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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
沉慢莫名地想笑,心里却实实在在地感到悲哀。
为陈华文,也为她自己。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甩开陈华文死死的禁锢。
手臂那一处终于解脱开来,带着一阵又一阵突突的胀痛,她把耷拉在脸庞的湿发朝着后面抓去。
光洁而有着好看弧度的额头亮出来,眉眼间显得如此冷漠,一张脸终于再没了半点遮掩,连带着面上的神情,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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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带着狠绝,直直面对着陈华文。
头发还在滴水,淋湿背部的衣服,她浑然不觉。
她看着陈华文,莫名的,冷漠的表情显出几分英气:
“那我滚了。”
陈华文的眼不断瞪大,但她没管,自顾自转身朝着外面走。
伴随“嘭——”的一声关门声,身后陈华文尖利失控的尖叫声被隔绝在身后。
沉慢疯狂地,三阶一步的飞速向楼下跑去。
风在身后追赶着,有水流下来,淋湿脸庞,她随意抹一把,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快一点吧。
再快一点吧。
因为在她以后的时光里,不会有哪一刻会比现在的她更勇敢了。
……
可是,她又该何去何从。
没有带包,身上仅有三十多元现钱,刚刚匆匆跑出来,手机也没有带。
她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身上穿着校服,头发全湿,神色迷茫。
走过的行人步伐不停。
全都在看她。
全都不在看她。
思维混乱着,冲撞着,掀翻脑中的理智。
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我淹在水里,将手伸出水面企图求救,行人却纷纷与我击掌。”
她屹立在此,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身上似乎都已经风干,她才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睛。
视线所及是一家很小的便利店。
她走进去。
剩下的三十多元拿出来,她熟练地报出烟名,又要了一只打火机。
老板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烟来,但却没有递给她,视线上下扫了几个来回:
“你还是个学生吧?”
沉慢递钱的手一顿:“不卖了吗?”
老板的眼珠子一转,把烟递给她:“卖啊。”
沉慢把钱交给他。
她转身,拆烟盒的空当,听到身后老板的声音传来:
“你还这么年轻呢,少抽点烟,什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到时候……”
沉慢抽一根烟出来,娴熟地点燃,烟雾缭绕在手指之间。
老板的话被打火机“啪嗒”的声音打断,沉慢把透明包装纸丢进商店旁边的垃圾筐里,走出去的时候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叹息:
“无药可救。”
她顶着“无药可救”的名号出了商店。
正是周六,街上人挺多的,她漫无目的地走,宛若一只孤魂。
风习习吹过来,她有些冷,烟很快就抽完一根,她摁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旋即点燃第二根。
尼古丁很快抚平心头躁动的烦闷情绪,但她的心却如燃烧的烟,随着烟灰掉落,一同化作虚无。
走了不知多久,等脚都麻木,一滴水直直掉在脸上。
头发还没干,但她很清楚那不是湿发流下来的水。
她抹去那滴水,看了看天,乌云将要盖顶。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脚下的马路像被墨水一滴一滴晕染开来,深色圆圈不断出现。
下雨了啊。
烟升起的雾很快随风雨散去,她又吸一口,吐出一溜青白的烟柱。
旁边有避雨的地方,但她懒得去。
淋一淋雨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再多管,迈动已经有些沉重的步子,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烟她抽了一根又一根,一面是叫人清醒头脑的凉雨,一面是抽得叫人有些想吐的香烟。
不知觉间她已经走到临近市中心的地方,腿走得酸麻一片,她随意在路边蹲下来,头有些昏沉。
因为雨,烟几度都没有点燃,她有些烦躁,拧眉背着雨,终于点燃又一支烟。
雨砸在身上,但她全然不顾。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沉慢打了个喷嚏。
今天这一折腾,又是冷水洗头又是淋雨,大抵是感冒了。
她垂着头,看着手中烟雾很快被风裹挟着散去。
突然,空空的视野之中出现一双鞋。
沉慢愣了愣。
似是有所感应般,她猛地抬起头。
触及云枳眠那张略显讶异却又似乎很平静的脸庞时,她的心里重重一跳。
手中香烟还在烧,烟雾向上飘,烟灰向下落。
云枳眠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情绪难以捉摸。
云枳眠从未见过这样的沉慢。
她虽生得清冷,但一直为人热情,后来的变化,应该是在高一的暑假之后,她变得少言了,虽面上还是经常挂着笑,她却觉出里面的几分牵强。
可无论如何,从不是现在的模样。
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头发甩在身后,任由雨水将其打湿。
那张脸遍布着冷,却在她的出现后,终于展现出鲜活的色彩。
如同死人终于活过来。
像是什么呢?
云枳眠想。
像是雨夜里颓靡腐烂的栀子花。
沉慢和她在一片雨水朦胧中对视。
“沉慢。”
云枳眠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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