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房,形成一张不安的织网。
“快走,别停下。”后面的霍尔德语气严肃。
他们连忙加快脚步前进,进入较宽阔的通道。诡异的是摩擦之声从没停下,仿佛尾随他们伺机偷袭。
盖比再次满头冷汗,发抖的手无措地擦拭。他瞥见旁边的哈尔森也不淡定,不断擦人中的汗珠。
“……哈……”
两人蓦地一震。
“你们在说话?”
“没有。”卡丽坦斩钉截铁。
“……哈尔森……”
哈尔森脸色铁青。
“……盖比……”
两人不约而同地指着粗糙的墙壁,墙上尽是扭曲如蛇的藤蔓攀爬。“里面有人说话。”
凹凸不平的墙壁渗出森森的凉意。
“……卡丽坦……”
卡丽坦神色一变。“墙里有声音呼唤我。”
“我没听见。”唐若拉看向霍尔德,后者摇头表示也没听见。
“……哈尔森……盖比……卡丽坦……来……”
沙哑的呼唤气若游丝,从墙上蜘蛛网般的夹缝钻出来。
恍惚间,听到呼唤的三人表情突变。
“藤蔓在动!”
话音刚落,芳香的水雾喷在盖比的脸上,接着是哈尔森和卡丽坦,薰衣草和柠檬香在腐臭味之中搅动。
呼唤骤然消失,他们眼前的藤蔓不再动。
“你们中了幻觉。”唐若拉放好香水瓶进衣兜。“小心点,要时刻保持理智。”
哈尔森恢复冷静之色,抹了下脸上的小水珠。“居然忘了护身符没有发热,我的意志不够坚定。继续走,这次我们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兴许是驱魔香水的净化效果非常好,他们没再产生幻觉,在唐若拉的指引下顺利地到达一个宽阔又诡谲的地方。
恶臭的气味为悲惨的灵魂控诉。
他们被花与叶的海洋包围。
绽放红花的藤蔓布满墙壁,有的横贯地面,茂密的绿叶丛半遮半掩异物——旁边的花丛露出一条腐烂的腿,他们猜到叶下藏着什么玩意。
前方,摆放一口黑色的石棺。
石棺下面画着一个魔法阵。
这时,地上的一条藤蔓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挪过来。
似有所感的霍尔德头也不回,后退一步踩扁藤蔓。
它自断尾巴,颤抖地缩回去。
然而,偷袭的不止一条。
歪歪扭扭、蛇群般的藤蔓从四面八方爬来。
第34章
四周妖娆的红花宛如一张又一张病态的笑脸,嘲笑五个活人不自量力。
“这次还是幻觉吗?”
“不是。”霍尔德五指合拢,压下烧死它们的念头。
带着无尽恶意的藤蔓成群结队地涌来,头皮发麻的卡丽坦掏出马克笔准备画驱魔圈。
唐若拉感到头疼,解下背囊翻找。
今晚的情况千变万化,她原本没打算和他们一起驱魔,情急之下改变计划。
“你们往后退一点。”
已经打开笔帽的卡丽坦听到她的话,吃了一惊。“退去哪里?除了那石棺,我们没地方躲藏。”
“冷静点。”
“怎么冷静啊!我不想变成花丛里面的尸体!”盖比抓紧太阳神吊坠,期望藤蔓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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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森甩出伸缩棍,快三十岁还满腔热血。“拼了!我们杀过去!”
“你们冷静点。”
唐若拉从背囊拿出一束干艾草和打火机,然后点燃焚烧。一股呛鼻的艾草味随着滚滚白烟四溢,不停咳嗽的其他人纷纷捂鼻。
“这是什么?”
“艾草,你们没上过生物课吗?”
“跟生物课没关系吧!不对,现在烧艾草有什么用——咦?”哈尔森震惊了。
潮涌般的藤蔓不再逼近反而后退。
“这是什么原理?”卡丽坦暗自怀疑人生。
“你们不知道艾草可以驱邪?我奶奶教的。不过今晚我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有效……”
哈尔森:“……”
卡丽坦:“……”
神特么的第一次尝试!
盖比和霍尔德默不作声,任由唐若拉满嘴跑火车。
熏艾草的气味跟恶臭夹杂一块,十分酸爽,不过藤蔓触电般缩回去,再也不敢冒出来。
卡丽坦看唐若拉的目光有些复杂。
虽然她野路子多,但很有驱魔的天赋,是成为驱魔师不可多得的人才。
回去后,她要多多劝服她加入才行。
熏艾草的白烟往四处飘散,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石棺前进,投在墙上藤蔓的影子随着他们移动,乍看像藤蔓和红花在动。
作为随行的牧师,盖比趁这时狂拍证据。
“咦?”
花丛旁边躺着一具新鲜的人体,被墨绿藤蔓像蟒蛇般缠绕。
人体穿的衣服有点眼熟,盖比伸长脖子望去。
“康斯坦丁,那个女人是今天打听歌谣的游客!”
闻言,霍尔德投去视线。
女人的外露的手背、脖子和脸满是擦伤的血痕,她的眼眶各长出一朵啼血的红花。
而头顶惨不忍睹,被一条粗壮的藤蔓钻破天灵盖,身下流淌红得发黑的血。
纵观每一具被藤蔓缠绕在花丛里的尸体或骸骨,仿佛他们才是衬托的绿叶,破碎、病态的美感装饰石棺主人的墓室。
卡丽坦愤恨地握紧匕首,目中翻涌仇恨的情绪。“这些邪恶的花到底杀了多少人?它们当人类是肥料?”
“我只知道不消灭这个恶魔,会有更多人受害。”唐若拉转身研究石棺下面的魔法阵,拿起手机拍摄。
本想发给珍姨研究,哪知手机没有信号。
这回她必须靠自己。
如果魔法阵跟他们对付的恶魔有关系,阵中的符文一定蕴含相关的信息。她仔细查看每一道咒文,每一个图案。
霍尔德寸步不离站在她旁边。
哈尔森则研究光滑得发亮的石棺。
他们不知道这个恶魔的名字,但是信徒一定会留下相关的蛛丝马迹,例如以该恶魔的标志作为记号。
不停拍照的盖比透过镜头,发现一根石柱后面露出一角灰白色。他疑惑地划动屏幕拉近景,盯着那角灰白色。
这时,那灰白色动了。
他吃惊地瞪圆眼睛。
一张灰白色的女人脸冒出石柱后面,直勾勾地盯着拍摄的盖比。
喘息间,女人浑身是血的身体走出石柱后。
“仁、仁慈而宽容的太阳神……”
卡丽坦皱眉,“你为什么突然做祷告?”
“我又产生幻觉了,必须忏悔……”
“你是不是看到鬼魂?”
“是啊!呃?”盖比诧异地瞧霍尔德,只见后者指着另一个方向。
他指着一片殷红花丛,花丛的上方有一个没有脑袋的血人往地面爬下来。
盖比和卡丽坦顿时面如土色。
“不是幻觉,是真的鬼魂。”
两人做不到霍尔德这般轻描淡写,很快又看见一个皮肤长出许多红花的男人走出石柱后。
接着看见身体扭曲成麻花的小孩、血淋淋的大妈、头顶破洞的老伯、身体被细细的藤蔓缠绕的少女……
“我们被一群鬼魂包围了。”
花丛的尸骨有多少,包围他们的鬼魂就有多少。
阴冷的风吹散艾草的气味,血腥味与腐臭充斥嗅觉,四面八方的藤蔓卷土重来。
卡丽坦和哈尔森立马一起画驱魔圈,把他们与石棺圈在一块。
桃木铃铛响个不停,唐若拉却没打算动手。擒贼先擒王,鬼魂被恶魔操纵的几率极大,先解决恶魔才是王道。
驱魔圈刚画成,逼近的鬼魂和藤蔓随之停下来,不敢再靠前。
“如果我们不把恶魔解决掉,出不去啊。”哈尔森苦笑,“但愿我们带来的圣水够用。”
唐若拉不怀好意地斜睨石棺,“那么我们把恶魔逼出来。”
闻言,五人齐刷刷地俯视石棺。
咚!
棺内猝不及防地发出声音,吓他们一跳。
“恶魔听见了?”
咚!咚!
他们急忙后退一步。
咚咚咚!
似乎里面的东西想出来,闹出很大的声响。
哈尔森大胆提议:“男士负责搬开棺盖,女士准备泼圣水。”
一合计,三位男士一起抬起石棺。
有力大如牛的霍尔德在,哈尔森和盖比觉得棺盖不算重,轻易就搬开。
与此同时,唐若拉和卡丽坦分别往棺内喷香水和泼圣水。
“法克!哪个混蛋泼我!”
棺里传出生龙活虎的男人声,他们暗道不妙。
“现在的恶魔学会人类的语气助词了?”
待三人搬开棺盖,一张臭脸冒出石棺。
“见鬼!说谁是恶魔?”
泰迪卷的头发乱糟糟,冰蓝色的眼珠迸发怒火,眼熟的黑风衣宣示他的身份。
哈尔森、卡丽坦和盖比差点飙脏话。
“卢卡斯?怎么是你?浪费我的圣水!”卡丽坦恶狠狠地瞪棺里的男人。
“该死的卡丽坦,原来是你泼我!”
卡丽坦送他白眼。
“喂,你为什么在石棺里面?”哈尔森侧倚着石棺敲棺身。
“因为——”狼狈的卢卡斯突然盯着在场唯一的东方混血儿,然后看看盖比,一张臭脸无比僵硬。
不会吧不会吧?她这么巧在这里?为什么她这冒牌货和哈尔森、卡丽坦一起?
说好要赢她呢?
该死的!
一只大手揪着卢卡斯的后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你为什么在石棺里面?”霍尔德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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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是谁!为什么抓起我?快放我下来!”
他诧异自己的力气竟然比不上高大的男子,在心里连骂一百句法克。
“我潜入克罗夫家的时候被偷袭,一醒来就在石棺里面。”他得意地冷哼,“你们还不知道吧,克罗夫是信徒的首领,是他主导信徒召唤恶魔,以他的一对儿女为祭品。”
唐若拉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胆色。“虽然你被偷袭丢进石棺里,可是你挺了不起。”
卢卡斯的得意荡然无存。
让他撕烂冒牌货算了!
霍尔德冷冷地补刀:“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情,我们被一群鬼魂和藤蔓包围,希望你带来的圣水也够用。”
“什么?!”
霍尔德松开手,让卢卡斯看清楚现况。
“你们做了什么招惹它们?”
出棺就是绝境,晴天霹雳。
“和你一样,直.捣.黄.龙。”唐若拉勾唇微笑。
卢卡斯麻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盖比弱弱地发问。
沉默之际,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众人喘不过气。头顶的森寒仿佛一把巨大的刀,横削他们的天灵盖。
窸窸窣窣——
头顶的异响使他们面面相看。
唐若拉对他们打眼色,然后一起抬头。
头顶上方的花藤往上收缩,露出没有眼白的男人。他的眼眶被诡异的黑瞳占满,额头留下画成王冠的刀痕。
惨白的皮肤布满青色的血管,他的身体竟然没被藤蔓缠绕。
恰好男人在驱魔圈之内,他愤怒地扭曲面容,青筋从紧皱的眉心延伸到额头,看似他的额头四分五裂。
发现他有下降的趋势,众人立刻散开。
“卑贱的人类!”
他居然发出女人的声音,除了唐若拉,他们震惊不已。
男身女声,证实她对恶魔名讳的猜测。
“立刻驱魔!”哈尔森一喝,往卡丽坦抛出一捆登山绳。
卡丽坦心领神会,接过登山绳的一端套上男人的腰部。接着哈尔森抓着另一端,跟卡丽坦交换位置,捆绑疑似恶魔的男人。
煞有默契的卢卡斯趁这时候掏出项链的太阳神吊坠。
男人一看见吊坠,面容扭曲成抽象画,发出刺耳的尖叫。
唐若拉和霍尔德只觉耳朵疼,但盖比他们则心神震荡,无法集中精神念驱魔的祈祷文。
混乱间,唐若拉给他们的嘴各塞进一片薄荷叶。
一刹那,他们神清气爽。
没来得及深究薄荷叶,卢卡斯马上念第一段祈祷文:
“太阳神,请您赐予您的仆人权利,以您的名义征服邪魔,并压制仇敌的一切权势!”
言毕,他往男人泼去纯洁的圣水。
碰到圣水的胸膛冒出淡淡的白烟,伤害不大,男人反而狰狞地咧嘴一笑。“卢卡斯,我在地狱看见你的妈妈。她是多么善良,多么慈爱。”
卢卡斯咬紧牙念第二段祈祷文。
男人不为所动,继续口出恶言:“你的妈妈是自/杀,她的灵魂上不了神界,只能下地狱,嘻嘻嘻……”
“卢卡斯,别听魔鬼的话!”盖比心急如焚。
唐若拉和霍尔德不方便出手,暂时旁观。
“她为什么自/杀啊?是不是后悔生下你?是不是后悔嫁给你的酗酒老爸?是不是你们逼死她呢?”
“你闭嘴!”
暴喝之后,卢卡斯惊觉男人狰狞的脸放大,因为其贴着他的额头。
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正统的西方驱魔需要读条。
第35章
“神圣的太阳神,因您的庇佑,地狱君王如闪电般自天跌落……”盖比急忙接着念下去,然后不停给唐若拉打眼色,希望她尽快出手。[1]
哈尔森和卡丽坦吃力地扯紧登山绳,要拉男人远离卢卡斯。
“驱魔的第一阶段是恶魔的引诱,卢卡斯,别听他说话!”
“啧,我当然知道!”
卢卡斯想后退远离男人的额头,可是彼此的额头皮肤黏连般,一阵无力。
唐若拉还在旁观。
恶魔都是多嘴的,她担心恶魔泄露自己和霍尔德的秘密。眼下有卢卡斯当靶子,她要悄悄地准备让男人闭嘴。
背囊里倒是有一瓶魔药拥有这样的效果。
而且她第一次看驱魔师驱魔,不妨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观摩。
“……您解救受困者脱离邪恶,您将驱魔的权力赐予仆人们……”卢卡斯硬着头皮抓紧太阳吊坠,继续念下去。[2]
他强忍着男人呼出的灵魂腐烂气味,强忍着干呕,坚持念诵祈祷文。
拉扯绳子的两人没闲着,陪卢卡斯一起念诵。
“离开!你这不洁的存在!”
第二次往男人的脸泼圣水,青筋暴突的脸千疮百孔并冒出白烟,这回彻底惹怒男人体内的恶魔。
他的脑袋畸形扭动,恶狠狠地瞪着四个拥有圣职的人类。
齐声念诵的祈祷文蕴含圣洁的力量,凝聚成神圣的巨钟笼罩恶魔。加上驱魔圈拘禁,他无法操纵圈外的鬼魂入侵。
黑色的瞳孔宛如绝望的深渊,冷冰冰的光泽逐渐有了温度,黑瞳恢复男人原本的碧眸。
“我……在哪里?”男人发出自己的声音,语气凄楚无助。
第一次参与正式驱魔的盖比错愕一瞬。
卡丽坦立刻提醒:“驱魔的第二阶段是利用躯原主的灵魂伪装,别被他蒙骗!”
盖比连忙继续念。
“你们……救救我……请救救我!”
男人的眼神迷茫恐惧,脸上的青筋暂时消失。如果没有经验,会被他骗倒。
唐若拉叹为观止。光是驱赶恶魔离开活人的身体就有几个阶段,更何况驱赶它回地狱?
同行不易啊。
“救命!求你们放开我,它已经跑了!求求你们……”
男人哀求的目光移到没参与驱魔的两人身上,突然瞳孔紧缩,眼球又被一片漆黑侵蚀。
糟了,它还是注意到低调的他们。
唐若拉当机立断,冲到男人的旁边,把手里早已打开盖子的药瓶,往他的嘴里倒药水。
“永远闭嘴吧!”
诅咒当即产生,男人的黑瞳几乎暴突,如何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然后她喷一把辣椒粉,在男人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后,他痛苦地抽搐身体。
离他们极近的卢卡斯也不幸地闻到呛鼻的辣椒粉,狂打喷嚏。
趁着混乱,她抽出白柄的短匕刺男人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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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霎时,男人深渊般的眼睛迸发恐惧的情绪。
然而他无法说话。
他透露不了匕首的底细。
为了演戏逼真,她煞有介事地在男人的额角划一个丑丑的太阳图案。“主天使之王拜蒙,滚出活人的身体!”
一阵旋风以男人为中心卷起,风过之处的鬼魂战栗,连无数的花瓣也发抖。
须臾,一个长着女人脑袋、男人躯体的怪物被弹到上方的花藤前面。它戴着一顶流光溢彩的王冠,背后张开一对充满死气的黑色翅膀。
“真的是拜蒙!”盖比惊叹。
拜蒙属于72魔神之一,是高阶恶魔,前身是跟随太阳神的天使。高阶恶魔全是堕天使,实力比低阶的食尸鬼维塔尔强几倍。
它主宰艺术、金钱和秘法,拥有制造幻觉、操控灵魂等能力。
“恶魔现出真身后实力提升很多倍,还是堕天使,我们……”一脸绝望的卡丽坦想说很难对付,但发现拜蒙粘在花藤上挣扎,无法施展能力似的。
“你们继续驱魔,把它赶回地狱!”
听了唐若拉的话,哈尔森果敢地继续念诵。
回神的卢卡斯和卡丽坦一起念。
被短匕钉着、被念诵之声洗脑的拜蒙一边挣扎一边抽搐,像一只濒死的老鼠。
它怨毒地盯着唐若拉,渴望抓她的灵魂一起下地狱。
进行驱魔的同时,圈外的鬼魂逐渐消失,但是多了许多强有力的脚步声。
霍尔德冷若冰霜,开始活动筋骨热身。
不多时,纵横交错的通道出现许多愤怒的居民。其中一个阴沉的中年男人指着驱魔中的驱魔师,随即,所有居民如同疯狗冲过来。
分心留意周遭的哈尔森等人脸色大变。
一般来说,驱魔圈防不住活人。
现在,驱魔仪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容许前功尽弃!
眼看疯狗居民要扑过来,一道残影闪过哈尔森的眼前。转眼,几个居民被踢倒。
他正要看清楚怎么回事,卡丽坦提醒他集中精神。
没来得及回答,他又看见几个男人被踢飞。
搞什么鬼?
残影停顿的一瞬间,他终于看清眼熟而高大的背影。背影的一记旋踢便同时踢开三个居民,那些居民惊惶地看着反击者。
对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让哈尔森默默地收回视线,专心驱魔。
原来这个平平无奇的助手这么厉害。
他为自己的多虑感到搞笑。
“都上!不能让这些多事的外人破坏仪式!”
阴沉的中年人发号施令,居民们硬着头皮冲过来。中年人的相貌跟被恶魔附身的男人五分相似,霍尔德猜到他的身份。
“快阻止他们!”
提刀的旅馆清洁工朝霍尔德的肩膀砍来,他却连眼神也吝于给清洁工,随手抓来一个攻击者抵御刀锋。
清洁工的刀砍在替死鬼的脸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地下。
霍尔德把毁容的居民当沙包甩,甩开靠近的居民。不一会儿,驱魔圈外躺着横七竖八的居民。
他们没死,受伤而已。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举起□□,有的瞄准霍尔德,有的瞄准正在驱魔的几人。
脸沉如水的霍尔德单脚踩棺盖板起来。
持枪的几个男人目瞪口呆。
那块棺盖板是石制的,起码要五个大男人才能吃力地抬起来。
见鬼,他不是人吧?
食指扣动扳机,枪声震耳欲聋。
横着的棺盖板不仅挡下子弹,还砸去开枪的几人。
“啊!”
“救命!”
他们被沉甸甸的棺盖板压着,吐出浓血。
躲不及的居民受到波及,痛不欲生的伤口使他们无法行动。
比起动弹不得的拜蒙,他更像恶魔。
中年人气急败坏地掏出枪。“如果你们愿意就此收手,我们欢迎你们加入,允许你们分享拜蒙大人赐予的金钱和权力!”
霍尔德冷漠地斜睨所剩无几能站着的居民,思考拿谁挡子弹。
“加入我们吧!金钱、权力、名誉都将属于你们!”
“你们召唤拜蒙的目的就是这个?”
中年人眼神闪烁。“当然,谁不爱这些?”
“既然你坚持撒谎,我不客气了。”
中年人愤恨地开枪。
风云突变,霍尔德的手里不知何时起揪着一个居民的后衣领,他拿居民当人肉盾牌。
根本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移动的!
中年人明明死盯着他。
枪声伴随惨叫消弭,霍尔德身前的人肉盾牌中了枪,其肩膀渗出鲜血。
鲜血的香甜味勾起霍尔德的食欲,他面不改色地压制。
与此同时,居民的信仰灰飞烟灭。
拜蒙成功被驱逐回地狱,消失前,它怨毒地瞪五个驱魔者。
它发不出声音,放不出狠话就被逼回地狱。
所有藤蔓、绿叶和红花枯萎,跟它们的肥料一样成了尸体。
中年人面如死灰,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都别动!”
大批警员把所有人包围,万念俱灰的中年人朝自己的太阳穴开枪。
“别动——”
来不及了,中年人吞枪自.杀。
一地伤员使到来的州警吃惊,他们以为是颜色组织火拼。
“这些居民要攻击我们,我们正当防卫。”唐若拉率先解释。
盖比连忙把圣会准备的文件交给警员,后者看完文件肃然起敬。
警员不再为难他们,只是为他们录口供。
良久,当六人回到地面,黎明已至,曙光逐渐逼退黑夜。
“原来过了这么长时间。”哈尔森五味杂陈地看向唐若拉和霍尔德。“唐小姐,你的驱魔手段真是……特别。康斯坦丁也……一鸣惊人。”
人家刺一刀就把恶魔赶出活人的身体,他们四个念得口干舌燥并且忍受恶魔的诱惑,也伤不了恶魔分毫。
人比人,气死人。
唐若拉坦荡荡地忽悠:“东方人擅长画符驱魔,我学会了一点点,跟你们正统的手段比不上的。”
“哼,旁门左道。”
霍尔德“好心”地提醒卢卡斯:“你的额头有淤青,记得处理。”
卢卡斯嘴角抽搐,气呼呼地独自回旅馆。
卡丽坦早没了竞争的心思,对她的话感兴趣。“东方的符咒是画图案吗?跟文字咒语的力量一样?”
“是差不多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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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用刀画的吗?”
“其实不限工具,只要意志坚定就能画成功。”她没想到卡丽坦这么好学,再问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忽悠,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吧,还有善后工作要做。”
一路的红花尽数枯萎,干枯的花瓣飘落街道,为枉死之人送葬。
旅馆静悄悄,入住的旅客还没起床。
上楼的时候,唐若拉差点熬不住。吃了葡萄干、聚精会神地钉恶魔消耗太多精力,她一边上楼一边昏昏欲睡。
霍尔德轻轻地搀扶她的后背,像是护送公主的骑士。
“好好休息。”他轻轻一摸她的头顶。
她太困,没在意他的动作,关门便栽到床上呼呼大睡。
门外的霍尔德刚转身,发现斜对面的哈尔森还没进房间。
他笑眯眯地对霍尔德说:“想要追求异性,关心是不足够的。”
霍尔德驻足继续听。
“要投其所好地攻陷她的心。”
霍尔德沉默一秒,问:“哈尔森,你成功追求过多少异性?”
那笑脸渐渐沉下来。“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朋友。”
霍尔德笑了一声,回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1]和[2]改自《罗马礼书》
第36章
正午,唐若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想继续睡,不过敲门声缓慢而又有节奏,十分像某人温吞的一面。于是,她睡眼惺忪地开门。
果然,站在门外的是霍尔德,他笑吟吟地捧着午餐。
咕噜……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打鼓。
正午的阳光倾泻房间,坐在窗边的两人仿佛沐浴在金色的海洋。霍尔德托腮看她吃午餐,褐色的短发虽然不比原来的发色好看,不过他的眼睛藏了一抹阳光,闪闪发亮。
镇上没有中餐厅,他给她带了近似中餐的咖喱海鲜饭,不辣的。
“大部分居民成了信徒,外面的商铺都没有开。旅馆厨房的食材有限,你不要介意。”
她舀咖喱饭的手一顿,错愕地抬头。“饭是你做的?”
托腮的他笑吟吟,“好吃吗?”
“好吃。”
有这么能干的仆人,她感动哭了。
“警方已经封锁卡罗镇,还在清查跟‘号角’组织有关的居民,估计会令卡罗镇连根拔起。”
“号角?警方确认他们是‘号角’的成员?”她握勺子的手攥得紧紧的,人恨不得冲出去找居民对质。
她仇恨的情绪尽收霍尔德的眼中。
“在克罗夫家找到大量证据,被拜蒙附身的是他的儿子,现在他被送去市立医院。”
“古董店呢?”
他轻叹一声,“盖比他们刚刚赶过去。”
“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好好吃饭吗?”
她凝视用料丰富的咖喱海鲜饭,打消随便扒两口的念头。
“我已经叮嘱盖比暂时保留古董店的线索。”
唐若拉的心头暖洋洋。
有这么体贴的仆人,用在他身上的珍贵魔药很值得。
她认真地吃完午餐,然后到卫生间洗舒服的澡,才和霍尔德出发。
今天的街道冷冷清清,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门紧闭。看着一片又一片枯萎的花墙,唐若拉产生一个疯狂的猜测。
恶魔频繁出现,会不会像那些花藤一样想占据某个地方?
她认为猜测成立,两次出现魔法阵,藏在暗处的疯子准备举行可怕的仪式。
路上吵吵嚷嚷,被滞留的游客怨声载道,一些去找警员理论,一些坐在露天咖啡厅拍摄封锁的盛况。
古董店的门前有警员看守,盖比在店面等候,亲自领他们进去。
见识过霍尔德一夫当关的恐怖实力,盖比看他的眼神多了畏惧。
“这次的发现太重大,警方必须把守这里和克罗夫家。唐小姐、康斯坦丁,这回你们帮了圣会一个大忙!”
来到古董店的地下室,她才知道这个忙有多大。
“我们保留现场,警方来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乱。”
凌乱的地下室被人匆忙清理过,半成品魂盒撒落在地,一些制造魂盒的设计图纸四处飘散。
唐若拉产生不好的预感,“店主呢?”
“唉,跑了,警方搜卡罗镇的时候没找到他,估计他昨晚感到不对劲就跑了。”
她握紧双拳。
“不过你不用灰心,那儿或许还藏着你父母所在的线索。”
盖比指着工作台上的一堆纸张。
大部分是用拉丁文写下的话。其中一张,用炭笔绘画一扇黑色的门。普普通通的黑色长方形,像是随手画,只有唐若拉看出是一扇门。
她心中大骇。
霍尔德察觉她脸色苍白,碍于地下室人多便没多问。
“这次‘号角’死定了!”满面春风的哈尔森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为什么这么说?”霍尔德希望就此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看见她好奇地抬头。
“哈哈,克罗夫家的证据显示,这里是‘号角’其中一个大窝点,负责召唤拜蒙并供养。隔壁镇不是发生过‘黑山羊’事件吗?就是他们教唆,想着发展成员,现在被我们一锅端了,他们貌似还有几个这样的据点。”
“为什么要召唤拜蒙?”
“不知道。”卡丽坦也走过来,“但是知道石棺下的魔法阵作用。克罗夫家的地下室也存在许多图纸,其中一张画着那个魔法阵。”
哈尔森打了个响指。“魔法阵的作用就是让拜蒙在活人身上复活。克罗夫的儿子太虚弱不适合,他们正在寻找新的、强壮的男性身体。”
“卢卡斯?”
“他是个倒霉鬼。”
“可惜古董店的店主跑了。”唐若拉耿耿于怀。
差一点就能知道父母失踪跟他们的关系。
“放心,圣会和警方会追捕他。”卡丽坦面带忧色,话锋一转:“我们踹掉‘号角’大窝点这事很快会传播出去,他们就像暗处的毒蛇,一定会报复。若拉,你还是加入驱魔会接受圣会的保护吧。”
“难道要24小时呆在圣会才安全吗?”唐若拉笑了笑,豁达的目光落在纸上的黑门。“该来的始终会来,我不害怕。”
卡丽坦欲言又止。
接着,两人随盖比来到克罗夫的大宅。卢卡斯看到他们,想起昨晚的窘迫,冷着脸到别处去。
大宅的地下室被警员翻得底朝天,他们不停地拍拍拍。
地下室的线索跟哈尔森说的一样,果真没找到召唤拜蒙的原因。
末了,唐若拉和霍尔德回到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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