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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事要处理,臣女先行告退。”

    说着,她转过身,抬脚朝外走。

    萧安辰伸手去抓,只碰触到了她披风衣摆,蓦地,又从手中滑落,一如他此时的心,先是高高扬起,然后又坠落下来。

    砸出重重的尘埃,砸的心尖生疼。

    她还真是……

    没有一丝留恋。

    第84章

    薛府

    临睡前有人敲响了薛老夫人房门, 少倾,房间内传来谈话声,细听下薛老夫人声音含着微愠。

    “宁儿, 你怎可如此行事?”薛老夫人胸前起伏不定,脸色暗沉, 双眉拧到一起, “窈儿可是你表妹。”

    “自古表兄妹本就是一家, 祖母孙儿这样做又有何不妥。”薛佑宁见薛老夫人气急, 担心她身子不适, 端起茶盏双手奉上。

    薛老夫人未接, 重哼一声:“窈儿结亲了, 你又不是不知, 且夫婿是当今陛下,你如何同陛下争人,再说, 窈儿心思完全不在你身上, 难不成你要强求她不成?!”

    “宁儿怎会勉强表妹。”薛佑宁淡笑道,“表妹会同意的。”

    “你要做什么?”薛老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语重心长道,“你表妹已然够辛苦了,你、你断然不能做出出格之事。”

    “宁儿答应祖母,宁儿不会勉强表妹的。”薛佑宁说道。

    “既是这样, 那不如早日放窈儿离开杭州, ”薛老夫人扶着桌子弯腰坐下, “我已派人准备好了船只, 后日便让窈儿离开。”

    “祖母不可。”薛佑宁用计才把人诓来, 该说的话未说, 该做的的事未做,怎么甘心眼下把人送走。

    不,阿窈决不能走。

    “阿窈去留宁儿会看着办的。”薛佑宁脸色暗沉道,“祖母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便好。”

    “宁儿你——”

    “宁儿还有事先告退,祖母歇息吧。”薛佑宁打断薛老夫人后面要说的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倒拐角处,静静听着房间内的谈话。

    贴身婢女走进去,唤了声:“老夫人。”

    薛老夫人轻叹出声:“真是造孽啊。”

    婢女忙递上茶水,“老夫人莫气,少爷只是一时糊涂罢了,他会明白老夫人心思的。”

    “他若是真明白,也不会用我身子不适为由把窈儿骗来了。”薛老夫人再次叹息道,“也怪我,实不该听他的话,让阿窈留下。”

    “老夫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行,窈儿必须走。”

    “老夫人莫急,少爷兴许就是一时性急,不会真对表小姐做什么的。”

    薛老夫人摇摇头,“阿春你不懂,宁儿那孩子心思重,这些年一直婉拒同人相看,怕的就是他还存着不当的心思。”

    “那若是少爷他……”阿春没说完。

    “不行。”薛老夫人沉声道,“绝对不行。”

    薛佑宁听到这里,唇角下滑,脸上神色阴沉阴郁,眸底翻滚着怒意,眼神犀利若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束紧再束紧,周身仿若置身在冰窖中。

    冻得四周温度都降了几分。

    脑海中有道声音悠悠传来:“无妨,你喜欢便好。”

    他双眸眯起,沿着长廊,大步朝前走去,暗夜淹没了他的挺立的身影,只留一道摄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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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来,冷意加重。

    房间里依稀还能听到说话声,阿春问道:“老夫人到底是为何?少爷和表小姐看着很相配啊。”

    压在心底的那幕猛然冲撞上来,浑身带血的婴儿,女子气若游丝的低吟,“娘,求您一定要收留宁儿,他他不能去苏府……他他会死的……”

    薛老夫人情不自禁颤抖一下,抬手去摸额头,这才发现额头铺陈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脸色煞白,唇隐隐打颤。

    阿春见状没敢再问下去,不知为何每次说到这事老夫人神色都很不对劲,慌里慌张的,像是要掩藏什么。

    苏暮雪正倚着美人榻看书,明玉来报,“小姐,表公子来了。”

    苏暮雪放下书,扬眉道:“快请。”

    方才驿馆薛佑宁离去时脸色很不好,她正想问问发生了何事,他亲自来,倒省了她再去寻他。

    明玉把人请进来,对着苏暮雪挑了下眉,苏暮雪狐疑去看,看到了薛佑宁手中的花灯。

    她走近:“表哥这是?”

    薛佑宁淡笑道:“阿窈不是喜欢花灯吗,这只送你。”

    苏暮雪看着绽亮的兔子花灯,浅笑着接过,“谢谢表哥。”

    薛佑宁凝视着她,黑眸里泛着光,“阿窈喜欢就好。”

    “表哥送的,阿窈当然喜欢。”苏暮雪盯着花灯看起来,灯光拂到她脸上,映得她脸颊一片绽红,像是染了色般,清澈明亮的眸子里也漾起光。

    她唇角微扬,笑得很美。

    薛佑宁一时失了神,问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那阿窈是喜欢我送的?还是陛下送的?”

    他心里还介怀着这件事。

    “当然是表哥了。”苏暮雪眉眼弯弯回道,“表哥可是我的至亲,又自小同我一起长大,你我虽未表兄妹,但在阿窈眼里,你与亲哥无异,阿窈当然更喜欢你送的了。”

    “亲哥?”薛佑宁身体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喃道,“只是亲哥吗?”

    不知谁在寂静的夜里放起了烟花,烟花升到空中,随后绽放开,苏暮雪透过半敞的窗棂抬眸去看,嘴角笑意越发大了,烟花消失后,她转头问:“表哥你刚说什么?”

    薛佑宁道:“你若是喜欢花灯,表哥以后常常买来送你可好?”

    “表哥莫不是把我当孩童了。”苏暮雪顺手把花灯放桌子上,“不用常常买。”

    她没注意到薛佑宁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神情,问道:“表哥方才急匆匆离去,到底是出了何事?”

    薛佑宁撩袍弯腰坐在椅子上,“钱庄账目出了些问题,不是什么大事。”

    苏暮雪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两人间隔着一张桌子,“解决了?”

    “是。”薛佑宁说道,“阿窈不必挂牵。”

    苏暮雪蕙质兰心,从薛佑宁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他并不想谈今夜发生的事,便也不问了,转移话题道,“表哥可用晚膳了?”

    “吃了些。”薛佑宁回。

    “那阿窈再陪表哥吃些可好?”苏暮雪说道。

    “当然好。”薛佑宁求之不得。

    小厨房一直热着汤和菜,苏暮雪话音方落,明玉拎着食盒走进来,二人没去偏厅吃,而是在房间里吃的。

    都是薛佑宁爱吃的菜,他眉梢抬高,眸底含着笑,“还是阿窈心疼我。”

    站在廊下的阿六听到这话有些不大认同了,其他女子倒是想心疼,可公子也得给人家机会啊。

    就比如说,白日里碰到的那个朱府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对公子情有独钟,亲手做了香囊要送给公子,公子可是连瞧都没正眼瞧一下。

    再有,刘府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标致,心悦公子已久,公子硬是从未理会过。

    还有,孙府的小姐,倾国倾城之貌,多次派媒人来上门说亲,公子理都不理。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即便阿六有一年没在杭州,但该听的该知晓的,还是都知晓了。

    他家公子啊,整颗心都放在了主子身上,就是不知道主子何时才会开窍。

    阿六想,不行,他还要出手帮上一帮。

    苏暮雪不知阿六心中所想,她一直把薛佑宁当亲生哥哥看待,薛佑宁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温暖所在。

    “表哥多吃些。”

    “阿窈也吃。”

    “表哥吃。”

    苏暮雪为薛佑宁夹了些菜,随口道:“今日我去看望外祖母,外祖母已经好了很多,也不咳了,我打算过几日便回荆州。”

    “啪。”薛佑宁指尖一颤,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明玉见状弯腰捡起,苏暮雪递上另一副干净的筷子,问道:“表哥,怎么了?”

    薛佑宁喉结滚了滚,压下纷乱的心绪,佯装淡定道:“阿窈要走?”

    “外祖母既已安好,我也该走了。”苏暮雪道,“前几日钱庄周掌柜来信笺,有事需要我回去主持,我是时候该走了。”

    “外祖母怎么说?”

    “外祖母同意了。”

    “不能再多住些日子么?”

    “下次吧。”

    薛佑宁心情原本很好的,但知晓苏暮雪即将离开,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且直到用完晚膳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还是没有好转。

    房间内的烛灯燃了一整晚,格子窗上映出一道黑影,似乎伏案书写了一晚。

    无人知晓,薛佑宁写了什么,天方亮,烛灯灭,袅袅烟雾蒸腾而上,映出男子憔悴的容颜。

    他漆黑的瞳仁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眼尾也泛着一抹红,眼睑下方有浓重的黑晕,唇紧抿,下颌紧绷,与喉结划出一道挺立的弧,弧线透着冷。

    次日,关于苏暮雪回荆州一事,不知何故传到了萧安辰耳中,他听后,唇角含笑,“如此,甚好。”

    萧安辰巴不得苏暮雪立刻回荆州,他吩咐周嵩买了些礼物,亲自登门拜访了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同薛佑宁不同,久经风浪,为人处世圆滑,即便知晓内里如何,面上也未显露半分。

    另萧安辰诧异的是,薛老夫人似乎对他来杭州还有几分欣喜,一直在同他说着关于苏暮雪的事。

    好像好像……有意在撮合什么。

    萧安辰来此本就是为了苏暮雪,正好遂了老夫人的意,言谈间都是对苏暮雪的爱意。

    薛老夫人听后,甚是满意,转身对身侧的阿春说道:“你去请小姐过来。”

    阿春点头应下:“是。”

    苏暮雪正在房间里品茶,并不知道萧安辰来了府上,高高兴兴走进正厅,叫了声:“外祖母。”

    薛老夫人努努嘴,“阿窈,陛下来了。”

    苏暮雪停下,慢慢转过身,日光把她的身影拉长,她眸光同萧安辰的对视到一起,心尖像是拨动了一下。

    很轻地拨动了一下。

    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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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子的手指跟着攥紧,帕子现出褶皱,少倾,她指尖又缓缓舒展着开,故作镇定道:“陛下。”

    屈膝行礼。

    萧安辰自从看见苏暮雪,黑眸顿时亮起,他起身,走近,柔声道:“平身。”

    相较他的愉悦,苏暮雪反正镇定很多,面色依旧,行完礼,走到薛老夫人面前,“外祖母,安好。”

    薛老夫人拉过她的手,含笑应道:“好,好。”

    说话间,薛老夫人眼角余光瞥了眼萧安辰,年轻帝王自从苏暮雪出现的那刹起,眸光一直在苏暮雪身上未移开分毫。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帝王来杭州可不是正巧路过,而是专门为了阿窈来的。

    薛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祥,频频点头,心说:好,好。

    萧安辰睨向苏暮雪时,也看到了薛老夫人眼底的笑意,顿时心安了不少,那些绕在心头的看不见摸不到的苦涩愁丝,好像也少了很多。

    来之前,心还在隐隐抽痛,来了后,心也安了。

    他的阿雪,终归能回来吧。

    第85章

    那次见面之后, 苏暮雪有两日未见萧安辰,明玉随口提了句:“小姐,陛下这两日都没来薛府, 莫不是有什么事?”

    彼时苏暮雪正在伏案书写,笔锋一顿, 细密卷翘的长睫轻颤了两下, 淡声道:“或许。”

    萧安辰确实遇到了一些事, 不知谁透露了驿馆里有帝京来的大官, 一大早便有人跪在门口, 头举着状纸喊冤。

    周嵩命人赶了两次都没能把那个老妇人赶走, 最后不得已只能说给萧安辰听, 昨夜萧安辰睡得不太好, 帝京送来奏折,他看到了三更天。

    他离开帝京前曾指定四名大臣暂代管理朝政,康权武亦是其中之一, 倘若不是紧急之事, 康权武不会命人连夜快马加鞭送来,故此,萧安辰看到奏折后批阅到了很晚。

    周嵩几次提醒,直到三更天萧安辰才顿住,简单梳洗后才睡下,想着奏折上陈述的那些事, 眉宇间一片清冷。

    似乎比外面的夜色还冷凝。

    萧安辰已许久未曾梦魇, 许是因为奏折的缘故, 他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打打杀杀刀光剑影, 他被人一剑割喉, 死状极其残忍。

    醒来后,身上亵衣被汗水浸湿,梦境太过真实,他隐隐有些不安,起身沐浴完,穿好衣服,再次伏案批阅奏折,这次直到早膳时才停下。

    刚用完早膳,门外传来呼喊声,萧安辰不胜其扰,命周嵩去看,这才发生了后面那幕。

    老妇人欲撞死在门上,周嵩及时把人拦了下来,之后萧安辰见了妇人。老妇人不知是吓得,还是其他,说话语无伦次。

    萧安辰听了许久硬是没听明白,他抬手捏捏眉心,继续问道:“你再说一遍。”

    老妇人哭得越发凶了,萧安辰还有其他要紧事需要解决,安抚几句不管用后,命人去请了知府大人。

    有帝王在,知府大人也不敢随意下定论,就这样,堪堪询问到晌午,午膳后继续。

    这日萧安辰过的很是忙碌,本以为明日会好些,谁知明日又有老者举着状纸来喊冤。

    这次来人是个男子,身形消瘦颤颤巍巍的,同昨日那名妇人有相似之处,说话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萧安辰眉梢蹙到一起,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给了王放一个眼色,王放点点头,随后走出去。

    一个时辰后王放折返,四下无人,他对萧安辰说道:“陛下,是有人搞得鬼。”

    萧安辰眼底迸发出犀利的神情,手指轻轻转动玉扳指,“薛佑宁?”

    王放:“是。”

    这事和薛佑宁并无直接关系,是阿六所为,那两人是他花重金请来的,萧安辰搅合了公子的好事,他怎么也不会要萧安辰好过。

    阿六对帝王全然没有敬畏之心,他也不怕死,他的命是公子的,多活一日少活一日都没有关系,他只愿公子开心即可。

    公子喜欢主子,那他便要帮公子完成心愿。

    再说了,主子那样蕙质兰心的女子,也唯有公子能配的,至于这个狗皇帝么,实属不配!

    萧安辰剑眉拢到一起,眸底像是染了墨,漆黑一片,“这么想玩,那朕便陪你玩玩。”

    他道:“按计划行事。”

    王放:“是。”

    薛佑宁正在为如何留下苏暮雪而伤神,护卫跑着来报码头货物出了事,薛佑宁神色一顿,“走,去看看。”

    这批货物原本上个月便该交付,因河水突然暴涨耽误了行程,他好不容易才说通对方宽限几日。

    今日正是期限,没成想再次出了纰漏,阿六陪着一起的,马车上,阿六说道:“公子,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薛佑宁:“嗯?”

    阿六:“那个人才来杭州几日,便出了这许多的事,属下想啊,这事会不会跟他有关。”

    阿六口中的他,指的是萧安辰。

    薛佑宁指尖微缩,随后又展开,眼睑半垂,在脸上落下浅浅的影,淡声道:“派人去盯着驿馆,那边有任何举动第一时间禀告。”

    阿六:“是。”

    ……

    薛佑宁去码头的事,苏暮雪并不知,她忙着同明玉整理行李,来时没带多少东西,离开时装了满满十几只箱子。

    一大部分是薛老夫人送的,里面不乏书籍奇珍异宝,都是薛老夫人多年收集下来的。

    苏暮雪本意是不要的,奈何薛老夫人坚持,她也只能暂时收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转送回来。

    明玉整理着箱子,无意识说道:“奴婢还记得上次小姐来薛府,要走时,老夫人哭得可伤心了,这次完全看不出老夫人有任何难过之处,老夫人还真是奇怪。”

    莫说明玉注意到了,就是苏暮雪也隐隐有些感应,似乎……似乎外祖母巴不得她快点离开才好。

    苏暮雪转念想,不会的,外祖母待她极好,又怎么想要她走,八成是她多想了。

    毕竟世上最疼她的除了爹爹外,便是外祖母了,外祖母时常说,看到她如同看到她的母亲。

    母亲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外祖母把对母亲的爱都转嫁给了她,对她唯有疼惜。

    明玉说完,见苏暮雪脸色沉了沉,忙改口:“小姐莫怪,奴婢只是随口说说的,看这一箱箱礼物便知老夫人有多疼小姐。”

    苏暮雪淡声道:“以后莫要乱说。”

    明玉点头应下:“是。”

    两人直到晚膳后才收拾妥当,刚把箱子封口,门被人用力推开,有道修长的身影夹杂着秋末的风涌进来。

    苏暮雪畏寒,被风染了身,忍不住轻颤一下,桌子上的烛灯也顺着风的方向晃了晃。袅袅烛光拖曳出淡淡的影,拂在墙上隐约交错到一起。

    影子有些晃,人脸看着也有些晃。

    苏暮雪看到薛佑宁嘴角噙笑唤了声:“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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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薛佑宁视线落在前面的红色箱子上,双眉皱到一起,“你这是做什么”

    苏暮雪淡笑着回:“后日我便回荆州,那些都是打理好的行李。”

    “谁准你回荆州了?”薛佑宁从未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同苏暮雪说过什么,今夜是第一次,他心里被恐惧和酸涩支配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他不能让阿窈走。

    死也不能。

    “外祖母已然应允了。”苏暮雪只当他是舍不得她离开,“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多久?何日何时?”薛佑宁走近追问道,“可有期限?”

    “这……”苏暮雪被他问住,愣了愣,随即道,“我知表哥不舍得我离开,但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薛府。”

    “为何不能。”薛佑宁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若是愿意,可以一辈子呆在薛府。”

    “噗,”苏暮雪轻笑出声,“表哥说的什么糊涂话,等将来有了表嫂可万不能再这样说了,表嫂会吃醋的。”

    “没有表嫂。”薛佑宁定定道,“只有你。”

    他目光熠熠,眼神炙热,莫名的,苏暮雪看向是出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表哥说笑了。”苏暮雪淡声道,“薛府总会有女主人的。”

    “不会有的。”薛佑宁急于证明什么,“阿窈,我谁都不要,我只要——”

    后面那个“你”字尚未吐出,阿春走进房间里,“公子,老夫人又请。”

    阿春就好像薛老夫人的影子,有她在,薛佑宁断然说不出那些话,他轻点头:“好。”

    苏暮雪催促道:“表哥快去,别让外祖母等急了。”

    薛佑宁沉着脸走出房间。

    等人走了,明玉把门关好,狐疑道:“小姐,表公子怎么了?”

    苏暮雪凝视着格子窗,淡声道:“不用理会,去收拾行李吧,咱们明日走。”

    “明日?”明玉一脸诧异,“不是后日么?”

    苏暮雪:“明日。”

    暗卫把看到的经过一五一十禀告,并道:“娘娘明日离开杭州。”

    萧安辰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眉梢动了动,“好。”

    次日,苏暮雪万万没想到,她乘坐的船只会突然出问题,更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同萧安辰一起坐船离开杭州。

    当船只驶离码头向着远方驶去时,隐隐的,她听到了呼唤声,“你听?”

    彼时二人正在下棋,萧安辰手指黑子,偏头睨了下后侧方,看到岸边站立着几个人,着一身红色锦袍的正是薛佑宁。

    他脸上含着愠怒,眼神像是要吃人。

    萧安辰想起了今早的事,暗卫来报,薛佑宁已经派人在路上拦截,他还下了死令,必须拦下苏暮雪。

    闻言,萧安辰沉声道:“他要拦,朕偏不让他拦。”

    暗卫躬身道:“是。”

    暗卫武功没几个人能及,虽说费了些力气把那些人打伤,但到底还是胜了一步,让苏暮雪安然上了船。

    确切说,是安然上了他的船。

    凿船这事确实不太好弄,人手紧,周嵩也加入进来,手指都给挤出了水泡,好在成功了。

    “没听到。”萧安辰动了动身子,用头挡住了一扇小窗。

    海上风大,他又道:“兴许是风声。”

    苏暮雪侧耳听了听,好像声音又没了,她轻点头,“或许是。”

    岸边,薛佑宁脸色沉如深渊,阿六牵着马绳,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皱眉说道:“公子,要不要我派人去追?”

    薛佑宁隐约看到了那道纤细的身影,她唇角勾着,露出浅笑,日光灼眼,他眼眸很用力地闭了下,随后又睁开。

    再去看时,人脸模糊了很多,“不必。”

    “可是……”阿六愤愤道,“公子就这么让那人带走小姐吗?”

    “……”不让又如何?

    他手头上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处理,加上外祖母不同意,桩桩件件摆着眼前,他寸步难行。

    薛佑宁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拳,“总有一日,我会把人接回来的。”

    “阿嚏。”苏暮雪受不得凉风,忍不住打了声喷嚏,萧安辰起身关好后窗,也挡住了唯一被人窥视的窗口。

    苏暮雪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好像看到了什么,眉梢扬起:“等等,岸边是不是有人?”

    第86章

    “啪嗒”萧安辰手一松, 窗户关上,至于人影不人影的,已经看不见, 他道,“没人, 想必是阿雪看错了。”

    苏暮雪狐疑打量着, 船舱内的光线暗了很多, 有些看不太清, 加之船速快了很多, 离岸边越发的远, 什么都看不清。

    她说道:“兴许是看错了。”

    岸边薛佑宁脸色沉入暗夜, 隐约还能听到他牙齿交错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狠狠凝视着船只,无声道:萧安辰你给我等着。

    船舱里萧安辰没忍住打了声喷嚏,周嵩及时端来了热茶, 苏暮雪对茶颇有研究, 两人从切磋棋艺,到了切磋茶艺上。

    苏暮雪不知道的是,萧安辰竟然也这样懂茶,以前的他对这些可是没有丝毫兴趣。

    萧安辰淡声道:“既然阿雪喜欢,朕便学着同阿雪一起喜欢。”

    她喜欢的,他总也要喜欢上一二才行。

    苏暮雪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缩了下, 不动声色道:“果然是好茶。”

    “阿雪既然喜欢喝那便多喝些。”萧安辰淡笑说道。

    和谐的场面有些来之不易, 谁也没忍心去破坏, 萧安辰没有, 苏暮雪也没有, 她噙笑回:“好。”

    这幕像极了那些年在皇家别苑的情景, 一人烹茶两人喝,边喝边赏月,可惜海上没有明月。

    苏暮雪感叹道:“若是今夜能看到明月便好了。”

    萧安辰轻抿一口茶水,信誓旦旦道:“会的。”

    果真如萧安辰所料,还真有明月,高高悬挂在天上,美丽极了。苏暮雪站在甲板上,仰头凝视着,脑海中浮现很多事。

    有好的,有坏的,有高兴的,有悲伤的,思绪陷在回忆里,一直没有出来,直到肩上传来暖意。

    萧安辰走近,给她披上披风,伴着海浪的声音,苏暮雪听到他说:“阿雪,是朕错了,给朕一次机会可好。”

    这一路来,他一直在道歉,眼神真挚,话语真挚,同昔日的那个帝王完全不同,可,饶是这样,苏暮雪的心还是硬如磐石,无法转移。

    伤痛太沉重,她不想尝试第二次。

    “陛下没错,”苏暮雪看着明玉淡声道,“陛下只是做了陛下认为该做的事。”

    “可那些事却伤害了你。”萧安辰无限懊悔,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他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可时间……

    到底不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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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就一次,可好?”

    “……”

    苏暮雪没言语,或者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少倾后,她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阿雪——”萧安辰伸手拉住她,指尖碰触着她的手腕,暖意袭来,他心一颤,越发舍不得放手了。

    苏暮雪凝视着他,眸光坦坦荡荡,似乎看不到一起涟漪,“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萧安辰能做什么?他只是想抱抱她而已,但最终还是没有实现,他悻悻缩回手,“朕送阿雪回去。”

    “不必了。”苏暮雪淡声回,“几步远的距离,臣女自己可以回。”

    面对她的拒绝,他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银白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背影。

    他指尖颤着伸出来,似乎……连碰触影子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做的孽,怪不得任何人。

    他活该不被原谅。

    萧安辰负手站在甲板上,仰头看着,许久未曾离去,黑眸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低声道:“王放,朕是不是真的很可恶?”

    王放回:“陛下做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娘娘只是还没想明白,等他日想明白了,会忘记过去,重新同陛下在一起的。”

    这也是萧安辰心中所盼,且日日夜夜期盼着,惟愿那日尽早到来。

    风袭来,卷起他的衣摆,他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八王爷那里已安排妥当,只要他敢离开扬州,那么——”王放后面的话未说完。

    “薛佑宁呢?”萧安辰直觉薛佑宁并不简单,“他可有可疑之处?”

    “暂时并未查出,”王放道,“不过,他同扬州那边书信往来很密切。”

    “扬州哪里?”

    “扬州刘家。”

    “去查刘家,”萧安辰交代,“给朕好好查。”

    王放躬身道:“是。”

    苏暮雪之前梦魇总会梦到萧安辰,今夜不知何故,梦到的是薛佑宁,梦里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被乱箭射死。

    苏暮雪沉浸在梦中久久没有醒来,不断喃喃自语:“表哥,快跑,表哥,快跑。”

    原本守夜的是明玉,后来萧安辰来,把人赶出来船舱,这会儿听到苏暮雪梦语的只有他。

    萧安辰心情挺不好描述的,有难过有失落有妒忌,薛佑宁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出现在阿雪梦里。

    不,他不允。

    萧安辰手指碰触到苏暮雪的肩头,意欲把她唤醒,可指尖刚落下他又有些后悔了,怕扰了她的梦,怕她醒来会惆怅,更怕她质问,他为何在这里?

    萧安辰的指尖缩了缩,手缓缓撤离,到最后也没敢把人叫醒,只是听着一个人在梦里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其实是件很难熬的事。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宛若在心尖插刀子般。

    一下接着一下,要命的疼。

    好在萧安辰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炼承受能力大了些,不管多痛,面对苏暮雪都是柔声细语的。

    他见她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找来帕子轻柔为她擦拭,听到她说要喝水,又急忙起身去倒水,然后喂她喝下。

    听到她说冷,忙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她的肩头,随后又掖了掖被角,做完这一切,他才惊觉已然到了三更天。

    可他还是不想离去,就那么倚着墙,痴缠地凝视着苏暮雪,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温柔注视着。

    船舱外,周嵩眼睛都红了,哽咽道:“陛下何时人这样体贴过,也唯有皇后娘娘能有此殊荣,呜呜,陛下太辛苦了。”

    明玉听到周嵩的话眉梢轻蹙了下,不知是因为在海上还是怎么,今夜的她胆子也大起来,“比起陛下为小姐做的,我们小姐才是真的不易,周公公怕是忘了别苑那三年吧。”

    周嵩:“……”

    明玉:“还有在正曦宫那三年,小姐哪次不是面面俱到。”

    “……”周嵩被怼的无话可说,最后蹦出一句话,“那可都是皇后娘娘该做的。”

    这话明玉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皇后娘娘该做的?皇后娘娘大可像其他人那样,为着一己私利谋事,可我们皇后并没有那样做,将军在边关保家卫国,皇后娘娘在宫兢兢业业,怎么这些到了周公公嘴里便是我们皇后娘娘该做的了。”

    “若是哪些是该做的。”明玉顿了下道,“离开皇宫才算是该做的!”

    言罢,明玉不愿多看周嵩一眼,推开船舱的门走了进去,周嵩去拦人时已然晚了,明玉沉声道:“陛下,不早了,请陛下去就寝。”

    听着像是关心帝王的身子,实则是赶他离开,明玉是苏暮雪的心头肉,萧安辰知道不能动她,倒也没说什么,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暗卫在一旁护着,萧安辰道:“保护好娘娘,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尤其是薛佑宁。”

    暗卫回:“是。”

    薛佑宁派出去的人一直没能近苏暮雪的身,更没有把话带到,他大发雷霆,砸了书房,账本散了一地。

    阿六见状出声劝慰:“公子切莫动怒,会坏了身子。”

    薛佑宁冷声道:“见不到阿窈,坏了又何妨!”

    “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的。”阿六跪在地上,“公子交代的事情都已办好,属下也是时候该回到主子身边了。”

    “你去?”薛佑宁眼前一亮,从案几前站起,“好,你却甚好。”

    阿六:“公子可有书信要交予主子?”

    薛佑宁从账本里找出早已写好的信笺,“给。”

    阿六接过,放进怀里,作揖后,转身离去。

    薛佑宁站在窗棂前,日光笼罩在他身上,映出他漆黑的眸子,眸底深处翻滚着巨浪。

    萧安辰,我不会让你如意的,阿窈是我的。

    “阿嚏。”苏暮雪连着打了两声喷嚏,明玉给她递上披风,“小姐冷,多穿些。”

    苏暮雪抬手扯住衣领上的带子,亲自束好,眸光再次落在海面上,碧波海水映得天越发蓝了。

    “咱们走了几日?”苏暮雪问。

    “二十日。”明玉回道,“还有十日便可到荆州了。”

    来时初秋,回时入冬,海风一日比一日肃冷,苏暮雪低声道:“阿五也应该回了。”

    明玉怕她冷,又给她递上暖炉,“小姐抱着吧,这样暖意和些。”

    苏暮雪接过,抱在手里,确实暖和了很多,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阿六呢?”

    “阿六有事留在杭州,等事情办完后再回荆州。”明玉说道,“小姐,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

    “小姐为何这样急着离开薛府?”

    苏暮雪顿了下,未答,明玉又问:“是因为表公子吗?”

    苏暮雪轻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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