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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别和我装乖[娱乐圈]》40-50

    第41章

    十一月底,中央电影学院官方发布最新的招生简章,里面公布的导演专业考查内容,基本都与林云笙预测的大致相同。

    同时,陆钧行在林云笙的帮助下,已经完成了对于影视知识体系的构建,而写作与影评的优缺点也在一次次的作业里逐渐分明起来。

    “你这两天抽个时间,去看1839摄影奖的线下展吧。”林云笙又重新审了一遍手里的影评。

    现在纵观陆钧行的所有影评,他都更习惯于从影片的主题与人物入手,从而展开一系列的论述。

    几次被林云笙硬性要求从画面构图进行分析,陆钧行写出来的内容就会变得干瘪勉强,效果远不如另外两种的切入角度。

    可在中影大学的考场上,复试老师要考什么角度的影评,三试要聊什么角度的电影,都是没有定性的,所以林云笙也必须要想办法让陆钧行把分析画面的能力练起来。

    “你到时候去展馆把图片摄影组的获奖作品全部看一遍,我挑几幅让你写图片分析。”

    电影一秒二十四帧,每一帧都可以是一张照片,更何况这些获了奖的摄影作品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分析的艺术品。

    林云笙看陆钧行听完后,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估计小孩心里的算盘,这时已经打得噼啪响,他没忍住笑骂:“别让我在微博上,看见你跑到视频摄影组的展厅去。”

    林云笙没打算跟陆钧行一起去逛展,乔晗她们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引起外界的关注,要是自己在这时候现身反倒分了热度。

    陆钧行大声抗议,硬气极了,说到时候自己想去林云笙也拦不住他。

    1839摄影奖的线下展预计举办一个月。

    主办方在网上公布的获奖名单里附上了特等奖的作品示例,但又故意只截取前几分钟的内容做预告,留了大半的悬念到线下展览。

    这段时间虽然风波不断,但1839摄影奖还是给足了林云笙特等奖得主应有的风头。

    影展的策展人甚至为林云笙专门开辟了一个展厅,用足以模拟影院杜比声效级别的设备去播放他的视频短片。

    于是,第二天一早,白昊在林云笙的家门口打量着屋子里两个人的生活痕迹,有些局促地踏进了玄关。

    陆钧行翻出崭新的一次性拖鞋,往地上一丢,又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去厨房匆匆洗过后,递到白昊手边:“你先随便坐,我很快就好。”

    白昊:“……”

    白昊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东道主姿态?

    下一秒,他就眼见着林云笙裹着陆钧行的长款大衣,露了半截小腿,光脚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了。

    白昊:?

    白昊绝对不会认错。

    因为那件大衣,还是他老婆送给陆钧行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林云笙!”陆钧行大叫。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双拖鞋放到了林云笙脚边,语气当即软了七分:“你怎么又不穿拖鞋。”

    林云笙吸了吸鼻子,没吭声,任由陆钧行训着话,一副刚睡醒正犯迷糊的样子,乖顺地依照对方意思把脚尖塞进了拖鞋里。

    这时,林云笙才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白昊,他微微欠身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白昊连忙回礼。

    还不等他琢磨过其中的不对劲,又看陆钧行主动凑到林云笙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不要,”林云笙打了个哈欠,“我要去做早餐了。”

    “我帮你做!”陆钧行直接上手抓人,对方的五指耷拉着,还真就任他交缠把玩,“林老师,帮我搭身衣服吧,好不好?”

    白昊目瞪口呆,惊魂不定,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白昊:老婆,你今天早上出门都没给我搭衣服。

    祝我每日愉快:有事说事。

    祝我每日愉快:突然腻歪什么?

    白昊一抬头,正好看见陆钧行朝自己走过来。

    嗯,还有陆钧行身上进化过审美的穿搭,以及明显不属于他的针织内搭。

    陆钧行神清气爽:“白哥,我们走吧。”

    “你让我缓一下,”白昊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刚刚陆钧行和林云笙的相处模式,“我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1839摄影展在国内的布展选址第一站基本都定在沪都的市美术馆。

    一届能评上奖的作品不多,所以往年市美术馆宽阔的一层大厅就足以容纳所有的新人作品,甚至能再挂一些评委的引流。

    可今年却略有不同。

    在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口前,摆放着一个“特等奖作品观影入口由此上”的标识。

    陆钧行起初还按照林云笙的指令逛得认真,看见几张有感悟的照片还会往手机备忘录里记下几个关键词,但一看见那个楼梯口前的标识后,他的思绪当即就飞走了大半。

    白昊还盯着李君洲照片里,一以贯之的父子主题,若有所思:“听说李导最近好像不小心跌了一跤,直接摔住院了,唉,人真的一旦上了年……”

    还没等白昊把话说完,便被人拍了后背。

    “白哥,小陆,好巧啊!”徐悦笑得灿烂。

    陆钧行自从《焚烧》杀青之后就没怎么跟徐悦联系过了,今天居然能在美术馆里遇上也算一件难得事。

    徐悦已经逛完了第一层的作品,现在正打算向上走:“你们也来看林老师吗?”

    在得到陆钧行肯定的答复之后,三个人便一起踏上了去往二层的楼梯。

    他们原本还以为上了二层迎面就是放映厅,没想到还被主办方硬生生地分出了一个等待区。

    放映厅一次只接纳三十个人进入观影,剩下的人要在等待区排队等候。

    白昊趁这个时间跟老婆腻歪去了,陆钧行转头跟徐悦又聊了快半个多小时的一层摄影作品,这才从等待区排进放映厅。

    三个找到适中的座位,灯光暗下,幕布亮起,工作人员拿着话筒强调了三遍“请各位观众观影全程注意保持安静”正式开始播放影片。

    林云笙的作品确实叫人觉得晦涩,网络上疯传的片段也仅仅只是视频的开场。

    他用七分钟的时长,誊写了一部愁容骑士消亡史。

    有一个人的死亡泯于众人的狂欢、有一个人在亲吻手腕上的伤疤、有一个人妄图预售来年的春光作为期盼,最后被一场回南天的大雨浇得湿湿嗒嗒……

    有太多流动汹涌的情感,可滤到最后的最后,好像只剩下了一地的不堪。

    陆钧行没看懂短片的情节,因为它们混乱琐碎的像梦一样。

    陆钧行哭得更是莫名其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哪一个画面触动的,眼泪便淋淋漓漓地从眼角一路淌下了。

    一出放映室,白昊便急不可耐地看向面前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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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询问他们对这部影片的看法。

    徐悦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剧情我看不太明白,但是能依稀感受到林老师想传递的大概是一种对悲伤的哀悼吧。”

    白昊点了点头,他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些,尤其是影片里大段大段的孤独。

    “每一个镜头的信息量都太大了,”徐悦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还没等我理解完旧的,新的信息点就来了。”

    白昊径直走到落地海报前,看着上面一众赫赫有名的评委们对于林云笙这个作品的大段评语。

    赞美之词溢出纸面不说,他们更是把这个影片详而细的剖析了一遍,什么“用莫比乌斯环的因果,构造了一场富丽堂皇的孤独梦”之类的话层出不穷,把白昊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下意识地感慨道:“这大概就是特等奖之所以是特等奖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不觉得每一份艺术品都要被弄明白含义,”徐悦捧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儿,“有可能林老师正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被别人随意解读,才会选择去用混乱无序的梦境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期间陆钧行一直没怎么说话。

    直到跟徐悦道别之后,他才对白昊说:“我想再看一遍。”

    陆钧行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能够如此放心的只是去赞叹作品,然后把林老师倾盆而下的孤独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反正他做不到。

    林云笙这次投稿1839摄影奖的短片作品名,叫作《烂泥》。

    当夏光看到这两个字同样出现在陆钧行的故事标题上时,她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这篇是你让小陆写的命题作文?”

    林云笙摇了摇头:“他自己取的。”

    夏光煞有介事的发出一个单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林云笙的话听进去了。

    她细细地看完林云笙特意节选出来的几个故事和影评片段,又拨弄起面前的几张用A4纸打印的教学计划:“所以呢,林老师,你需要我做什么?”

    对陆钧行的教学已经进行了两个月,林云笙毕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导演老师,所以他需要替自己找到一个更客观的视角去做教学参考。

    夏光当初连考了两年的中央电影大学,也入选过校考的最后一轮,林云笙请她帮忙充当起这个“旁观者清”的角色再合适不过。

    林云笙垂下眼帘,哑声道:“把你的感受告诉我就好。”

    夏光愣了愣,却还是配合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教学计划很完美,看得出你一定花了巨大的心里,如果小陆能按照你的节奏吸收消化掉这些知识点,应该是能顺利拿到中影的艺考合格证的。”

    “但被你节选过的影评和故事只有碎片化的框架和情节,我根本没办法判断小陆现在的水平,”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无奈,“唯一能看出来的……应该是你想找我确认的内容,对吗?”

    夏光又再度翻看起手中的作业,几个提及或分析“爱”的段落被林云笙精准地挑选了出来。

    陆钧行对于这份感情的分析,从起初的一言以敝之,到现在的生动而具体,一个不得不让林云笙正视的事实即将呼之欲出:

    ——陆钧行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夏光觉得陆钧行早恋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别分心过了头,任何感情对于创作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干嘛那么担心,在娱乐圈里泡这么多年,小陆现在没有同时交往两个对象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夏光看林云笙的忧虑样,没忍住调笑,“不然我再帮你推断一下他喜欢谁?”

    “可以吗?”林云笙问得认真。

    夏光瞪大眼睛,才反应过来。

    “我靠!林云笙,你真的假的?”

    第42章

    夏光当然看不出来陆钧行喜欢谁。

    她哪里能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戏言,居然真的戳中了林云笙心底在意的点。

    夏光一手扶额,看办公室落地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缓冲她刚刚受到的刺激。

    半晌,夏光眉头微蹙,有些纳闷地问:“你喜欢小陆?”

    毕竟林云笙之前谈的男朋友跟陆钧行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我说不上来,”林云笙回忆着这段时间自己与陆钧行的相处模式,“就是感觉最近越来越拿他没办法了。”

    “你应该知道小陆是直男吧?”夏光一言难尽,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对这样模糊的回答,到底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揪一颗心。

    “啊,”林云笙顿了顿,“嗯。”

    他之前在拍芸生企划的时候就听那两个小粉丝提起过,自己前段时间也在与陆钧行的CP热搜词条里,看见过营销号截取出来的陆钧行早期采访片段。

    主持人故意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陆钧行沉吟片刻,笑着说自己比较闹,所以喜欢乐观向上,能跟他玩在一块的。

    这段视频里就三个关键词:“女生”、“乐观向上”、“能玩在一块”,林云笙一个都沾不上边。

    “我看你之前就是为了教好课,试着不断降低自己的边界感,导致现在跟小陆的思想相互寄生形成依赖了。”

    “你再自己好好想想吧,”夏光苦口婆心,试着开解林云笙,“反正你作为同性恋应该比我这个直女更清楚,弯恋直无异于飞蛾扑火,自讨苦吃,划不来的。”

    林云笙沉默不语,他顺着夏光的话继续在心里做假设。

    到时候万一被陆钧行知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小孩会不会尴尬另说,估计他自己都没办法再问心无愧地承担起“老师”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林云笙眼神一凛,再看向夏光时心间已然有了决断:“总之不管是什么感情都没道理让它影响到陆钧行艺考,这是我的失职。”

    夏光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乔晗从工作室门口跑进来,一路大喊:“夏光姐!老板!大余在隔壁餐馆学会了新菜,叫你们赶快过去试吃!”

    林云笙一边收着散落在桌面上的几页纸,一边对乔晗说他还有事要忙,让夏光跟着她先过去。

    林云笙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陆钧行的那两份作业,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出院之后的这几年,他为了在面对世界时能拥有可观的清醒与冷静,总习惯循规蹈矩地缩在自己的壳里。

    林云笙懈怠社交、固守原则、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呆在家里看书,试着让周遭的一切风险都降低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而陆钧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意外。

    陆钧行……

    办公室的玻璃门忽然被人推开,林云笙被惊得下意识伸手反扣住自己大腿上的两叠作业,然后故作平静地抬头去看来人。

    陆钧行一见到林云笙便瞬间红了眼眶,他依靠本能从声带里震出一声喑哑的响:“林老师……”

    林云笙被陆钧行这么一喊,原本都要溢出来的思绪当即化成一片空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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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看展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林云笙看人站在门口愣愣发怔,慌乱地把两叠作业放到一边,径直走到陆钧行跟前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乱了分寸。

    林云笙抬手就要去擦陆钧行脸上的泪痕,却又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堪堪把手顿在半空,试图转身去找更为恰当的纸巾。

    陆钧行哪里肯放人,他一把环过林云笙的腰际,将人揉进自己怀里,理不直气也壮地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两片紧贴着的胸膛感受着同样的起伏,脖颈上缓缓蔓延流淌的泪,让林云笙几度错觉自己现在全身的感官好像都在为了感知陆钧行而活动。

    林云笙迟疑地伸手攀上陆钧行的后背,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陆钧行摇了摇头,头发蹭得林云笙的脖颈痒。

    这下林云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是向来不擅长安慰别人的。

    于是林云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让陆钧行抱着。

    半晌,等陆钧行自己缓过劲来,他便闷声闷气地向林云笙讨要说法:“林老师,我刚刚回家的时候都没有找到你。”

    “因为我拿了剩下课程的教学计划,还有你作业的一些片段来找夏光看问题。”林云笙怕陆钧行介意,解释道,“片段就是之前跟你打过招呼的那几个,没有再拿其他内容。”

    陆钧行有更介意的事情:“但是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全部都没接。”

    林云笙摸出自己裤口袋里的手机,按亮屏幕,上面果然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去注意来电提醒。”

    “那林老师要给我换一个特殊铃声,”陆钧行吸了吸鼻子,得寸进尺,“除非在工作,不准对我设静音。”

    林云笙犹豫两秒后,妥协了:“好。”

    陆钧行还是懊恼,他不肯松手,又不懂怎么具象自己的内心。

    林云笙就像一锅沸腾的清汤白水,包容、退让,就算有绵绵残酷的悲伤放到他身上都能瞬间变得寡淡、稀疏平常,你只有把手伸进去,才能触到里面如刀山火海般的滚烫。

    一个小时前,陆钧行回到家里看见屋子里一片空空荡荡,连打了二十多通电话都联系不上林云笙,天知道他被吓成了什么样。

    “林老师,”陆钧行期期艾艾,“他们都错了。”

    林云笙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钧行又撞上了一团棉花。

    他喉间一堵,偏偏不死心,洋洋洒洒的自我意识凝练成一颗跳动的标记,融进血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们都说错了,你才没有去颁奖典礼,对吗?”

    林云笙身形一僵,环抱着后背的双手逐渐脱力,不自觉地搭上了陆钧行的两臂,他的上身后仰,怔怔地对上了眼前人流转的目光。

    今天慕名来看特等奖作品的人有很多。

    陆钧行看完第一遍的时候,徐悦说她已经逛完了,先走一步。

    陆钧行看完第三遍的时候,白昊说他看不出门道,还是不凑热闹了,便在等待区里看陆钧行自己排队,然后又进了四次展厅。

    于是,陆钧行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展厅里,把林云笙的作品看了整整七遍。

    他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影片里山雨欲来的摧折,那为什么大家又都舍得一边歌颂林老师,一边把他往更孤单的高处推呢?

    陆钧行不是万事能及的天才,他对这种纯视觉影像的分析苦手得离谱,就算与林云笙朝夕相处,他的头顶上也不会有根钨丝把两个人焊在一块,共感共振。

    所以陆钧行只好承认自己的笨拙,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迎着白昊讶异的目光,踏入放映厅,去弄明白这部短片里真正的意有所指。

    这个社会里大部分的人从小不愁吃穿,知道眼睛近视要配镜片,作业写不完就熬夜,成绩差了去补习,生活过得囫囵吞枣,只为赢下一场又一场的竞争。

    林云笙讨厌自己,也讨厌从他呱呱落地之初,就开始对着自己口若悬河的社会。

    它不负责任地告诉每一位新生儿,去磕吧、去碰吧,然后你们该懂的自然就都懂了。

    友谊破裂、感情受挫、家庭不和、焦虑抑郁;孤独、崩溃、被霸凌、被压榨,所有情感生存好像统统都不是事,等考上大学就好了,等工作就好了,等结婚就好了……

    无数人的自我都在高度的压力下被理所应当的挤压,不切实际的使命与重任每天出现在试卷上,最后忙忙碌碌成了一片空白。

    林云笙是一个很拧巴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渴望被人理解,又害怕别人靠近太多。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陆钧行恨不得立刻飞奔回林云笙身边,再一把抱住他,可后来他又觉得光一个拥抱怎么够。

    他想听林老师讲所有的过往,好的坏的都陪着清算、他会因为林老师的开心而开心,悲伤而悲伤、他愿意做自己一切能做的事情,然后告诉林老师他并不孤单……

    可最终空无一人的屋子、被挂断的电话,斩断了陆钧行的一切联想,影片里绝望的情绪再次升腾弥漫,让他当即慌不择路。

    陆钧行一开始是没想着哭的,只是在确认林云笙一切平安之后,泪水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不自觉地涌出了眼眶。

    “林老师,我陪你一起去指责这个世界吧。”

    其实有一瞬间,陆钧行也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但他的语气又格外郑重其事。

    “它肤浅、荒诞、傲慢、忽明忽暗,有两千八百万种错处,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害你不开心。”

    “所以林老师,别再去苛责自己了。”陆钧行干涸的泪腺止而复流,咽下的哭腔吐出一场如倾如注的笃定,“你温柔、理智、善良、强大,明明怎么样都很好。”

    是了,陆钧行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明白,每每当他望向林云笙时,血液里汹涌流动的心悸。

    陆钧行喜欢林云笙。

    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谜底。

    第43章

    林云笙险些没能从陆钧行毫无底线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他知道,陆钧行看懂了自己的短片,早在那群远近闻名的评委之前。

    事实上,每位向1839摄影奖投稿的创作者,在最初报名的时候都有被主办方要求,对自己的作品写上那么一段简短的介绍。

    林云笙也写过。

    他写他的童年是一滩褪了色的烂泥,不是说有多么的阴暗特殊,相反它太过平凡。

    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咒骂,以至彼此冷漠,相互疏远。

    他们因为财产分割问题迟迟没有离婚,却用着自我感动式的奉献,说是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后来有一天,林云笙无意父亲在洗漱时见到了他脱下的假牙。

    林云笙全然不知道这副假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父亲的口腔里的。

    就像有一天,父亲突然打电话问他,你去了哪。

    林云笙跟父亲说:“我出去旅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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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林云笙正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而半个小时之前,他刚考完自己的语文高考。

    电话那头的父亲对林云笙的话不疑有他:“哦,那你玩完回来一趟,那个女人去世了。”

    林云笙确信,在那个自己还没被夹在父母中间,充当两个人报复对方的情绪发泄口之前,他是有过一些美好的回忆的。

    林云笙记得爸爸曾经给他画过老家门前的柳树,教他下象棋,然后因为煮饭难吃被妈妈笑话。

    林云笙也记得妈妈平日里最会袒护他,半点小事做好了都会一个劲的夸。

    可当林云笙将这些记忆的石块,放置在滤网上的时候,该融化的融化、该蒸发的蒸发。

    如今剩下的,只剩一滩堆积的烂泥了。

    最后,林云笙还是把这大段的作品简介清了个干净。

    他只留下一个句号,就当已经把自己想讲的话,全部提前讲完了。

    因为说到底,这些内容跟视频里的情节也没有多少关系。

    他写,只是因为他想写而已。

    林云笙是在先看过评委们对他作品的点评之后,才去拒绝了1839摄影奖颁奖典礼的邀请。

    他一度以为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突兀的失望,可是后来陆钧行对他说——辛苦了。

    陆钧行是唯一一个,在得知1839摄影奖的特等奖归属后,没对林云笙说祝贺词的人。

    短短不到三月的相识,就足够林云笙去不断地重塑认知。

    几次对视,几次拥抱,几次承诺,一种骨头被刻上东西的错觉。

    好奇怪,为什么陆钧行总能不偏不倚,在对的契机、对的场合,错误地满足起自己的妄想。

    林云笙垫起脚,与陆钧行额头相抵,再熟稔地替他抹去眼泪:“没事的,哭什么啊。”

    “哭泣是一种很重要的情绪宣泄渠道,”陆钧行抱着林云笙,眼泪还在掉个不停,煞有介事地怂恿,“林老师,你也哭吧。”

    林云笙先是一愣,难得没有依着陆钧行的意思,反而开起玩笑:“别,我生病的时候都哭怕了。”

    林云笙清楚,此刻最应该放声大哭的人是自己,可抑郁症诱发的病理性泪流已经让现在的他没有气力再去做这样的事情。

    陆钧行听完这番话之后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他把头再次枕到林云笙的肩膀上:“那好吧。”

    再次席卷而来的温暖把林云笙裹得严严实实,时间在他疑心这一切自己究竟还能拥有多久之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最终,林云笙感受着自己身上的重量,没忍住问:“你现在缓过来了吗?”

    “林老师,坦率一点。”

    陆钧行的回话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却让林云笙陷入了无端的沉默。

    于是,林云笙不得不承认,陆钧行得逞了。

    他成功地让一个拧巴的人产生了开口索求的欲望。

    “陆钧行,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陆钧行笑了:“好。”

    林云笙一直觉得,陆钧行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他真诚、独立、野心勃勃,有太多漂亮的形容词,都适合放置在这位少年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小小年纪就要肩负起家庭重担的缘故,不曾进入过叛逆期的陆钧行会经常没有安全感。

    习惯向别人强调他很乖、喜欢下意识的撒娇、还有点小任性,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因为基本有什么事他也都一哄就好。

    想到这里,林云笙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陆钧行的脑袋,语气郑重得出奇:“谢谢你。”

    陆钧行将来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生活、更加远阔的未来……

    林云笙深吸一口气,可他像现在这样为一个患过抑郁症的男同性恋哭泣,算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林云笙便拍了拍陆钧行的后背,示意对方把自己松开。

    紧接着,他便能清晰地感知到,陆钧行先是松开了手上的力,再慢慢地放下两臂,然后一个拥抱就这样随风消散了。

    林云笙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陆钧行,片刻后,他转身走向沙发:“你的腹肌是不是没了?”

    十七岁。

    “这么明显吗!?”

    “有点。”

    “林老师,你要对这件事情负全责!”

    也到了会去喜欢一个女生的年纪啊。

    “你自己平时贪嘴,怎么还怪起我来了,要不要到隔壁健身房替你办张卡?”

    “不要。”陆钧行耍赖,“我要惩罚林老师明天晚上给我做糖醋里脊。”

    “想得美。”

    如果可以的话,林云笙其实还挺想见见那个女生的。

    林云笙不动声色地将那两叠作业拦腰折起,随手塞进办公桌的某个抽屉。

    好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立场在这里瞎操心。

    “老板——!”余州端着一盘红烧鱼,风风火火地闯进工作室,“快来尝尝我做的新菜!”

    “夏光说我做的太咸了,我对这个评价持保留意见,你快过来做第三方仲裁。”余州“哐当”一声把红烧鱼放到茶几上,见陆钧行也在,连忙招呼他上前:“小陆也快来试试菜!”

    “林老师平时都吃酸甜口,咸不咸应该都觉得还好吧。”陆钧行接过筷子,夹了一口鱼肉,先把食物递到了林云笙嘴边。

    林云笙用舌尖勾走鱼肉,细嚼慢咽后:“嗯,还行,我对咸味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目睹了一切的余州:?

    余州有感觉。

    余州不仅有感觉,而且还大受震撼。

    合适吗?

    你们两个人现在的互动是合适的吗??

    接着,陆钧行自己又尝了一口:“确实咸了一点,不过还在我接受的范围里。”

    余州久久没能从震惊的余韵里回过神。

    直到迟来一步的乔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堵在工作室门口发什么呆呢。”

    夏光跟在乔晗身后进了工作室,等她看清陆钧行身上的那件针织内搭是从谁衣柜里出来的之后,脑袋嗡得一下就炸开了。

    林云笙管这个叫拿人家没办法?

    没被惯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吧!

    夏光被乔晗拉着坐到了沙发上,顺手捻起一个话题:“小陆,你今天摄影展逛得怎么样啊?”

    林云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陆钧行与摄影展的关键词。

    他希望陆钧行去看自己短片的事情,没有在网络上引起什么蜚议。

    乔晗两眼放光:“小陆,跟你一起逛展的姐姐好漂亮啊!”

    林云笙刷手机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他慢半拍地抬起头。

    现在网络上全是陆钧行跟徐悦并肩逛摄影展的照片与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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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乔晗的微博首页,关注了上次来参加芸生企划的两位陆钧行大粉,她们今天都在聊这件事情。

    “我搜了一下,小姐姐好像还是没出道的素人演员,我觉得她以后肯定能大火!”

    “我一会儿帮你跟她转达,”陆钧行说着就要去拿手机,“她听完肯定高兴。”

    “能不能顺便再问问她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我免费,啊不是,倒贴钱给她拍写真!”

    陆钧行也一并笑着应下:“好。”

    林云笙听着自己耳边的对话,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还让陆钧行多抱了自己两分钟,内心瞬间被窘迫的情绪挤得无所适从,接踵而至的懊恼让他忍不住后悔起明知故犯的越界。

    余州拍了拍陆钧行,压低声音,用口型悄悄八卦:“是女朋友吗?”

    “都听到了。”夏光瞥了一眼林云笙,顺势又踢了一脚余州,“少八卦人家小陆的私事。”

    林云笙按灭手机屏幕,撞上陆钧行投来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大余,你上次给我的资料册放在哪?”

    “就在你办公室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余州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狗腿,“老板,你放心,我粗略看过一遍,长相都很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完全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林云笙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陆钧行心下一沉,目光追了林云笙好一会儿,看他步履不停,没有回头。

    半晌,陆钧行才怀着八分呼之欲出的答案,忍不住开口,向余州确认:“什么资料啊?”

    前段时间余州接了一个活,甲方是男同性恋约会软件的总负责人。

    工作本身没什么,两边合作的很愉快,视频的制作要求不高,只是总负责人来工作室洽谈合同细节的时候,正巧撞见了收工回来的林云笙。

    然后负责人就直接走不动道了。

    余州看人家的架势,感觉自家老板要不是跟他撞了号,这总负责人高低都要塞张房卡到林云笙的口袋里,当场跟他约一炮。

    劝人做1未果后,总负责人隔天就直接把自己软件上的优质猛1整合成资料,火速送到清姿工作室来了,说是凭林云笙这个条件,钓哪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听完后,陆钧行胸腔里的酸意涨得厉害,就跟被人猛地塞进醋坛子里似的,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

    他脑袋脱线,脱口而出:“林老师为什么总是喜欢年纪比他大的男生啊?”

    “这我哪里知道。”余州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觉察到有哪里不对。

    夏光故作随意地接过话茬,反问道:“怎么,小陆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妹?”

    “没有。”陆钧行语气闷闷的,不知道在怄什么气。

    乔晗大惊:“你喜欢姐姐啊!?”

    陆钧行愣了愣,瞬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林云笙穿女士睡衣时的情景。

    他的喉咙发痒,咽了口唾沫下去,还觉得心底滚烫。

    “那你刚刚还问什么?”余州纳闷了,“你这不是跟老板一个喜好吗!?”

    一盆冷水猝不及防的从头顶泼下,所有的旖旎烟消云散,陆钧行差点被余州给气死。

    哪里一样了!?

    一点都不一样!

    陆钧行真是烦透林云笙的这个择偶标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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