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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同
东庭山景色不错,山水花草都恰到好?处,移步换景,不似执法盟周边被?规划整齐的山林,虽然?每一?处景致都被?精心设计,终归失了野趣。
若闲暇时来到此处,风晏定会坐于?山巅,好?好?欣赏东庭山的美景。
而此刻风雨飘摇,微凉的雨落在脸上,让人的心瞬间冰冷。
那身穿红衣的魔修看上去兴致不错,他懒散地?坐在山崖边,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墨色长?发只?用一?只?暗红色发带系着。
极致的红与黑,在昏暗无光的天?色下反而更加明显。
那人手?边放了一?只?酒壶,瞧着是在遥望东庭山更远处的人间风光,活脱脱一?副游山玩水的世外高人模样。
如果忽略这阴沉到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将近黄昏的天?色的话。
风晏的手?放在腰间剑柄之上,那股杀意冰冷绵长?,简直能化作利剑穿透肺腑,和那红衣青年闲散的模样截然?相?反。
片刻后青年似乎终于?意识到身后有人前来,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那酒壶放入储物袋内,悠闲得好?像欣赏完美景,准备下山躲雨。
他转过身,脸上竟带着一?只?纯黑色面具,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面具是玄铁所制,上面没有任何图案,但双眼处的开口非常贴合他本人的眼睛,是一?双桃花眼的轮廓。
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隐在面具的阴影之下,风晏从中读出不耐烦的意味来。
接着他听到身后执法盟修士带着惊讶的低语:“纯黑面具,一?身红衣,这是……魔尊?!”
这个人说得没错。
在魔修推举出魔尊的第二日,魔尊的画像就从执法盟总部?发向正道之下所有的门派,风晏自然?也见过那画像无数次,熟悉到闭着眼都能重新?画下一?模一?样的画像。
实际上方才看到红衣青年背影的时候,他便有八成把握,确定这人是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尊了。
在魔尊转身的一?瞬间,风晏除了确认眼前这人绝对就是魔尊,又意识到了第二件事。
那位叫他带人来此的同僚,传递给?他的是假消息。
这里没有大批魔修,只?有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魔尊,按理说应当有三位化神期长?老联合围剿才对。
总部?绝无可能让他这个最年轻的长?老,一?个人带领修士围剿魔尊。
那个同僚是想让他来送死。
这也不奇怪,再过几年他们便要晋升副宗主,但晋升的人名额有限,他又是最大的那个障碍,有人想要除掉他,他一?点都不意外。
雨越下越大,风晏设下了结界,把冰凉的雨丝隔绝在外,在雨幕里和魔尊无声对峙。
魔尊歪着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没看他身后的修士们一?眼,若有所思道:“你就是那个……最年轻的长?老?风、晏?”
执法盟对魔尊,恨不得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扒出来,连他的喜好?、禁忌,都有研究,想必魔修对总部?这些长?老以上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风晏对这位魔尊认识自己这回事,并不感到奇怪。
他上前一?步,颔首道:“是。”
“长?……长?老,他是魔尊啊!”身后的修士忍不住小声提醒。
风晏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修士们眼底不约而同浮现出惊恐,这也难怪,在他们眼里,眼前的魔尊是五六个长?老联合起来都不一?定能牵制得住的魔头,他一?人便可叫今日到此之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了。
纵然?如此,修士们仍然?纷纷拔剑,一?时间剑身脱出剑鞘之声不绝于?耳。
“听闻风长?老年少成名,天?资卓绝,本尊今日便来会你一?会!”
风晏的衔山剑将将出窍,轰然?撞上迎面而来的一?柄重剑,气势吞山裂海,震得他虎口生疼。
方才还?在远处的魔尊现下近在眼前,他身上带着一?股烈酒的浓香,没掩盖住透骨的杀意。
桃花眼自来被?世人称为多情眼,状若桃花似醉非醉,可风晏在魔尊的双目中看到令人心下生寒的漠然?。
魔尊看他、看他身后的一?众修士,都不像是在看活物。
活生生的人在魔尊眼里是完全能够忽视的存在。
但是他好?像只?是不在意,并不是想要杀他们。
很奇怪,和魔尊在正道修士之间的风评可谓截然?相?反。
正道修士都说,魔尊随心所欲,杀欲极盛,很可能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起兴便能杀掉一?整条街手?无缚鸡之力,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的人。
风晏敏锐地?察觉到,魔尊不是那种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人生这几十年循规蹈矩地?活,秉持着门派教导于?他的正直仁善,做着世人公认的君子,虽然?在总部?见到了许许多多穷凶极恶之人,身边的同僚也并非都善良可靠,但这样根本没有在所谓的礼仪教化下生长?过的样子,他从来都没见到过。
这种没有经过驯化的野性,倒让他对这个魔尊产生了万分的好?奇。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一?群没有感情的僵硬木偶人中间,突然?闯进一?个活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不被?任何人操控的活人。
鲜活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耳边风声猎猎,两人的长?发被?凛冽的风吹动,不分你我的交缠在一?起。
双剑僵持片刻,在空中撞出醒目的火光,刺耳的兵器摩擦声让风晏身后不少修士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风晏和凌然?分别倒退数丈,强风卷起了落叶,围绕在他们身侧,进入两人中间地?带的一?只?落叶,一?瞬之间化为齑粉。
整个右手?都在发麻,风晏心中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战意。
虽然?最适合他的兵器并非是长?剑,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剑修,好?战的本能,让每一?个剑修都会对更强大的敌人产生兴趣。
而一?向作为同辈中最强者的风晏,已经数十年未遇对手?了。
他望着对面青年手?中之剑,低声道:“好?剑。”
那柄长?剑样式古朴,瞧着像是千年前或者上古时期所铸,剑身极重,修为一?般的修士可能都拿不起那柄剑。
执法盟的一?干修士没听到风晏的话,但对面的魔尊应该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勾唇一?笑,再度挥剑。
震耳的碰撞声中,风晏听到魔尊说:“多谢夸奖,它叫裂川。”
听上去,这人心情仿佛不错,而且方才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消失了。
修士们原本因为将要对付的人是魔尊而感到慌乱,在察觉到魔尊好?像只?在攻击风长?老一?个人后,莫名稳定下来。
然?而每次他们想要结阵一?同对抗魔尊时,都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剑劈的阵脚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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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晏和魔尊打的天?昏地?暗难舍难分,速度快得具体的身形都看不到,那兵器撞击声简直冲破云霄。
而山崖边这群修士连一?个阵法都做不成,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在强烈的灵力气旋中心的风晏却越战越痛快,按理说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会让人体力和精力迅速流失,可他和魔尊对阵将近一?刻钟,心头那股许久未曾燃烧的火焰反而烧得更加旺盛。
长?剑并非他最趁手?的武器,但魔尊绝对是他遇到的最好?的对手?。
倏忽间大雨滂沱,雷电就炸响在凌空的二人头顶,风晏的长?剑贴着魔尊腰侧刺过去,反手?一?挑,对方腰间的储物袋细绳忽然?断裂,朝着山崖之下飞去。
“我的酒!”魔尊低喊一?句,径直向山崖下飞跃,风晏紧随其后。
“风长?老!”
风晏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该是执法盟修士们齐齐到了山崖前。
像他和魔尊这般修为的人,早便不惧山川之高河海之深。
他远远瞧见魔尊的身体急速向下,及时伸手?接住了那储物袋。
山崖间强风呼啸,吹得人险些睁不开眼,魔尊发间松松系着的暗红色发带也被?风吹散,向上飘来,撞入风晏的怀中。
风晏攥紧怀中的发带,见魔尊落在对面小山崖壁上一?处凸起的石块上。
他便也寻了这边峭壁上一?块枝叶繁茂的大树落下。
想起魔尊跃下山崖之前说的那句话,他心中一?个疑问缓缓浮现——
魔尊也是爱酒之人么??
悬崖峭壁间,两人隔着大雨和山间弥漫的白雾对视。
魔尊把储物袋塞到衣领内,看着风晏笑道:“你倒是有趣,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老,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原来魔尊也觉得,他是不一?样的么??
方才打得激烈的两人,如今竟然?能如此平静地?站着说话。
风晏握着发带,他有种发带上面还?带着魔尊的体温的错觉。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不知?道这种默契,是不是因为他和魔尊,都觉得对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种“不一?样”,是一?样的。
他们觉得对方不一?样,应该都是认为对方比自己见过的其他人更鲜活,更有趣。
风晏低头看了一?眼发带,用风送到了魔尊身前,被?他伸手?接过。
魔尊歪着头看他,似乎对他更感兴趣了,然?而对方提起了另一?件事:“知?道我在这儿,还?让你一?个人来,你们执法盟真是心大,呵。”
风晏知?道,这是魔尊在提醒他,叫他来这里的人居心不良。
他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魔修行踪隐秘不定,同僚一?时情急,不慎误传也是有的,只?要不是与魔修勾结,行戕害正道修士之事,风某多跑一?趟,并不费力。”
魔尊今日来此没有带任何属下,应该只?是单纯来这里赏景,这般隐秘的行踪被?执法盟知?晓,一?定是他身边很亲近的人走漏了风声。
“哈哈哈,”魔尊朗笑,“没想到令人厌恶的执法盟,还?有你这么?一?号人,。”
他低头把发带重新?系好?,向前跃下现在站立的石块,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风晏耳边只?隐约传来一?句话:“下次再见时,再战一?局!”
第62章 大局
风晏带领修士围剿魔修,未曾想?碰到魔尊,与之交手却全身而退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修真界,很多不明真相的执法盟内部?人,也认为这就是当日的真实情况。
不过,这只是执法盟总部?对外的说辞。
只有极少数参与者?才知道,风晏是被同僚传递的假消息骗去,而那个人事后被总部?罚了鞭刑一百,以锻炼能力的理由下放到极北雪原附近,看管魔修那些重犯要犯。
三个月后,他死于一场魔修劫狱带来?的动乱之中。
执法盟一向如此,为了维护对外的颜面,很多事情都办得悄无声息,很多人都消失得理所应当。
风晏月下独酌时,只是想?那位同僚想?让他带着数十位修士送死,如此结局,也算自食恶果。
他盯着倒映出一轮上弦月的杯中酒,身体莫名被一股寒意侵袭。
他……是不是也会?有这样一天?
风晏自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做对执法盟不利的事,但他人生这几十年里,经常有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不切实际的念头,或者?是不知从何而起的直觉。
怪异的是,这些念头或直觉大部?分都会?成真。
就比如让他去东庭山的那位同僚,他第?一次见到那人,心里就不太舒服,下意识认为这个人不可深交。
如今发生的事也印证了这一点。
这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不止一次想?要探寻自己的来?处。
他没有父母,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见到掌门师尊何舜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长大后,掌门师尊谈起往事时,告诉了他当年相遇之地。
那是凡间东南一处人迹罕至的森林,风晏成年后,不止一次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想?要反推出自己从何处来?,最后无一例外,都无功而返。
那森林范围极广,成年男子走上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够走出,且内有瘴气、遍布毒蛇,一个七岁的孩子,很难在里面存活过三个时辰。
但掌门师尊说,当时他浑身都被瘴气缠绕,脸色惨白,没有穿鞋,走得双脚脚底起了水泡,水泡也在长久的跋涉中被磨破,脚上鲜血淋漓,看着便叫人心疼。
浑身瘴气、又把双脚走得磨破出血,至少是在这森林里赤脚走了三天以上。
七岁的风晏只是个弱小?的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能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活下来?。
整件事都透着不可思议。
掌门师尊说,当时他心中觉得蹊跷,以为风晏是什么隐士大能假扮,又或者?他是妖族。
这些猜测在之后的试探中全数被否定了,风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相处数年后,这个判定也只是从“普普通通的人类”变成了“天赋卓绝的人类”。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再怎么匪夷所思,也是真相。
于是掌门师尊和风晏本人都不再纠结于此事。
直到风晏进入执法盟总部?,他的直觉和预感越来?越准的时候。
不等?他细想?下去,便有人来?传话:“风长老,总部?东北三百五十里外出现大批魔修,请速速前去支援!”
来?人的令牌和身份没有问题,风晏起身道了声“好”,便御剑乘风而去,化作黑夜中一瞬即逝的白光。
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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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里对风晏而言,到达不过转瞬之间。
月光被些微的乌云遮挡,即将到达时,他便远远看到执法盟白金相间的制服,一群执法盟修士把一个人围在中间。
那个人身上的浅绿色门派服在夜色中不甚明显,却叫风晏心下一跳。
那也是他穿过无数次的春和山门派服。
离得更近了,便能听到那人变调的嘶吼,他似乎神?志不清,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吼叫变得嘶哑,长发乱蓬蓬地披在身上,颜色几乎变为全白。
很快那人的正?脸便出现在风晏双目之中。
那是春和山的刑堂长老!
风晏记得,刑堂长老霍钟是个非常严肃的中年男人,门派服和长老发冠像是被他焊死在身上,几乎没见他有过别的衣服。
他的性格也与他的穿戴一般,严厉寡言、板正?刚直,训起弟子来?掌门师尊都拦不住他,弟子们曾偷偷说,怕是天塌下来?,他的表情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只会?板起脸来?叫弟子们不要惊慌。
可是风晏知道,这位刑堂长老每次惩罚完弟子,都会?想?方设法把上好的伤药送到他们手中。
常年板着脸、讲话枯燥乏味让人昏昏欲睡的长老,会?因为药园暂时短缺弟子需要用到的伤药,像个小?孩子一般跟药园长老吵架置气,实在等?不及,便亲自上阵,给弟子们煎药。
然而现在,他的发冠不知丢到何处,门派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和破口?,整个人蓬头垢面,须发皆白,双目猩红,口?中不断发出诡异的叫喊,狼狈不堪。
他心魔发作了。
然而在此之前,风晏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霍钟生了心魔的消息。
也许就是因为他性格有些孤僻,身边没有什么极为相熟的友人,也不愿对旁人主动诉说自己遇到的难处,才会?一直隐忍到心魔彻底爆发。
风晏落到包围圈之外,一眼看出霍钟实力强劲,心魔已深,即便治疗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握紧了衔山剑。
执法盟不会?让霍钟活着离开这里。
果然,下一刻便有修士来?到他身前,“风长老,此人心魔深重,陷入癫狂,无法救治,但他修为高深,我等?一时奈何不得,还请长老助我们将其就地诛杀!”
就地诛杀。
一个心里装的都是门派和弟子的长老,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兴许是因为风晏没有立刻回答,修士急忙补充道:“风长老,我知您与此人之前同为春和山长老,或有念及旧情心存不忍,但他这般修为,心魔彻底爆发会?引起何等?严重的后果,您应当明白,还请长老顾念大局……”
大局。
风晏下颌紧绷,默默抽出衔山剑。
在执法盟总部?,这个词被所有人重复了千千万万遍,是每个人刻在骨髓里,必须要为之让步妥协、压抑自己的天大的规矩。
可他已经对此感到厌烦。
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如此激烈的情绪,好像以前那些深藏心底的负面情绪,在这个瞬间被短短一句话直接点燃,烧得他心脏麻木又酸痛。
一切……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风晏望向被围在中间的长老霍钟。
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无数人的影子,无数一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被心魔折磨到尊严尽失,意识尽丧,沦落成无法控制自己的怪物的人。
难道除了就地诛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今后还会?有无数人变成这样,说不定某一天,他也会?变成这般陌生又可怖的样子。
风晏握紧了手中之剑,他在刹那间思索了无数种可能,正?在要面前的修士一脸期待中加入战局,忽听一声朗笑:
“哟,真热闹啊!”
风晏侧身看去,见一红衣青年施施然落在一棵树粗大的树干上,他脸戴面具,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望着这处战局:“本座这来?的是巧,还是不巧呢?”
“魔……魔尊?!”
面前的修士指着那青年,只是手指似乎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围攻霍钟的人并未退散,仍在有序结阵,只有一位腰带长老令牌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脱离,对红衣青年叫道:“魔头!此处离我执法盟总部?仅有三百里,你?竟敢现身!”
他说着,来?到风晏身侧:“风长老,你?我一同对敌,定能将这魔头斩于剑下!”
那红衣青年唇角挑起,完全没有大战在即的觉悟,他探头向包围圈内看去:“这不是春和山的长老么?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正?道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了?”
“都说魔修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们正?道砍起自己人来?不也一点都不手软,如此自相残杀,执法盟还有何脸面引领正?道,指摘魔修?”
魔尊来?得太是时候,风晏握剑的手稍微放松。
这人嘴皮子功夫了得,一般的执法盟修士,是不会?浪费时间与他争辩的,但风晏身侧的这位长老,是个非常在意自己在对话中是否占理的人。
果然,听到魔尊的阴阳怪气,他嗤笑道:“哼!我执法盟舍一人救万人,才是真正?顾全大局,对天下修士与凡人负责,你?这魔头目光短浅,又岂会?懂!”
魔尊靠在树上,点头道:“啊对,虽然你?们自相残杀、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但只要是为了天下人,没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我懂。”
“你?!”
一句话被他说得充满了阴暗的歧义,风晏身侧的长老罕见地语塞,于是他不再多言,长剑一闪便向魔尊刺去!
风晏紧随其后,哪知魔尊意不在此,直接朝着旁边的包围圈而去。
好不容易结成的束缚阵叫他陡然冲破,修士们被阵法反噬,震荡中纷纷向后摔去。
霍钟心魔发作,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见此情形,他当即跃出包围,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魔头!”风晏身侧的长老盯着霍钟的身影,直到对方失去踪迹,他剑指魔尊,怒气几乎从体内破开。
风晏一直紧绷的那口?气反而松了松,他冷静许多,问:“我执法盟内部?之事,自有宗主决断,魔尊随意插手……”
“不好意思,本座对你?们执法盟的事儿没兴趣,今晚也只是路过此地。”
魔尊甚至连佩剑都没取出,“本座只是看到你?们吃瘪,就觉得开心而已。”
第63章 有何不同
“现在你们所?谓的正义被本座搅黄了?,本座更?开心了?。”
魔尊轻松躲闪过长老的长剑,红色的身影向后飞远,“热闹看完了?,再见了?各位!”
他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转身便极速飞远。
“魔头休走!”
长老的脸在月光下都能看到憋得通红,他应该是人生第一次在话头上不占理,又奈何不了?对方,当即便想追出去。
风晏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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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拦住了?他:“长老,魔尊突然出现在此,恐有?蹊跷,莫要穷追。当务之急是处理霍钟出逃一事。”
面前?的长老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听到风晏的话,不由自主地就把气撒在这个?晚辈身上:“风长老,以你的修为,从总部赶到这里?似乎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我差人出阵叫你加入战局,你举剑不定,许久未动,是否有?拖延时间,不愿对昔日同门出手之嫌呢?”
“还是说?,你对总部的决定,有?何不满?”
风晏收剑,坦然地面对长老的诘问:“长老有?所?不知,我初到此地便感觉周围似有?强敌,为了?寻找对方的位置才耽搁了?片刻,未曾想那人竟是魔尊。并非我有?意拖延。”
魔尊是个?很?好用的借口。
长老打量了?他的表情片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最好是。”
风晏向后去看那些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修士们,“霍钟作为春和山刑堂长老,修为不俗,况且心魔发作,已经意识不清,长老今日所?带之人,想要生擒霍钟,数量上应当再多一倍。”
他直直地看着一瞬间皱起眉头的长老,冷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长老身经百战,不知今日是否对状况判断失误……”
风晏轻咳一声,见长老的眉眼?下压得越发厉害,适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身道:“魔尊生性乖张,行事莫测,常人难以理解,他出现在此地有?何目的尚未可知,霍钟出逃一事也需尽快上报,长老,风某便先行一步了?。”
话罢,他没有?再看长老,径直御剑飞远。
在上报完今晚发生之事后,风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夜已深了?,出发前?放在桌上的酒,也冷到难以下咽。
他喝了?一口,感觉到冷酒在身体里?凝成冰渣。
半个?时辰后,一团看不清大概轮廓的黑影从半山腰飞了?出去。
风晏脱掉那身繁琐的执法盟制服,取下了?象征地位的华丽发冠,换上一身融于夜色的黑衣,被黑色发带束起的长发在迎面而来的冷风中飞扬。
他越过方才长老围攻霍钟、遇到魔尊的那个?地方,继续朝着东北前?行。
又向前?五百里?,他冥冥中感觉霍钟就在附近,御剑的速度慢了?下来,低头在脚下的荒山上寻找着。
忽然一声低到能被风声盖过去的咳嗽响起。
风晏立刻下落,在荒山一处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找到了?霍钟。
他浑身是血,心口和丹田处有?两个?拳头大的血窟窿,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这两个?伤口和他的嘴角喷涌而出。
风晏并不惧怕鲜血,相?反,他是一个?面对鲜血和死亡都很?冷静的人。
但?这一刻他心底猛地滋生出无限的恐惧。
他奔到霍钟面前?,脚底甚至踉跄了?一下,看着霍钟那以他的年龄算是非常年轻的脸,急速的衰败,血色像潮落般从他全身倏然褪去。
霍钟低垂着的头应该察觉到面前?有?人来,他费力地睁开眼?,抬起头,眯起那双总是显得锐利逼人的眼?,仔细地辨认着,少?顷笑道:“小晏啊。”
他也算看着风晏长大的。
掌门师尊和很?多年长的长老都这样叫风晏。
风晏喉咙哽住了?,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尾调略微奇怪的:“霍长老。”
对方这一身伤不是方才执法盟修士结成的法阵造成的。
他是自废灵力后又挖心自戕了?。
心魔彻底发作,还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对抗生的本能自戕。
一句痛呼都没有?发出,只有?鲜血上涌到喉咙后控制不住的轻咳。
霍钟是不想连累春和山,不想为祸天下。
他没有?多少?力气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成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很?快连音调都模糊不清。
风晏只听到他说?:“小晏,往后……保重啊。”
气息逐渐微弱下去,直到完全消失。
眼?前?的人蓦地不见,化?作几率发着莹莹光亮的微尘,向上湮灭在漆黑的夜空之下。
风晏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一团星点,他刚张开手去看自己是否抓到了?什么?,一阵冷风吹来,那仅剩的一点点似尘似光的东西也从指缝里?飘走了?。
大树下只剩霍钟的衣冠。
风晏愣愣地看着那团沾满了?鲜血的衣物,很?久没有?起身。
直到有?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霍人呢?不是说?他往这边来了?么??怎么?这么?远都没见着人?”
“他娘嘞,跑这么?远,之后……回去之后他三个?月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瓶丹药!”
他们好像发现了?这处的异样,立刻向下而来。
风晏这时终于惊醒,不顾双腿的酸麻,闪身飞跃到不远处大树的树枝上,隐藏在繁茂的枝叶中。
然后他看到掌门师尊和药园长老落在了?那棵大树下。
他们看到了?霍钟仅存的衣冠。
风晏握紧了?双拳,却听到左边另一杈树枝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那人一身红衣,脸戴面具。
是魔尊。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新的纯黑色面具,形状大小都和他脸上的有?所?不同。
魔尊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一贯的嬉笑和轻松。
对方看了?他几息,淡淡道:“你的脸色,很?差。”
风晏的心理防线仿佛被这句话全面击溃,他忍不住捂着嘴,还是让几声带着血腥味的咳嗽从喉咙里?溢出来。
“是谁?”
掌门师尊和药园长老同时喊出了?声,剑光瞬间袭来。
风晏在电光火石之间抽走了?魔尊手上的面具,按在了?自己脸上。
他待过的那截树枝应声而落。
两人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沉默。
从前?相?处过数十年,就算风晏此刻戴了?面具,他们也能认得出来。
在这让人窒息的沉寂里?,掌门师尊艰难地开口:“他是怎么?……有?没有?……”
风晏咽下那些腥甜的铁锈味,咬紧牙关?道:“自废灵力,自戕。”
他说?:“往后……保重。”
“好、好。”
掌门是知晓霍钟被执法盟围攻这件事的,他心里?明?白,霍钟自己选择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风晏如今是执法盟长老,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已经尽力了?。
这些风晏其实也都明?白。
可即便掌门师尊和药园长老脸上并没有?一丝责怪,他还是没有?脱下面具。
他好像已经没有?身份和脸面,去面对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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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所?有?人了?。
相?对无言,许久之后,掌门和长老带着霍钟的衣冠离去。
风晏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
浑身冷得彻骨。
良久,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那人掌心的温度火热,带给他一些暖意。
魔尊站在他身侧说?:“你知道,不是你的错。”
风晏知道。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有?人来了?。”魔尊的话忽然变得冷肃。
接着风晏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拽住,很?快离开了?原地。
他后知后觉地听到那位阴阳怪气他的长老叫人搜查的声音。
风晏没有?问魔尊要带他去哪里?,在这种时刻,他已经没有?了?问的力气。
今天夜晚的愤怒恐惧、茫然和疲倦,都是那么?来势汹汹,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荒山渐远,人间的灯火近在眼?前?,风晏被魔尊带进一座客栈,坐在了?雕花窗前?。
今日似乎是什么?凡间的重要节日,那句宝马雕车香满路应该就是描述如今的情形,街上游人如织,灯火不绝,橘黄的烛光照映在每个?人带着笑意的脸上,一派喜气,热闹一直蔓延到很?远处的城墙之下。
魔尊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怀里?的东西多得都快溢出来了?。
他把东西一件件放在桌子上,风晏才看清那些都是什么?。
糖葫芦、糖炒栗子、小笼包……还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美食。
他不经常在凡间走动,辟谷又早,在“吃”这方面可谓是一张白纸。
魔尊大手一挥,慷慨道:“凡间美食,试试?这次不收你钱。”
风晏没有?动,他的目光垂下来,长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他重又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须臾魔尊的话在耳边响起:“他,都是为了?这些人。”
风晏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
霍长老是为了?这些平凡的凡人,不想让发疯的自己为祸一方,才选择了?自戕。
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也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不过风晏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魔尊要做这些。
出现在霍长老被人围攻的时候、跟着霍长老去到那个?荒山。
在暗处看着他,带他离开那处不知名的荒山,来到这里?体会热闹的凡间街市,还买了?一大堆吃食。
桩桩件件都不是魔尊这个?人的作风,但?又莫名的像他的风格。
因为他的风格,就是让人完全猜不透。
风晏纵然悲伤过度,却不至于毫无戒备。
“别这样看着我。”
魔尊没有?再用“本座”。
“我说?过,因为你和执法盟,乃至整个?正道的人不一样罢了?。”
风晏仍看着红衣青年,看上去是从荒山上那样的状态里?恢复了?。
很?奇怪,他们在一边试探,一边彼此靠近。
靠近的原因更?奇怪,只因为在众生之中,对方与其他人不同。
但?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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