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感激地抬头看向杜衡,“多谢。”
杜衡拍拍他肩膀,两人刚赶上前方的贺玄渊,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太子…表哥?”
这道声音极轻、极淡,晚风一吹,消逝即散。
温怜躲在未央宫外面的角落里,一直等着贺玄渊出来。
然而待看到贺玄渊步履轩昂地背影,她却不敢上前了——这不是他印象中的贺玄渊。
贺玄渊闻声,有些不耐地朝后看去。
方才温怜后两个字说得太轻,他根本没注意到,以为是未央宫的宫女出来叫住他,想起刚刚未央宫内的场景,他不由一道冰刀似的眼神往后扫去。
没想到这一回头,他竟怔了。
红墙之下,一位少女手执八角灯笼,身形似燕,亭亭玉立,晚风拂过,略带香气。
艳而不妖,清而不寡,宛若一枝静静开放的夜来香。
贺玄渊在漠北三年,所见皆是一群不修边幅、五大三粗的军人爷们,就算难得见了女人,也大多都是辛勤劳作之人,浑身都是被岁月和苦难摧残的痕迹。
少女秉烛夜游,迎风而立,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少女那紫灰色的眸子,迅速认出了少女的身份——寄居在宫的温家表妹,温怜。
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袂,摇晃的灯笼散发的昏黄,照亮了少女晶莹温润的脸颊和微微呆滞的眼神。
看来是被吓到了。
贺玄渊收回眼中的戾气,淡淡应道:“温妹妹。”
礼仪有余、温情不足的冷淡称呼,让温怜瞬间肯定了贺玄渊的身份。
在宫里,皇后和皇上一般都唤她“怜儿”,宫女太监尊称她一声“温小姐”,其他的皇子公主,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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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熟,都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亲昵地换她“怜儿妹妹”或“怜儿姐姐”。
唯有贺玄渊,一直叫她“温妹妹。”
温怜压过心里冒出的不适宜的酸涩,顿了一顿,方才一步一步上前。
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天空铺满了绯红的火烧云,恰似温怜怀中的香囊。离贺玄渊越近,温怜感觉怀中的香囊越重,压得她心里惴惴不安。
两人不过一步之遥,由于贺玄渊身形高大,像一堵山似的完全占据了温怜的视野,她必须得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这种压迫十足的站位,使得温怜越发局促。
贺玄渊明显感到眼前的少女呼吸急促,暗香浮动,他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温妹妹来未央宫,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温怜此行的幌子。
她猛地抬头,慌乱地接过沅芷手中的汤盅,有些心虚道:“姑母近来有些食欲不振,我从太医院问了些食疗的方子,正打算给姑母送过去。”
虽然这些事情温怜之前也在做,但今天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在贺玄渊面前说谎,温怜根本不敢看贺玄渊的眼睛。
“哦,”贺玄渊冷淡应道:“温妹妹倒是有心了。”
“没有没有。”温怜心慌地摇头,没注意到他毫无感情的语调。
她抬头偷偷看他一眼,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话,“太子表哥为国征战,在漠北苦寒之地三年而不能归家,我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贺玄渊不言,将眼神停到温怜手中的汤盅上,目光深沉:“可惜了,母后刚刚已经用过膳了。”
他瞥了瞥温怜不堪盈握的腰肢,意有所指:“温妹妹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嗯?已经用膳了?”温怜没留意他的神色,意外地看向未央宫紧闭的大门,迷惑道:“可以前我都是这个时辰来的。”
“今天用膳早些,温妹妹回去吧。”贺玄渊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将温怜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哦,好吧。”温怜愣愣地点点头。
然而半晌,她却一步未动。
少女的暗香随风沁入呼吸,贺玄渊低头看着埋着头的温怜,压住心里的急躁,皱眉:“温妹妹还有事?”
温怜捏紧手中的灯笼,小脸儿紧张地绯红,却始终不敢怀中的香囊取出。一旁的沅芷见状,不禁暗自着急,大气儿也不敢出。
温怜咬着唇,含含糊糊道:“太子表哥,我……你……”
明明在心里已经排练了成百上千次,然而到了贺玄渊身前,温怜却怎么也无法坦然地说话。
蝉鸣远远响起,使得温怜内心越发焦躁,然而她越急越说不出话,最后急得鼻尖出了一层薄汗。
香气愈发浓郁,贺玄渊皱眉后退一步,声音越发冷淡:“温妹妹有事,不妨直说。”
“你我乃表兄妹,有事情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贺玄渊越是恪守礼法,温怜就越不敢将怀里的香囊取出,生怕自己那藏在心底的小心思玷污了“纯洁”的亲情。
未央大道的长廊上,远远出现一群宫人,所到之处,一盏盏宫灯逐一燃起。
温怜心里一紧,再不说就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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