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蒋俞白歪了下头,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拆穿黄隽洲,“你不认识。”
陶竹不知道这四个字究竟是?一个多?好笑?的笑?话,反正?在场人除了她以外的人都笑?了,他们笑?的前?仰后合,刚才?来送请柬的那位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蒋俞白心情也不错,漫不经心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背,抬起手?揉了揉陶竹的发顶。
徐襄在笑?声里摇了一大瓶香槟,等笑?声淡下来,她“嘭”的一声爆开?瓶盖,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潇洒地把瓶身磕在长桌:“不都说蒋大少爷没人能搞定么,今儿我就替在座的各位探探路,看他到底是?多?难搞定!”
起泡酒漫天扬起如落了金光雨,陶竹透过水帘,看见?了徐襄娇纵的笑?容。
蒋俞白单手?捂脸,笑?得胸腔微颤。
好刺眼,他们笑?得,都好刺眼。
起泡酒浸染的笑?容,金光闪闪的,刺的陶竹眼睛疼。
所?有人都在笑?,没人知道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眉头在紧锁。
“哎,今儿来的有没有弟弟妹妹啊?”徐襄边说边往蒋俞白这边走,却是?停在陶竹身边,她亲昵地搂着陶竹,集思广益,“给我说说你们这个年级的小朋友们都喜欢什么?先搞定他妹,再搞定他,我觉得是?不是?会容易点儿?”
蒋俞白不擅长打这方面的交道,在他看来徐襄就是?瞎闹,不值得他为此上心或者有情绪。他眼不见?心不烦,别过眼不看她们这边,转头去和黄隽洲聊天,但这种行为在陶竹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他默认她说的,她可以搞定她。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他的妹妹,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她妹妹。
她是?一个和徐襄一样喜欢他的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他身边有她这样一个寸步不离的女生,也不会给其喜欢他异性造成任何?威胁。
大理石长桌又一次热闹起来,他们以徐襄为话题中心,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说着她没听说过的品牌,聊着她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每一句,都像一只无情冷硬的手?,把陶竹往他们的圈子外面推。
“给她买几套口语教材吧。”群说纷纭中,蒋俞白倏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一桌喧闹,一字一句清晰落耳,“高三小同学,口语差的一批。”
第23章 投其所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 钱是唾手可得的简单东西,送礼时最愁的不过是投其所好四个字。
有人爱买山,有人爱收藏孤品, 那送什么山,拍什么孤品,里面就大有讲究了。
给陶竹的礼物, 只有蒋俞白提出的建议有针对性,把其他人口中价格不菲的礼物衬的一文不值。
位高权重的人最分得清利益轻重, 有的人在他们耳边哭天喊地三天三夜,他们能当小?猫小?狗放了屁,而有的人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他们停下来所有的纷杂思绪,全神?贯注思考。
蒋俞白性子冷淡,不爱出席热闹场合,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他身边跟过女人, 看到陶竹的时候也只以为是蒋少爷暴/露本性, 直到他这?话?一出,护短儿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的目光才又?似有若无?地落在学生头上。
再看纯洁校服下,原来是一副经?得住细细把玩的精粹皮囊。
那她的书包里装了什么?真是书么?
徐襄嘴里的礼物,真是礼物么?
玩闹归玩闹,但身家摆在那, 他们的性格也是压得住的, 唇边笑意未减,但话?题已经?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招财进我》20-30
不再讨论礼物, 而是安全过渡到了他们曾经?的高中生活。
接在蒋俞白提议后面的话?仍是徐襄说?的,她拖长了音, 拐了好几个弯:“哎——蒋哥,你?也希望我搞定你?妹妹么?”
这?话?再结合她前面的豪言壮语,说?的暧昧横生,众人一片哄笑,餐桌又?重归热闹景象。
蒋俞白不再开口。
徐襄在笑,陶竹被她摇摇晃晃地抱着,努力扯开唇角,和他们融入到一起,笑着沉沦进苦海。
这?顿饭吃的煎熬,陶竹疲惫地撑到倦意上头,却得知少爷小?姐们的夜生活在这?时才刚刚开始。
蒋俞白在和黄隽洲聊天,没顾得上管她,倒是拿她当了很久话?题的徐襄过来关心?道?:“你?困了吗?要不要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回。”陶竹说?,“我回去了俞白哥怎么办?”
“哦,这?你?不用担心?。”徐襄仗义地说?,“我司机一直跟过来的,他坐我车也行,而且等会儿要是真玩大了,是在不行开个房,反正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不用不用了,”陶竹连说?了两次表示否定,“我等会儿跟俞白哥一起走?就行。”
毕竟开/房,酒店,玩大了这?种词,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大家三两成?群,几个人凑在一起玩骰子,陶竹看不懂规则,安静地等着蒋俞白聊完天。
她没刻意听?他们讲话?,但他们没背着他,她从时不时听?见的几句话?里,知晓了黄隽洲不可言说?的身份。
怪不得,他会叫蒋俞白的全名。
酒过三巡,喝了酒正兴奋的人提议大家不要分散,要玩一起玩行酒令,一开始先玩简单的,就玩逛三园。
桌上所有人都参与,他们都玩的很熟练了,不用介绍规则,兴高采烈地准备好,一整桌只有陶竹懵着,她完全没听?过这?个游戏,思考该怎么不动声色地下桌。
但没想到这?个听?上去陌生的游戏玩起来简单到弱智,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蒋俞白说?她不玩,就已经?听?懂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游戏的第?一个人说?“动物园里有什么”,后面的人只要接下去动物园里有的东西,就算过,如果重复了或者没说?上来,就要罚酒。
陶竹坐在开局人的对角位置,他们好像都喝了酒,神?智没那么清醒,七个人的位置已经?有三个人被罚了酒,游戏到了陶竹这?里,已经?变成?了“植物园里有什么”。
陶竹这?次坐在第?三个隔了一个的座位,第?二个人说?鲜花,她跟着节奏拍手,说?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芦荟。”
接下来到了蒋俞白,当时他正和黄隽洲说?南边的发展,心?思没在这?,但大家都等着他,他不拿乔儿,淡而不厌地说?了个有水。
一开始搞懂这?个弱智游戏规则的时候,陶竹还不懂,为什么这?帮有钱有势人会玩这?种游戏,直到又?玩过了几轮,蒋俞白永远回答“有水”,而他们永远能帮蒋俞白圆过去,且不管他前面有多少人,都没人跟他的答案重复,陶竹才懂。
游戏的本身,从来不是游戏。
这?样简单的游戏玩不了太久,喝多的人神?志模糊不清,歪着脑袋晃晃悠悠栽在桌上,蒋俞白和黄隽洲喝的不多,扔下一桌的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聊。
他们坐在高脚桌上,蒋俞白坐的刚好是陶竹刚才坐的椅子,陶竹悬空的两条腿要踮着脚尖才能踩到支架,蒋俞白一条腿不经?意弯曲,另一条很随意地腿垂在地面,空调冷风吹过他的裤脚,勾勒出他脚踝本身的模样,幽暗灯光下,显得那双腿匀称修长。
此?时桌上剩下还有些勉强能说?得上清醒的人,玩心?大起,提议要接着玩,这?次的游戏叫断手指,是一个比逛三园更无?脑的游戏。
每个人伸出一只手,一只手上有五根手指,相当于五次机会,然后说?各自身上发生过“我有你?没有”的故事,如果这?件事你?真的没有发生过,就要断一根手指,直到五个手指全部断完,就要喝酒。
为了让别人能够断手指,大家说?的事情都千奇百怪,竟然有人在法国?丢过三十万欧元。
众人纷纷断了一根手指,但不理解,怎么能丢这?么多钱?
“嗨,别提了,那会儿上大学么,用的我妈副卡,我一花钱就给我妈发短信,一花钱就给我妈发短信,当时正在老佛爷逛街呢,就我买的那个速度,老发短信多吓人,我怕我妈找事儿,我他妈想了个绝顶大聪明?的办法,我把钱都取出来,不就行了吗?嘿我草,后脚都尼玛没出银行门儿,就让人堵门口儿给我抢了。”
他讲的惟妙惟肖,逗得满桌人哄堂大笑,手指断的心?甘情愿断。
只有陶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如果按照一比八的汇率来算,三十万欧元就是二百四十万人民币,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别说?笑,陶竹死在巴黎街头的心?都有了。
后面的人说?的事一个比一个猎奇,去澳门赌/场因为赢太多被怀疑出老千被带去了小?黑屋,在澳大利亚潜水遇到鲨鱼差点死在大堡礁竟然被海豚救下来了,相比这?类匪夷所思的经?历,在国?外某个地方买下一个小?岛竟然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们不屑地表示“谁没买过啊”,整张桌子上除了陶竹,没人断手指。
就算他们经?历过的事陶竹都没经?历过,但她本来就清楚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心?情没太大起伏。
直到,徐襄伸出已经?断过一次,现在还剩下三根手指头,一脸胜券在握地说?:“我从来没去过迪士尼。”
这?竟然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吗?最近的迪士尼在上海,她身边认识的人都没去过啊,上学期期末她还听?邹紫若说?,她打算高三毕业的时候去迪士尼,更别提她在繁春的朋友了,他们大多数人连天府省都没出去过。
可在场人跟陶竹的反应大相径庭,他们惊呆了下巴,七嘴八舌——
“啊?你?竟然没去过?”
“为什么啊?不都小?时候被爸妈带过去吗?”
“你?上回去香港,没去迪士尼吗?”
徐襄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俏皮地解释道?:“我小?时候我爸妈不离婚了吗,没人带我去,长大之后不爱去了。”
大家都知道?徐襄家的情况,自认倒霉,纷纷断了手指。
偏巧,这?次整张桌上,只有陶竹不用断。
音响里的音乐不知道?被谁换了,从欢快的轻音乐换成?热烈动感,原来是刚才喝醉下场的寿星吐完又?折返,带了个五彩镭射灯回来,把整个房间照的缤纷交错。
徐襄逼着大家喝完她的这?顿酒,所有人离了桌子,到小?吧台上摇头晃脑,不用任何人教,默契跳着陶竹看不懂的舞。
那是她融不进的星河摇曳,也是她耗不起的纸迷金醉。
陶竹没跟去,反正她一直只是个充人头的存在,做什么都没人管,尤其是蒋俞白离开后,更没人在意她。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招财进我》20-30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在灯光的暗面,抱紧醉生梦死浮世场里,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时间在声色犬马里流逝,陶竹再看表,已经?凌晨快两点,对她这?个十一点准时睡觉的人来说?,实在太晚了,熬不动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酒精味,滴酒未沾的陶竹仿佛也有点醉,她枕着书包,在椅子上睡着了。
被叫醒回家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迷离,陶竹只记得自己很委屈,在电梯里模模糊糊的,把自己放进兜里的纸交给了蒋俞白-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清早,陶竹魂儿还没醒,但脑子已经?清醒,她一猛子坐起来,凌乱头发里的酒精味不怀好意地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是真的和蒋俞白去吃了晚饭。
陶竹光脚下床踩在地上,心?怀侥幸地拉开书包拉链。
没了,笔记本内页没了。
她真的把这?页撕下来了,也是真的在半梦半醒间,稀里糊涂地这?页塞到蒋俞白手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
陶竹双手抱头,像一只幽灵般在没开窗帘的幽黑房间里走?来走?去,脚底踩在地板上叭叭叭的回响。
她还记得昨晚蒋俞白问她还能不能起来,用不用找人抱她的口吻,也记得蒋俞白收到情书时唇角扯起的微妙弧度。
陶竹颓败地坐在地上,把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露出聪明?的大脑门。
有没有一种可能,蒋俞白拿到那张纸以后,根本没看?
没这?种可能,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谁拿到一张交到自己手里的纸不想着打开看一眼啊!
慌了,陶竹是真慌了。
她两手握拳,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八百圈,额头和下巴都走?出汗了。
这?时,有人过来敲房间门。
咚,咚咚咚。
不会是王雪平,她进房间不会敲门的。
那在这?个家里,在这?个时候,能敲响她门的,还会是谁?
陶竹嘴巴微张,像看炸/弹一般,看着门把手,并纠结如果这?时候把门锁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小?桃儿,起床了吗?”门外传来和蔼的女声,竟然是许婉楼。
陶竹僵滞,这?是把他妈妈都惊动了?!
王雪平刚从花园忙回来,看见许婉楼站在房门外敲门没人开,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一把推开房门:“您直接进就行。”
就这?么的,一脸惊恐的陶竹毫无?准备的和面带微笑的许婉楼四目相对,哦,六目,还有跟在许婉楼身后,笑意盈盈的徐襄。
许婉楼没往里走?,站在门口问:“小?桃儿,你?徐襄姐姐过来找你?,想跟你?一起出去玩,你?有空吗?”
陶竹不想和她玩,但扛不住王雪平在门后拼命朝她使眼色,就差过来揪着她耳朵让她别不知好歹,陶竹只好同意。
她慢吞吞地洗漱换衣服,满脑子都是她的笔记本内页,临出门前,不放心?地往楼上看一眼。
他现在在做什么?看到情书是什么反应?以后还有机会再看到他吗?-
徐襄上了车按下车窗,冲外面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谢谢我许姐放人!”
“还像小?孩子一样。”许婉楼抿唇笑,语气宠溺,“去吧。”
陶竹止不住联想,她觉得,她跟蒋俞白的那封情书,也像个无?辜小?孩,能不能也就这?样随风去了啊……
徐襄关上窗,一脚踩下油门,跑车沉稳的轰鸣声犹如一只巨兽咆哮,吓得陶竹紧紧握住安全带。
徐襄悠然不觉,淡定地单手戴上墨镜,直白问道?:“小?桃妹妹,你?是蒋俞白的什么妹妹啊?”
“我……”陶竹把安全带握得更紧了些,抿了抿嘴唇,“我妈妈在俞白哥家里做阿姨。”
她说?完,难为情地低下了头,目光聚集自己微微发汗的手心?。
不用别人说?,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跟徐襄真的没得比,徐襄是许婉楼亲自送出门的世家大小?姐,门当户对,而她不过是寄人篱下,随时可以被蒋家轰出门的保姆女儿。
有徐襄做对比,蒋俞白看见她写的情书,也一定会觉得她不自量力吧。
徐襄眼皮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嘴里这?个“阿姨”指的是“保姆”,有些意外:“哦?这?蒋俞白倒没说?,昨天他就说?他妹妹在华附,我说?他哪来的妹妹呢。”
他是这?么说?的吗?
说?她是,他的妹妹。
经?历了昨天悲郁的一晚,陶竹竟也不那么抗拒蒋俞白口中说?出的这?个词。
至少,蒋俞白认可,她是他亲近的妹妹,而不是,云泥之别的保姆女儿。
“真不错。”徐襄心?情好,又?轰了一脚油门,“这?种男人,在我们这?个圈儿很少见,姐姐我更爱了!”
陶竹两眼一黑,很想问,你?们那个圈子里送情书的人是不是也很少见,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考虑到她还是学生,徐襄只能白天带她出来玩,但白天能做的事也就是逛街,车停在国?贸地库,徐襄问她:“妹妹,你?喜欢什么?”
陶竹心?想徐襄是把昨天那群人提的建议当真了,她是真的要从他妹妹下手搞定蒋俞白。
陶竹既不喜欢这?个动机,也知道?这?里的东西她担当不起,温吞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东西哪能缺了再买呀。”徐襄笑着说?,“走?,去逛逛,碰到喜欢的就买。”
“真的不用了。”陶竹仍然抗拒,“我高三很忙的,没时间打扮。”
徐襄又?说?,那就当是陪她逛的,不由分说?拉着陶竹进了商场。
高昂客单价的缘故,即便是商场最繁华的周六,国?贸也人可罗雀,奢侈品导购门站在门口,恨不得三个导购服务一个客人的地步。
徐襄没用外面站着的这?些人,提前约好了她的专属销售,拿了几件限量款,在导购的带领下闲逛时,她看见了陈列柜里的双肩包,叫来陶竹:“妹妹,你?学习辛苦,书很多吧?我送你?个书包?”
她眼睛往陈列柜里一看,导购就知道?把包拿下来,两手撑好,给陶竹试背。
陶竹抵不过她们两个的热情,上身试了一下,导购话?不多,只大气评价:“很有气质。”
正红色的背包,嵌着昂贵的金属链条,陶竹认可导购的评价。
看背着包的陶竹和徐襄都没再说?话?,以导购对徐大小?姐的理解,她甚至懒得推销,差人准备好礼盒:“这?款不贵,五万出头,我帮您顺手装上。”
徐襄:“……”你?管这?叫顺手啊。
对他们这?些拿钱不当钱的行为陶竹已经?习惯了,除了在心?里吐槽一句冥币她都不敢这?么花之外,她还多了一个奇怪的联想。
如果这?个五万的包连着她两百块钱的练习册一起丢了,她应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招财进我》20-30
该先心?疼哪个?
在导购拿购物盒之前,陶竹及时褪下了包,小?心?双手捧地还给导购:“不用了,谢谢,我不太喜欢。”
怕徐襄盛情难却,陶竹主动提:“姐姐,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尽管主动提出吃饭陶竹也不好意思,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吃饭总比逛街让她自在。
徐襄把自己的钥匙丢给导购,导购带着保镖把购物盒放到她车上,她一身轻带着陶竹去了官也街。
陶竹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从来没有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拎着大包小?包手忙脚乱的印象,原来,这?些杂活对于他们来说?,身后多的是上赶着想帮忙做的人。
吃饭的地方又?是一家陶竹前所未见的店,菜单上写着澳门火锅,和她老家沸反盈天的街头火锅不同,这?里吃饭的人全都安安静静的,细嚼慢咽,没有一丝烟火气,每个人都像是吊着一口仙气在活着。
徐襄轻车熟路地点好了菜,陶竹连她点的菜是什么都没看就说?好,她自我定位很明?确,就是一个陪吃的。
等菜上桌,徐襄两手撑在桌上,又?一次直奔主题:“小?桃儿妹妹,你?觉得蒋俞白喜欢什么样的?”
陶竹刚喝上马蹄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呛到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捂着胸口,没说?出那句“我觉得他喜欢送他情书的你?信吗”。
第24章 璀璨如星
马蹄水呛进鼻腔里, 陶竹咳了好一会儿才把气顺过来,红着眼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太清楚俞白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从来没见他带女生回过家。”
徐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跟她科普起来:“别说不带女人回家了,我们这圈子人就没见过蒋俞白身边跟过女人,妹妹你能懂这意思吗?”
毕竟跟着蒋俞白去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 陶竹好像懂一点,但她还是选择了摇头。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 姐姐我身边的这帮朋友,仗着裤/当底下有二两肉胡来的居多,一个接着一个,我都怀疑他们几把?长小蘑菇,女生朋友都还好点。”徐襄正经大院儿里长大的北京姑娘,给她解释的话?用?词直白, 陶竹听着都害臊, 但徐襄话?锋一转, 双手?托腮,房顶玻璃灯照着她镶钻的指甲闪闪发光,语速慢下来,“唯独你俞白哥,真真是头一份儿,我知道他这人这么多年了, 就从来没见他身边跟过谁。”
陶竹点了点头, 她没和其他他这个层次的男人接触过,只能同意她的评价。与此同时, 陶竹还在思考,徐襄话?里的“女生朋友还好点”, 是什么意思。
没带手?机壳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嘣嘣嘣震个不停,徐襄水晶甲解锁了手?机,心思已经不在这边,边回消息边草草下了结论?:“我估计是跟他妈有关系。”
陶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要知道?什么秘密,她屏住呼吸,没做出?任何反常的动作,语气自然?到好像她也早知道?些什么似的:“嗯,可能是。”
“但家庭么,就那么回事,我是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徐襄没继续上一个话?题,放下手?机,“而且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的概率还挺大的。”
陶竹惊愕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妈能帮得上他嘛。”徐襄理所当?然?地解释,“到时候他娶了我,我妈帮女婿总比帮外人上心。”
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也不能用?“像”这个字,任何人看来,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两个人结婚娶亲,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
尽管陶竹不知道?徐襄的妈妈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呆的都不会是简单的背景,更何况,她还认识黄隽洲。
那道?横在陶竹和蒋俞白之间深不见底的鸿沟,徐襄靠着她的家庭,轻轻松松填平,甚至不用?她自己?做出?任何努力,就能在鸿沟里自由地打两个滚儿。
这是陶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直白地体会到,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就出?生在罗马的差距。
本就不是一道?起跑线,更何况人家是坐飞机,但你在走路,你走到吐,累到死?,都看不到人家出?生就能看到的风景。
他们之间的鸿沟,远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填平的。
她没有徐襄那样的家境,就算她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读研读博,出?来找一份人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又能怎么样呢?在他的集团里,这样的人多如牛毛,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连那些人的名字都未曾见过。
不否认努力璀璨如星,但能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星光熠熠,她不是那颗独一无二的繁星。
陶竹忽然?好想有钱,有好多好多的钱,多到她可以踩着钱站在他身边,用?和徐襄一样的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来,她也是那个,可以帮到他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啦?”锅底端上来,徐襄夹起平铺在冰上肥瘦匀称的牛肉下到锅里,问?她,“还是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不会看家境?”
“ 我……”陶竹刚张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跟徐襄说?了句“稍等”,下一秒在屏幕上看到了蒋俞白的名字。
她有蒋俞白手?机号这么久,除了一年前给他送过一次资料之外,蒋俞白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
这个时候打她电话?,是看到那封情书,来兴师问?罪了?
甚至不能等她到家,就着急下审判结果?
那他……是让她早点回家,还是打算让她卷铺盖滚蛋,再也别回他家?
火锅咕噜噜冒泡,徐襄见她不接,疑惑问?道?:“谁啊?”
精神极度紧绷的陶竹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手?抖,手?机差点掉进沸腾的火锅里,呆滞回答:“蒋……俞白哥。”
徐襄“哦”了一声?,丢了两根响铃卷进锅,一扬下巴:“那你接啊。”
陶竹:“……”紧张,且不敢。
徐襄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站起来夺过她的手?机,大大咧咧右划接通,打开免提:“喂,蒋大少爷啊?”
出?乎意料的语气和称呼,让蒋俞白把?手?机拿下来重新确认了一遍名字,才问?道?:“你是?”
徐襄自报家门:“徐襄啊,你听不出?来啊?”
“你们在一起?”
“不然?呢?”徐襄反问?,“我抢了你妹手?机?”
是的,陶竹在心里回答,她确实是抢了我的手?机。
蒋俞白没工夫跟她闲扯:“那辛苦你把?她送回来,我有事找她。”
完了。
电话?通知还不行,得当?面决一死?战。
徐襄浑然?不知陶竹的不安处境,咬着筷子,笑嘻嘻地插科打诨:“行啊蒋大少爷,你求我我就把?她送回去。”
蒋俞白嗓音低沉:“辛苦了。”
明知道?他不可能求,徐襄也没再为难,挂了电话?之后两人简单吃了两口?,把?陶竹送回天台壹号院。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招财进我》20-30
“妹妹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过去了,省的还得跟他家人打招呼,麻烦。”她的车停在大门石柱边上,边对着镜子补妆边说?,“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家里有事着急走哈。”
陶竹紧张发软的手?抠了半天终于抠开车门,回答:“好。”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徐襄可以把?她一并带走啊……
她抱着回家收拾铺盖走人的悲壮心情,忘记和门口?的保安叔叔打招呼,脚步沉重地从铜门进去,平时三分钟可以走完的鹅卵石小路,她今天磨蹭了足足十分钟,才深呼一口?气,打开房门。
蒋俞白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陶竹一进门就看见他如清高如山脊的背影,心跳停了一秒。
那是蒋俞白平时根本不会坐的位置。
她回来了,他也没回头,始终用?宽阔的后背对着她,那她还要不要主动叫他?
门外秋风拂过的树叶似乎在悄悄诉说?什么,但陶竹听不懂其中的意义,落叶贴着她的脚踝骨掉在地上翻滚,宛如迷失方向的蝴蝶,让她紧张的心情更加困扰。
她轻轻关上门,蒋俞白松开轻捏眉骨的手?,回眸看她。
“怎么跟她出?去玩了?”
陶竹心虚地贴着门,像做阅读理解似的,小心翼翼地拆分他话?里的重点,重音是落在“跟她”,而不是“出?去玩”,说?明他问?她为什么跟徐襄在一起,而不是介意她出?去玩。
说?实话?陶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跟她出?去了,斟酌回应:“因为她来找我了。”
徐襄这姑娘蒋俞白接触的不多,但知道?她做事风风火火的欠考虑,她来找陶竹,想也知道?做什么,蒋俞白不喜欢这个行为,但他俩的关系还没近到蒋俞白能说?她的地步,只能把?控陶竹:“以后不许跟她出?去了,知道?吗。”
陶竹欲哭无泪,这事儿跟她说?一点用?都没有,最起码也要跟王雪平说?吧。
“就说?我说?的。”蒋俞白眼眸微沉,像是下令,更像是给她发了一个可以滥用?的护身符。
陶竹巴不得不去,喜上眉梢:“好。”
蒋俞白胳膊搭在沙发上背,白皙细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嗓音疲惫:“谈过恋爱吗?”
来了,正题来了。
陶竹从他的语气结合他的话?,分析出?他对这件事谈不上反感?,只是厌倦。在她预想的所有不好的结果中,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陶竹屏着呼吸回答,藏在后背的手?快把?后背掐出?血,“我知道?……”
蒋俞白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对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吓得陶竹后面的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她是不是应该说?有?那他为什么想听她说?有啊?
“我知道?我同学有谈恋爱的,经常听他们跟我吐槽。”陶竹嘴比脑子快,把?原来要说?的话?拐了个大弯,并仔细观察蒋俞白的表情。
两人都没说?话?的安静时刻,陶竹隐约听见从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失独小兽在撕咬泄愤。
怎么回事?他们在楼上养什么奇珍异兽了?
陶竹本想仔细听楼上的动静,蒋俞白已经开口?,近处的声?音盖过了远处楼上的声?音:“现在有空吗?”
你还别说?,蒋俞白这家教是真好,这么大的事儿他还能问?一句别人有没有空,陶竹立刻回归战斗状态,两腿并拢立正:“有!”
话?都已经问?到这了,伸脖子缩脖子就这一刀了,祸是她闯的,哪怕蒋俞白现在把?她带到楼上喂宠物她也没什么好说?。
蒋俞白:“上楼。”
陶竹:“???”真上楼啊?
短短的九级台阶,每往上走一步,陶竹的心都往下坠一寸,与此同时,奇怪的声?音跟着明显一分。
不是什么小兽的声?音,是有人在闹情绪,嚎啕大哭。
她的情书能把?谁折磨成?这样?
蒋俞白昨晚到家凌晨四点,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他这现眼弟弟吵醒,进他屋抽他纸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死?人了,此刻蒋俞白疲倦的声?音难掩未休的沙哑:“你跟蒋禾聊聊吧。”
陶竹:“?”
我不用?跟你聊聊吗?
蒋俞白推开蒋禾没关掩饰的门,鬼哭狼嚎声?骤然?变大,他拧着眉,爱答不理的语气说?:“救星给你请回来了,收收吧。”
“谁?”蒋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桃儿吗?”他扯着嗓子往外嚎,“是不是小桃儿?桃儿啊,是不是你?”
陶竹一脸茫然?地扶着楼梯拐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给蒋俞白塞了封情书,怎么能让蒋禾哭成?这样。
蒋俞白手?腕微用?力,把?门关上,带有托付性质的看着陶竹,淡声?说?:“交给你了。”
他被他这个弟弟吵的脑仁儿发胀,回屋关上了自己?的门。
要说?他跟蒋禾,关系虽然?不像普通人家的亲兄弟那样亲密无间,但也不像豪门继承人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蒋俞白对蒋禾更像个不负责的慈父,只要他这小子别闹太过火,他在钱上就不会亏待蒋禾,但也别指望他有多上心,主打一个饿不死?。
平日里俩人一个工作,一个还在上大学,交集并不多,关系淡的像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像今天早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发疯,蒋俞白也是第一次遇到,头疼的很。
房间门被蒋俞白关紧,厚实的实木遮住了蒋禾的哀嚎,整个别墅顿时静谧无声?。
整个二楼只剩下陶竹一个人,窗户上挂着的淡色窗帘在轻轻飘动,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像一座被隔绝在海啸里,随时可能倾倒的孤岛。
陶竹咽了下口?水,敲响了蒋禾的房间门。
“唰”的一下,蒋禾打开了门,他恨不得绕梁三日的鬼哭狼嚎重新刺激回陶竹的耳膜。
陶竹捂住耳朵,心想难道?他就不觉得,这个哀嚎应该是由她发出?来更合理吗?
“小桃儿啊!你可回来了!”蒋禾哭声?连绵,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快告诉我,岑惜她怎么想的啊?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啊?
什么?谁?什么细?
在蒋禾时不时哀嚎,时不时捶地,时不时踩着定制款床头柜泄愤,时不时拿古董收藏当?话?筒的叙述中,陶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他喜欢他同学的姐姐,但他同学的姐姐有喜欢的人了,他连多角关系里的那个角都没当?上,蒋禾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自尊心受挫又失去了喜欢的人,心里郁闷到不行。
至于为什么这事儿会叫陶竹来解决,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和蒋俞白又都没有特别亲近的同龄异性,思来想去就陶竹最合适,小姑娘跟他们足够亲近,同时又和他们的圈子毫无交集,信得过。
但是吧,这话?说?回来,陶竹不由得多想了一点,觉得这事要是硬安排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