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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我死后他们都疯魔了》70-80

    71.是他害死了她 ·

    华天景假惺惺安慰了几句, 还向百宗承诺,剑华宗一定会担起除掉魔头的责任。

    百宗浩荡而来,又浩荡而去。

    一时间形势又变得诡谲莫测, 好多墙头草瞬间倒向剑华宗,留下的宗门寥寥无几。

    盛柳宗的柳慧留下弟子帮他们打理, 自己也上前安慰霖岚, 让他振作起来。

    而齐陵,却是陷入疯魔之中。

    他不相信青诀会死,提着凌霜剑走遍青雀宗每一个角落, 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最后将剑架在霖岚脖子上,“她到底在哪?告诉我。”

    霖岚仍旧从容镇定,淡淡地看向他,“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齐陵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悲戚,他断定:“你骗我,她怎么可能会死?”

    “九尾狐妖一招便击碎了她的合灵之境,她怎么不会死?”霖岚嘲讽,“她也不是铜墙铁壁。”

    “你骗我!”齐陵咬紧牙根, 他根本就不信, “她如果死了,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不知道齐宗主有没有听过哀莫大于心死?对我来说,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也是,所以死亡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霖岚笑了笑, 看向齐陵,“恭喜你啊齐宗主, 又一次达成所愿。”

    ——她死了血契不就解了?

    ——我恨不得她去死。

    凌霜剑刺破霖岚的脖子,他仍旧挺拔如柳,神情不曾波动半分。

    齐陵的手在颤抖,凌霜剑从他手中坠落,直直插入泥土之中。

    他死死捂住胸口,绞痛入骨。

    最终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哈……”他笑了起来,绝望爬入眼中,他说:“我如果想要她死,我又何必再来一次?”

    他踉跄上前,揪住霖岚的衣襟,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

    霖岚不为所动,用怜悯的神色看着他,“你找不到她了,永远也找不到,你要找她就只有下地狱去碰碰运气……”

    那天齐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漫天的大雪白得刺眼,脚下滴落一片红色,一边走,一边摔,最终跌进雪地里,白衣与大雪浑然一色。

    “宗主!”阿修冲过来,将他从雪地里挖出来。

    他擦干他脸上的血迹,擦着擦着,才发现一向情绪内敛、冷霜如剑的宗主竟是哭了。

    他躺在雪地上,笑得疯魔,哭得惨烈。

    漫天大雪掩盖夜幕,青雀宗一片素缟,夹杂着哭声一片。

    齐陵挣扎着站起来,他紧紧抓住阿修的手,紧咬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骗我……我要去找她……”

    他再次冲入青雀宗,推开人群,而后便看到抬入殿中的金木棺材。

    齐陵红着眼眶,再次疯魔。他冲过去想推开棺木,却发现棺木已经被钉死。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她有蛟珠护体,她有邹子彦保护她!

    他推开拦路的弟子,非要打开棺木一看究竟。

    一袭青袍挡在他面前,霖岚神色漠然地看着他,“你不用看了,她不在里面。”

    “她死的时候蛟珠碎裂,经脉寸断,当时就已经失了呼吸,邹子彦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他击退狐妖带走了青诀,谁也不知道他把人带去了哪,但是青诀被带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呼吸,我收敛了她的衣冠,准备将她入土为安……”

    青黛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柳榆陪在她身边。

    他的姐姐柳慧上前,说了句宽慰的话:“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她还没有死,你们就要将她入土为安?”齐陵惨笑着后退,他手提凌霜剑,已经陷入疯魔之中,“我要去把她带回来,邹子彦凭什么带她走……?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他凭什么,连最后的尸身也要带走?

    他还要像前世那样,连最后的念想也要夺?

    霖岚看着他魔怔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嘲讽之色。明明已经重活一世,却仍旧陷入前世的死循环中,可怜又可悲。

    疯魔的齐陵提剑杀入魔界,寻遍了每一个角落,仍旧没有找到她的踪影。魔气缠绕着剑身,要将他吞噬,他怎么也杀不尽那些怨灵,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识,躺在血泊中任由它们蚕食自己的身体。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他好像知道霖岚为何要受尽折磨才肯死去,因为他赎罪的一种方式,只有尝尽和她经受的折磨才有资格陪她去死……

    怨灵啃咬,血肉模糊。

    在他灰暗的人生中,青诀曾是那一抹光。后来她死了,光便灭了,而后的人生就只能在黑暗中浑噩前行。

    浑噩了整整一百年,曾嘲笑过霖岚自食恶果,嘲笑过楚经秋放弃一切,也嘲笑过邹子彦对一具尸体寄托依念……可是到最后的最后,他发现自己才是一无所有的人。

    霖岚至少大仇得报,邹子彦至少娶到她为妻,楚经秋至少实现了自由。

    可他害死了这世间最爱他的人,除了念想什么都没剩下。

    原以为重来一世,便可以回到原点。

    结果却是连最后的念想都失去了。

    他重来一世,才明白。

    她只是短暂地,轻轻地,曾经爱过。

    齐陵惨笑着从血泊中爬起来,他已经体无完肤,浑身是血,撑着凌霜剑起身。

    他抬起的目光中燃烧着病态的偏执,一步步回到青雀宗。

    现在他不仅没有了念想,连她最后一面也失去了。

    就连她的尸身,都看不到最后一面。

    他来到她的灵堂“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身上被怨灵啃食得皮开肉绽,只有那双眼睛混着鲜血流下悔恨的泪水。

    “我都是骗你的,我不想你死。”他跪在她的灵堂前,伸出鲜血淋漓的手,用力扣住她的棺材,“我都是骗你的,不喜欢你是假的,不想看到你也是假的,希望你去死全都是假的……我其实、其实也想要见你……”

    年少时期的自尊,总是浓烈到淹没一切。

    他以为坚守住本心,就是胜利。

    结果他既没有赢,也没有守住本心……

    周围的弟子被他的鬼样子吓得躲开,他就像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从骨子里散发出浓烈的魔气。

    青黛见他碰青诀的棺材,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大喊着:“齐陵!是你害死了她!你没资格在这里祭拜!”

    是啊,是他害死了她。

    他又害死了她……

    血泪从他眼中流落,他死死抓住她的棺材,浑身痛哭到战栗。他说:“我陪你好不好?这次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他拿起凌霜剑,想刺入自己的胸膛,青黛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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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力推到门外,“你要死去外面死!别脏了宗主的灵堂!让宗主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她悲痛欲绝,几欲昏倒,柳榆连忙扶住她,目光中透露出担心。

    柳慧劝齐陵:“让她入土为安吧,不要再来闹灵堂了。”

    就连一向包子的李向都忍不住带人将他撵出去,还说:“你害死了宗主,宗主肯定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青雀宗!”

    齐陵惨白着脸色站在殿外,丢了魂一般。

    连和她一起死都是一种奢望吗?

    霖岚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他用一种很可怕的软刀子,正一点一点地割去齐陵的血肉。

    他不会同情他,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离开的齐陵失血过多,昏厥在雪地上。

    最后是阿修哭着将他带回万经宗。

    消息传到剑华宗,华天景高兴得都要疯了,他大笑着和符修宗的符久碰杯,“连棺材都准备好了,看来青诀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华宗主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符久趁机夸赞,还好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华天景,最后证明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青诀那黄毛丫头,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她母亲当年还不是……就那么去了。”

    华天景再次大笑,“青栾的死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当年不过是怂恿了青溦那老头几句,谁知道他就……哈哈哈哈……不说了,喝酒喝酒。”

    潜伏在房顶的邹子彦将他们的谈话尽收耳中,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

    华天景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今日高兴,和大家多喝了几杯,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大获全胜,放松了警惕,“你们跟着我是对的,以后保证你们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那些背叛我的宗门,我以后会一个一个地收拾他们……”

    底下的小宗门拼命谄媚,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拼命给华天景敬酒。

    华天景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地位,他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喝得神志不清回到房中,倒床就睡。华夫人骂了他几句,但想到他今天办了一件大事,还是任劳任怨去给他端热水。

    她前脚刚走,后脚房间里的烛火便熄灭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华天景没了呼噜声。

    烛火再次亮起,鬼魅化作烟雾潜入房中,他正要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结果……

    嗯?怎么任务目标已经死了?

    华天景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伸出的双手曲成爪,抓烂了自己的脸和脖子。

    鬼魅没有多想,他化出实形,准备将华天景的脑袋割下来。

    华夫人端水进屋便看到这样一幕,一团黑色烟雾正割着她夫君的脑袋,她吓得当场晕厥了过去,手中的水盆“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等护卫和两位渡劫期的修者到场,鬼魅已经割下脑袋,提着华天景死不瞑目的头颅,化作烟雾逃窜。

    头颅上的鲜血一直滴落到地上,那天宴会上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华天景惊恐的双眼,随着头颅飘荡着飘荡着,逃走了……

    华天景被南峪城灭口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投奔他的宗门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符修宗,已经吓疯了躲在宗内不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晚了!呜呜呜,最近为什么好多事,我发誓明天一定要提前写,不能拖延了……

    72.你徒弟入魔了 ·

    青诀倚在阁楼上, 拿着望远筒看着青雀宗,她看到青黛再帮她打扫殿里,一边扫, 一边哭。

    看到她用过的杯子,要抱住哭上一会儿, 看到她坐过的位置, 也要爬上去哭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就跟水做的一样,眼泪哗哗往下流。

    青诀忽然问:“这样哭下去得瞎吧?”

    霖岚正跟她讲剑华宗发生的事, 停住。

    原以为她在认真听,结果她只关心青黛会不会哭瞎。

    霖岚愣了好一会儿,回话道:“宗主有在听吗?”

    “嗯?你说到哪了?”

    霖岚叹气,又拿着册子说了一遍。

    华天景已死,剑华宗大乱。

    青诀微微咳嗽了两声, 胸口仍旧有些闷痛,“那我岂不是要去送一份大礼?”

    她的咳嗽声让他有些在意,他垂眸道:“宗主还是回去养伤吧,送礼的事我来就好。”

    “好啊,你多送点。”青诀靠着躺椅, 吃着果子, 显得有些惬意,“还有那个什么金木棺材, 既然我用不上了, 就送给剑华宗用吧。”

    霖岚无奈,“好。”

    她吃完果子下楼, 正准备跟着霖岚离开,楚经秋已经拿着披风赶过来。

    他直接披到她肩头, 絮絮叨叨着:“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我告诉过你,你这身子给我好好养着,否则再贵的丹药都救不了你……”

    青诀胡乱点头,在千机宗住的这两天真是住怕了,楚经秋跟以前一样,说起就没个停。

    “我要回去了。”

    楚经秋手上顿住,眼中闪过失落,“不是说要住一段时间吗?”

    “我得回去主持大局,不然青黛这么每天哭哭啼啼的,怕她哭出了毛病。”

    “她自己蠢。”楚经秋骂完,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还可以帮你炼丹药。”

    青诀咳嗽着摆手,“不用了,哪用得着你帮我炼药。”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楚经秋心里很是落寞。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到她身边,说:“那我去给你逗个乐子吧?你看你这两天在千机宗多开心。”

    “我那是因为你吗?我那是因为剑华宗。”

    “我不管,就是因为我……”

    剑华宗,华家大小姐华温婉跪在灵堂前,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华夫人还陷入昏迷之中。

    华语嫣已经疯了,她顶着杂乱的头发跑到殿堂上,大喊着:“他回来!是他回来了!”弟子将她带下去,她吓得啊啊大叫,抓住弟子大笑,“他要把我们全杀了!哈哈,他会把我们全部杀了!”

    华温婉见状,更是哭得厉害。

    妹妹疯了,娘亲病了,爹爹死了。

    而且死后连脑袋都被人割了下来,无法下葬,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我们和南峪城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害我父亲?”

    管家欲言又止,随后愤恨道:“大小姐,这都要怪青雀宗,一定是青诀跟南峪城达成了交易,所以才……”

    华温婉哭着,眼中闪过不甘心,“我以后、以后一定会为他报仇!”

    身边走来一人,她抬头看去,苦楚道:“林霄,现在我什么都没了,还好有你……”

    林霄却说:“我今日祭拜完,就会离开剑华宗。”

    华温婉愣住,“你不留下来吗?父亲刚死,你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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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生前我便向他辞过行,他教给我的一身武功,我会在离开的时候都还给他。”

    看着心仪之人,华温婉显然无法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华夫人也在管家的搀扶下出来,她说:“你师父生前最看重的便是你,你现在要在这种时刻弃宗而走?林霄,做人要讲良心啊!”

    “华夫人,当年拜入剑华宗我便已经向师父说明,如果修炼至顶峰亦不能触摸到九天,便会辞行,可是师父却再三留我……”林霄有些犹豫,“我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华夫人痛心疾首:“林霄,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离开剑华宗?你走了,我们母女三人便只能任人宰割啊!”

    林霄沉默片刻,道:“等剑华宗稳定下来我再走。”

    他一离开,华温婉就再也忍不住,扑到华夫人怀中痛哭失声,“母亲,我不要他走!能不能让他留下来?”

    华夫人心疼她的女儿,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婉儿放心,这个时候他走了剑华宗就真的垮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他留下来……”

    门外跑来弟子,“夫人!不得了了!青雀宗宗主她没有死,现在已经回了青雀宗,还把他们之前准备好的金木棺材送来了剑华宗!”

    “她、她!简直、简直……”华夫人伸出的手都在抖,看到抬进来的金木棺材,刚缓和过来的身子瞬间又气晕了过去。

    “娘——!”

    “夫人!”

    和剑华宗的愁云惨淡相比,青雀宗就要快活许多。

    得知宗主未死,所有弟子都冲到殿门外,大呼着“青雀神显灵”!

    青黛看到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她哭得两眼发晕,扑过去抓住青诀的衣袖,眼泪鼻涕地往她身上蹭。

    霖岚挡在青诀身前,李向赶紧将青黛拖走,“宗主刚回来,你让她歇息会儿!”

    青诀伤势还未完全好,霖岚便屏退众人,让她安心休息,大小事都是自己帮着她处理。

    他帮着帮着,青诀开始变得惫懒。

    她一会儿摸摸桌上的灵果,一会儿拨弄窗边的兰花,还拿着望远筒朝着千机宗望去,说楚经秋果然把她的花给养死了。

    霖岚无奈叹气,只能自默默处理事务。

    青黛端了果子,偷偷从窗户塞给青诀,“宗主,你关在房里肯定闷得慌,我给你拿几个解闷的果子……”

    果子刚塞进来,外面的李向就追过来,“大护法,主事说了不能乱给宗主吃东西!哎,你这样做真的不好!”

    青黛不管这些好不好,她塞完就赶紧跑了。

    青诀笑着塞了一颗进嘴里,看着李向满口正义,全被青黛当成耳边风,有多远躲多远。

    霖岚看着她偷吃,又叹了一口气。

    “宗主,少吃果子,太凉了,你今天的药也还没喝。”

    青诀讪讪回身,就在这时楚经秋端着药进门,一看到她又在偷吃果子,瞬间就炸了:“青诀!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吃!谁给你的?”

    她连忙把果子塞给霖岚,“他给的。”

    霖岚:“……”

    “谁给的都不能吃。”楚经秋放下药碗,没收果子,还白了霖岚一眼,“青诀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

    “……”

    青诀笑得“咯咯”作响,霖岚无奈叹气。

    为何他又要帮着做事,又要背锅?

    殿内的暖意忽然降了些许。

    青诀敏锐察觉到有人来了,连忙光着脚跑向窗户口,双脚忽然离地,被人抱了起来,她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脖子,声音里透着高兴:“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楚经秋和霖岚同时怔住,微妙的气氛在三人之间流转。

    邹子彦是偷偷跑来的,斗篷裹得只剩一张脸。他将她抱回去坐好,看到桌上的药碗问她:“你怎么还不吃药?”

    青诀看了一眼黑黢黢的药碗,正要转移话题,楚经秋告状:“霖岚今天还给她吃了果子。”

    霖岚:“……”

    邹子彦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守着青诀把药喝下去,苦得她眉头都拧在一起。

    殿内一片其乐融融,殿外却来了不速之客。

    看着面前体无完肤的血人,所有弟子都在后退,他身负着凌霜剑,大雪纷飞之下,鲜血淋漓,一步一个血印。

    曾经高高在上、冷霜如剑的公子,终究是疯了。

    他抬头看向打开的殿门,她一袭青衣,裹在毛绒之下,神色冷淡地看向他。

    齐陵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泪。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步踏上台阶,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触碰她。

    身侧的邹子彦抬脚,将他踹了下去。

    他跌进雪中,吐出一口鲜血,又撑着一步步往上爬。

    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窃窃私语。

    可是他已经不在意这些,无论那些人怎么看他,他仍旧想走到她身边,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再次走到她面前,昔日里好看的脸已经被啃得皮开肉绽,只剩一双浑浊的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她。

    他还未开口,鲜血先从口中滴落,颤抖的手想抓住她的衣袖,又被邹子彦再次踹了下去。

    青诀裹在毛绒之下,身上一片洁净。

    邹子彦不允许他的脏手触碰她。

    齐陵摔进雪地里,鲜血已经将雪染红。

    他怎么也站不起来,骨头发出“咯吱”声。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眼泪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如这长长的台阶,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头顶传来她的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撑着凌霜剑站起身,抬头看着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青诀,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需要了。”青诀怀中抱着暖玉,面容精致,和他此刻天差地别,“我需要的时候,你未曾说过,现在我不需要了,不管你说多少遍都不值钱。”

    他哭着低下头,“我知道……”

    他曾经以为,赌输的代价他都能接受,可是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承受不起。

    他说:“青诀,你还愿意留这样的我在身边吗?”

    她站在邹子彦身边,道:“不愿意。”

    他笑着起身,“我知道了。”

    这样的他,谁愿意留着呢?

    他浑浑噩噩离开青雀宗,一步一个脚印,围观的弟子们都不敢拦他去路。

    他忽然停下说:“青诀,我本想随你殉葬,把欠你的都还给你,既然你已经不需要,那这条命我就带走了……”

    寒风大雪之下,青诀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强求了一段不合适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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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只会两败俱伤。

    “齐陵,”青诀忽然叫住他,“以后再见不要看我,就当陌路人。”

    他惨笑着点头,从大雪纷飞之下离去。

    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上天入地都无法再找回来……

    身旁的邹子彦心里却是一紧,他紧盯着青诀,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情绪。

    她回神,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对他心软了?”

    青诀一本正经:“讲道理,你会恨一个疯子吗?反正我看到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是生是死都和我没关系。”

    当爱消失了,恨也会变得特别淡薄。

    谁会去在意一个自食恶果的疯子呢?

    邹子彦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外面来人,他赶紧把自己裹进斗篷里,进内殿躲着。

    来人是察管会的魏管事,调查邹子彦入魔之事。

    他一生秉公执法,哪怕把柄落在剑华宗手里的时候都不曾偏颇过对方,现在轮到青诀,他亦不会有所偏颇。

    青诀将人请进殿中,听完他的来意,倚在白绒绒的毯子上,诧异道:“魏管事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邹子彦欺师灭祖,早在入魔之前,就已经被我逐出了师门。”她叹了一口气,神情愤懑:“我要是知道他会化魔,当年肯定不会收他为徒,把他丢得远远的……”

    旁边的霖岚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帮他们二人添茶。

    魏管事喝了一口,这茶有些不是滋味,“那青宗主准备……”

    “我肯定跟他势不两立,魏管事放心,我青雀宗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魏管事沉默了,他又说:“那青雀宗准备……”

    “我会每天带着弟子们,谴责他。”

    “……”

    楚经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察觉到现在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忍住,“不好意思,刚刚想到一个笑话,你们继续。”

    魏管事已经看出青诀有心袒护,多说无益。

    他起身,淡淡道:“剑华宗怀疑华天景的死和邹子彦有关,察管会正在介入调查,倘若真是如此,身为邹子彦师父的你,到时候自是脱不了干系……”

    “那是那是。”

    魏管事最后留下一句:“青宗主好自为之。”

    “一定一定。”

    送走魏管事,邹子彦才从内殿出来。

    他神色不安地看着青诀,华天景确实是他杀的,但是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没有留下证据,你还怕什么?”

    “怕你生气。”

    青诀本来板着的脸,顿时笑了,“你杀了华天景,我都要乐开花了,还生气什么呢?”

    不过……

    邹子彦想到华天景那天最后说的话,眉头微微一皱。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青诀身边,问她:“那天那么紧急的情况,三位长老都未曾出面,太奇怪了。”

    青诀哼了一声,“他们巴不得我死了,推别人上位。”

    邹子彦敛下眼中的杀意。

    现在还不能杀人,会连累她的。

    剑华宗,华天景头七已过准备下葬。

    漫天大雪之下,钱纸纷飞,痛哭声响彻天地。

    因为少了首级,便无法入土为安。

    华夫人请了神仙用泥土重塑了头颅,诵经七日,这才得以稳住魂魄下葬。

    华温婉哭晕在坟头,林霄陪在她身边。

    就连段风都忍不住落下眼泪,为他的师父哭得悲戚,林霄却从始至终地冷静,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华温婉忍不住质问他:“林霄,父亲生前最看重你,你为何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有?”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对华天景没有感情。

    曾经的林霄确实很感恩华天景,也很尊敬他,可是随着欺骗、利用,千方百计将他留在剑华宗,林霄便越来越迟疑了。

    这里没有他想要的心法,多呆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华天景也逐渐露出丑恶的嘴脸,威逼加利诱,让他最后一丝仁义也耗尽了。

    华温婉见他神色漠然,又哭了起来。

    以前爱极他风华绝世的模样,现在却觉得太过不近人情。

    他喜欢过自己吗?

    或许真的没有吧……

    华温婉那天哭到晕厥,林霄将她扶上马车,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温柔,她想要的都会满足。

    如果他真的走了……

    自己该怎么办哪?剑华宗又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惶恐,忍不住扑过去将他抱住,“林霄,你不要走好不好?现在是为何剑华宗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林霄无法答应她,只是安慰着:“现在还不会走。”

    等回到剑华宗,林霄还未落座,华夫人就撑着拐杖前来。

    她一手拉着华温婉,一手拉着林霄,将他们二人的手叠在一起,“林霄,婉儿我就交给你了,等三年守孝期一过,我就作主帮你们二人完婚。现在先定下婚约,你接管剑华宗,将它重新发扬光大。”

    华温婉先是一愣,而后心跳“砰砰”地看向林霄。

    他应该会答应吧?毕竟他总是顺着自己。

    林霄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夫人,我很快就要离开剑华宗,这使不得。”

    他将华温婉的手还给华夫人。

    周围的弟子都还看着,他拒绝得如此坚决,华温婉心中羞愤,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华夫人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林霄一走,剑华宗就彻底完了。

    她焦急道:“婉儿人这么好,你为何不愿?况且这也是你师父生前的愿望,他最看重你,一心想将婉儿嫁给你,让你继承他的衣钵,林霄,做人要将良心,你觉得你师父对你如何?”

    可是……

    林霄还是拒绝了。

    他退后两步,拱手作揖,“抱歉夫人,我心中还有意愿未曾实现,继承衣钵并非我本愿。还望夫人以后莫要再说此话,大小姐人很好,是我不配。”

    “那你的意愿是什么?”

    “登上九重天。”

    华夫人宛若听到一个笑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知道修真界已经数千年未曾飞升过一人,你现在废除剑华宗的功法,你还剩什么?林霄,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霄不再作答,背着他的剑离去。

    他这一生只属于九重天,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当年华天景为了让他加入剑华宗,哄骗他剑法才是至高无上的奥义,后来他才知道,就连华天景自己都在追求着青雀宗的心法,剑华宗的剑法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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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

    他走得义无反顾,刺痛华温婉的心。

    她追出去喊着他:“林霄,你喜欢过我吗?”

    林霄微微回头,“抱歉。”

    他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是九重天上的仙女,需要他用一辈子去追寻的梦。

    他从未妄想过要染指,他只想见她一面,和她亲口说一声谢谢就够了。

    他身负长剑,自毁剑法。

    身上无数个窟窿爆裂,鲜血染红脚下。

    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喊过一声疼,在走出宗门之前,将身上的剑也留下了。

    无数弟子身着素缟注目着,他们曾经的大师兄,剑法上的天花板,竟然有一天会抛下自己所有的一切,义无反顾地离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青黛正在带人扫雪,看到一身血窟窿的林霄,愣住了,“你要干嘛?”

    她第一反应就是警惕,这个人肯定是来报仇的。

    可是林霄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林霄求见青雀宗宗主。”

    弟子们连忙将消息送往青雀殿,青诀听完,让人将他请进来。

    林霄入门,二话不说又是“噗通”一声,“请求青宗主收我为徒。”

    青诀还未开口,躲在内殿的邹子彦却醋了。他趴在门后面,冷眼看着这个居心叵测的敌人,敢和他抢位置?

    青诀都被他跪得愣怔,“你身上怎么回事?”

    “我自毁功法,现在已经不是剑华宗的弟子了。”

    那么厉害的一身剑法,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对自己的狠冽,让青诀头皮发麻。

    “你就这么想要进我青雀宗?”

    他点头,“青雀宗的心法,才是修仙界的终极奥义。”

    与灵交汇,福泽众生。

    这才是真正成仙的奥义。

    当年的青雀神降世,福泽宗门,就是最好的证明。

    青诀一时间考虑了很多,她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说:“我此生只有邹子彦一个徒弟,从未想过收其他人,你若是愿意,就和内门弟子一起,从头开始修炼,如何?”

    林霄并未嫌弃,而是俯身重重磕头,“谢宗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又来晚了,我有罪。

    73.喜欢吗? ·

    林霄离开后, 剑华宗愁云惨淡。

    曾经和他们来往的各大宗门皆绕路而行,就连关系要好的符修宗都避而不见。

    华温婉万念俱灰,她化悲愤为力量, 重拾自我,替她的父亲去参加七宗大会。

    那天的玄天峰罕见无雪, 佛光普照。

    华温婉一身素缟, 坐在她父亲生前的位置上,望向众人,声音悲怆, “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为何上七宗不闻不问?”

    殿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符修宗生怕得罪青诀,埋头当缩头乌龟。

    天刀宗保持中立,不参与世事。

    余下的太原宗,万经宗, 都是青诀的支持者,自然不会对她的话有所反应。

    而雷冥宗因为犯下大罪,已被出名,新晋的是落败的御毒宗。他对华天景生前的落井下石怀恨在心,对华温婉的态度自然不会很好, 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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