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么一闹腾,念康也困了,照顾她的婆子拉着她回房。
姚环音却觉得根本睡不下,她问楼沧月;“今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楼沧月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眼下带了淡淡乌青。
族中事务缠身,他虽接手家主之位,但也有不少难缠的老家伙给他使绊子。
但他什么都不说,甚至还有功夫与她调笑:“怎么,姐姐心疼我?”
姚环音突然发觉念康与他都爱叫自己姐姐,但楼沧月口中的姐姐,并不像敬称,更像是有意无意的调情。
声调拐着弯,像是钩子一样引诱人。
加之月华灯影之下,少年皮囊精致蛊人,眼含笑意,总是自带三分缠绵意味。
姚环音下意识反驳:“才不是,我是想为念康请一位女夫子。”
楼沧月故作不满:“姐姐只知道关心念康。”
姚环音见他这般,只好尝试撒娇:“好不好嘛,请一个嘛。”
楼沧月学她:“好不好嘛,请一个嘛。”
他掐着嗓子,连带着她的表情都学得活灵活现。
姚环音笑出声,伸手捶在他身上:“好你个楼沧月,敢学我。看我不好好揍你一顿。”
只是她现在手还一使劲就颤抖,软绵绵的力道打在他身上,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楼沧月任她打,半点不还手,甚至乐在其中。
玩闹一会儿,他求饶;“好了,我认输。我明天就让人去找女夫子,一直找到姐姐满意为止。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家姐姐说了算。姐姐说往东,我决不敢往西,姐姐说要月亮,我就不看星星一眼……”
越说越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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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环音中途念叨:“别说了,别说了。”
但楼沧月见她脸红,越说越起劲,姚环音只好捂住耳朵。
楼沧月拿下她挡住耳朵的双手,口中的喋喋不休突然戛然而止。
姚环音被他挟制着,不得脱身,怕他在自己耳边突然大声吓唬她,所以紧闭双眼,不肯看他表情。
没等来意料中的一声喝,她只感觉耳朵旁的呼吸温热,打在耳廓上痒痒的。
“姐姐,我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楼沧月的声音比鸟羽还轻,但落在她耳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姚环音并不是第一次被告白,她在上学的时候,也有过男生和她告白,但他们多数紧张的要命,都不敢直视她。
楼沧月不紧不慢的语气,倒让她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见她这反应,楼沧月勾起唇角,继续说:“姐姐不必害羞。你我是夫妻,自然要白首不离、永结同心。”
姚环音听见他这话,心跳漏了一拍。
白首不离。
她脑中闪过一个声音,好像有人曾对她说过,要与她白首不离。
可是那声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就是让她找不到头绪。
“与我白首不离。”
“我不奢求更多情分……”
“环音。”
这个声音萦绕她脑海间,她一用力去想,就觉得颅内有一根筋跳着疼。
到最后,她额上生了冷汗,楼沧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捧着姚环音的脸,见她冷汗津津,眼中闪过慌乱。
“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姚环音按着太阳穴,这才缓解了些许疼痛。
楼沧月微微眯起眼,声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了下去:“是吗,姐姐想起什么?”
姚环音长舒一口气,并未察觉他语气中的冷意。
“我好像想起,你曾说对我说过,白首不离,还说不奢求更多情分。”
言语恳切,句句都是卑微。
这些话,她竟然都忘记了,真是可惜。
她隐约想起这点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与楼沧月有过一段什么。
那么她是何日穿到这里的,又是如何丢失这段记忆的?
她与楼沧月的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会不会包含着回家的办法?
脑海里的声音逐渐淡了,她听见楼沧月说:“这个嘛,我可以慢慢将给姐姐听,但是现在太晚了,姐姐还是早点睡吧。”
说完,他突然失了热情,就要离开。
姚环音不明所以,但想起来他曾经那么低声下气,只为求她留在身边,必定是经历了莫大的委屈苦楚,已然身处绝境,无人可依。
思及此处,姚环音也能理解他抽身离去的原因了。
过去的事对于姚环音是一桩谜,她满怀好奇。可对于楼沧月来说,可能并不快乐,还可能满怀痛苦。
毕竟,她零碎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只要想起,就能感受到他话中支离破碎的痛苦。
所以姚环音并未过多怀疑他,就当是一段伤心过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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