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他解释一番,温野菜听得半懂不懂。
“嗐,管它叫什么呢,值钱就行,可惜就这么几根,回头还得上山寻摸点。”
喻商枝接下来的话却令人惊喜。
“过去我也跟着师父去卖过草药,像方才那些说实话,不值什么钱。少了的几个铜板就能换一斤,多的也不过二三十文,但这远志不同,一斤值个七八十文。”
温野菜“嚯”地一下站起来,“就这草叶子,一斤值七八十文?我的天老爷,比肉还值钱!”
喻商枝把远志的叶子丢回草堆里,掸了掸指尖的泥尘。
“贵有贵的道理,远志难寻,而且二妞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13、采药
采的是远志的叶子,实则远志拿来入药的是根茎。挖根茎有讲究,一旦挖断了就卖不上价了。”
本以为艾草堆里藏着远志就极好了,哪成想过一会儿温三伢翻了翻,又提溜出一根茎秆紫红色的小草,闻着竟也有一股艾草味。
“这是红脚艾,又叫鲍姑艾,奇了,这艾草合该只有南方有。”
红脚艾在喻商枝上一世的世界,属于岭南地区的特产,谁料现在出现在了南北交界处的伏虎山。
“鲍姑艾有个别名,叫‘神艾’。是说从前有个女神医叫鲍姑,精通艾灸之术,后人为了纪念她,就将这种最罕见且最适宜用作艾灸的药草,叫做‘鲍姑艾’。这种艾草的特点就是,生得比寻常艾草要矮小,叶片更小,枝子和根系都是紫红色的。”
他顺嘴讲了个关于鲍姑艾的典故,这故事糅合了自己与原主双份的记忆。
自他穿来后就发现,这个世界与自己前世生活世界的过往历史,有诸多相似之处。
他将其理解为稍有变化的平行世界,多亏如此,他那些关于药材等的知识积累还能继续使用。
但也难免有变化了的地方,譬如这换了地方长的红脚艾。
喻商枝的心思不为外人道,一个小故事却令温二妞听得入迷,“原来还有女郎中呢,那有没有哥儿郎中?我原先以为,只有男子才能当郎中。”
喻商枝道:“都是有的,只是少见些。县城和府城,都有专门的女郎中或是哥儿郎中,专为女子与哥儿看诊。”
温野菜瞥见两个小的亮晶晶的眼睛,笑道:“你若还有这种故事,就多讲讲,他们爱听。”
既得了远志和鲍姑艾,别的草药一下子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这鲍姑艾喜欢生在阳光充足的平坦地势上,远志则喜阴凉,山坡草地上可以多多看看,这两类有多少都尽数采来,拿去药铺,他们定然会收。北艾价廉,背去镇上不值当,不如留下陈放,平日里煮水泡脚,多余的做成艾条,留着自家用。”
温二妞举起手,“我记得这些草在哪里采的!是一片草坡,那附近有好几棵三月泡呢!就是现在还怪酸,过一阵再去采就甜了。”
温野菜伸出手指戳了两下小丫头的额头,“你就惦记着吃。”
温二妞见状,突然计上心头,转身就朝喻商枝身后躲,“喻大哥,大哥欺负我!”
温野菜惊奇道:“你这丫头片子,还知道找靠山了!”
温三伢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咯咯地笑。
“靠山”本山下意识地伸出把二妞往身后拦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幼稚。
他真是昏了头,都会和这几个小孩子一块儿闹了。
不过细想起来,这般与家中人一同笑闹的时光,他还真的从未经历过。
上辈子因母亲早逝,父亲未能靠自己的一身医术救回妻子,心灰意冷,弃医从商,把祖父气得将其剔出了喻家家谱。
彼时才三岁的喻商枝,则被接到了祖父所在的喻氏老宅,开始学习医术。
祖父原本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不料期望有多大,之后的失望也有多大。
在这种心态下,小小的喻商枝便连同父亲的那一份责任一起,扛到了肩上。
他自幼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亦罕有同龄的玩伴。
记忆里除了在学校读书的时间,其余时候要么在屋子里背书习字,要么跟着祖父去药田劳作,顺道学习辨识草药。
后来他的确长成了一名浸染于岐黄之术与草木之香中的谦谦君子、温润青年,更被称为天才的医者。
可在专业与工作之外,心里总有一块是空落落的,他无暇去想那里究竟是缺了点什么。
然而现在,他大约有点明白了。
隔日。
二月十八,春分。
一早云端现出朦胧的雨意,所谓春雨贵如油,庄稼喜欢,药材却不行。
几人除了看不见的喻商枝,都急忙将院子地面上的艾草与架子上晾晒药材的笸箩收进柴房。
温三伢力气小,可也抱了一捆,来回走了几趟。
很快家中的柴房地上已堆放满了草药,叠放笸箩的架子占据了一个角落。
昨日温野菜和温二妞把伏虎山能去的区域,大略都走了一遍,将能找到的远志与鲍姑艾几乎都采了来。
北艾倒是不急,需要用的时候,随时都能去现采。
至于其余的草药,也多带回家了一些。
喻商枝分辨一通,发现多了一味苎麻根,和白茅根一样,内服清热解毒,外用时可以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止血。
“刺蓟根还没到季节,不过我掐了些苗来滚个汤喝。另外还有些灰灰菜,咱们打两个鸡蛋炒一盘子。”
村户人就是这般靠山吃山,这些看似是野草的东西,有些能果腹,有些能救命,都不能小看。
在药材们没了被淋湿的隐患后,一场春雨也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一下雨,外出劳作的事通通都做不成,个个都紧赶慢赶地回了家,闭门不出。
好在这日是春分,还有乐子可寻。
温野菜大手一挥,“我去拿几个鸡蛋来,咱们应个景,玩一玩立春蛋。”
二妞和三伢一阵欢呼,大旺和二旺看不懂主人要做什么,单纯兴奋地摇着尾巴。
喻商枝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敲打着老屋的茅草顶。
过了一小会儿,一只竹筐落在了桌上。
“来,咱们一人挑一个鸡蛋,谁立起来了,晌午就拿这个蛋给谁做鸡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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