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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新冬来临
次日天亮, 武安长公主被圈于牢中的消息, 便如插了翅膀一般, 飞遍了朝野与民间, 一时引来如沸议论。
这长公主仗着有功, 在京城跋扈骄奢多年, 早令群臣怨声载道。如今长公主一倒, 竟无多少怜悯之声,多的是大喝痛快、纷纷叫好。
譬如从前长公主爱吃新鲜的桂圆,便有无数下役策马往返于京城和桂圆产地, 日夜奔波、不得安寝饭食,只为了能让长公主吃上可口桂圆。若是稍有不顺,桂圆耽搁了那么一两日, 这群下役的性命也将不保。如今, 这些被欺压的下役们皆大呼老天有眼。
长公主一倒,过了七八日, 贾太后也忽然病倒, 日夜噩梦。不仅如此, 李源宏瞧着也似是病弱了些, 总是在咳嗽着。群臣见了, 不由心底纳闷:不过短短几个月, 怎么这天家的几口子人,个个都成了病歪歪的样子?
但群臣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李源宏照例十日一朝,拘禁长公主后, 他顺道还了许多冤屈之人的清白。这其中, 便有秦檀的母亲,秦二爷的元夫人朱氏。李源宏不仅正了她名声,还赠了追封。
秦檀知道,这不代表李源宏真心悔过。他是如此自负傲慢的帝王,这样的追封仅仅是顺手带过,并非是有意为之。但是,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然是最好的了。
母亲的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安息了。
冬日就要来了,下了几场秋雨后,日子一日比一日冷,京城的树枝褪光了叶片,只留满巷子光秃秃的丫杈。那些平日在枝头欢快的鸟儿都南飞过冬去了,使得京城也冷清不少。
秦檀令下人去修缮了一下母亲的墓地,又挑了个吉利日子,将母亲的灵位摆进了秦家的祠堂之中。因朱氏有封诰,依照大楚习俗,竟得摆在那些老祖宗太太的跟前了,一时间,叫秦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秦檀并不想让母亲的牌位进秦家门。但她知道,母亲一生挚爱父亲秦保,如若将她留在秦家外头,她定会孤单。因此,秦檀决定遵照母亲朱氏的意愿。
等入了冬,秦檀的身子也有小三个月了,胎象更稳。怀胎三月的时候,最易困倦。本就是冬日,外头天冷,屋子里暖炉一熏,她便愈发地昏昏欲睡了。谢均每次来,十有八/九,她都是一副困倦的样子。
“虽孕妇确实容易困倦,可常在屋里坐着、躺着,对身子也不好。”谢均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医道,这样对秦檀道,“若是有空,还是得到外头走走。”
两人缩在屋里,铜盆里的银丝炭火烤的正热。秦檀曲着腿缩在炕上,把绒绒的长毯盖在膝腿上。她本在做针线活,闻言,头也不抬,道:“外头这么冷,我不想出去吹风。”
“那也要在屋里走走。”谢均将书卷起,扣扣桌面,道,“多走走,生产时更容易些。”
秦檀有些纳闷:“相爷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竟比曹嬷嬷还要懂一些!”
谢均咳了咳,有些不自在。他俊朗的面容微红,转开话题道:“檀儿,你更喜欢一个女孩儿,还是一个男孩儿?”
秦檀闻言,放下正在做的小鞋子,沉思托腮道:“我是更喜欢男孩一些的。我自己是个姑娘,吃尽了苦头,深知女子的不易。因此,若我生的是个男孩儿,他也能活得更轻松些。”
她低头,看着自己做的小鞋子,料子挑的都是男孩儿的深石蓝色。
谢均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女孩一些。若是个姑娘家,定能如檀儿一般容色出众、气质夺人。”
“你这么贪心?”秦檀重新拿起了线,笑眯眯道,“有一个大的不够,还想要个小的?”
“一个小的哪里够?多有几个相伴,那才叫好。”谢均的话愈发过分了,“只是得看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若是福气不够,那也只能想想。不过,那些个孩子们的名字,我倒是已经想好了的。”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宣纸,仔细展开。秦檀定睛一看,见上面见写了一溜字,合计十来个男孩女孩的名。她不由用手帕掩着唇,低低笑起来:“我哪能生这么多!未免高看我了。”
“孩子不用,孙辈还能用。再不行,还有曾孙。”谢均翘着唇角,用指尖划了其中两个字,道,“我已想好了,檀儿这一次生育,女孩便叫‘嬅’,男孩便叫‘烨’。……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想法罢了。檀儿若喜欢,自己想一个便是。”
秦檀再往下一瞧,那纸上还有一大串挑好的名字,分别是“環”、“霈”、“嫤”、“昶”,什么样的都有。
“美玉为環,好貌为嫤;白日为昶,恩泽为霈,都是些好的意思。”秦檀说罢,慢慢叠起这张纸,“但我终究是个粗浅之人,不怎么读过书,也品不出其中精妙的区别来。谢郎你看的书多,你定便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丫鬟红莲的声音:“夫人,相爷,魏王殿下来了。”
秦檀张望一下,忍不住笑问红莲道:“怎么谢荣没陪着你来?”
站在细帘子后的红莲微微吃惊,旋即,面飞淡粉,低声道:“夫人可不要拿奴婢开心。”
“我瞧你二人整天‘红莲姐姐’‘荣大哥’的,关系好的很。”秦檀笑得更甚了。
谢均也笑了一下。很快,他道:“我先去见一下魏王殿下。他忽然驾临,兴许是有什么要事。皇上前几日才在朝中宣布了他与殷二小姐的婚事,指不准便是那婚事出了问题。檀儿你有身孕,还是在屋里好好休息吧。”
“哎,”秦檀攀住他小腕,道,“你不是让我多走走?我也跟着你一道去。趁着还没下雪,多动动。”
她的脾气,谢均一贯知道,想要劝是劝不动的。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檀去了外院。
魏王李皓泽站在待客的堂屋里,神情颓靡,嘴旁还挂着一圈胡渣。瞧见谢均夫妇来了,他转过那挂着两个硕大眼圈的面庞,道:“还请相爷、夫人,救救我母妃。”
他本来是个英俊皮囊,如今变得这么憔悴,瞧着就叫人惊奇。
“魏王殿下的母妃……可是姚太嫔?”秦檀疑惑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魏王的母亲,本是个普通的宫女;她被先皇帝酒后一夜临幸,有了魏王李皓泽。她诞下皇子有功,从奴才变成了主子。但因身份实在低贱,她熬到先皇帝驾崩,也只是个常在的分位,连封号都没有。只在先帝过身后,礼部考量着魏王的身份,才给了她一个太嫔的名号。
但是,姚太嫔的身份,依旧是那么不尴不尬的。因从前是个宫女儿,母子俩又都是无宠之人,于是,宫里谁都能踩上一脚。那些小辈的李源宏妃嫔,看到了她也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那些个新入宫的年轻女子,都拿姚太嫔当个影子人;更别提是当宠的恪妃之流了,若是碰到了太嫔,恪妃张口闭口的都是“晦气”。
李皓泽揉揉眉心,道:“太后怨恨我将长公主谋逆之事禀报皇兄。她说,若非是我告密,皇兄不至于会这样对待长公主,因此,她拿我母妃泄愤,说是要母妃去她宫中,重新做个宫女,与其他婢女一道伺候太后。”
谢均闻言,蹙眉道:“真是荒唐!长公主谋逆,又岂是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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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下的过错?”
“我也是这么想。”李皓泽抚着眼下乌青,道,“我终日只做游手好闲之徒,便是为了令皇兄不疑心于我。若是我对长公主谋逆之事隐瞒不报,岂非令多年苦心毁于一旦?…便是,便是我愿做这个人情,我也当考虑殷二小姐与殷家的处境,不能将他们卷入祸患旋涡。太后娘娘此举,实在是无理取闹!”
秦檀闻言,亦是赞同。
虽说那姚太嫔从前就是伺候人的奴婢,可她如今贵为魏王生母,又岂能再回去做个服侍人的宫女?贾太后真是太会折腾人了。
更何况,去了手段很辣的贾太后那里,这太嫔还指不准能否活下来呢。阴毒老辣如恭妃,都没在贾太后的手里讨得好处,如今照样在灵宫做个女尼;更何况是无权无势、身份尴尬的姚太嫔?
“太后听闻我与摇光小姐的婚事,愈发震怒,说我是因着出卖了长公主的缘故,这才混得了这么好的婚事。”李皓泽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她竟这般折辱摇光小姐。”
谢均道:“魏王殿下,看在我与殷二小姐是远方堂亲的份上,此事,某能帮则帮。”
“堂亲?”秦檀愣了下,忽然想起来,谢均当年推拒殷摇光婚事的时候,找的可不就是这个“堂亲”的借口么!如今再听到这“堂亲”二字,她竟觉得十分好笑。
李皓泽感激道:“我虽为王,却无权势,又人微言轻,日后还要去往封地,再不能留在京城。若宰辅大人能伸出援手,我感激不尽,一定会记着这份恩情。”
李皓泽提前道谢罢,这才离去了。
他披上厚厚披风,口中呵着白气,朝外头正门去了,背影有几分颓靡。
谢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对秦檀道:“檀儿,你看,”
“看什么?”
“便是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了,也始终会记挂着爹娘。日后嬅儿出嫁,咱们也无需流太多眼泪。只要两家常常走动,嬅儿便和在家做姑娘时一个样,照样能侍奉我们两个老人家。”
秦檀:……
你怎么又开始了!
秦檀:“咳,相爷,我有一句话想说。”
谢均:“嗯?”
秦檀:“只有您是老人家,我不是。毕竟咱俩,可是太后娘娘钦定的老夫少妻呢。”
第82章 狮子猫儿
魏王所求, 说难不难, 说难也难。
说不难, 那是因为将姚太嫔带出太后那儿, 其实尚算容易。只要谢均与李源宏求个情, 或是秦檀拜见殷皇后与恪妃, 想必便能达成此事。难的是, 如何让贾太后死心,不要再掐着姚太嫔做妖。
如今长公主下狱,贾太后满心怨气, 无处发泄,只能挑软柿子掐。这姚太嫔,恰好就成了那个软柿子。
谢均虽答应了魏王, 但也只说是看在殷摇光的面子上, “尽力而行”,未必能成。
过了几日, 天气更冷了些。人只要走出屋子, 一张口便会呵出一团白气来。新做的冬衣袖边与领口上, 都镶了一圈绒绒的软兔毛。秦檀这时候更畏冷一些, 随时随地都抱着毛手筒和小暖壶。
“过几日就该下雪了吧?”秦檀站在屋檐下, 望着外面光秃秃的庭院, “今年这么冷,雪也许格外大些。”
青桑扶着她,答道:“要是真下了去年那样的大雪, 岂不是又会生出好多灾民来?”
“那可未必。吃一堑, 长一智。有了去年的事儿为鉴,想必那些地方父母官都已做好了准备。”秦檀道。
青桑不懂这些国事民生,嘟嘟嘴,小声转了话头:“红莲姐姐今天不当值,兴许呀,又是和谢荣在一块儿呢。”
“这个丫头,怎么就瞧上谢荣了?”秦檀有些纳闷,“虽那谢荣确实是无所不能,人又风趣,颇有谢家门风。可我平时没怎么瞧见他二人讲话呀?”
一听到八卦,青桑就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说道:“哎呀夫人,您是不知道!从前相爷每回给您送信,都是荣大哥来跑腿。您又专门打发红莲姐姐去拿信,一来二去的,可不是熟了吗?想要不说话都难呢!”
秦檀微怔,道:“我倒是没想到了!罢了,红莲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回头问问相爷,舍不舍得割爱。”
青桑闻言,忽然唉声叹气道:“也不知道荣大哥肯不肯娶红莲姐姐做正头娘子呢!荣大哥虽是谢家的下人,可也不是一般的下人,是自小养着,拿十八般武艺磋磨着,也没签过契。放了出去,那铁定能做个一方豪杰。可红莲姐姐她……”
秦檀明白了她的困扰。
秦家的家世,本就不算太出众。更何况,红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虽然是大丫头,但依旧是奴仆,和谢荣这种自由之身的男人,完全不同。
“罢了,等我先问问两个人的意思吧。”秦檀道,“只是若红莲出嫁了,少不得再添些新人进来,回头还得劳烦你调教着了。”
她与青桑说罢,便回屋里坐着绣花。这些日子,她一个劲儿地在绣小孩子的用具,曹嬷嬷偶尔也来帮把手,两人已绣成了许多物件。
等谢均下朝回来了,秦檀便去外头接他,亲手给他解披风。
“相爷,我有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她将披风递给曹嬷嬷,小声道,“你家谢荣,可有许过婚配?”
听到“谢荣”这个名字,谢均怔了一下。他把手悬到暖盆上头取暖,慢声道:“婚配倒是没有……不过,这小子心底有人了,婚嫁之事,我不敢乱做主。”
秦檀心头微微一动,问:“是谁?”
“我也问不出。”谢均道,“还得叫他自己来说说。”
秦檀心底已有了底,笑道:“那就劳烦相爷把他请来一趟。”
约莫半柱香后,谢荣就带着满心忐忑站到了两夫妻跟前。
想他谢荣,无所不能,精通百艺,兢兢业业,和蔼可亲……可他今儿个是犯了什么大错,竟需要相爷与夫人两个人一起郑重其事地把他喊去?
谢荣心底愈发紧张了。
“相爷,夫人好。”他很老实地请安。
秦檀抱着暖手筒,手边桌上还摆着一副棋。谢荣偷偷瞄一眼,发现相爷已是毫不留情地把夫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也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忧,只是找你帮个小忙。”秦檀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我那个大丫头,叫做红莲的,是吧?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
谢荣闻言,一颗心咚咚跳了起来。
他哪能不知道红莲啊!夫人身边做事的大丫头,人长得秀气温婉,做事又成熟稳重,虽总喜欢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大好”,可瞧着就是个贤惠人;连做的荷包,都绣工精致,讨人喜欢。
夫人怎么突然提起红莲的婚事来了?
莫非,是有心将红莲许配给他了?
谢荣忽而有些紧张了。
老实说,他跟在相爷身边之后,就没怎么想过娶妻生子的事儿。相爷给皇上做事,平日差遣他,多的是生死之事。若再娶个寻常姑娘,岂不是拖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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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红莲的年纪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我琢磨着想给她寻个好人家。”秦檀道。
“哎……”
这么一听,谢荣就有些不对味了。这红莲姐姐是他熟悉的人,冷不防要配给其他的小厮,或者外头的男人,多少觉得有些不痛快,仿佛让人白占了便宜似的。
“你与诸位小厮家丁熟,不如你瞧瞧,有哪些人是勤快老实的,比较合适?”秦檀笑得更深,“这个差使,就交给你了。”
谢荣懵了一下,心底七上八下的。
红莲今早还给他送了一壶茶,说是攒了银子去外头换来的。如今就把她推给别人,这也着实有些不厚道了。
于是,谢荣壮着胆子,道:“夫人若是不嫌弃,小的……毛遂自荐?小的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是勤快老实的,一定不会亏待了红莲姑娘。”
谢均怔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谢荣,你从前可没这么多心眼啊。什么时候瞧上的人家姑娘?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都不知道?”
秦檀做出诧异神情,道:“我那丫头虽是奴仆,却也是个倔的,绝不肯做妾,一定要做正头妻子。谢荣,你是自由身,而红莲是我的家生奴婢;你二人虽都在谢府伺候,可身份却是天差地别……我是不敢为难你的。”
谢荣搓搓手,笑道:“这不算事儿,这不算事儿。只要红莲姑娘不嫌弃我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一月里大半日子得在相爷跟前漂,那我就老老实实娶她做妻子。”
“哦?”秦檀皱眉,一副不信的样子,“你当真愿意娶她做妻子?别勉强了自己才是。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是当真欢喜红莲,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谢荣咳了咳,道:“当真欢喜,当真欢喜。红莲姐姐性情温柔,和我小时候想过的贤妻良母一个样子,再好不过了。”
谢荣都这样说了,秦檀不再为难他,笑眯眯地让他回去等消息了。没一会儿,秦檀又把红莲叫来跟前。
红莲今天不当值,本在房里做针线。被忽然叫来跟前,她也是有些仓促。对于这个贴身丫鬟,秦檀就不耍花招了,开门见山道:“红莲,我和相爷有意把你许给谢荣做妻子,你可愿意?若是不愿,我们绝不勉强。若是愿意,我便替你风光发嫁。”
红莲闻言,刷的红了面颊,平日里稳重的人,也有些结结巴巴了:“怎的,怎的这样突然……”
“这哪里突然了?我早提过八百回要为你和青桑寻个去处,青桑还闹腾着不肯嫁,我自然只能操心你的事情了。”秦檀笑道。
红莲懵了一会儿,便红着脸谢恩,说道:“奴婢谢过夫人的恩典。”
“成了,你去吧。”秦檀摆摆手,道,“能看到你有个好去处,我心底也爽快。”
等红莲退出去了,秦檀一回头,发现谢均又在出神。她戳了他一下,才叫他回过神来。谢均转眼望向秦檀,道:“看着谢荣娶妻生子,我便不由想到将来孩子娶妻的场景,感慨万千……”
秦檀:……这老头子怎么又开始了!
午膳后,曹嬷嬷便来了秦檀房里,帮着一道处理府里的事。冬天一来,就要忙着年关的事儿,走亲访友、各家礼品,都要写进单子里。不过曹嬷嬷处理惯了这些事情,至多只是请秦檀过目一下,不需要她多操心。
另外,便是曹嬷嬷消息灵通地知道红莲好事将近,打算着另拨一个得力的姑娘到秦檀这里来做大丫头。
“还有一件事儿,方才老奴忘记说了。”曹嬷嬷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礼单,道,“今年东边的宗亲,给咱们府上送了只狮子猫,白乎乎、毛茸茸的,眼睛还是蓝色的,瞧着很是讨喜呢!夫人要不要瞧瞧?”
谢均原本在旁看书,闻言阻止道:“夫人有身孕,别让猫冲撞了她。这狮子猫虽名贵,现下还是别放出来溜达了,找个地儿好吃好喝地供着,毕竟是族亲送的东西。”
曹嬷嬷问道:“相爷不想瞧瞧?老奴记得,相爷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这些小东西?先前相爷得了只鹦鹉,还宠的如珠似宝呢。”
秦檀:……嗯,可能是那只会大喊“谢均”混蛋的鹦鹉?
谢均合了书本道:“算了,不看了,左不过是一只狮子猫。”
“那就先把猫儿养在右边的耳屋里,等以后方便了,再放出来。”曹嬷嬷笑道。
秦檀没当回事,便这么听听算过。
结果,小半个时辰后,她在游廊另一头撞到了谢均——他正把耳朵紧紧贴着那扇关有狮子猫的房门前,细细聆听什么。
秦檀:“……相爷您这是在干嘛呢?”
谢均直起身,神色淡然,道:“在听猫喝水。”
秦檀:……
第83章 雪团耍闹
秦檀也是没有想到, 谢均会对这只狮子猫如此感兴趣。想着这猫也能给谢均解解闷, 便干脆让人把猫放出来溜达。
这只猫生的一身雪白皮毛, 眼睛蓝盈盈、水灵灵的, 性子也温顺, 很是亲人。碰着脚边走过一个人, 无论是主子、下仆, 男的、女的,它都一咕噜躺下,袒露出肚皮来, 任人揉捏。若不是秦檀怀着身孕,她也想上前与这猫玩上一阵。
谢均给这只狮子猫取了名字,因它通身雪白, 就叫做汤团儿。
自从汤团儿来了府里, 谢均闲暇时候,便不怎么看书下棋了。他大部分空余时间, 都陪着秦檀;偶尔秦檀休息了, 他便去逗弄逗弄这只猫。
某一天, 秦檀见他面有愁色, 便问道:“相爷这是怎么了, 一副烦恼样子?”
“我在想, 我待这只猫这么好,吃的、喝的,俱是我供应, 可它待旁人和待我一样热情, 仿佛所有人都和我一般似的,真是一只薄情的猫。”谢均摇摇头,如此说道。
“相爷何必和一只猫仔细计较?”秦檀坐在屋里,笑眯眯道,“猫和人可不一样。不管你对它多好,在猫眼里,你与旁人可没什么区别。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有权势,不管你多薄待旁人,你都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个。只要你倒了霉,便人人都会敬而远之。”
谢均揉揉眉心,道:“我也不过是无心一说罢了!不会当真和一只猫去计较。”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猫叫。秦檀推开窗一瞧,只见汤团儿正在飞扑着挂在屋檐下的小金笼。那鸟笼里住着的,是谢均送给秦檀的那只红头翡翠胸大鹦鹉,它此刻正惊慌地扑闪着翅膀,胡乱地嘎嘎叫着。
“谢均混蛋!谢均混蛋!”鹦鹉又开始喳喳起了最顺口的一句学舌之语。
“喵嗷呜”
两夫妻瞧见了,不由都有些想笑。谢均仔细盯了一会儿那猫,眼底微亮,道:“檀儿,你说的对,只要一个人倒了霉,旁人都会敬而远之。我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将姚太嫔从太后娘娘那儿捞出来了。”
过了晌午,曹嬷嬷领来了七八个年轻的丫鬟,俱是家生里出挑的,请秦檀挑选几个,顶替红莲出嫁后的位置。
几个丫鬟低眉顺目地站在跟前,偶尔抬起头,都是满脸期盼。
这做夫人的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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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到底和外院的不一样。不仅月钱高,说出去也体面,嫁人也能嫁的更好些。更何况,这位秦家来的夫人脾气不错,从不拿腔作;只要手脚勤快不犯蠢,赏钱也是常有。几个丫鬟为了争名额,把脑袋都给削尖了。
看着这一排丫头,青桑附耳过去,细声道:“夫人,你可绝不能挑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免得引狼入室啊。”
秦檀端着茶杯,慢声道:“一个人心思正不正,可不是光看外貌就能决定的。青桑,你这话可有些不对了。”
她一贯是只看人性格,不看人神貌。若是因一个丫鬟长相出众,就暗觉得她是个红颜祸水、会卖弄风骚,那便成了无稽之谈了。
最后,秦桃挑了两个丫头。一个圆脸虎牙,身材壮实,赐了名字叫绿鬓;一个瞧着温柔仔细的,赐了名字叫紫烟。
这两个丫头都被领下去了,还要仔细调教一阵时日,才能到秦檀房里来伺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秦檀正和谢均说着年关走亲戚的事,曹嬷嬷忽然来报:“夫人,您娘家的五姑娘来了,哭哭啼啼的样子,一直在正厅那坐着呢。”
“五妹妹?秦桃?”秦檀露出微微头疼的样子,“我可不想见她,准没好事。”
曹嬷嬷也是苦口婆心的样子:“老奴听闻,秦五小姐马上要出嫁了。这等节骨眼上,却跑来咱们家,也不知是图些什么?”
秦檀只觉得脸皮都微微发热,道:“曹嬷嬷见笑了,我娘家人……一贯都这般不知礼数。”
曹嬷嬷很惶恐,道:“老奴不是那种意思,老奴知道,夫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相爷早些个就提点过奴婢几个,得好好敬重夫人。”
谢均道:“既然是你五妹妹,不如就叫她进来坐坐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冷坏了。”
秦檀眸光微转,道:“那也不是不行,省得别人说我薄情寡义。只是我这五妹妹,向来心思不正,我不喜她见到你。这样吧,相爷先出去回避一阵子?”
谢均并不肯答应:“我留着吧,省得你娘家人又出什么新主意。”
“你…”秦檀摩挲着暖手炉,临时有了个主意,“汤团儿刚来我们这,也没个窝。天寒地冻的,你怕冻坏了我五妹妹,却不怕冻坏了汤团?下人做事不仔细,你亲手给他打点个被窝去,别冻坏了它。等我身子轻了,我还想好好抱抱它呢!”
一听到汤团的名字,谢均便听话了。他搁下手里数珠,当即撩了袖口,对曹嬷嬷道:“嬷嬷,库房里还有棉花布料吗?再叫个绣娘来,我们去照料照料汤团。”
待谢均走后,秦檀便打发青桑去把秦桃领进来。如今红莲去备嫁了,她跟前只有一个大丫头,多少有些不方便了。
且说秦桃哭哭啼啼的,一路擦眼泪,跟着青桑进了内院子。她打眼望去,只见这谢家高楼连苑,古朴清幽;一树一花,俱是典雅,屋宇飞檐都透着一股清隽之姿,让人一看便知此乃世代钟鼎之家的宅邸。与谢家相比,秦家那真如一个暴发户一般,里外都差得远了。
待进了秦檀的屋子,秦桃越发看的眼睛都要直了——这陈设、摆件,哪样都是价值连城。怀着身孕的三姐姐坐在炕桌边,一身富贵,鬓上插一把镶南珠的赤金簪子,和腕上隐隐藏在兔毛镶边里的金镯子互相映衬,真是叫人心底艳羡。
艳羡归艳羡,秦桃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见到了秦檀,她当即大声啼哭起来,哭的屋子里的曹嬷嬷都露出嫌弃之色。
“三姐姐,这一回,你可不能不管我呀!大夫人和母亲都想着法子苛待我,竟要嫁我去商人之家!咱们秦家,再怎么说也是京城名流,怎可把女儿下嫁于商户呢?”秦桃的眼泪淌满了衣领,“先前桃儿都被关在屋里,如今将要出嫁了,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才寻了个空溜出来见三姐姐。三姐姐,这京城里只有你能帮我了!”
曹嬷嬷很不悦道:“秦五姑娘,咱们夫人怀着身孕,受不得吵闹。”
秦桃被吓了一跳,只能噤声了。
秦檀揉揉太阳穴,道:“五妹妹,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这婚事都走了六礼了,迎亲的、接亲的都准备好了,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来求我,三姐姐也没法帮你。”
秦桃一听,越发心急了。她可不想嫁给什么商人!“三姐姐,不用您费心思,我已经想好了!”她默默地流着眼泪,道,“就让我在姐姐家藏一段时日吧!姐夫家大业大,不会怕爹爹责骂!”
此言一出,连曹嬷嬷都露出无语之色。
“五姑娘,你便是不想嫁给那商户,你也该仔细考量。哪有借住在姐姐家中的?”曹嬷嬷忍不住劝道,“坏了您自个儿的名声不说,还坏了咱们相爷和夫人的!更何况,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躲得了十五吗?”
秦桃不解,哽咽道:“为什么躲不过?姐夫这样权势滔天,和皇上称兄道弟的,难道还不能堵住那丁家人的嘴巴吗?”
秦檀听了,心里暗道:真是个蠢货!
她自个儿不爱惜名声,竟还要拉着谢均?真是天方夜谭。
“行了,五妹妹你也别哭了。好不容易来我这儿坐坐,先休息休息,擦擦眼泪。”秦檀转身,对青桑招招手,“青桑,你去把小厨房热着的鱼片羹拿来,给五妹妹端上。记得我先前说的话了?把汤团儿关好了,别让她跑出来冲撞了别人。”
青桑挤弄个眼色,说了声“是”便下去了。
秦桃停止了呜咽,只专心致志打量起周遭来。只见那绣屏浮金线,宝架置名花。三姐姐手边触手可及的,还有一柄金灿灿的镶玉如意,连垂着的流苏红穗子,都在秦桃眼里闪闪发光,显得无比诱人。
要是能在三姐姐这里住下……
甭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先在三姐夫跟前露个脸再说!只要能让三姐夫对自个儿上了心,丢了名声算什么?
秦桃正这样想着,青桑端着鱼片羹上来了。她走到秦桃身边,手一抖,身子一歪,那鱼片羹便全数倾倒在秦桃身上,烫的秦桃尖叫起来。
“你这贱婢!怎么服侍主子的?”秦桃慌慌张张地去擦身上的汤渍,大喊大叫起来,“一个丫头,毛手毛脚的,看本小姐不把你打发去窑子里!”
“五小姐恕罪,五小姐恕罪。”青桑接连告错。
下一瞬,只听得“喵呜”一声喊,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冲了进来,直直地往秦桃身上扑,伸出小舌头就去舔秦桃的脸蛋。猫的舌尖有倒刺,毛毛糙糙的,舔的秦桃尖叫不止。
“哎,五妹妹,你可要小心!”秦檀站远了些,笑道,“这猫儿平常就亲人,你抱着摸摸就好。它可是相爷的爱宠,捧在心尖当宝贝似的疼着。哪个丫鬟被这猫刮花了脸,相爷还要怪那丫鬟脏了猫儿的爪子呢!”
秦桃一听,愈发惊恐了。
什么丫鬟,什么猫儿,这根本是三姐姐在记恨自己,不肯帮忙!要是一定要在谢家留下,指不定哪一天,就被这个心思阴毒的三姐姐给毁了容!
秦桃哭哭啼啼的,不敢再多留,待好不容易将猫赶了出去,秦桃道:“三姐姐,是五妹妹叨扰了。桃儿这就走,三姐姐不要怪罪了。”
待送走了秦桃,秦檀心满意足地回屋子去了。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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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瞧见谢均正哄着雪团往猫窝里钻。那猫窝是新做的,缝了点棉花,用的是圆鼓鼓的料子,瞧着喜气又暖和。只见雪团儿在精心制作的猫窝前溜达了一阵,然后,哧溜一声,钻进了旁边的大口木箱子里,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猫窝里一片寂静,旁边的木箱子里,倒是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谢均淡淡地转过了身。
秦檀:“……相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谢均:“我有点儿伤心。”
秦檀:……
第84章 太嫔归家
秦桃从谢府离开后, 便被捉回了秦家。
秦家赶婚期, 想着在年关前就将她嫁出去, 急急忙忙地备好了婚事, 将秦桃嫁去了富户丁家。虽是低嫁, 但正因如此, 那丁家全门都愿如供奉菩萨一般, 伺候着秦桃。便是没了权势,依旧能靠财富活得衣食无忧。
秦檀并不对她的结局感到遗憾,她从来不是个富有同情心之人。当年秦桃为了将她赶出家门, 联合继母宋氏,疯狂地污蔑栽赃于她。那时的秦桃,本就打着毁了她一辈子的主意。
秦檀自认没有以牙还牙, 已是极大的仁慈。
十一月过了中旬, 秦家便敲锣打鼓地将五小姐嫁了出去。秦檀到底是她的嫡姐,不得不在秦桃出嫁之一日, 回秦府来给她添妆。
这一日的天气格外严寒, 她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下马车时仍微打了个哆嗦。所幸谢均立马塞了个暖手筒过来, 这才缓解了她的寒冷。
秦府上下, 一片红色, 匾额两边各自悬了个大红的死气风灯。下人们互相见着了,都纷纷道声“借五小姐的吉利”。秦保倒不见得有多欢畅,只是木着脸坐着。毕竟庶女嫁的是个商户, 不是件多光彩的事情。
但是, 一旦听闻秦檀和谢均来了,秦保便立即有了精神,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快,快去把三姑爷和三姑奶奶迎进来,再去端两杯热茶来,可不能怠慢了!”
秦桃虽嫁的不好,可秦檀嫁的那却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檀儿还是谢家的正夫人,那全京城的人都不能看扁他们秦家。
小腹微挺的秦檀撩开厅堂的门帘,跨了进来。秦保一见她的身量,便愈发喜上眉梢了:“檀儿,你可得小心点。你怀着的,可是谢家的孩子,万万不能伤着了。”
说罢,秦保便一副慈爱的样子。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秦檀,耳语道:“檀儿呀,你这肚子,可千万要争气点,万万得是个男孩!这样儿,便是以后有侧夫人和贱妾进了门,也是万万动不了你的!”
秦檀见父亲果真还是这副老脾性,心底也很是无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父亲的趋利逐益,早该习惯了。抬头一看,发现秦保面容微微衰老,两鬓花白,法令纹和额上皱纹一样深陷,只有那双为权势所迷的眼眸,依旧精光熠熠。
秦檀与秦保随意说了几句,就叮嘱青桑去给秦桃送礼物。她添的嫁妆是几匹少见的布料,不算出挑,但也尽了本分。
外头锣鼓喧天,热闹的熙攘嬉笑声越来越近。未半个时辰,便听到声声“新郎官来咯”的喊声。秦檀站在屋檐下远远一瞧,看到门前人头簇拥处,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生的也是斯文俊秀。
“大夫人果真是给五妹妹留了后路的,这丁少爷长相俊秀,倒也不错。”秦檀道。
“长相俊秀?”谢均蹙眉,压低声音,问道,“檀儿,你说,是这丁少爷长相更俊秀,还是为夫长相更俊秀?”
秦檀:……
“相爷,你与人家比什么呢?”她掰掰谢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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