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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物安生 ,所爱之人一生平安吉祥。”

    眸光灿灿扭头,嘴角留渣,周青山忽然笑了,抬手揩去,月光下再落下一个虔诚吻,吻一吻他的小菩萨。?

    第34章 红耳尖

    曾有人问周青山生日许什么愿, 他说一生无愿。

    也是真无愿。

    听过许多生日愿望,大同小异不过一个追求,倪南这样的是第一次听见。额头相抵, 周青山望进那双眼里, 明灿闪亮, 过分漂亮,却有一抹他读不懂的悲。

    追溯太多过往,藏在这条小道,附中门口的聚散离合。

    附中操场逛了一圈, 倪南忽然觉得此生无憾了。

    旧时光这本沉积灰尘的笔记本被拍拍散去上面灰尘,虚无吞并记忆再吐出,紧扣的双手淋在圣洁月光下。

    那是一种满足感,足够让她悬崖纵身一跃而无憾的满足感。

    晚风吹过发梢,她好像跨过了很多年, 站在十七岁的周青山面前, 将这快七年之久的爱意告诉他。

    周青山问她今晚回家还是跟他回西山,车子久久没启动,等她想好, 手机宋文女士问她的信息还没回。

    “今晚我先回家吧, 明天我来找你, 明天不回家了,也不回宿舍。”

    周青山让林途开去思菩南路。

    他笑她,“明天就不怕老师了。”

    倪南指腹在手提包拉链左右滑,凉凉很舒服的感觉,“快要结课, 马上就要去实习了, 就突然不是很怕了。”

    这大概是一种即将走了无所谓心理, 老师也不大愿意管。

    “实习去哪?住的地方找了吗?”

    还没有三连问呢,只有两连问就把倪南问傻了,都没有找好,实习可能会去一家报社实习,还只是可能,至于租房,真没想。

    宋文女士让她回家住,或者给她在工作附近买套房。

    现在哪还有现房卖,二手又麻烦,倪南跟她提了租房,之后自己给忘记了。

    她摇摇头:“都没有。”

    “倪倪,你真是好厉害啊。”

    后来他又说:“也没事,还有我在。西山永远是你的港湾,随时可以来,实习事情也不要怕麻烦我,我就是用来给你麻烦的。”

    倪南眼有点酸涩。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找到眼药水,滴了好多滴,宋文女士留了灯,到客厅时就看见她眼下湿润,抽纸给她,问怎么过个生日哭成这样,谁给你那么大惊喜了。

    柔软巾面摁压眼下,倪南摇头说是刚刚滴了眼药水。

    桌面立着一瓶眼药水,宋文女士就没问了。厨房还煲了老鸡汤,宋文女士问她要不要喝,手上已经端着。

    倪南坐在椅子上,褶形台灯亮一盏,暖暖灯光好温馨。

    汤很热乎暖胃。

    一碗见底,宋文女士拿去洗,水哗哗流声在无人讲话的空间格外清晰。

    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倪南跟宋文女士说了晚安以后回房。

    倪南突然明白,二十一岁仍可以做许多白日荒唐的梦-

    图书馆荧屏上正在播放《霸王别姬》,倪南下楼梯时正巧是电影的经典台词,未名湖岸边钟亭有人在拍摄传统文化有关视频,水袖一甩,咿呀声醉秋风。

    电话这时候响。

    倪南频频回头,戏曲与电影台词一起停在耳边,都是叹。

    西山来了客,实在是罕见,阿姨给金鱼换完水,在倪南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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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声说,三爷从来不往西山带客人的,以前三爷那两个发小想组局来家里,都不可以。

    今天突然允许这么多人来家里,楼上还有棋牌室,唯一锁门不让进的就是书房了。

    江津砚在楼上握着红酒杯,朝下面人喊:“魏潮生输不起,有没有人上来接个位?”

    “小菩萨,你来不来。”

    目光不知道什么转到倪南身上,她手上鱼饲料袋子还没合上,两只金鱼也是随主人,吃东西慢条斯理,她观看一会儿,上楼。

    阿姨说,这两只金鱼好命哟,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是见有只金鱼刚开始不愿意吃东西,倪南露出担忧神情,阿姨用她多年养金鱼经验让它吃了东西,然后说了这句话。

    倪南上楼刚落坐没一会儿,周青山就上来了,坐在她旁边,从果盘捻了颗晴王塞到她唇边。

    脆甜多汁,倪南鼓了一边腮帮子,牌没理好就被催着打,要出九筒时,手背被摁住。

    “这张打不得,出这个。”

    周青山提了张六万出去。

    倪南扭过脸看了几秒,眼神有不解,周青山让她看看右边三张。

    哦,可以杠的呀。

    打牌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津砚赢了好多,可劲乐,说谢谢小菩萨今晚放水散财。

    倪南桌里筹码所剩无多,打了个哈欠,困倦靠在周青山肩膀上,“他笑我。”

    眼神委屈,语气也委屈。

    江津砚冤枉死了,“周老板我冤枉,我哪敢笑小菩萨的啊,刚刚那是,那是——”

    “那是乐呵自己烟袋杆里插席篾儿终于顺了。”

    “啊对。”江津砚抬手赞同。

    陆曼推牌笑一笑,等江津砚反应过来笑更大声,“话又不是说的不对,气不顺,现在不是顺了嘛,我哪讲错了?江大公子?”

    江津砚冷哼一声,讲陆曼一个从开局到现在没胡牌的好意思笑自己。

    牌桌上还坐着一个生面孔,袁先生,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周青山说他是陆曼朋友,一般不跟他们玩在一块儿,主要还是跟江津砚八字不合,相处不过三小时必冲突。

    牌局开始到现在过了两小时。

    水果盘里晴王吃了干净,茶壶是上好圆饼茶,倪南边喝茶边在三个人之间看。

    “我赢不赢的无所谓,有人赢就行了。”

    麻将机牌洗好声响,人一下清醒,倪南揉了揉眼,不知道是不是有高手在,倪南后来赢几把就一直输,那高手也不清楚因为哪句话突然发力。

    最后一张筹码递出去。

    倪南哭丧一张脸看周青山,说把他的彩礼钱输光了,这话叫周青山想了一会儿,第一次打麻将的时候,倪南认真表情说不能随便打,赢了三家。

    其他两个起哄,门口进了熟人也跟着起哄哟哟哟。

    周青山淡淡笑:“这就赢回来。”

    并对那些个起哄的人一个眼神警告,他们可真是对倪南口中“彩礼钱”好奇,他们这些公子哥世界里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只是听以前同学说过。

    他们结婚嘛,门当户对,玩腻了,家里安排相亲一个,看对眼了结婚凑合过,什么事项也是家里安排。

    “别顾着乐,待会是不给你们留裤衩子的,还有门口几个,前面谁要齐白石真迹来着,决定权可是在我这位小菩萨手里。”

    “都给我哄着点。”

    门口那几个有人替父亲讨个真迹,周青山今天心情真的莫名好,愿意让人做客,还爽快点头答应。

    突然好多人哄倪南,陆曼也在其中,她哄人是真的知性大姐姐哄法,袁先生不乐意。

    “阿曼可是没这样哄过我。”

    陆曼纤细玉指一翘,打出张牌,睨他,“跟我们小菩萨争风吃醋,你就那点本事,有空讲话,不如想想待会怎么赢周老板的老婆本。”

    魏潮生端了水果上来,“猜到你们水果该吃完了,这怎么吃水果还附赠好戏啊。”

    哪有戏?倪南好懵,然后看周青山,周青山觉得好笑,这算哪门子好戏,是没见过更精彩的。

    晴王刚上,周青山塞一颗进倪南嘴里,“吃东西,别理他们。”

    一尊玉菩萨耳不能听秽事。

    逆风翻盘,周青山赢了大满贯,江津砚趴在桌上叹气,说没法玩了,陆曼习惯了。

    袁先生起身,“周三爷好牌技。”

    “一般。”

    “倪小姐牌技其实也很好。”

    “她是好,只是不专心。”

    倪南去了厨房搓水蜜桃上的毛,耳尖红,自己的不专心都被他瞧出来了啊,一颗水蜜桃都要被她把皮搓没,只留果肉汁水。

    软桃就是汁多,一点皮连水冲掉,果肉黏腻在手指上。

    “水蜜桃跟你什么仇怨啊。”

    周青山出现在身后,桃子咕隆一下滚到池里,沾着的果肉在水下冲洗掉,宽厚大掌在握在手背,指腹一点一点揩去黏糊劲。

    这个桃最后是把它切成丁块放在水果盘里。

    客厅听着摇滚乐嗨起来的人吃一口桃说入秋后的桃还这么甜,真是少见啊。

    问周老板哪里买的。

    周青山笑笑,说问小菩萨。

    倪南被问到的时候手里端了一杯清心降火茶,一口未抿,抬起头,啊了一声,说就是路边老爷爷那随便买的。

    那人嘀咕看来是要看准老一点的卖,良心一些。

    茶入口,涩,清心降火功效未见。

    厨房的门一关,是跟外面隔绝的,只是洗个手,却像是度了一个暗春。偏头一看,对视数秒,水龙头的水顺着手背流,他有坏趣味封住她的唇。

    温柔缱绻真叫人身子软,论吻技,倪南还是生涩不够胆大。

    触碰一下立马退回。

    卷起的袖子掉下,水打湿袖口,也打湿倪南。

    流理台堆着厨房杂物,水一关,腰被沾水的手掐住,湿了一块,越吻越疯,指尖探入衣内,往后磕碰腰部一痛,倪南皱眉,台上东西随之掉落。

    厨房门被敲响。

    “周老板,小菩萨,你们洗水果洗这么久啊,莫不是在里面做不可告人的事?!”

    倪南赶忙推开了周青山,内衣扣上,慌忙去处理那桃子。

    楼上忽然惊呼声传来,音乐切换下一曲留有空白,所有人往楼上看。

    那位袁先生真跟江津砚吵起来了,陆曼指尖女士香烟,掐腰旗袍,靠门口一站,嘴边笑意明显。

    倪南问周青山:“你不上去劝劝吗?等下打起来怎么办。”

    周青山捏了捏她红耳尖,将她手里的茶拿去换掉,轻眺楼上一眼,很随意说一句。

    “打起来我帮忙报警。”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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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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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寺庙墙

    最后是没打起来, 正常下楼梯,走到客厅一个转身打碎花瓶,青瓷花瓶, 釉水好型美, 周青山将新倒的茶放入倪南手里, 淡淡看去过。

    “友情价88万,算谁头上?”

    江津砚最近公司只赔不赚,养了一堆人,在喊穷, 那位袁先生大方站出来说算他头上,江津砚不干了,二话不说给周青山转账。

    碎了的花瓶小心拾起,拿去修复,周青山脸上看不出心疼样, 那么贵的花瓶, 居然眼睛都不带多眨几下。

    倪南脑海又是好败家。

    喝了茶开始犯困,抱着抱枕坐在角落,死亡金属乐真的好躁, 当中还有人组过乐队, 楼下小型音乐会舞动, 楼上搓牌骂几声手气差。

    倪南缩在一个小角落,与哪里都格格不入。

    提早散了,陆曼叫倪南糕点早些吃,这次买的不经放,看着三个人背影一同出去。

    周青山打横将人抱起往楼上走, 倪南双手勾着他脖颈, 头埋在胸膛,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今天怎么叫那么多人啊?”

    “热闹,你不总说我这冷清。”

    倪南忽然笑,她哪里有总说,明明就说过三次。别墅那么大,装修又是简约风格,家具少,面积广,看起来就冷清没有烟火气。

    书房是两个人最喜欢呆的地方,看窗外点点灯火,哈气在窗户画小人,倪南看到某家热闹,回头看到周青山坐在书桌前,电脑屏亮,白衬衫黑裤,长腿桌下随意支着,桌上是她端来的一杯咖啡。

    突然觉得周青山好孤单冷清。

    倪南回他:“可是我是想你这个人热闹。”

    想要他有烟火气。

    真是恼人事,人怎么热闹起来?环境热闹很简单,三五好友,躁动乐响,氛围热闹。

    窗外是暗淡夜,倪南探出绯红脸蛋,他真的是好趣味,反复在敏感点摩挲摁,在她耳边问怎么热闹,这样算吗?

    倪南抿着唇说不是这样的。

    他要她告诉他,倪南思绪断断续续,时常被打乱,最后恼羞成怒锤他,还是别热闹了!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倪南沾床睡过去,迷迷糊糊将腿搭到了某人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将他缠住。

    她睡相很一般。

    这事第二天一早就被拿出来说,牛奶杯刚握手中,唇挨着杯沿,闻言就顿住了,这个人怎么这样。

    还在笑。

    倪南瞪他:“你还笑!我下次买个矫正带把自己捆牢,一点点都不挨着你!”

    周青山转而憋笑:“我还是挺喜欢小八爪鱼。”

    又是一个称呼。

    “周青山!”倪南牛奶都没喝,放到桌上,一副要找他算账模样,气鼓鼓,“你怎么这么爱给我取称呼啊。”

    “觉得你可爱。”

    “称呼一点都不可爱好吧……”

    什么小八爪鱼啊,小神棍小菩萨……怎么想出来的呀,她最喜欢是倪倪。

    周青山觉得可爱,起名可乐了,心情大好的时候还给两条金鱼取名,往缸里洒鱼粮,逗逗它们,叫一条羞羞,一条涩涩。

    真是取名有一手,倪南不知道怎么讲了,问他干嘛取这个,他回,羞涩的倪倪-

    正式结课那天,宋文女士还是让她去当老师,铁饭碗,讲出去也好听。

    那天还有亲戚在,倪南叫不上名,都是宋文女士指哪个该叫什么她就跟着叫,一盘瓜子花生,一杯茶水,话就唠起来。

    亲戚跟着应,说老师是不错的啊,谁谁谁在当,福利又有多好,之后又找了什么样的老公,现在多幸福。

    倪南刷手机,敷衍点头嗯。

    “你们家倪南长得漂亮,以后嫁人不愁,工作嘛随便找个就行,轻松点的,多多打扮自己。”

    倪南指尖一顿,抬眼看了看宋文女士的脸色,然后继续刷手机。

    她在看房子,高湫是不在京城实习,她去了海城,家里安排的,她自个也乐意,认识好多朋友都在那边,收拾东西离开学校那天,她一甩头发,眉梢一挑:“姐要过好日子去了。”

    好日子第二天倪南就知道,真的好日子,她酷爱小众文化,朋友也都是共同爱好,一起游玩,还开了一家小清吧。

    不过后来她好像听到顾塔也去了海城的消息,问高湫知不知道,她说不知道,管他来做什么呢,反正我已经参加过他的葬礼了。

    现在就她还未知项。

    看到一个不错房源,截图给周青山看,让他辨认靠不靠谱。

    “那还是不行的,她还是得自己有份好工作,光指望嫁人怎么行,我们家又不是必须得攀高枝,让她指望嫁人为生,还不如我自己养她。”

    “我们家不算多有钱,养她至少是够了。”

    倪南慢慢抬起头。

    那个亲戚阴阳怪气又讲一番话,拿自己女儿出来比,宋文女士跟夺舍了一样,夸起倪南的好,把别人比下一头。

    倪南觉得好不可思议,又好想哭。

    饭都没留着吃,宋文女士点了常吃的餐馆菜送上门,烤鸭片夹到倪南碗里。

    “我告诉你啊,刚刚大表姑的话你别当真听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找有钱男人不工作,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就给我待在家里!”

    周青山,有钱男人。

    她还是要工作。

    不符合。

    倪南一口烤鸭一口米饭,腮帮子满满,鼓着腮帮嚼,愣神想了想,吞下饭,然后问:“那如果是我呢?”

    “你怎么?”

    “就是……男人不工作……”

    宋文女士还在理这几个字,理清以后拿筷子敲倪南头,“你是出息了,拿钱去养男人是吧。”

    “没有,我只是问一下。”

    宋文女士也不是太在意,这就等同于入赘嘛,她妈妈以前也想过这个,只不过她没看上那男的,钱自然不乐意花到他身上去。

    “你要有那本事,我不多说什么。”

    倪南一天震惊好多次,打电话给倪钟生,话还没说,听到那头医院才有的医疗机器声响,心一紧。

    倪钟生咳嗽一声,告诉她没大碍,就是采种子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要和宋文女士说,不然又要担心了,她那身子是吃不消高反的。

    又问起宋文女士最近怎么样,倪南照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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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变了好多,其余日常还是一样,倪钟生说那就好,连说好几个,倪南瘪瘪嘴,吃一嘴狗粮。

    思菩南路夜深时十分安静,倪南趴在车窗吹风,谈及自己的爸妈,脸上有笑。

    周青山修长手指在发丝勾弄,听她讲,跟着她笑。

    听完后说:“我们倪倪也是个幸福的小孩啊。”

    倪南转过头,“不,不是一直都是幸福的小孩,小时候就不幸福,要什么都得不到,他们不听我的。小时候又笨,是真的笨啊,成绩很差,我妈妈她就头痛,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

    “我爸爸妈妈都是高材生,大家都觉得他们的孩子也应该聪明,我出生是带着他们期望出生的,可是我并没有那么聪明,经常考试不及格呢,这也许就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倪南说起来也并不轻松,还未完全释然和解,几次哽咽。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达到我妈妈的期望,所以小时候她才那样对我。唉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都过去了,人是一直往前走的。”

    昏黄灯光映照,一道光在周青山肩上,他向自己靠近,倪南抬手去抓他的肩。

    抓到了。

    她抓到光了。

    周青山轻拍她的背,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她,倪南搂着他的脖颈蹭,泪水沾湿脖颈。

    “没人规定小孩一定要聪明,不聪明的小孩有不聪明的人疼爱。”

    倪南眨巴一双清亮眼,仰头看他,温柔晚风吹拂,寺庙墙厚,她的半生祷告无人听见,在这一秒,又仿佛有人听见了。

    他是天之骄子,附中风云人物,年级第一常驻,他说他不聪明。

    怎么会呢。

    “我现在聪明了,所以是也有聪明人的疼爱。”

    外头骤亮,注意力被剥夺,偏头看去,又是一片黑,准备收回视线时,黑夜燃起四散星火,烟花在燃。

    倪南看了几秒,还在放,鼻子一吸,拍周青山的肩,下去看烟花。

    不知道是哪里放的烟花,一直不停,好有钱。

    下了车还是有些凉意,周青山把外套披到她身上,插兜朝天上看,看一会儿又往旁边人脸上看,白皙巴掌脸,眉眼干净,里头倒映烟花。

    风吹弯眉眼。

    “周青山,你给我拍张照好不好?”

    话有几分熟悉,想不起在哪听过,大概记得最后他是没有拍,有事先走了。转身走几步想去拿相机,才发现这辆车是没有的,还放在常去京大那辆车上。

    “相机没带,手机可以吧?”

    “可以啊!你记得开闪光灯,不然黑成一团。”

    周青山不止一次给倪南拍照了,有时候在她睡觉也会拍,专心做一些事情也会,当然也有丑照,对他而言依旧是美的,倪南觉得丑死了。

    盲目拍,效果意外不错。

    倪南凑过来看,说他拍照技术真好啊,总是把人拍的比现实好看。

    周青山声音低沉磁性在黑夜里,“是人好看,所以我随便怎么拍都是美的。”

    倪南小声“切”,抬头又要看烟花,周青山捏住人下巴,与自己对视,斥责她没良心,“用完就踹,都没有一点奖励,没良心的小菩萨。”

    静夜无烟花绽放空隙,清脆羞耻声在街道,她在周青山脸上啵了好几口,不知道怎么就点到他的火了,突然凶狠吻过来,叫她不得呼吸。

    直到下一筒烟花燃。

    倪南手机震动。

    烟花最盛最完整在空中,好消息也完整到来,惊讶这么晚没睡,发来消息,随后在连声响的烟花中喊周青山名字。

    “我觉得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深夜马路肆无忌惮高兴疯狂,树叶晃动,影随行,周青山嘴角淡淡笑,眼神温柔始终在她身上。

    烟火亮街道,他的小菩萨经由山水一步一步走来,跨过晦暗光阴,定在他身前,一秒对视,香软身子落入怀里。

    他接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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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欲瘾大

    头一天实习, 倪南坐在一旁练起字,同事路过瞥见就会夸一句,然后匆匆去忙手头的工作。

    带她的老师看她实在无聊, 让她去校对。

    六点下班, 林途短信来问停报社门口还是转角路口, 这会儿倪南刚校对完,伸个懒腰,回复林助在转角吧。

    带了两杯奶茶,拉开车门递过去一杯给林助, 林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两个人的手都僵在空中,倪南眼神疑惑,问他为什么不接。

    身后低沉嗓音替他答了, 倪南回头, 仿古建筑立在身后,亮灯盏暮色苍茫,周青山黑风衣被风吹往后摆, 手上提着奶茶袋子。

    他买的两人份。

    倪南在车里解释, “今天奶茶有优惠, 同事喊我一起拼单的,我不知道你也在,早知道就多点一杯嘛。”

    周青山本来就是不喝的,手上的奶茶是给倪南和林途的,免得倪南总说他万恶资本家, 剥削员工。

    最后四杯全在林途手上。

    京城秋季短暂, 恍然一下就入冬, 单薄衣衫不抗风,倪南说今年天冷的好快。

    窗外银杏树落地,看了一眼收回,周青山握住她的手添暖意,她体质偏寒,天一冷,她的身子更冷。

    倪南顺势靠到他肩上,打了个哈欠阖上眼,今天没干什么活,但很困想睡觉,空调暖风更引人睡眠,意识朦胧间听到周青山的声音。

    “今天实习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友善乐于助人,总编也好……都好……”

    回答完就睡过去了,睡梦里还咂吧了一下嘴,可能以为在床上,还翻滚一下,结果躺到周青山腿上,她皱了皱眉,未醒,接着睡。

    林途停在路边,看后视镜,小声讲话:“三爷,回西山还是MOMA?”

    MOMA是倪南住的公寓,上回看了个房源给周青山,周青山找人去看了,还凑合,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后来两个人一起去看,loft精装,倪南觉得可以了,不想再挑下去。

    眼睛累了。

    当天签订合同,找保洁搞卫生,搬家公司从南桥胡同出来时,大爷还以为倪南家要搬走了,少个老邻居怪不舍得,絮絮叨叨讲了好多话。

    宋文女士慢着步子从胡同里走出来。

    “搬走什么啊,是女大不中留,她自个要搬出去住了,嫌我们这些年龄大了,和她没话聊,有代沟。”

    倪南忙否认:“我没有,实习的地方离家好远,要转好多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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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谁家叫你去那个什么报社工作的,在家附近学校实习硬是不肯。”

    大爷提着鸟笼,那鸟聪明,学了后面四个字,“硬是不肯”一直循环在耳边,倪南头都大了,大爷教训了自己的鸟儿,然后和善笑说:“小孩嘛,让她们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我们老了跟不上时代,交给小孩去吧。”

    宋文女士哼了一声,催着她快走吧,晚上回来吃饭。

    那天倪南回南桥胡同吃饭结果忘记喊了周青山过来,还没有录入他的指纹,宋文女士在身边,一直没敢接他的电话。

    人被锁外面好久。

    周青山默了几秒,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大腿上的人,梦中呓语几声,小没良心的。

    “MOMA。”

    倪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闻到一股菜香味,穿上软绵毛拖鞋往下走,揉揉惺忪睡眼,走过抱住他的腰。

    好幸福。

    睡醒看到喜欢的人在给自己做饭吃,放以前根本不敢想的,现在不仅可以想,还可以更深入去想。

    简单蛋炒饭,白天倪南提了一嘴突然好想吃蛋炒饭。

    “再抱待会就是吃你了。”

    倪南闷哼气鼓鼓模样,松了力,手上又乖乖把衬衫摸平顺,说他小气鬼,摸都不给摸。

    周青山把饭倒碗里,笑了:“吃完饭给你摸,想摸多久摸多久。”

    “真的啊?”她眨着无辜软眸。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之前说让你试手感难道没试啊?”

    突然拉近距离,倪南一瞬没反应过来,精致五官放大映在瞳孔,倪南心砰砰砰跳,不管多久过去,她仍然为这个人心动。

    再次又再次。

    京城的秋真是像白哈巴的冬,篝火晚会教着民族舞,光影交错,青山依旧在啊。

    依旧在。

    怯弱感早就不在,往前一凑,在周青山唇上啄了一口,拿过他手里的碗,俏皮一笑往餐桌走。

    这个白色餐桌遭到嫌弃,房东配的,周青山说要换,倪南阻止他的大手笔,一再提醒这是租的房,没必要不值得。

    周青山蹙眉,点点头没说什么。

    公寓的舒适感自然比不上西山,倪南躺在床上翻身抱住周青山,一冷一热相贴,剥开厚被子,露出脑袋呼吸,渡以新鲜空气。

    杏白色窗帘影动。

    暖气下的卧室温度骤然上升,热到人浑身发烫,额角冒汗,打湿碎发,倪南被人抛弃又接住,在深海里憋住呼吸。

    可喜的雨夜。

    倪南在浴缸里放松疲惫身体,任由身子下滑,水漫过头,软腰传来酥麻触感,抬眼已经清明。周青山把人打捞起来,递过去一杯牛奶,助眠。

    “也不担心把自己憋死。”

    卡通玻璃牛奶杯,三只小猫印在杯身,倪南捏住杯柄,小口抿,放到一边台上,她不是太爱喝牛奶。

    小时候被宋文女士逼多了,早晚必须喝一杯纯牛奶,到了高三才停止,她看见牛奶就怕,偏偏周青山也爱时不时热牛奶给她。

    象征性抿了抿之后再也没碰。

    倪南手指在水里游,幻想一条金鱼在缸里甩尾转身,“我是会在水下憋气的女孩,很厉害的。”

    她憋气真的很厉害,可没有半点吹。

    “你不信啊?我给你演示看。”

    说完钻入水里,像是一副画,清冷光照,浑身如裹白雪,她冲他笑。

    掐准时间探头出来,长发垂落身后,出水芙蓉美,倪南自信笑着,下巴微扬,“厉害吧。”

    周青山确实被折服。

    不正经语气夸她厉害,方才倪南由水画游出,水溢出缸,黑裤湿了,周青山坐在缸沿,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下回带你去潜水。”

    夜里坐了很长的梦,江海翻腾,倪南拉住她的神明,要他一起入江海-

    报社实习目前还是打杂,干的都是些杂活,也累人,周青山几次看她在车上就睡了,心疼让她辞职来自己这。

    倪南躺在他的腿上,看车顶,一片黑,说自己去他公司做什么?做他的贴身秘书吗?

    他说刚好缺个秘书。

    倪南闭上眼不理他。

    周末休息,倪南睡到中午,起床改完稿子最后一点交稿,她还做了点副业,报社实习工资真的低,每天水果都买的心疼。

    现在水果价那么高。

    从电脑前离开,周青山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瞧见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并肩一起站,他全程西语,倪南丁点都听不懂。

    指尖搭在后脖颈摩挲,抬眼对视上,他在说话看着自己笑。

    电话一挂,倪南抱着他,整个人像是要挂在他身上一样,问他刚刚看自己笑做什么呀,是不是在说她的坏话?

    学着他凶狠质问语气,还掐他腰,硬邦邦的肌肉,掐不疼就改为挠痒,他也不怕痒,真是无软肋。

    “不是说了带你去潜水?走。”

    他力道可不轻,倪南捂着自己的臀,瞪圆眼睛,“走就走啊,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周青山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笑,掐她的脸蛋,“不喜欢啊?那以后不动手动脚了。”

    后来去海城的路上他当真没碰一下。

    倪南开始悔了,到了酒店就去拉住他的手,哼哼唧唧小声说也不是不喜欢,口是心非懂不懂啊?蠢男人!

    说完松开手,闷肚子一直往前走。

    “走错了,这边。”

    倪南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头顶传来闷笑声,是在嘲笑自己吧?肯定是的。

    又恼又丢人,旁边还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倪南到了顶楼套房才松口气,揉了揉耳尖,快冒烟了。

    周青山脱了风衣外套挂衣架上,指骨分明的手在水槽淋水净手,抽纸擦干,倪南看去一眼,只觉得视觉享受。

    倪南也把卡其色风衣脱掉,里面是马甲背心和短裙,长筒袜换成拖鞋,她往床上一躺,侧过身脑海想乱七八糟的事。

    忽感身边陷下一角,熟悉味道袭来,倪南手里取下白奇楠在盘,盘串也静不下脑中的尴尬事。

    倪南身形一顿,拨了一圈珠子手也顿住,脸瞬间烫起来,反驳说才不是的。

    周青山看她后脑勺许久,长发松散落在白色被上,发质很好,摸起来顺滑,想起两个人认识到现在,实际算下来不过个春夏秋,不长。

    她总给自己一个熟悉感,好像很多年前就认识,小姑娘盘珠子不熟练,声音落在耳畔,想到她在酒店大堂的小声悄语。

    蠢男人。

    几分恃宠而骄的语气。

    指尖滑落到腰间,这里也是她敏感的地方,故作使坏摁一摁,忽然也想逗一逗,问她是不是忍不住了?

    她的小菩萨戒不了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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