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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第 7 章(第2页/共2页)

她看向柜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从前有晏予安在,她从来不习医术,不能辨识出各类药物的作用。

    还好晏予安怕她会在自己外出时,有需要取用药物的时候,养成了把它们分门别类、贴好标签的习惯。

    她照着标签,很快就找到适合涂抹外伤的药膏和蕴养内腑的丹丸。

    踏着月光回到兄长的住处,小心翼翼给他的身上上完外伤的药,又扶着他慢慢就着温水吞服下丹丸——被袁五郎踩得骨折了的左腿她却是不敢动。

    毕竟她不擅使用夹板,怕无法正位会加重伤势,不敢自行处理,预备等着明日天亮后,再去镇上将老医师背来。

    然而叶鹤书这一遭昏迷得实在颇久。

    请镇上的老医师诊看完,说是皮外伤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康复,唯独左腿骨折得厉害,怕是养好了以后走起路来也会有些瘸,还会留下到阴雨天就作痛的后遗症。

    叶鹤衣谢过他,将他送归,在管家帮助下给兄长喂了两日的米汤,终于见到兄长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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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鹤书的眼眶还没有完全消肿,只能虚虚半睁开眼,身上的伤更是令他仅是动一动,便要连连痛呼。

    不过服下一些镇痛安神的药物后,就好很多了。

    一旦沉下脸来,虽然因为面上暗紫色的淤青显得不那么好看,但也流露出几分从前的沉稳之色,不似昏迷前的傲慢目空一切。

    叶鹤衣怀着些许以为他康复的希望,问起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结果就听到他开口冷冷地吩咐她说:“去杀了袁五郎。”

    她一颗心又重重摔回地上,摔得粉碎。

    若依从前兄长的性情,想起他欺负了兰娘子,即便明确知道是袁五郎纠结人手打了他一顿,也不可能说出要杀人报复的话,甚至应当会不顾伤势,去为他的荒唐再向兰娘子致歉。

    他仍是没有恢复。

    叶鹤衣抿抿唇,压抑住失望,照早想好的说辞,轻声说:“我去得晚了,没见到抓哥哥的人,未必就是袁五郎做的,也许……”

    她准备胡乱编几种可能,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们是人多,你想到有嫌疑的,就都杀了吧,袁五郎肯定算一个,跑不了。”

    人的性命在他口中轻如飘羽,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因而他命令她去杀人时才没有丝毫犹豫。

    叶鹤衣愣愣地抬眸,撞上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那一双墨眼深邃如同探不见底的暗渊,其中幽幽一点亮如同蛰伏在水下的巨怪,抓住机会便会扑出来吞噬岸边人的性命。

    “你不肯?”他问。

    不等她给出回复,就讽刺说:“是了,我们在田地的时候,你也站在外人那边呢。辛苦养大你,真不如养大一条狗,好歹狗会帮我咬人呢,你呢?你就是个不分亲疏的白眼狼。”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唇开合,叶鹤衣却仿佛被扼住脖颈,心揪成一团,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忘记哥哥待我的恩情,但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要杀人……”

    “我被打了还不算缘故吗,我可是连腿都折了,你来救我救得晚了才有我现在的惨状,说什么又都不肯,还有脸说不负恩?”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堵得叶鹤衣说不出话来,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这一昏,倒是想起更多事了。你不肯修仙,不肯杀人,那就去一个地方,替我取一样东西吧,这你不会也不肯吧?”

    这听起来并非难事,叶鹤衣的心弦略微松缓,勉强向他笑了笑:“怎么会,哥哥说吧。”

    “你去遂州缪县。”

    叶鹤书说的遂州距蕙县遥远,需跨过两州,往返一趟,就算路上不眠不休也得花费一个月。

    不过为了令兄长满意,叶鹤衣不欲推辞,记下缪县的地名,等着他说要取的是什么东西,却没等到下文。

    眼看他已准备闭目养神,歇下好好养伤,她只得主动向他提道:“哥哥还没说要我去取什么呢。”

    “你会有一场奇遇。”叶鹤书掀起眼皮,如同行走在江湖的算命骗子般神神叨叨地说:“你去到那里就会有奇遇,会得到一件珍贵的宝物。你得把宝物取回来给我,那是救我命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不管身上的伤痛,忽然坐了起来,用力锁捏住叶鹤书的手腕:“我是你哥哥,会有生死劫难也一定都是怪你!我告诉你,你立刻去,必须把宝物给我带回来,不许私吞!”

    叶鹤衣的腕骨被勒得生疼,虽然仍然不理解他所谓救他的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承下来。

    她答得认真,保证若是发现宝物一定带回来给他,叶鹤书这才放开她。

    因镇痛安神的药物陷入浅眠时,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才不接受那样的命运”,“根本说不通,我来都来了,一定得是主角”之类的话。

    叶鹤衣听得不明所以,只当他脑子病得愈发厉害了。

    忧心忡忡地走出来,遇到管家,便同他说起自己准备下午就启程前往遂州。

    “怎么这么突然。”管家错愕地劝说:“姑娘下午走的话,干粮怕是都备不齐啊,不如等一等,明日再走也不会晚多少。”

    “无妨,将我的马喂饱些,我路途上遇到食摊,就随便吃点吧。若是下午还没出发,兄长醒来得知我仍在庄上,怕是又会不满。”叶鹤衣无奈地苦笑。

    答允了立刻去却没做到,谁知还要被恶言些什么。

    她垂下眼幕,想到自己已从兄长口中得到“废物”、“白眼狼”之类的称呼,不希望再多一个言而无信的评价,也就谢过管家的好意,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出外一趟并非全无好处,若能问知晏予安坠崖后消失是种什么法子,或许就能进而探知晏予安的下落,比起在蕙县空等他回来要好些。

    就是不知兄长口中那个玄而又玄的所谓奇遇到底是什么,她连一个明确方向都没有,应当如何才能发现他想要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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