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帝,也杜绝了她和贺玄渊再接触!
然而,当?她走?进悄无?声息的阁楼,看见周帝那一脸惨相时,这个计划便如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莲心颤着声,至今不敢回忆印在脑海中的那一幕,“陛下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我们去的时候那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到处都是血,他的脸已经……”说?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玄渊松开她,眸子漆黑,冷声问:“脸怎么了?”
莲心崩溃地闭了眼,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道:“陛下的脸,被?热水烫的全是脓疱,脓疱被?他自己抓破了,脓水留的到处都是……若不是那身?衣服,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一眼认出陛下。”
贺玄渊目光阴沉,心里升起一股不妙。
有人,在他们离开后,还去过阁楼之上?!此人手手法极为阴毒,显然是积怨已深。
贺玄渊:“这个消息,都通知谁了?”
莲心:“皇后娘娘现在就守在阁楼,只让我来带太子殿下前去商议。”
贺玄渊沉吟半晌,突然高声向外喊道:“杜衡!”
杜衡立马上?前:“属下在!”
贺玄渊:“我去阁楼一趟,立马封锁宫门,排查今晚所有靠近阁楼之人。不论是开宴前,还是宴席结束后。”
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必然对宫内极为熟悉,而他今晚去阁楼救温怜本就在预料之外,歹人绝不可能提前想到,所以那歹人极有可能是提前埋伏在阁楼周围。
思虑及此,贺玄渊继续道:“尤其排查未在宴席上?出现的人,重点放在待在宫里的几位皇子身?上?。”
“是!”杜衡见贺玄渊面色肃然,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贺玄渊望着远远的阁楼,面色沉沉。
而在阁楼里,温心绵正抱着周帝的尸体?,用手帕一点一点擦拭他脸上?的污渍,她面色精致华丽,金钗在灯盏之下熠熠生辉,修饰精巧的脸上?,却未见丝毫悲痛之色。
她华丽而贵气十足的正红色宫装,薄薄地盖在周帝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白色里衣之上?,鲜红如血的红唇,靠近他满是疮痍的脸庞,轻声低语。
一旁的小宫女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忍不住上?前劝慰,却在听到温心绵说?的什?么之后,惊得脸色惨白。
“你终于,终于是我的了。”她轻轻地拂去周帝嘴边的血迹,“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知道你想和那个贱人葬在一起,当?年?你把她偷偷埋在了皇陵,放到了你的棺椁里,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看,到头来就只有我最理解你不是?”
“可你别想了,能和你合葬的,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那个贱人的尸体?,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好呢?”她轻轻拂去周帝鬓边的白发,眼神含情脉脉,但说?出的话却冰凉无?比:“你说?,我把她扔给温怜那个小贱人怎么样??”
“她那么久没见过她娘亲了,一定很?想她吧。”
“你把她保存的那么好,那么美?,连她身?上?的伤口都清晰可见,我现在把她娘还给她,你说?我是不是办了一件好事?”
阁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温心绵推开身?上?的周帝,淡淡地看向一旁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去楼下守着,谁若是敢走?漏什?么风声,你们的死相,只会陛下更?难看。”
宫女们吓得一缩,唯唯诺诺道:“是。”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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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温心绵拿起案上?的茶杯,随意把玩。在贺玄渊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她眼睛厉光一闪,用力将茶杯向他砸去。
久经沙场之人,自然不会躲不过这等低级偷袭。如今的贺玄渊,再也不需要做虚伪的伪装,他一把捏住冲面而来的茶杯,脸色冰冷。
他知道她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如今直接动手,却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索性,他连基本的礼节都不屑于装了,将手中的茶杯轻巧地放在桌案上?,冷冷地看向温心绵:“人都死了,你还乱发什?么疯!”
见他如此,温心绵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终于破了功,一把上?去抓住贺玄渊的肩膀,死死地捏着他:“逆子!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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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癫狂地看着他,拿出一直藏于手心的玉簪,歇斯底里道:“好大的胆子!你为了温怜那个小贱人,竟敢谋害你父皇!”
贺玄渊眼睛盯着温怜的玉簪,一把将它抽了出来,灯下细细打量片刻,确实是当?初他送给温怜的。而玉簪之所以在这里,那必然是之前在她和周帝相互拉扯中掉落的。
一瞬间,贺玄渊的眼神便暗了下来。
若之前他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还有几分亲情同情,那么现在,这枚玉簪便将这本就细若游丝的感情磨得一干二净。
他,就是个畜生!早就该入了地狱!
“不是我做的。”贺玄渊收起玉簪,漠然道:“也不是温怜做的。”
不过轻轻一抬手,他便挥开了癫狂的温心绵,脸色沉静地去看周帝的尸体?。纵然在战场上?见过不少惨景,但再看向周帝的脸时,他依然被?恶心到了。
再往下,两腿之间,空空荡荡,血红一片。
歹人心性之残忍,手段之歹毒,就连贺玄渊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一时间竟想不出凶手会是谁。
“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
温心绵呆呆地低声重复,她再次上?前拽着贺玄渊的衣服,眼神里的愤怒减轻了一些。这是她的儿子,纵使两人平时关系再不好,她却依然了解他的为人——贺玄渊绝不会骗她。
温心绵目光灼灼,眼神凄厉:“不是你,那是谁干的?!”
贺玄渊皱眉地看着她的手,忍着没有推开她:“手段这么残忍,必是来寻仇的,而且他那物什?都没了,大概率可能和女人有关,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又不是仅凭一个女人可以办到的。”
“如此,最大的可能,便是某个皇子吧。”
温心绵愣了愣,复仇?女人?皇子?
一瞬间,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绿衣倩影,那个有着和温怜母亲有着相似眼睛的女人。
“贺玄铭……”她后脊一凉,低声喃喃道。
贺玄渊眉头一皱,紧紧地盯着温心绵:“你说?谁?”
“是贺玄铭!”温心回答地绵斩钉截铁,她浑身?颤抖地咬着手指,眼里竟然沾上?了一丝恐惧:“是他,就是他,他竟然装傻装了这么多年?,只为了今晚来报仇!”
贺玄渊对她的疯狂不予理会,这个女人一向不太正常,贺玄铭已经痴傻了五年?,何谈谋害周帝?他环顾四周,却不见传国玉玺和兵符,心里直觉不好。
“冯令!”他朝阁楼下高声喊道:“上?来!”
“传国玉玺和兵符在哪儿?”贺玄渊对着一路狂奔上?来,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冯令道,“你是他的贴身?太监,这些你自然是知道的。”
冯令一把老骨头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周帝一命呜呼了,他就彻底倒向了贺玄渊。
“玉玺在暗格里,转动那个花瓶就行了。至于兵符……”他下意识看向周帝,那副惨象让他一愣,而后忍住心里的恶心,继续道:“陛下一直将兵符贴身?存放。”
贺玄渊转动花瓶,如言拿到了传国玉玺,对着他冷声吩咐:“你去翻一翻兵符。”
冯令头皮一麻,纵使再不想,却还是僵硬地上?前在尸体?上?摸索。只是,翻遍全身?之后,却什?么也没有。
冯令的脸,瞬间就白了。
兵符丢失的恐惧,让他再也不抗拒摸尸体?了,他胆战心惊地开始双手齐上?,然而兵符却始终不见踪影。
贺玄渊的脸色,也变了。
“没有是吗?”贺玄渊脸色铁青。
冯令僵硬地收回手,摇摇头。
没有传国玉玺,只会让贺玄渊继位的过程多几道繁琐的程序,而若是没了兵符,那他只怕是连继位都不安稳!
小小一个兵符,自然比玉玺要容易藏匿!贺玄渊这时才意识到了此人的危害性,他不仅手段歹毒,且心思极为精巧。
阁楼之上?,三人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是贺玄铭偷的!”温心绵猛地出声,扑上?前一把拽着贺玄渊,言辞凿凿:“贺玄铭不仅杀了你父皇,还偷走?了兵符!”
她的目光透着疯狂和偏执,与贺玄渊儿时印象中的那张脸重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眼前之人也是这样?子狠狠抓着他,一边哭一边毫不犹豫地将毒药喂给他。
“你就当?帮帮母后,只有说?你病了,你父皇才会来看我……”
“这个药不苦的,母后已经让人往里面加了糖,是甜的……”
“渊儿啊,母后也不想的,母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的父皇没有心,他没有心啊!”
“他已经半年?都没有来未央宫了……你帮帮母亲好不好?”
一次、两次、三次……以及后来的无?数次,他一遍一遍被?灌下毒药,最终周帝还来看他,可最后次数多了,周帝只会让冯令来看看他。
一开始是她求着他喝,可最后似乎连样?子也不装了,只是吩咐莲心端给他药,逼着他喝完。
脑海中的记忆,绕过贺玄渊感到心里一阵绞痛,皱着眉一把拂开温心绵,对着一旁呆滞的冯令道:“把皇后娘娘拉出去!”
温心绵脚下不稳,猛地摔倒在地,手上?精致的指甲在地板上?刺啦一声,极为刺耳。她却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玄渊,厉声道:“你不信我!我是你母后,你怎么能不信我!”
“冯令!”贺玄渊不耐烦地看向一旁呆滞的冯令,“带皇后娘娘下去!”
冯令猛地惊醒,抖了一下身?子,“是!”
温心绵破口大骂,整个人疯了一般在地上?撒泼打滚,却丝毫无?法打动贺玄渊的心。冯令好不容易将人推下去,贺玄渊耳朵才清净了。
忽地,楼梯口再次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杜衡脸色绯红,气息不稳,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他先?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查出来了,极有可能是六殿下。”
“不久前,有宫女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行色匆匆地出了竹林,往西去了。”
“属下一路向西,追查到在西边住的男子,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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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禁足在宫内的十殿下,就只剩下落月宫的六殿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属下打探过,自那回陛下下了禁足令之后,十殿下就再也没出过门了,显然不可能是他。”
贺玄渊眯着眼睛,想起温心绵那副癫狂的模样?,若有所思。复仇、和女人相关、皇子,仅凭这些线索,她竟然第一个就猜到了贺玄铭的身?上??
这之间的关系并不强,但既然她这么肯定,那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贺玄铭,这么多年?来,竟一直在装傻!
贺玄渊摩挲着手掌,低头沉吟。装傻,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者说?,瑶妃逝世后,他选择装傻,又是为了躲避什?么?
周帝毫不关心皇子的死活,除此之外,宫中便只有温心绵一人可以决定他的死活,那贺玄铭此举的目的便清晰了——降低自身?的威胁性,躲避温心绵的迫害!
而如今他拿走?兵符,显然这报复的对象并不只有周帝一人。既然他蛰伏这么久,那么就算他现在去将落月宫掘地三尺,只怕也找不出兵符来。
在没有兵符的情况下,贸然宣布周帝的死讯,他只会招致无?尽的猜疑。思虑良久,贺玄渊决定以动制静。
贺玄渊:“杜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杜衡:“属下在!”
贺玄渊:“去请程丞相入宫,告诉他:之前他提到的他幺女之事,孤现在改主意了。”
杜衡:“是!”
正要走?,贺玄渊却又叫住了他。杜衡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贺玄渊的指示,却见贺玄渊难得露出犹豫纠结的神色。
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簪子,“这枚簪子,你先?去拿给温怜吧。”
虽然之前说?希望她走?得干干净净,但不知为何,他却希望这枚簪子,永远地别在她的发间。
杜衡顿了一顿,终是接过了玉簪。
阁楼之外,明?月如昼,依旧是与昨晚一模一样?的景色。
可隐隐约约,杜衡觉一切都开始变了模样?。往日的风平浪静,早已在温怜那一场舞之后,变得惊涛骇浪、险象迭生。
她是扭转一切的旋钮,挑动了每一根丝线。
第 34 章
第三十三章 丞相之?女
明月星垂, 已是夜半时分。
程丞相程安行色匆匆地走在无人的宫道上?,一脸凝重。他不久前才回了府,刚到家凳子都还没坐热, 就又?被贺玄渊宣入宫。
如此深更半夜, 显然不是一个好信号。纵使他在朝中深耕二十余年, 极会?揣摩上?意,却仍是猜不透贺玄渊此次叫他入宫的目的。
思来想去, 目光还是锁定在了温怜身上?。
这个容貌殊丽,却极为炙热的女子。
他想得十分入神,恍惚之?中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猛地顿住脚步, 抬头环顾四周。
由于是贺玄渊的亲传,并没有引路的太监,他孤身一人迎风而立,明月勾勒出假山的形状, 投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
回应他的, 只有聒噪的虫鸣。程安吐了一口气, 心道自己过分紧张,正?打算往前走?,便?再次听到了一声呼唤。
“舅舅。”
这一声极为清晰, 真真切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程安心里?一跳, 这道声音来自假山的阴影之?后, 看着?前方?黑洞洞的一片虚无,他厉声道:“何人敢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滚出来!”
夜风拂过林稍, 发出飒飒的摩挲声。自黑暗中传来一道清晰的脚步声, 薄薄的云层轻掩明月,微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程安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此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似乎早已断定他会?经过这里?,特地来截住他的。为官几十载,他却依然对此人毫无印象,这实在是太过离奇,程安不由得心里?一阵寒凉。
程安:“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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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玄铭轻轻一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玄铭,见过舅舅。”
“舅舅?”程安大感意外,他紧紧地盯着?贺玄渊的脸仔细看,却毫无印象,不由得皱眉:“本官唯有一个妹妹,早已嫁到了江南,唯一的侄子正?在我府上?准备科举,你?是何人,敢冒充我的外甥?!”
深宫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外甥,程安开始怀疑这是贺玄渊使的计策。虽然在与漠北联姻的事情上?,他暂时地和贺玄渊站在了一起,然而他们?并非就此绑定。
他身为一国宰相、百官之?首,自然有他的计量,绝不可能在周帝还活着?的时候,贸然站队贺玄渊。
即使,贺玄渊是东宫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毕竟二十多年前,如今圣上?,也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若不是凭借镇国公温轲的鼎力扶持,是绝对不可能夺过皇位的!
“呵呵……”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浅笑,只是这笑声不含笑意,活让人心生胆寒。看着?眼前这个疑似贺玄渊探子的人,程安蹙眉看着?贺玄渊似笑非笑的脸,问道:“你?笑什么?!”
贺玄铭收起了伪装出来的谦卑和恭敬,笑得越发肆意,露出那两颗小虎牙,显得天真而残忍。
“我笑丞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贺玄铭嗤笑道,“不过才十几年,就把我母妃忘得干干净净,明明她和那个嫁到江南的女人一样,也都是你?的妹妹。”
他抬起眼,目带凶光地逼视着?程安,“同是你?的妹妹,你?为何如此厚此薄彼!纵使我母妃被人谋害至死,你?却连面也不露一下!”
程安闻言,这才好好地打量了贺玄铭一番。乌云飘走?,月华再次洒下清冷的月光,贺玄铭那双带着?淡紫色的眸子,便?赫然出现在了程安眼前。
“我倒是谁,”程安冷嗤一声,语气十分不屑,“原来竟是那个下贱胡姬!我倒是忘了,她竟还留下了你?这么一个孽种!”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贺玄铭上?前,一把拽住了程安的衣领,一双眼冷冷地盯着?他,“我敬你?是长辈,才先礼后兵的,若你?……”
“若我什么?”程安兀自一笑,丝毫没将贺玄铭的威胁放在眼里?,“听说你?不是早就傻了吗?怎么现在就装不下去了?那你?真是还不如你?那个娘!”
他一把挥开贺玄铭,悠哉悠哉地整理衣服,“你?今天来找我,还特意放低了姿态,想干什么?我猜,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夺位吧?”
不愧是执掌朝政十多年的宰相,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便?一针见血地猜到了贺玄铭的意图。贺玄铭到底还是年轻,目的被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让他自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浑身僵硬。
他紧紧捏着?怀里?的兵符,强压着?怒气,目光沉沉:“若我有办法?拿到兵权,你?能帮我吗?”
程安先是一愣,而后竟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笑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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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自已。贺玄铭见状,脸色越发僵硬。
“年轻人,不该你?得到的东西,千万别痴心妄想。”程安拿手?轻轻地拍了拍贺玄铭的脸,低声嘲讽道:“当年,本该是我的胞妹入宫为妃,却被你?那个母亲不知用什么办法?抢走?了位子。”
“别以?为,这种事情会?发生第二遍。”看着?贺玄铭眸色逐渐变暗,他冷笑一声,警告道:“别说你?拿到了兵权,就算是你?当上?了皇帝,我程安和整个程家,也不会?替你?效力!”
“你?和你?娘,都是没人要的野种!你?刚不是问我你?娘死了之?后,我为什么不去吗?我这就告诉你?,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死尽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
明月惊飞鸟“布谷布谷——”一声声鸟鸣,响彻长空。
杜鹃鸟在夜空中哀鸣,让这寂寥的夜晚更添几分凄凉。贺玄铭紧紧地盯着?程安离去的背影,在夜风中站了良久之?后,抬手?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脸。
“母妃,我该怎么为你?报仇呢?”贺玄铭抬头望月,轻轻呢喃:“我把他们?都杀了,让他们?下去在你?面前忏悔,你?说好不好?”
……
东宫。
贺玄渊翻阅着?冯令从阁楼带出来的奏折,眉头紧皱。这些年来,漠北、岭南以?及多地军事行动,军用开支巨大,国库几乎都快空了,但?宫内的各项开支却依旧在增加。
敲门声响,贺玄渊疲惫地按了按眼角,“进来吧。”
程安十分恭敬地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程丞相请起。”贺玄渊合起文?书,见他衣衫似有褶皱,随意问了句:“深夜传召,程丞相想必已经睡下了吧?”
程安心里?咯噔一响,面不改色地抚平被贺玄渊拉扯的皱巴巴的衣领,镇定自若道:“让殿下笑话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不睡得早些,明天一早的早朝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程安本就以?谨慎闻名,再加上?这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贺玄渊便?也没注意他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贺玄渊:“既是如此,那孤便?早些说完,让程相早些回去歇息吧。”
见贺玄渊并未多疑,程安心里?轻吐一口气,“多谢殿下为老臣考虑,但?臣既然食君之?禄,必要为君分忧,殿下但?说无妨。”
贺玄渊瞥了瞥一旁的杜衡,杜衡立刻将桌案上?的几沓折子搬到程安面前,程安不解:“这是……”
贺玄渊:“这是我这次回宫之?后,朝中各个官员催我选定太子妃的折子,还有举荐太子妃的人选。”
“以?前,孤总是想,家国未定,何以?为家?但?如今漠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孤便?可以?安心地考虑择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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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相是我大周的栋梁,孤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你?的幺女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因此,这太子妃的人选,孤第一个便?想到了她。”
程安闻言,心里?澎湃翻涌,惊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贺玄渊已经二十又?一了,平常这个年纪的皇子,早已定了亲,可他别说定亲,东宫里?连一个女的都看不到影子!
甚至,有人暗地里?猜测,贺玄渊会?不会?有龙阳之?好。
如今,贺玄渊不仅告诉他要择太子妃,还要优先考虑他的女儿!纵使杜衡来找他时隐约提过,但?他也并未当真。如今喜从天降,这个消息猛地砸向?他,让他一时间浑身沸腾。
当然,他也不能一口答应,程安压下心头的喜悦,强装镇定道:“殿下一心为国,令人心生敬佩,如今太平盛世就在眼前,殿下能及时选定太子妃,不仅定百官之?心,还能定天下人之?心!”
看着?极力掩盖喜悦的程安,贺玄渊内心却毫无波动,他神色恹恹道:“程相说的是,我看明日,你?就将你?的女儿带入宫中一趟吧。”
程安心里?一喜,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让他完全?忽略了贺玄渊眼里?的薄凉,他低头告退:“是。”
待程相走?后,冯令便?进了贺玄渊的书房。看着?贺玄渊的神色,他不安地站着?,时不时用眼神瞅瞅贺玄渊,皱着?眉欲言又?止。
被这道目光盯得实在是难受,贺玄渊从文?书上?抬眼,不悦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别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还以?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贺玄渊和周帝的行事风格极为不同,冯令却还是依照着?周帝的习惯做事,自然被他痛骂一顿。但?这件事情,确实太过耻辱,即使是冯令,也不敢一股脑地全?说完。
“小的刚刚在阁楼的暗室里?,还发现了还多别的东西,其中有一件东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改了个说辞,“有一个人,还需要殿下亲自定夺。”
“人?”贺玄渊翻页的手?一顿,难得将目光从文?书上?移开,讶然道:“那阁楼里?竟还能藏着?一个人?”
冯令一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禁头皮发麻,“不是活人,是一尊遗体,是……十年前已故的镇国公夫人的遗体。”
贺玄渊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人死后,落地方?能为安。可镇国公夫人已经死了十年了,却始终无法?得到安息。周帝之?低劣,可见一斑!
贺玄渊一把将手?里?的文?书拍在桌案上?,惊得烛火一跳,晃动的灯盏让他的脸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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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玄渊:“还有什么事情,一起都说了。”
冯令:“那暗室里?,除了有镇国公夫人的遗体,还有很多她当年的遗物。当然了,这些都是比较陈旧的东西了,不过小的还发现了几件新的女装。”
“女装?”贺玄渊眉头一拧,直觉不好。
“是的,女装。”冯令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刚刚让尚衣局的女官来认一下,她说……她说是……”
“是温怜的,是吗?”贺玄渊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冯令:“……是,还都是皇后娘娘之?前送给温小姐的。”
烛火再次猛烈一跳,冯令缩着?身子,生怕贺玄渊一个生气,先把自己给灭了。
良久之?后,只听贺玄渊淡淡道:“把镇国公夫人的遗体抬出来,用心保存,再把那个混蛋的尸体扔进阁楼里?。最近天干物燥,十分容易着?火,你?说是不是?”
冯令心里?咯噔一响,猛地抬眼向?上?看:“殿下难道是想……”
毁尸灭迹。
贺玄渊冷笑一声,“时间,就选在我与程相之?女见面之?时吧。”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蔚尘哥哥
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洒到柳府的门庭。
纵使执掌太医院几十年,柳青却极为低调,百年柳府, 不过位于一个僻静的街道, 看上去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庭, 门庭之处种了一颗巨大的垂杨柳。
长明灯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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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手法熟稔地收起了针。八十多的高龄了, 已经到?了下笔都颤颤巍巍的年纪,但?他下针却分毫不差。
佝偻着身子一转身,他便猝不及防对上了谢蔚尘那?双焦急的眼睛,柳青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柳叶儿, 却见柳叶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性子比驴还倔,根本劝不走。
谢蔚尘一心扑在温怜身上,自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 他上前为柳青递上一杯茶水, 小声道:“柳太医, 怜儿她怎么?样了?”
当年的谢蔚尘,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京中最出名的纨绔, 可?谁又能想到?, 曾经的纨绔如今能如此知礼地为一个太医恭敬地递上一杯茶?
柳青看了眼茶, 抬手接过先抿了抿,才缓声道:“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下的药我也解了, 虽然刚刚被冰水冻着了,但?我一会儿喂两副驱寒的汤药, 就没什么?大碍了。”
柳青叹息地捋了捋胡子,将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温怜,由于之前怕周帝和皇后误会,他也只?是在暗中打探温怜的消息,几乎从未见过她,看着床上苍白的那?张脸,他只?觉得十分痛心。
当年镇国公放在心尖上疼的闺女,如今却被人糟蹋成这样!
谢蔚尘闻言,一直悬在上空的心才落下。床上的人,脸色薄如纸色,仿佛一碰就碎了,他放轻脚步靠近温怜的床边,将刚刚针灸过的、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轻声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我刚刚让人准备了她喜欢的莲子羹。”
他记得,温怜应该是自午后便再未吃过东西?。人是铁,饭是钢,谢蔚尘是军人,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因此,看到?温怜的脸色如此之差后,他第一想到?了吃饭的问?题。
柳叶儿和柳青纷纷一愣,显然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谢蔚尘,竟然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这么?细致。
柳青沉吟,“快的话,就现在——”
话音未落,温怜如蝶翼的睫毛,动了。
一瞬间,屋内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上前围在床边,屏住了呼吸。
因此,当温怜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到?床头齐刷刷地站了三个人,一个满脸肃穆、一个一脸凝重、一个满目欣喜。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一瞬间,温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迷迷糊糊地闭了闭眼睛,可?再次挣开双眼时?,却依然是刚刚的那?副画面。
自六岁入宫之后,她便从未出过宫,只?是浅浅打量一下四周,她便知道此处并非是在宫里?,她心里?忽地警觉,将眼神投向?唯一熟悉的柳叶儿,“柳大夫,这里?是……”
小姑娘,自然还是和小姑娘更容易交流,谢蔚尘纵使心里?再焦急,却也只?能先往后退一退。
柳叶儿上前扶起她,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你刚刚中了毒,我没办法解,就只?好带你来找我爷爷了。”
虽然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离开阁楼的那?一刻,但?周深的舒畅骗不了人,温怜已然相信了柳叶儿的话,她偏头看向?一旁一脸肃穆的老爷爷,微微一笑:“多?谢柳太医。”
这甜甜一笑,像极了当年的镇国公夫人。见着这久违的笑容,柳青喉头一哽,眼角瞬间留下两行?清泪。
当年,镇国公夫人生育差点儿难产,是镇国公不顾男女之防,坚持让柳太医进入产房去救的人,这才让温怜两人母女平安。
镇国公夫人是个极重感情?之人,自此之后,温柳两家便熟稔了起来,逢年过节也时?长走动。
十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然而柳青热泪,却把温怜惊到?了,她吓得连忙起身,手足无措道:“柳太医,您……”
“温小姐别见怪,”柳叶儿按住她,赶紧为自家爷爷找台阶下,“我爷爷就是这样,见不得有?人向?他道谢。”
温怜迟疑地看着柳青,就见他笑着用衣角拭干了眼角的泪,看着温怜关切疑惑的眼神,柳青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骨瘦如柴的手臂满是斑驳,透着岁月的痕迹。
这是他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她的眼睛,依然如第一次挣开那?般纯真无暇。
“好孩子,这些年真是受苦了。”柳青说着说着,眼睛又开始红了。
这回,即使再迟钝,温怜也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柳青的手,温暖而慈祥,他看她的眼神,满是对晚辈的关爱与爱怜。
温怜看了看柳叶儿,再看了看站的更远些的谢蔚尘,心里?忽地升起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亲切,像一股暖流,缓缓地在心里?流淌。
“你们……”温怜欲言又止,懵懂而天真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不住流转,“你们是不是,认识我的父母?”
从柳叶儿帮她医腿,替她在贺桢林面前遮掩,她就隐约觉得有?些不解。柳叶儿与她非亲非故,为何却总是一次次地帮她?
而谢蔚尘,不仅仅在众人面前维护她的父亲,还不惜冒着冒犯贺玄渊的风险救她,但?她却根本不认识他。
至于柳青柳太医,她也不曾见过,但?这个慈祥的老人,却如此温和如此慈祥,那?双看向?她的眼里?,充满了关切与忧心。
这些,除了与她父母有?关,温怜再想不出来其他的关系了。
离得最近的柳青还未说话,站的最远的谢蔚尘闻言,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有?些伤心、又有?些遗憾:“你都不记得我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怜定定地看着他,迷惑地歪了歪头,“谢将军,我们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谢蔚尘有?些急了,他指了指自己右眼角那?颗红痣,“你看看这个,有?没有?想起一点什么??”
谢蔚尘右眼角的那?颗红痣,在烛光下泛起微微的红光,恍惚之间,温怜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小少年,百无聊赖地拉着一个只?到?他腰间的小姑娘,漫步在喧哗的大街上,那?小姑娘在周围不安分地蹦蹦跳跳,东张西?望。
“哥哥,你这里?,为什么?有?一个红色的痣?”小姑娘抓着少年的衣角,努力地想要吸引少年的注意,见少年偏过头看他,她便指着自己的眼角,“我娘说,眼角边有?红痣的人啊,情?路最是坎坷。”
少年闻言,嗤笑一声,气得捏了捏她的脸:“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叫情?路吗?还情?路坎坷,我看你才该坎坷!”
小姑娘吃痛,皱眉把他的手拽下来,作势狠狠地要咬下去,那?少年一惊,连忙抽出手,顺便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气笑了:“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小丫头,看着外表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怎的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
小姑娘气呼呼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哼!我娘说,不让我跟捏我脸的人一起玩儿,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少年闷声一笑,蹲下身来,看着气得圆鼓鼓的、粉嫩软糯的小姑娘,拼命忍住想要挼一挼的手,哄道:“你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想他和你娘两人好好团聚团聚?”
“听你爹说,怜儿最是善解人意了,是蔚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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