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招呼人去牵马。
一时又忍不住跪下道:“秦姑娘,到底出了何事?您要马是做什么?”
甫一刻,宫人已经牵了马来。
她来不及多说,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往外跑。
哪知底下苏玉墨死死抓住马绳,一脸哀求道:“秦姑娘,您这是要去哪?若是您出了什么差错,太子殿下定要扒了奴婢的皮。”
秦小良忍住不耐道:“我有急事要出宫一趟,殿下那里我会为你言说。”
苏玉墨却还是不松手:“若是姑娘主意已定,请让奴婢带人跟着,好看顾姑娘的安危。”
秦小良一甩手中鞭子道:“不必,我有人!”
那马儿吃痛,疾驰而出。
只是她却差点被掀翻在地。
在香山别院,学了多日也未曾学会骑马。只是今日,她咬牙死死地抓住缰绳,才勉强没有被摔下马来,一心只盼着这马可以再快一点。
方出了东宫,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开始洒下雨来。
春雨细细簌簌,很快她的睫毛上就挂满了水滴,迷糊一片。
雨越下越大,很快将她打湿了彻底,一头黑发粘湿在脸上。
路上行人纷纷躲到街边避雨,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方便。
她死死地抓着缰绳才没有被颠落下来,只是手心火辣辣的疼,想必早已经破了皮。
隔着重重雨幕看不清前路,一路左冲右突,好不容易出了城门。
不妨城门外有一个大泥坑,马儿差点失足,只是这良驹神勇,前蹄飞扬而起一跃而过。
怎耐马背上的人骑术不精,到底经受不住,一把被掀下马来。
秦小良在泥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身后两人惊得脸都白了,直接从马背上飞跃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有一瞬间,她感到身体像是散架一般,每根骨头都在痛叫着。
秦小良坐在泥底里,一时痛悔不已,为何那么多天他勤勤恳恳地教我,我却学不会!
为何那些天没有好好学!今日也不必这般不中用!
秦小良忍不住想要坐地痛哭,可浑身的疼痛却突然促使她大脑有一瞬间的清明。
不对!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巧?
这些人为何这么巧在她院子外面私语这样机密的事?
时间,地点,手段,都讲的明明白白,彷佛怕她找不到似的。
难道这些话便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不!
若只是故意说给自己听,那为何一大早李辰舟也真的突然出了城,还是往南去!
春雨氤氲,南边在雨气里一片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衫,冰冷的雨水顺着内里滚热的肌肤慢慢下滑,彷佛一只冰冷的触手在浑身游移。
秦小良狠狠抖了一抖,无端觉着这春雨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打得她心中冰冷一片。
浑身汗毛粒粒竖起。
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毒蛇,正瞪着恶毒的眼睛在窥探自己。
若说如今李辰舟还有什么软肋,那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她一定是被人盯上了!
秦小良转头,城门就在不远处,自己滚落下马,门口的守卫也正盯着此处的动静。
再看前路,一条御道向南蜿蜒消失,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撑着伞看不清楚。
她从未去过运河南亭。
但是却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码头。
很多年前,她想要跟着钱大哥的船来圣京寻找李辰舟之时,便听说了这个地方。
传言那里江面宽大,来往京师的船只全都停靠在那里。
水深路窄,鱼龙混杂。
传言一个逃犯若是混入那里,便是再精明的捕快也翻不出人来。
若是那些人想要引她出城,必在某处设了埋伏。
若是自己被抓……
秦小良恍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自己落入几个混混的手中。
然后李辰舟……
她一时心痛如绞,不敢再想下去。
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一旁的侍卫道:“秦姑娘,您受伤了,需要赶紧看大夫!”
秦小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头道:“我们速速回城去。”
不多时,城门口飞驰而出三匹迅疾的奔马,一路往南而去……
雨越来越大,运河之上,蒸腾起一大片氤氲的水汽。
李辰舟穿着蓑衣,骑着马驻足在御道边上。
雨水打在蓑衣之上霹啪作响。
不远处便是运河南亭。
此刻也不过方是清晨,远远见到这运河面上,不见船只,连走动的人都没有。
甚至安静地一点人声都没有。哪有平日里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耳边只有雨声。
空气里清冽的气味蔓延肆掠。
天上铅云低垂,运河之上水面宽阔,在簌簌的春雨里河面仿若云蒸雾绕一般。
好一派春雨春江。
一旁谢传英眯了眯眼睛,打马上前,指着河面上看不清的地方道:“远处那黑色的不知是什么,臣前往细看,太子殿下您千万小心,请您不要再往前去了。”
“不必去了。”
李辰舟面色一片清冷,眸光熠熠的眼睛盯着远处。
“那是船。”
谢传英忍不住倒吸口气。
那真是船?竟有这般大的船?
朝廷的水师宝船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丈,如今面前这黑压压的一片,竟是两个水师宝船般大小。
那船还在移动。
不一时竟到了江边。可惜隔着雨雾,竟瞧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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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传英刷地抽出手中剑来。
一时身后跟着的三十多人手中长剑皆出了鞘。刷刷地响声在这空旷之地格外显耳。
另一旁言喻挥了挥手,又从四下跑出许多银甲人。
这些长临卫翻身下马,站在后头,从马上搬下黑色的箭弩,不一时便架设而起,对准了这缓缓而来的巨船。
瞧着那黑船越来越近,李辰舟的面色却愈发的冷。
他端坐马上,没有看船,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巨船的半空之上,彷佛那里有什么东西。
谢传英的目力不及李辰舟,只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似乎那里隐隐约约有一只飞鸟?
随着那船缓缓而近,众人一惊。
那半空之中,哪里是鸟,分明是个人!
雨水哗哗地下着。那人挂在半空里,动也不动。
此刻那人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一身浅灰色衣裳随风而舞,衣裳之下似乎只剩些可怜的骨架。
他的脸似乎本就透着多年不见日光的白,此刻在雨水的浇灌之下更是惨白得吓人。
再尽力去瞧,才发现那大船之上一根长长的桅杆斜插着,而那人便被一根细细的绳子串着,挂在桅杆之上。
那不过小指粗的绳子,穿过桅杆顶部,另一端,便轻轻地扣在船舱边上。
那绳子细的,丝毫一阵大风便能刮断。
若是绳子断了,绳上挂着人便将落入滚滚江水之中,此处水深又急,如何能救?
李辰舟下意识双手紧握成拳。
是他!
这人不正是自己苦寻六年也不得的山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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