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好。”她越说越低声，眼中都闪烁光芒，几乎是在耳语。

    “哎……”果儿扭身要出去，听见她家姑娘说。

    卫夫人不告诉女儿，正是知道女儿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那姓陆的，这种事她听了只会更怜惜他，一旦怜惜了什么人，可就坏在根子上了。

    阿宝摸不着头脑，她什么也没干呀。

    “我自己要来看你，托你三哥带我来的。”

    还弯下腰来同她说话，替她摘了一把野花。

    大妞方才还小脸煞白，此时却面有红光，轻轻点头：“是，我娘只知道陆家不好，却不知道他是好的，我得让她知道他是好的，不能顶着来。”

    “他嫡母定不是这会儿才作践他的，必是小时候起就为难他，可他还是一心上进，中了进士。”大妞说着，竟收了泪，腮边盈着朵小小笑意，“他必是吃了多少苦头，上回见他，他也不是自苦自怨的性子，反而风趣得很，还……”

    “客人都来了，怎么还不上点心？”

    大妞方才还歪在枕上，双目无神，一看见阿宝，立时坐起：“你怎么来了！我娘让你来的？”

    刚张嘴就被阿宝塞了一口粥，她咽下去，扯着阿宝的袖子直摇，差点儿把粥都摇洒了。阿宝把碗塞进她手里：“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阿宝被大妞说动，要是这么想，那还挺有道理。

    如此看来，陆仲豫这人的人品、学识、心性都不错，只是家中嫡母不慈，拖累了他。

    不知不觉，大妞连吃了两块软香糕。这软香糕是卫夫人为了哄女儿，特意派小厮到南门外的报恩寺买来的，本就是大妞最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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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啦，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陆家不成，你别想了。”

    大妞这些日子，听来听去，就是一句“陆家不成！”“你就是饿死！陆家也不成！”。

    这些全是大妞不知道的，她跟她娘怄气，也是因为她娘明明打听了，却一个字也不告诉她。

    大儿媳妇陈氏道：“知道知道，夜里给她下一把龙须面。”

    阿宝坐到她床边，一眼就扫到床头摆着的小瓷盅儿，拿起来舀一勺，送到大妞嘴边：“上回给你送花，不能给你写信，我打听着好多事儿，要告诉你呢。”

    大妞屏住呼息，想到他是妾生的，再想到自己家那两个被卖掉老姨娘，眼泪不由便垂到腮边。

    “可是……可是你这么跟你娘顶着来，你娘万一一生气，给你定亲，你怎么办？”此路不通，阿宝又找了另一条路。

    那把花，她舍不得丢掉，收在个小匣子里，谁也不许动。

    “今儿晚上，我要吃鸡汤面。”

    阿宝心内大叫不好，这可坏了！没把人劝好，反而说得她更死心塌地。

    只不知道是说给阿宝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他的哥哥弟弟都是嫡母生的，他是小妾生的。”

    “来人！”大妞嚷嚷了一声，果儿一直都在门边候着，听见里头叫，赶忙进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嗯？”阿宝瞪大了眼。

    “陆仲豫在家里排行老二。”

    但大妞能想明白就好，她搂搂大妞的胳膊：“那你得好好吃饭。”

    卫三一看她，好嘛，这是把事儿办坏了。

    卫夫人挨在窗户边，就听见这一句，白面馒头似的面庞笑得更开，吩咐下去：“现在就杀鸡，拿砂锅给她炖，多日不吃荤腥了，得把油花都熬干净，再给她下面。”

    大妞都这样了，还嘀咕一句：“我三哥？他也肯？”

    言罢，大妞拉起阿宝的手：“阿宝，谢谢你啦。”

    大妞根本不犹豫，一口气喝了，把碗沿都刮个干净：“你说！”

    “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阿宝说着，打开点心盒子，自己拿了块软香糕，给大妞也拿了一块。

    大妞一点头：“是！打铁还得有力气呢，我得好好儿的。”

    阿宝咬一口，大妞也跟着咬了一口。

    可总算听到些别的，张嘴便问：“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这个大妞知道，她在女学里学过的，似她们这样的人家家里排老大老二。读书人家排行是伯仲叔纪。

    解脱不得。

    正说着，阿宝从屋里头出来，缩手缩脚的：“伯娘，我家去了，天都黑了。”

    “可……”大妞低下头，好半晌才把脸抬起来，“可我听了，觉得他更好了。”

    “他呢，读书比他兄弟都强，他娘就满京城的打听着要给他说亲事。可是干打雷，不下雨，根本不想给他结个好亲。”

    这个道理，阿宝如今怎会知道。

    他姓名中既然有个仲字，那便是在家排第二。

    卫夫人这才又正眼看卫三，这么多天终于露出笑意，用眼神刮了儿子一眼：“得啦，今天就不捶你了。”

    当她不知道呢，她三哥早早的躲出去了，就怕两边打雷，劈伤了他半根金贵的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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