头看着这些指向自己千万支筷著,不,已经不能叫它筷箸,它已经变成无穷无尽的利刃。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血煞之下,百里枯骨,原来如此。

    待到满天利刃轰然而下。

    “龙斩!”

    ……

    大乐山情人树,树下依然人潮涌动。

    突然“箜”的一声震荡。

    有人感觉到什么,疑惑看了看周围,问同伴:“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

    “好像佟的一声。”

    “有一点,还震了一下,不会地龙刚才翻身了吧?”

    “咦,我手里的水怎么洒了……”

    ……

    大殿整个地面随着那道光,猛得一颤,有什么东西碎裂,掉落一地。

    伴随而来的,是如浓雾般的灰落下。

    “咳咳。”有人被灰呛出声。

    房顶的沙土震的像下雨一样。

    阙清月早以袖遮面,挡去了尘土,此时挥开衣袖,四下一看,头上万支飞箭,已经不见了。

    整个殿内仿佛飓风扫过,满目苍夷,一片狼藉。

    元樱从石堆里爬了出来,大殿毁成这样,其实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赤手空拳时,任何东西都是她的武器,桌子都被她抡碎了。

    刘司晨一身尘土,脸都是黄的。

    “呸呸!”他正面衣服还好,后背的衣服被沙石砸得破破烂烂。

    两人找到阙清月时,她站在大殿唯一还算干净的地方,而东方青枫就在她不远外,半跪在地,手里一柄刀正插在地面上。

    刀的旁边有一人,正是那个驻拐老农,但已经软倒在地,没有了呼吸。

    东方青枫面无表情俯视此人,以刀挑开他后颈衣服,只见其背颈处,有一块血形刺青状痕迹。

    “是人煞?”怎会这样?刘司晨震惊道。

    东方青枫冷笑道:“这不是意外,是个圈套。”他看向刘司晨:“有人,设了局。”

    刘司晨迟疑道:“是针对殿下,你的局?”

    东方青枫将刀收了回来。

    回身看了眼身后,那个低头,抚开风帽,整理披风灰尘的人。

    “……或许,也是她的局,毕竟阙氏祖宗若没了,他们的目的,也许也达到了。”

    说完他走过去,将她背后的风帽又扣回她头上。

    “这里不安全,我们走!”他伸出手,隔着袖子,握住阙清月的手腕。

    后面刘司晨,元樱跟随其后,一行人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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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

    至于其余门派百余人等,在那一声龙斩过去的震荡中,已无声息,不知最后能活下来多少,但即便能活下来,也重伤无疑。

    殿门打开,几人走出去时,刘司晨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方有几分后怕。

    若没有阙家这位娇气老祖闻到了血煞咒的腥气,她若不提醒,若将军没有及时找到血煞所在将它一刀斩之,面对刚才密密麻麻的箭雨……

    他呼出一口气。

    好歹毒的计谋!

    以咒废之,以煞杀之。

    殿外有一人,见殿门打开,居然走出活人来,他大惊失色,躲了起来,待人走后,才慌忙放出了一只信鸽。

    城主府内,有人将鸟腿上的信纸展开。

    “废物!一群废物!”

    “大人,难道……失败了!”

    被叫大人的男人,手攥紧密信纸,在殿内走来走去,“怎么可能?血煞咒都下了,居然还留不住人?人煞也废了!你让我这次怎么跟上头交待?我这顶官帽要不保啊!”

    他难以冷静地走来走去,攥着手心想着办法。

    “大人,看来,那一位,比想象中要厉害,他能一刀斩三煞,那他的实力,岂不是……超过三煞了?难道他达到了,黄泉级?”

    大人脚步一停,最后冷哼一声:“对啊,他实力越强,就会死得越快,他每多用一次人煞的能力,就会离变成煞物更近一步。”

    说完,他想到什么,急忙走至书桌,拿起笔蘸了墨汁,飞快写完后,交给下人:“务必送到京城,现在只希望,我能保住目前的位置。”

    否则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些大殿的人好上多少……

    第18章 保重 你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你是白衣

    李府宅院。

    元樱手臂受伤了, 刚涂了药包扎好。

    阙清月换了一身浅色衫服,外带蓝色搭肩,她神情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一言不发。

    刘司晨一进中堂, 见到元樱,就气得说不出话,手指点着她道:

    “好你个元樱!你是不管我死活啊!我没被血煞给吞了,差点被你来个盖头杀。”他开始事后算帐。

    要不是阙清月就在旁边,他非得跟这丫头掰扯掰扯。

    别以为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本事,跟他比剑啊!

    元樱摸了摸包好的手臂,自知理亏, 嘿嘿道:“抱歉哥,我初涉战场,没有经验, 要不下次吧, 下次我一定注意!不砸到你。”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刘司晨指着她, 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怪不得你主子老伸手打你呢,我看你就是欠打!”

    “你才欠打!”元樱偷偷在他后面举了下手,嘴里嘀咕了声, 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阙清月,没说话。

    刘司晨气呼呼地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进去, 真是够刺激。

    几人回来后, 都各自去房间内洗漱换衣了, 脏得实在没法说,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钻了狗洞,头发里都是沙子,连里衣都是泥灰。

    只有阙氏祖宗干净着,一直有披风罩着。

    谁能想到,去参加个什么百茶会,明明说好去放松一下,还遇到这种事。

    阙清月在椅子上动了下,微起身,手臂放在扶手上,她问刘司晨:“东方青枫怎么样了?”

    刘司晨没想到她会问起殿下来。

    “他?没什么事吧。”

    “你确定?”阙清月平静地看着他。

    刘司晨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人身体不好,就元樱的话说,就是一碰就倒,一捻就碎的人,但你没办法忽悠她,哪怕她随便说一句,哪怕她什么也不说,只看着你。

    你就有一种,什么东西被反复碾压的感觉,这和他面对殿下的时候还不一样,如果东方青枫的目光是冷峻刺骨。

    那这位阙门老祖,认真看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看透人心的慌。

    当然,她大多时候,是不会正眼看你一眼的。

    刘司晨最后模棱两可,模糊道:“可能,是有些不舒服,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阙清月得到了答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三角搭肩垂落的缨穗上。

    手指轻轻地点着扶手。

    守在宅子外的小厮,打招呼道:“李长老来了。”

    话音一落,李洵逸撩起衣袍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阙清月,一头乌发间那张偏小又精致异常的鹅蛋脸,完好无损,衣服也干净,没有一丝脏污,看样子,哪里也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

    见东方青枫不在,人老成精的李洵逸耳聋眼花,什么也不问,跟刘司晨客套了几句。

    百茶会这事儿传得有多快,阙清月几人刚回来,他就已经知道大致始末了,醉龙城三十几个门派,去了一百多人,折损了近一半的人,就连四品府丞独子韩舒言,也差点没命。

    这件事,大乐山如果不给个交待,城主若不给个交待,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樱近日长了眼色,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

    刘司晨废话不多说,一个欠身告辞动作,一起离开了。

    阙清月看向李洵逸。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走吧,去院子里转转。”李洵逸道。

    她垂下眼睑,叹气一声,按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就不能在屋子里谈?非要拉我去你的院子里转,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虫子吗,有什么可看的。”她站起来时,眼神还往后边看了眼,留恋着那把没坐热的椅子。

    抬手抻了下肩上的直角搭肩,才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鱼塘边。

    望着树下小小鱼塘,看着十几条青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水面上还有几片落叶,被鱼儿小嘴顶了下,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时间过得快,深秋了,叶子都落了。”李洵逸背着手,望着风景道。

    “听说,这次在百茶会,你们遇到麻烦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往这些事,都只出现在说书人的嘴里。”阙清月边道,边伸出手指,从旁边罐子里捏了点鱼食,随手撒进鱼塘里,引得青鱼原地转圈圈。

    “三煞里,欲煞,神煞,血煞,都极难对付,不过有东方青枫在,我并没有太担心,你性命无虞。”只是怕受伤罢了。

    这祖宗转世了,与上辈子不同。

    用四个字形容转世前的老祖,那是意气风发。

    转世之后,不提也罢。

    阙清月手捻着鱼食,回头问李洵逸:“你知道人煞吗?永乐山庄的那只煞,是人煞……”

    李洵逸叹气道:“对,是人煞,关于这件事,极少人知道,其实在朝廷中,这也是个秘密,民间更少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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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大概知道,这些所谓的煞气,是怎么形成的,大聂王朝存在九百年了,现在是大聂的末法时代,也是这个朝代的末日,人式微,煞气横行。”

    李洵逸道:“大聂十九位君主长年征战四野,虽创下累累战功,夺周边上百城池,前后吞并十三国,但国之气运,已然走到尽头,九百年昌盛国运一旦衰落,君主气运无法镇压国运,那数百年战争累积下来的无数怨魂枯骨,则会化为煞,开始为祸人间,这是大聂灭亡的前兆……”

    “可就算要亡国,也不能亡在当今圣上的手里。”阙清月讽刺地笑了下,将手里的鱼饵撒了出去,“他不愿做这罪人。”

    “所以,才有了所谓的人煞。”李洵逸道。

    “普通人无法对抗这些煞气凝聚的煞物,五黄小煞各大门派尚有应对的法门,但若遇到三煞,以及黄泉级别的煞物,只有死路一条。”

    他道:“据说,在黄泉煞之上,还有天灾级的煞物现世,如今大聂危机迫在眉睫,如果不能将这些煞物清除,百姓亡矣,官员亡矣,大聂,亡矣。”

    “当今圣皇在十年前,下令召集民间大量奇门异士,研究出了所谓的人煞。人煞者,以人制煞,就是将那些煞物捉住,用秘法将其封印在人的体内,让其人煞争斗,如养蛊一般,若是成功了,这个人便可控制体内煞物,不但能保持理智,还能拥有煞物的能力。”

    “若是失败……就会像永乐山庄这只血煞一样,身体由煞物主宰,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如果被煞物占据,除了看到他身上的煞纹,谁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人是煞。”

    阙清月暗道,难怪她看老农的功德海,所剩寥寥无几,本以为他寿命将近,没想到他已被煞物控制。

    “至今大聂也只成功了十人,数百人才能成功封印一人,而这十人,便是十大镇守史的由来。”

    “何为镇守?镇守煞物者,为镇守史。所以他们,都是人煞。”李洵逸道。

    阙清月抬起袖子,手又伸进罐子中,捻了点鱼饵渣渣,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世人只知镇守史风光一面,却不知,十名镇守史背后,藏得是数千人的性命……”

    为了保护人,而去杀人。

    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越挽救,越加快王朝末日的行为呢。

    “这也没办法,单人之力,无法与国之力抗衡,国之力无法与天对抗,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在那里,过程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那东方青枫呢?他是九皇子,为什么也……”阙清月看向李洵逸。

    “九皇子,他是个意外。”李洵逸摸了下美须回忆道。

    “嗯,如果说,其它九个镇守史是被迫成为人煞,那九皇子则是天赋异禀,他本就应该死去,在他十二岁那年,随母妃去了蟠龙山庄避暑,谁知那一日蟠龙山庄竟然出了一条蛟龙煞,煞物有人,也有兽,蛟龙乃是极其少见的一种兽种类的黄泉煞,到目前为止,大聂也只出了那一只龙形煞。”

    “就碰巧被九皇子遇到,随行的人,包括他的母妃,全都死绝,他本也该命丧蟠龙山庄。”

    “可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竟然凭一己之力,没有任何外力,将那条蛟龙收入体内,但从此,他也就成为了人煞之一,同样的,也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十二岁那年出事后,他就离开了皇宫,再没有回过宫里,如今,已经九年过去了。”

    “人煞者,虽成功后拥有煞物的能力,但也只有一时之风光,因为每一次动用煞物的能力,都会让他们离死亡更近一步……”

    “我明白了。”阙清月微抬头,看向鱼塘上面出墙的一支树枝。

    “人与煞同在一个容器里,如果容器出现问题,比如生病,受伤,衰弱,就关不住里面的煞气,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关系,而人有寿命,身体终会老去,它一直在消散,可煞物却能比人存活更久。”

    “没错。”李洵逸道:“人本就脆弱得多,数百人难以成功一人,可见其中凶险。”

    “之所以能有成功者,不过是经过大量筛选后,将所有人中,最顶尖天赋最高,资质乃人中龙凤的那些人,挑了出来,他们的身体根骨天生异于常人,有比普通人更强大的血脉,所以才能凭本能天赋,成功压制住煞物。”

    “但十位镇守史里,九位压制的都是三煞,只有九皇子,他体内压制的,乃是一个真正黄泉级别的煞物,蛟龙也,是一步就可化真龙的存在,且不是人为干喻,是命运使然,也是十大镇守史里,唯一的一个能与黄泉煞正面对抗的人。”

    “那岂不就是说……”阙清月看向李洵逸,“他比蛟龙还凶?”

    李洵逸听罢笑了,摸着胡须道:“这种说法,也有道理,能压制煞物者,只有煞物也。”

    “能够与黄泉煞对抗,那他至少拥有同等级的天赋根骨,甚至他能压制这么多年,毫无变煞的迹象,他的天赋根骨,还有可能超过黄泉级。”

    “黄泉之上,还有天灾级,但这只是猜测,还未见过。”

    他长叹一声道:“我们这位九皇子,若没有十二岁的那场天灾人祸,他必是如今太子的热门人选,不必观他根骨,若他没有真龙之相,又如何能压制住蛟龙这么多年?”

    “唉,可惜了。”

    阙清月将手揣进袖里,暼了他一眼,看向鱼池:“你就别在这装可怜了,我又不是元樱,没她那么傻,阙氏确实有钱,但也没有把钱白送给人的道理,明明已经拿到圣旨,你们为什么非要给他三千两呢?还是黄金。”

    她看向李洵逸,将眉毛一展,抬高些声音道:“你们想干什么?嗯?”

    “呵呵。”李洵逸摆了摆手:“你只需要知道,这一次护送你回京,阙氏可是下了血本,不容有失,我们阙氏的老祖宗,肯定要找个万全可靠的人护佑,什么人最可靠?给了黄金,他就能保证,一定会护送你回京吗?遇到危险,他敢肯定不将你扔半路上,自己逃命?”

    “只有利益绑定在一起的人,有所图谋的人,才最可靠,只要他有所图,必会尽心尽力,护你周全。族长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选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必然是族长能选择的范围内,最有能力,最好的那一个。”

    “这次百茶会的事,城主现在正被十几个门派讨伐,他自顾不暇,你们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但最好商量一下,早些离开醉龙城,要早做准备啊……”

    阙清月:“行吧。”她一抖袖子,“就这样吧。”

    想到什么,她回身道:“对了,今日血煞见到我,叫我阙朝歌,它见过阙朝歌?”

    李洵逸想了想:“或许吧,有些煞魂是些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魂儿,见过也有可能,毕竟……”

    “你跟老祖宗的画相,还真有几分像,如果能再意气风发一些……”

    阙清月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手一揣,转身离开鱼塘:“走了,我累了。你年纪也大了,早些回去吧,瞧着腿脚都不好使了……”说完后,从容走开。

    李洵逸在后面抬手指着她,半天后,才吹胡子瞪眼,“……你天天的跟个老头子一样喊累,说我腿脚不好使,我还没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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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五。

    圆月悬空而挂,洒落无数清辉。

    东方青枫背衬一轮孤月,双手负于身后,素月的银辉尽数洒在他身上。

    显得孤寂空茫。

    晚风微凉,徐徐吹过他的衣袂发梢,有种惆怅难言的失落感。

    阙清月远远看了眼,然后缓步走到他旁边站定。

    “身体好些了吗?”她问。

    东方青枫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一个皇子,瞬间从高处跌落下来,失去亲人,变成凡人,甚至连凡人也不如,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没有希望的人,阙清月能够想象他这种落差与心情。

    阙明月看向月亮,“小时候,我也喜欢站在院中,看着京城的月亮,可惜,十岁的时候离开了,离开亲人,来罗煞城的路上,两个月的时间,我看了一路的月亮,看腻了,虽然都是同一颗,但总觉得哪里的月亮,都没有京城的温暖,明亮。”

    “可那月亮,在我看来,不再温暖明亮了。”他望着月淡淡道。

    月光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如青峰般凛冽。

    阙清月视线从月色移向他:“我刚才说的是这天上的明月,你在说什么?”

    东方青枫闻言也看向她:“就只是月亮?”他转回去:“我说的也是月亮。”

    阙清月收回视线,望月道:“你若觉得它不再温暖明亮,那你也可以做它,让它温暖明亮。”

    东方青枫这次忍不住回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还说,你只说月亮吗?

    “我指的是,存在你心里的月亮,你若觉得它温暖,它就温暖,你觉得它明亮,它便明亮。”阙清月也回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交错,东方青枫一身黑红玄衣,玄金色腰带箍在身上,阙清月一身白蓝素衣,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一宽肩窄腰,一袅娜身段。

    月色下,竟谁也不逊谁半分。

    东方青枫望着面前这位越夜越美的阙氏祖宗,额发下的一张脸,再配上这如霜的无边月色。

    有人常以明珠美玉称赞美人,可眼前人,她生得像明月,月光之辉,之幽美,高高在上,岂是明珠美玉此等能媲美,更不可随意把玩亵渎。

    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那你呢,是不是真要回去做下一任的阙门族长?我还真想不出,你做族长,太悟阙门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哦?你想知道这个。”阙明月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无边天际道:“谁又知道呢,也许你做了明月,就能知道了。”

    东方青枫沉默片刻,他抬头,却低声道:“我没有想过,我只是,不服罢了。”失去了资格?没有明天?谁决定的?

    刀山剑雨,哪怕会死,他也要试试。

    他怀疑,当年蟠龙山庄的事,有人暗中操作,谁也不知道蟠龙山庄会有蛟龙煞,但原本去避暑的人,并不是他的母妃,而是另有其人。

    阙清月站在那儿,将手放入袖里,观着那轮冷月,吐出口气。

    当年二人离开京城时,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皆是披着月色前行。

    同样的,这么多年,再也没回去过。

    她望着月下满院的花,轻语一句。

    “夜开的花,总是格外的美啊。”

    之后二人站在那儿,光看着月,看了半个时辰。

    ……

    最终几人商议决定,为防夜长梦多,三天后的早上登船离开醉龙城。

    三日后。

    晨光熹微,天气微凉。

    李洵逸带着人前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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