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
恰恰是在第三天的夜里,一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再一次发生了这艘本该无懈可击,不存在外虫乱入的可能的星舰上。
……
三天后。
第五星系,苍恒星。
傍晚。
结束了一天的巡逻,携伤归来的年轻军雌垂下眼眸,随手捞起一块绷带,漫不经心地咬着绷带的一角,用毫发无伤的另一只手,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个堪称潦草的结。
自我“治疗”结束。
年轻的军雌打了个哈欠,跟随着着支部下班的虫潮,掉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
步,身后便传来相熟战友的叫喊——
“克莱因!”
被称作“克莱因”的年轻雌虫脚步不停,后方的军雌却冷不丁追了上来,保持着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距离,兴致勃勃地道:“我说真的啊,克莱因,你今天真不考虑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今天的场子……”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什么秘密一般,神秘兮兮地道:“还有真正的雄虫哦。”
他说得眉飞色舞,被安利的雌虫却仍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表情,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哦。”
年轻的雌虫表情不变,懒洋洋地回答:“没兴趣。”
同僚挑了挑眉,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瞪着他,玩笑道:“不是吧你,以前邀请你不跟着我们一起也就算了,雄虫阁下都请不动你啊?”
雌虫简短地“嗯”了一声,毫不迟疑地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对方一意孤行,军雌也不好再劝,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啊……算了,我不说了,等你遇见真正吸引你的雄虫,你就知道被雄虫这种生物撩得心痒痒、不能自已的感受了。”
年轻雌虫不置可否。
宿舍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同僚的胡言乱语。
十八岁的阿勒西奥·克莱因当然不会把同僚的戏言放在心上。
经历了一星期的巡逻工作,终于得以放松的军雌不再多想,翻身躺在了略有些单薄的床上,放纵自己睡意,在积累了近一周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视线里仍是一片漆黑。
年轻的雌虫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有足够的精力迎接即将到来的下一轮工作,阿勒西奥想也不想,便准备放任自己再一次睡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
脚步声?!
阿勒西奥眼皮微掀。
是预备整蛊他的同僚,还是胆大包天的星盗?
年轻的雌虫仅迟疑了一瞬,就做出了判断:对方的脚步虽然有意放轻,其周身却没有丝毫收敛,不像是他的同僚应有的水平。
那就是胆大包天的星盗?
这得是多没脑子的星盗,才能在这样无知无畏的同时,业务水平差到这种地步啊?
阿勒西奥费解极了。
却也同时紧绷了身体,做好了第一时间控制对方的准备。
来自陌生虫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阿勒西奥屏住呼吸,只待猎物暴露,就将对方就地捉拿——然后他就感觉到那团近在迟尺的虫影上了床,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
阿勒西奥有点懵。
年轻的雌虫仅迷茫了一瞬,下一秒,他便循着自己战斗的本能,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对方压在床板的同时,翻身坐在了来虫的身上
,以他一贯制服敌虫的手法,将对方牢牢控制在身下。
手指却在触碰到对方柔软手腕的瞬间,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
奇怪。
按理来说,星盗的手即便没有遍布薄茧,也应该略有些粗糙才对,怎么会有细腻光滑得好似传说中的雄虫的手似的?
还有他身下的单虫床。
军部宿舍的床板即便铺上软垫,也是又冷又硬,好在雌虫既不畏冷也不怕硬,是以阿勒西奥从未考虑给自己的单虫床增加什么不必要的过分柔软的床垫。
可眼下他躺着的这张床,怎么软得跟陷进云团里似的?
还有他的宿舍。
支部财政向来吝啬,军雌们的宿舍大小,最多也就能容纳一张桌子,和一张单虫床,他的宿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真要判断的话,这座笼罩在夜色之下的“宿舍”,比起他的房间。倒更像是一位出身高贵的雄虫阁下的房间。
等等!
雄虫阁下的房间?
阿勒西奥心口一跳,说不出的颤栗顺着他的后背一寸寸往上爬。
怀着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年轻的雌虫咬了咬牙,一手松开“星盗”的同时,猛地低下头,向着身下的虫子望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门“哐”地一声被重重地踹开,一个令阿勒西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如电闪雷鸣一般,冷冰冰地在门外炸响——
时年一百一十七岁,一统帝国的现任军部元帅,阿勒西奥·克莱因,缓慢的,一字一顿地开口。
他问:“你们,在干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