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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怜顿了顿,远离了贺玄渊,坐在赫连珏的身边。
霎时,隔间内更冷了。
一声?锣响,所有?灯都灭了,一盏巨大的灯笼自中心升起,照亮了整个舞台,随即舞台一圈也燃起了烛光。
这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温怜只是在书上读过,但从未见过有?人表演,一开始还只是好奇,看着看着很快就深陷其中,一时间风烟俱净,忘乎所以。
她没?看到,贺玄渊的眼神愈发阴沉和愤怒。
忘记了他,就是为了找别的男人?!明明已经够招眼的了,居然还穿成?这样!是生怕别的男人看不到是吗?!当初走的时候就给她说过,让她别跟别的男人说话?,也别到处跑,她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吗?!
龟兹王室那些?人都是死了吗?敢让她一个人穿成?这样出门?他都已经吩咐过让他们把人看好了,他们一个个儿居然敢这么?阳奉阴违!活腻了是吗?!
一整场戏,他一双眼全?放在了温怜的身上,他想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裸露的肌肤之上,这里除了他,再不该别的男人看!
他想将她带走,带到没?人的地方质问她,如果她哭,他就吻干她的泪,如果她喊,他就封住她的口,如果她挣扎,就将她圈在他的怀里。
这五个月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程安那拨乱臣贼子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一路风餐露宿,连口热水都没?喝过。
可她又在干什么??!
她居然瞒着他在外面会野男人!
贺玄渊觉得,他不能再这么?放任温怜了。
“好!”
一场戏毕,众人纷纷拍掌喝彩。
温怜却没?有?鼓掌,默默地拭去脸上的泪水,赫连珏最是见不得美人落泪,赶紧递上一扇手帕。
却不想,贺玄渊也递出了他的手帕。
温怜:“……”
赫连珏意外地看着贺玄渊,这人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可不像原来?的他,不是说这回?是来?接他的皇后吗?千里迢迢跑过来?,就被一个小美人迷住了?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贺玄渊收敛一点儿,朝着温怜轻声?感慨:“这场戏确实太悲,王母实在不近人情,怎么?忍心只让两个相爱的人一年只见一面。”
温怜拭去泪水,声?音却还是有?些?瓮声?瓮气:“王母是神而非人,为何要近人情?”
赫连珏被她顶得一愣,“可……那你哭什么??”
温怜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牛郎心也太险恶,不仅偷织女的衣服把她困在凡间,在王母救了织女之后,还用两个孩子拴住织女的心,让她不得自由。”
“我只是为织女的悲惨命运而哭,若是我,才?不会像她这样。”
“哦?”赫连珏来?了兴致,“若是你,你会如何?”
温怜:“不要孩子,重回?自由之身。”
“那两个孩子并非由爱而生,罪恶之心之下诞下的孩子,不该成?为神女的束缚。”
此言一出,贺玄渊的脸顿时僵了。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名字
一场戏毕, 灯光复明,温怜起身告辞。
“怜儿小姐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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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做什么?”赫连钰起身拦在她的身前,笑道:“想必你也是第一次在龟兹见识这热闹的七夕夜, 不妨多留片刻, 我再带你见识一些好玩儿的。”
自始至终, 贺玄渊都阴沉着脸不说话。
温怜偷偷瞥了一眼阴影处的他,摇摇头轻声道:“多谢赫连公子,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个?人,好像非常讨厌她。
她起身告辞离开,赫连钰正想上前追, 就被贺玄渊拽住了胳膊,赫连钰一顿,有些意外?。
看着温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遗憾地耸耸肩, 看着脸色依旧僵硬的贺玄渊, 打趣道:
“我极乐楼在龟兹开了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美人儿,还以为?老?天开眼,让我在七夕佳节一了心愿, 却不想贺兄也有此意。”
贺玄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可知她是谁?”
赫连钰意兴阑珊地倒了杯酒, “看她的眼睛, 大抵是藏在龟兹王室某个?不知名?的小公主吧。”
“他们龟兹王室的尔雅公主我也见过,和刚刚这位公主相比, 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龟兹果然盛产美女。”
他浅浅抿酒,忽地想起什么, 调侃道:“听说你的皇后也算是半个?龟兹人,难怪你倒是对刚刚的小姐那么上心,是不是两人长得很?像?”
“可惜你已经有皇后了,不妨这个?就让给?我?”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贺玄渊脸色冷淡,“你要是动了她,你哥来?都救不了你。”
赫连钰,漠北皇帝赫连珏的胞弟。
贺玄渊的态度让赫连钰有些意外?,“不就是一个?龟兹公主吗?”
这么一个?小国,何谈跟他们漠北相比?
贺玄渊不再理他,打开窗户,注视着走出极乐楼的温怜,她似乎并未与?人结伴,站在楼前驻足片刻,形单影只地顺着人流向前走。
贺玄渊见状,心里的火再次蹭蹭地往外?冒。
孤身一人就敢往外?跑,真是反了天了!
“贺兄,你这是……”赫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头奇怪地看着他,有些不解:“你为?何对这个?女子如此上心?”
贺玄渊握紧拳头,头也不抬,咬牙切齿道:“因为?,她就是我的皇后!”
“咳咳咳!”太过震惊,赫连钰被呛了一大口酒,满脸通红,“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你说她一个?人在家里乖乖带孩子吗?
忽地,先前他觉得温怜身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这下子全都合理了。
为?何一个?龟兹人,却长得像中原人;为?何豪放粗犷之地,却生出如此婉约之人含蓄……这不就是传言中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贺玄渊皇后吗?!
可是,她怎么……没认出贺玄渊?
他正震惊之间,贺玄渊已经注意到温怜身后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脸色一寒立即起身。
“先告辞,互市之事改日再说。”
说完他就匆匆下楼追去,赫连钰看着他略显慌乱地背影,想问的一句也没问出口。
而后他心里竟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他还什么都没做,若真是做了什么,别说是他哥来?求情,就算是他爹从棺材里爬出来?都不管用。
……
温怜独自走在街头。
虽是夏日,但夜风起时,依旧是微微有些冷。
好在她头纱又宽又厚,温怜将头纱拢在肩上,既能捂住肩头,也能防风。
“姑娘一个?人出来?玩儿呀?”
忽地,一个?人从温怜身后冒出,挡在了她的身前。这人面相粗犷,既不像是龟兹人,也不像是大周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大周官话,一双眼游离在她的身上,笑得极其猥琐。
温怜心里一顿,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无礼放肆之人,不禁沉下了脸,不理他继续向前走。
那男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自她走出极乐楼他就注意到她了,见温怜不理他,赶紧跟在她的身边。
“这么着急干什么呢?”那男子竟伸出手拦在她的身前,紧紧盯着温怜的脸,一脸痞笑:“七夕佳节,不妨陪哥哥们玩儿一玩儿。”
说完,她的身后围上来?几个?与?他相似的男子。
他们极其嚣张,当?街抢人,周围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们这些外?地人。当?地百姓认出了温怜是王室之人,觉得她身后自然有人保护,于?是都快步离开,担心一会儿打起来?伤及池鱼。
温怜也是这么以为?的,因此当?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停在她的身前时,她毫不犹豫地就上了车。
看来?,这些侍卫还是十分有眼色,温怜心里暗想,听着身后传来?惨叫,她关上车窗,放松地吐了一口气。
“现在知道害怕了?”
忽然,马车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温怜吓得心里一跳,一扭头,才发?现昏暗的马车之内竟还有一个?人!
是刚刚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温怜这才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自家侍卫的马车,没想到她才逃离了狼群,又进?入了虎口,温怜懊悔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多谢这位公子刚刚出手相助,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温怜知道对方不待见她,于?是不露声色地后退了些,尽量压住颤巍巍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紧张,“歹徒已经离开,可否请公子就在这里停车?”
贺玄渊紧盯着温怜,心里不禁冷笑。
明明都吃过这么多次亏了,可总是记吃不记打,竟然还想着要跑?
“不能。”他冷冷回?道。
温怜没想到他回?得这么直接,一点儿情面也不留,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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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玄渊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温怜,见她脸色僵硬,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脑海中忽地就浮现出她刚刚说过的话。
“不要孩子,重回?自由?之身。”
“那两个?孩子并非由?爱而生,罪恶之心之下诞下的孩子,不该成为?神女的束缚。”
贺玄渊不禁想,她当?初那么绝然地吃下万忧解,丝毫不顾刚出生的两个?孩子,难道是觉得他们的出生是对她的束缚?是一种罪孽?
贺玄渊不敢想,也不能接受。
他看着她逐渐慌乱的眼神,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这里是闹市,贸然停车不方便?,到了前面人少的地方再停车。”
温怜闻声,暗地放下了心,再次朝他道谢,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她偷偷地用余光打量他。
这个?人真是奇怪!
她在看贺玄渊的同时,贺玄渊也在打量她,当?看见她发?间的玉簪时,眼前闪过一道光,这道光劈开了心里的阴霾,让他一瞬间豁然开朗。
她竟然戴着他送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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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一切的她,竟还是在意他的!
贺玄渊忽地就笑了。
既然她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无爱,那他不妨再让她重新爱上他!
一切重新开始!
他们的孩子,才不是罪孽的!
对,就这样!
马车还在悠哉悠哉地往前走,贺玄渊瞧着逐渐坐立难安的温怜,恍若不经意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出门?”
贺玄渊不说话时,不怒自威的气场便?充斥了整架马车,此刻的温怜神经高度紧绷,慌乱地摇摇头,“我跟我姐姐一起出来?的。”
哼,贺玄渊心里冷笑,他就知道是那个?尔雅的怂恿!
贺玄渊:“那现在她人呢?”
温怜:“……走散了。”
温怜不会说谎,她自己不知道,每当?她说谎的时候,就会紧张地抠手指,还是扣得小拇指。
贺玄渊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嗤笑,不过面上倒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看来?我走之前给?你说的话,你忘得是一干二净啊。”贺玄渊佯装失望地叹道,“让你不要跟着她们到处乱跑,不要跟别的男子说话,你是一条都没往心里去。”
温怜一顿,震惊地看向贺玄渊,只见他取下自己的面具,一双眼满是痛心地看着她。
温怜惊了:“竟是你……”
贺玄渊:“是我,我来?接你了。”
他探出手,伸向温怜的发?髻,温怜警觉地想避开,却躲不过他的动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瞬间,发?簪离开了头发?,万千青丝纷纷垂落。
她长发?及腰,又黑又直,车窗透进?的晚风吹起缕缕发?丝,倒是有一种凌乱美。
可温怜生气了。
“你怎么——”
“喜欢么?”贺玄渊凝视着手中的玉簪,打断她的话。
温怜:“……”
实际上,温怜对这只玉簪还真有一种奇怪的感情,但这个?时候,她不想说实话,也不想说谎,只能闭嘴不言。
瞧着她的表情,贺玄渊轻笑:“喜欢你就说喜欢,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温怜瞥了他一眼,闷闷道:“还好。”
她的抹胸短,清凉的发?丝抚在肌肤之上又痒又难受,看他似乎不打算将发?簪还给?她,更生气了:“你现在是来?要回?去的吗?”
贺玄渊笑着看她一眼,“当?然不是。”
“过来?,我来?为?你重新挽发?。”
温怜不愿意让别人碰她,伸出手:“我自己来?。”
他已经戏弄了她一次,以为?他还会戏弄她,但没想到贺玄渊这回?倒是十分爽快地就见玉簪放到了她的手里。
温怜瞧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挽发?。
她的头发?又多又长,她挽了好几次也不成功,要么太松、要么有几缕漏了,直到她手臂都酸了,也没挽好发?髻。
就在她再准备试一次时,贺玄渊忽然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取过了她手中的玉簪。
“我来?吧。”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温怜一惊,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缩,却不想正好撞进?了贺玄渊的怀里。
她只着一件抹胸,而贺玄渊穿的也是夏日薄纱,在她贴上贺玄渊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温怜的脸,霎时就红了。
她不敢回?身,只能任贺玄渊为?她挽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棱骨分明的手指划过她柔顺的发?丝,拢起她的长发?,细碎的发?尾摩挲着她皙白的后颈,痒痒的。
又舒服,又难受。
温怜说不出这种感觉来?。
两人靠得极近,贺玄渊从后面拥着她,他身上的味道便?随之包裹着她,不受控制地沁入她的鼻息之间。
清冽而淡雅,仿若冬日的初雪。
温怜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熬人。
但贺玄渊却十分喜欢。
他挽得极其不用心,甚至还有些拖延,虽然这个?姿势看不到温怜的表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她僵硬的身体,以及那双绯红的小耳朵。
他勾起嘴角,不由?愈发?靠近了些,近到只要再近一寸,他就能将温怜搂进?怀里。
虽说龟兹一向清凉,但贺玄渊的体温本就偏高,温怜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身体不由?越发?紧张。
“你、你靠这么近做什么?”话一出口,她竟还结巴了一下,温怜暗骂自己不争气。
贺玄渊暗自一笑,见好就收,自觉地退了退,“漏了几缕头发?,现在好了。”
他一离开,温怜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贺玄渊的手艺极好,温怜摸了摸头顶所盘的发?髻,十分欣喜,可再一细想,他一个?男子为?什么这么熟练?
顿时,她心里便?不再那么舒服,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么熟练,肯定?为?不少姑娘也挽过发?吧?”
“自然不会。”贺玄渊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只为?你挽过。”
温怜不信,但也不打算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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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闹市区,直到马车停下,温怜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下车。
温怜:“这是哪儿?”
贺玄渊淡淡一笑,伸出手:“出去看看吧。”
七夕佳节,龟兹的男女老?少皆会在此处放灯,只不过这种灯并非河灯,而是升到空中的孔明灯。
温怜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婉拒:“多谢公子,我自己可以。”
贺玄渊不在意地收回?手,“好。”
他率先下了车,为?温怜掀起车帘,温怜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不免有些害怕。
温怜:“这里是哪里?”
贺玄渊:“你先探出头开看看。”
温怜探出身子,将信将疑地抬头,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呆了。
目之所及,漫天遍野的孔明灯在空中飘荡,淡蓝色的天空之下,与?明亮的星星交相辉映。
“真漂亮!”温怜赞叹道。
她的眼睛透着欢喜,在淡淡的光之下波光流转,她看着天空,贺玄渊看着她。
你比它们更漂亮,贺玄渊在心里暗道。
“下车吧,我带来?了孔明灯,我们也可以放灯。”
温怜雀跃:“好!”
她轻轻一跃,没想到脚一触地却一个?栽头朝前摔去,贺玄渊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十分及时妥帖地扶住她。
温怜吓了一跳,忘记了自己现在整个?人趴在了贺玄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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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怀里,踩了踩柔软的地面,只顾着诧异:“竟是沙子。”
贺玄渊只敢浅浅地圈住她,享受着久违的拥抱,轻声道:“是沙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贴在温怜的耳边,温怜头皮发?麻,猛然间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
温怜力气小,这一推对贺玄渊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心念一转,顺势后退几步,装作被她无情推开的模样。
一成的力,倒显出十成的效果。
温怜见状,不禁有些内疚。
明明他只是扶自己而已,她竟还这么用力推他,倒显得她恩将仇报。
“不、不好意思。”温怜小步走近他,内疚道:“我不该这么推你,我只是……”
黑暗隐藏了贺玄渊眼里得逞的笑意,他反而温声安慰她:“没关系,我明白。”
温怜:“……”
他明白,明白什么了?
忽地,温怜意识到他还从未自报过家门,看着他走向黑暗的背影,她追上前去。
“你还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礼物
名字?
贺玄渊脚步一顿, 回头望向她,默然不?语。
温怜愣住了?,他的眼神有几分探究、几分失望, 还?有几分温怜看不?清的情绪, 她以为贺玄渊是因为她失忆忘了他的名字而伤心, 想了?想心底生出几分愧疚。
她靠近了?几分,似乎有些辩解之意:“我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的, 我?只是?……。”
“没关系。”贺玄渊及时打断她的话,“或许你重新再认识我?一次,反而会?更好。”
“阿渊。”贺玄渊定定地望着她,“你这?么称呼我?即可。”
阿渊……好亲昵的称呼, 温怜有些叫不?出口,她和这?个?人也没有熟到?能这?么叫的地步。
可贺玄渊却不?放过她,一双眼停留在温怜的脸上,一刻也不?放开, 似乎她不?这?么叫, 他就绝不?罢休。
沙漠夜里凉, 晚风吹得温怜有些冷,两人僵持了?半晌,温怜实在是?撑不?住了?, 顶着贺玄渊执着的眼神, 硬着头皮嗫嚅:“阿渊。”
即使声音细若蚊呐, 但贺玄渊满足了?,他淡淡地一笑, “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此前, 可从?未如此唤过他。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称呼,可贺玄渊的浅笑和暧昧的回应, 却让温怜越发窘迫,不?禁放慢脚步,落在他身后半步。
漫天的灯笼,装载的是?漫天的希望。
温怜遥望着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忽地生出一丝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场景。
贺玄渊见她没跟上,停下脚步等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怜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贺玄渊凝望着她,顺着之前的目光看向天空,静默半晌后,而后走到?温怜身边,“这?里路况不?好,我?扶着你。”
温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如果她再摔了?,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夏日燥热,但贺玄渊的手却泛着淡淡的寒意,与他刚刚炽热滚烫的身体截然不?同,温怜心底生出一丝疑惑。
她轻轻地抓着他的手,贺玄渊也并未握紧,两人一举一动,无一不?在礼仪之中。
一路静默无言,但却出奇地和谐。
“就在这?里吧。”贺玄渊松开她的手,将?手上拿着的灯递给她。
手上忽地一空,温怜蜷了?蜷手指,顿了?一顿后,接过了?灯笼。
远远地,她瞧见其他的人都提笔在灯笼上写字,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灯笼,“我?们不?写字吗?”
贺玄渊挑眉:“你想写什么?”
温怜随口一问,倒也不?是?真的想写什么,摇摇头:“没什么。”
若是?有,那就是?希望那个?没见过的夫君再也不?要?回来打扰她。
虽然她也不?至恶毒到?咒人家?非死不?可,但温怜心想,如果这?辈子都不?见面就好了?。
她打开灯笼,发现灯笼上早已写上了?硕大几个?字,她不?禁小声念了?起来。
“陌上花开。”
贺玄渊也打开了?他手中的灯笼,浅笑着回应:“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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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已经把国内一切的障碍扫平,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现在,只待她归。
温怜好奇地将?自己的灯笼和他的放在一起,不?禁疑道:“这?不?是?吴越王因为发妻吴王妃总回娘家?,难解相思之情所写的吗?为什么会?写在这?上面?”
贺玄渊看着她,淡淡道:“或许,还?有人也在等着他的发妻回家?。”
说完,他便取出火折子点燃灯罩之下的小方烛,缓缓升腾的热气将?薄纸灯罩鼓起来,那几个?凝厚有力的几个?大字,便越发显眼了?。
微弱的烛光在晚风下摇摇曳曳,照得贺玄渊的脸忽暗忽明,两只半人高的天灯一前一后升到?空中,他伸手扶住了?他们。
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小暗扣,将?两只灯笼扣在了?一起,而后手上向上一托,注视着两盏小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眼里,是?温怜从?未见过的虔诚。
温怜不?由再次望向那两盏灯,那几个?字在风中飘逸,忽然之间,她的眼睛无声地睁大,竟觉得那几个?字十分眼熟,脑子里猛地窜出几个?一闪而过的碎片。
“爹爹,我?能不?能不?写啊,这?些弯弯曲曲的汉字我?都不?认识……”
“呜呜呜,太子表哥,今天徐夫子又打我?的手心,他还?罚我?抄书,你能不?能帮帮我?……”
那些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的的画面,像一瓢瓢冰水冲刷着她的脑袋,激得她浑身颤栗。
“唔……”温怜难受地捂着头,脸色发白。
贺玄渊脸色一变,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那股突如其来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温怜缓了?一阵,连唇色都淡了?几分,勉强道:“我?没事,就是?刚刚……”
刚刚有几个?模糊的片段闪过,但是?她如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有些冷吧。”温怜随便找了?一个?原因应付。
贺玄渊却不?疑有他,向她伸出手:“这?里风大,现在就回去吧。”
回去之时,贺玄渊特意避开了?闹市区,一路倒还?算通畅,气氛也不?似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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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僵硬。
临到?王城大门,马车停在了?一颗大树的阴影之下。
昏黄的光线下,温怜准备脱下刚刚上车时贺玄渊为她披上的披肩,才一抬手,便被贺玄渊给按住了?。
贺玄渊:“先别脱,回去你还?得走一段路。”
他的手心微凉,温怜不?自在地抽出手,垂眸小声道:“可我?该怎么还?给你?”
贺玄渊莞尔一笑,“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话虽这?么说,他却紧接着道:“明日有空吗?”
“龟兹本就是?各国贸易的中心,来自四面八方奇珍异宝皆汇聚于?此,我?知?道一处极为热闹的集市,不?仅商品琳琅满目,连卖家?也是?卧虎藏龙,我?听闻甚至还?有人淘到?了?随侯珠。”
随侯珠乃是?春秋时期与和氏璧并称“春秋二?宝”的宝物。
温怜被他带得偏了?,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吧?这?东西早就遗失了?上千年。”
见人上了?心,贺玄渊勾起嘴角:“谁知?道呢?不?妨明日趁着你来还?衣服,我?带你去那边游一游?”
温怜生性爱热闹、爱自由,贺玄渊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到?了?她的心上。
她,心动了?。
“好。”温怜按住怦怦跳的心,“那我?们明日再见!”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贺玄渊也不?自觉笑了?,他已经、已经很久没见过温怜如此开心了?。
此刻的他,竟然自心底生出一缕窃喜。
温怜选择遗忘,但对他而言,这?就是?他和温怜的新生。
他一定会?让她再爱上他的!
但前提是?,不?会?有人来捣乱。
“别告诉别人今天晚上你和我?待在一起。”他静静地看着她,这?样他才有机会?等温怜重新喜欢上他。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贺玄渊想为她撩开,可手指才微微一动,他就硬生生按捺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不?急,慢慢来,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细水流长。
温怜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尔雅她们?
碎发落在了?嘴角,贺玄渊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他还?是?伸手为温怜拢了?拢头发,在温怜还?未反应过来时,又及时地收回手指。
温怜脸上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丝不?自在。
贺玄渊:“你的姐姐她们,不?太喜欢我?。”
不?喜欢?温怜一愣,他没想到?竟是?这?个?理由。
可她们为什么不?喜欢贺玄渊呢?
一开始见面时,她也对贺玄渊无感,甚至还?觉得他有几分冷漠和怪异。
可经过这?么一晚,温怜分明觉得贺玄渊是?一个?极有风度之人,容貌不?俗、温和有礼、内敛沉稳,她甚至没有看出他有哪里不?好的地方。
一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他喜欢自己,温怜甚至想不?通她当初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反而和别人成婚。
而且,还?偏偏要?和别人生孩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在心底发酵,看着贺玄渊专注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她的心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们大抵,无缘吧。
“你该知?道的,我?有两个?孩子。”半晌之后,温怜小声道。
她不?愿做那等蒙骗他人之人,虽然她不?清楚贺玄渊家?世渊源,但她很清楚,以贺玄渊的外貌和条件,找一个?与他家?世相当的未婚女子不?在话下。
贺玄渊:“嗯,知?道。”
果然如此,温怜心道,心里不?免几分失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是?如此,那你便清楚,我?与你就不?再合适,你尽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女子成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
温怜凝视着贺玄渊,很是?贴心地为他剖陈利害,“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没必要?为了?我?而——”
“有必要?。”贺玄渊直接打断他的话,笑着看她:“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哪儿能说放下就放下?”
“再说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这?是?什么话?温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贺玄渊牵起她的手,温怜有些僵硬地挣扎,但贺玄渊却不?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她。
“这?是?今晚送给你的礼物。”
温怜僵硬地拿着小木盒,一时间从?头到?尾都麻木了?,手上的木盒似乎成了?烫手山芋。
贺玄渊已经十分熟悉她害羞而紧迫的表情,轻笑逗她:“不?打开看看吗?”
温怜不?敢看他的眼睛,直愣愣地上手去掰,可盒子却纹丝不?动,温怜手都发白了?。
“是?这?样的。”贺玄渊覆上她的手,失笑:“这?里有一个?小暗扣,按一下就好。”
温怜被他的气息烫到?了?,不?禁后退半步。
不?敢抬头看他,温怜只好看着手中的“礼物”,随即眉头一展,发出一声赞叹。
“好漂亮!”
这?是?一枚极为漂亮的蓝宝石,通体晶莹剔透,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十分绚烂,被镶在一条细细的银质链子上。
贺玄渊虽不?喜温怜在外这?么穿,但不?可否认的是?,刚刚见面时,他还?是?被她这?一身惊艳了?,可就是?缺了?一点儿首饰。
“我?为你戴上吧。”贺玄渊拿起项链。
温怜慌乱地抬手拒绝,“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
“就是?为你准备的。”贺玄渊不?耐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定定地看着她,“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你准备的。”
“你若不?喜欢,可以扔掉。”
温怜:“……”
他态度坚决,容不?得他人反对,温怜只好乖顺地让贺玄渊为她系上宝石,凉凉的宝石坠在胸前,沉甸甸的。
贺玄渊满意地看着她,向她靠近一步,抬手准备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梳理到?身后,可温怜一慌,下意识竟往后躲了?躲。
“我?、我?不?是?这?样的人。”她气息紧促,紧张地看了?一眼贺玄渊,而后飞快地低下头。
贺玄渊的手扑了?个?空,僵在半空半晌,皱眉:不?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温怜绯红的脸色,电光火石之间,他豁然开朗。
竟是?这?个?!
他闷声一笑,“嗯,我?知?道。”
龟兹男女可在七夕夜私定终身,原来温怜竟以为他要?与她在外野合?贺玄渊觉得有些荒唐,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种情况欺负她。
她是?他的皇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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