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跑出来了一具,端正地坐在他?床边播放传讯:“还有几个烂摊子要收拾,可能得晚点回。”
顾长雪面?无表情地和诡面?对视片刻,无情地把这玩意儿再度塞进空间钮去。
起?身洗漱时,又接到周仁心?的电话:“关?于你接下来的去留问题,灯塔这边已经讨论出结果了。”
顾长雪含着牙刷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湮灭之?战结束后,李道长在消除周仁心?的记忆前再度询问了一次周仁心?的心?意。这一次,周仁心?选择了跟随李道长回灯塔,如今试炼已过,就等除夕子夜进行宣誓仪式了。
周仁心?的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啼笑皆非似的笑意:“方部长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每个世界出现?崩溃或者偏差的迹象,都是?因为某个微小的节点。湮灭之?所以能加快崩溃和偏差的进程,利用的就是?这些节点……所以反而言之?,如果能够看住这些节点,也能暂时有效的控制住这些能够引起?偏差的变量。”
“你工作室里的那些人,包括丁家兄妹,就是?‘节点’之?一。所以你不必考虑搬回灯塔,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的事?了。留在他?们身边,就近观察……算是?出外勤吧。省的灯塔这边还得重新安排人,找机会设法接近他?们。”
他?叹了口气,却带着笑:“我也被派回来跟进这件事?了,至少在短时间内还得继续留在工作室。”
“……”顾长雪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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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撑着洗手池沿问:“那你还能去见?吴院长么?之?前你跟着李道长离开的时候,吴院长有关?于你的记忆可都被全部消除了。”
“可以见?,不过得当做重新认识了。”周仁心?笑了一下,“我可能会以资助人的身份再去看望他?……也还不错。”
他?晚上还得参加宣誓仪式,所以没?聊太久。最多好?奇地问了句:“方部长说?你之?前能进行超负荷供能是?卡了Bug,到底什么Bug?”
“很好?猜到吧,”顾长雪不是?很想含着一口牙膏泡沫说?话,但还是?蹙着眉答道,“灯塔是?来自高纬度的科技产物,它如果能自行产生信念,自然也会转化?为更?高维的力?量。”
他?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当时自己也不确定。只是?那时已没?有退路,他?冒着不成功便成仁的风险拼死搏了一把,好?在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丁关?雎咚咚的脚步声一路咚上了楼。顾长雪简单地和周仁心?告了个别,就挂断了电话。
他?漱去口中的泡沫,擦拭着唇角走出卫浴,抬头时恰巧看见?拉开窗帘的飘窗。
窗外的雪反射出一片连绵耀眼的金光。顾长雪看了会初生的旭日,转身走出卧室:“早安。”
·
湮灭留下的麻烦显然并不好?处理。顾长雪一直等到晚上和丁家兄妹吃完了团圆饭,将要去为母亲扫墓的兄妹送走,顾老爷子和颜未雪他?们才陆陆续续的来。
他?们倒是?不介意深夜再续第二场,索性把饭菜都端到客厅茶几上,边看春晚边吃饭。
茶几下啤酒开了一扎又一扎,顾长雪陪了几杯就被顾老爷子嫌弃“太不活泼”赶上了卧室。
等他?洗漱完毕,工作室的人恰好?给?他?发新年祝福,顺道提了一句围读会的录播已经剪辑好?了,放假回老家前他?特地发到了顾长雪的邮箱。
“……”哪有下属会催老板在除夕夜工作的。顾长雪无语地掐黑手机,窝上了床。
窝了没?两分钟,他?又在楼下不绝于耳的热闹撞杯声中默默起?身,认输地摸下床,将笔记本抱了过来。
他?打开床头台灯,靠在床背上浅浅打了个哈欠,点击下载看起?了录播。又因为楼下遥遥传来的谈笑声和暖黄的灯光衬得气氛太过安逸,几度昏昏欲睡。
——颜无恙就是?在这时回到别墅的。
连续迁跃,他?身上还穿着最后一个世界的军服。上衣在收尾时被绞进了炮火中,只剩下一件黑色的短袖衫,贴身的布料被悍利结实的胸肌撑得略显薄透。
他?站在院门外没?进来,只久久望着屋内的灯火。
他?在灯塔并不是?没?有休憩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家。只是?从前每次迁跃回归时,他?沿途看过万家灯火,闻过百家饭香,走到自家门口时,看到的却是?寂冷空旷。
所以他?越来越少回去,越来越少点灯。因为他?终归要匆匆赶赴下一个世界,终归那万家灯火中没?有为他?而亮的那一盏,回家和点灯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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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重新有了。
…………
顾长雪于昏昏欲睡中听?见?楼下似乎喧闹了一阵,隔了片刻,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他?嗅到了初雪裹挟着冷铁的气息,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嘎吱”一声,床沿因为重量轻微陷下去一些。
一切响动都恰到好?处,哄着他?滑向更?安逸的睡眠。直到他?的头支撑不住地重重一点,他?才猛然从这种惬意又温暖的困意中清醒,卫浴间哗啦的流水声灌入耳中。
他?愣神了片刻才揉了下脸,垂眸看见?录播已经下载完毕。至于视频中到底读了什么内容,统统都被他?睡了过去,进度条只剩下最后一点在苦苦支撑。
浴室中的水声乍止,过了片刻,磨砂门被人推开。
颜无恙裸着上身走出来,抬着手臂擦拭半湿的头发。下半身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明明才洗过澡却又穿回了那条笔直修长的黑色军裤,裤腰束着黑亮的皮带,勒出劲瘦凶悍的腰身,一双厚实硬挺的军靴踩进地面?柔软的毛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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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仅存的困意都被挤走了,还要佯装淡定的挪开视线,“谁让你穿着鞋踩毛毯的。”
“又不脏。”颜无恙放下手,单膝压上床沿,“而且,你在意的真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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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但是?不想承认。
顾长雪喉结滚了滚,吻在一处时听?见?笔记本还在一旁孜孜不倦地放着司夜阑读剧本的声音。
他?借此保持住了伪装的矜冷,手指抵着颜无恙温热的腹肌将人微微推开:“听?围读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头一次穿回原世界时曾问过颜无恙自己长得如何,颜无恙说?:“匆忙。”
“匆忙是?什么意思?”顾长雪的手指微微移动。
颜无恙攥住他?的手腕,嗓音低哑:“你猜不到?”
他?和顾长雪之?间存在的紧密连接,令他?们即便背道而驰,也总会相交。
就像顾长雪即将被湮灭撵落悬崖时,他?被拉扯到顾长雪身边;他?重伤时,顾长雪坐的车恰好?行驶至直坠而下的他?身下。
在他?们数度在《死城》、《悬壶济天》、《人域》中不期而遇之?前,他?们其实早已在现?世相交过无数次,只是?他?们一个匆匆准备着要迁跃至下一个世界,另一个忙碌于在各片场间辗转,十来年重复着相交,又擦肩而过。
他?们总在同?一个地点相遇,又毫无交集地各奔东西。
“我说?的匆忙不是?你,是?那时候看到你时的心?境。”颜无恙将叹息和来自过往的沉郁淹没?于吻中,“那时候我回归的落点总是?出错,最初只是?在国内,后来还会偏移至国外。”
那些捉摸不透、频繁更?改的偏移地点里,总有不曾改变的事?物。
有时候是?小剧院门前海报中少年清冷凌厉的眉眼,有时候是?大都会大厦光屏的预告片中仅是?回眸便足以令人下意识驻足的成年男性俊美?无匹的面?容。
他?总会因为人性中对美?本能的欣赏而略微顿足,复又匆匆赶往下一个方向。
所以除了匆忙,或许也有安心?吧。
因为他?每次回归原世,看到的都是?这双眉眼,从少年时的青涩凌厉,到成年后的沉稳矜冷。
总是?错过,又好?像从未错过。
…………
落地镜在月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冷光,这次容纳下了两道紧偎的身影。
顾长雪于忍耐间溢出细微急促的喘息:“你是?不是?……几天前就想着今晚了。”
那具傀儡之?前就大刀阔马地坐在窗边,眼睛盯着落地镜直看。
身后穿来颜无恙低低的笑:“弥补一下之?前的缺憾而已。”
缺你大爷。顾长雪闭着眼,单薄却总是?挺拔凛然的脊背微微弓起?,耳根与脖颈间泛起?如潮的红。
笔记本上的录播总算走到了进度条的最后。
顾长雪微微睁开被汗水濡湿的眼睫,看见?屏幕中的参与者齐齐起?身鞠躬,宣告围读会结束。
屏幕逐渐暗下。最后的最后,两行端正朴素的小字缓缓滚动向上,像对观众的谢礼,又像是?无声的宣誓:
【山河无恙
人间皆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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