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解惑。”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自去便是!”
年长儒生一身狼藉,却还是开怀大笑,止都止不住。
这间府邸正是儒家门生聚集地,是他们讨论学问交流政见的地方,主人便是淳于越。
“老师,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师伯,请给我二人解惑!”
眼看两个孩子急了,年长儒生摸了摸沾染油渍的油乎乎胡须,摇头晃脑地道:“我问你们,我四人去楼台所为何事?”
“让那竖子现出原形!他不配注释《论语》!”
“让嬴成蟜道德有失!再不能诋毁我儒家经典!”
“然也,如此,可想明白了?”年长儒生考教道。
张平和青年儒生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想明白什么?
那该死的隶臣自愿趴在那里,嬴成蟜的德行并没有受到影响啊。
反而是我们,被泼了一身油汁菜叶,狼狈逃窜,颜面丢尽。
年长儒生期待地等了几分钟,看眼前俩孩子还是说不出来,不由得在心里给二人打上“不够聪慧”的标签。
“罢了,你们不用再猜了,我来告诉你们吧。《论语》有言: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这句话是说,射箭只要射穿箭靶就行,而不在于力气有多大,这是古往今来的道理。”
“我们说他不拿人当人,是为了说他品行低劣,目的是要嬴成蟜失去注释《论语》的资格。你们为什么要本末倒置,一定要去揪着他不拿人当人这一点来说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我们,对我们做了这么无礼的事,不也是品行低劣的表现吗?”
听了年长儒生解释,张平和青年儒生恍然大悟,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目标。
张平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们没有还击,就意味着这是那竖子单方面的暴行!匆匆离开,是怕那竖子反应过来引诱我们攻击,再生变数!”
年长儒生满意地捋着胡须,对张平的评价变成了“略显聪慧”。
“孺子可教也!”
……
章台宫。
始皇帝嬴政被嬴扶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孺子不可教也!”
站在门口的盖聂,强忍着转身一剑劈了嬴扶苏的想法,默默地在内心加了一句。
朽木不可雕也!
无论始皇帝嬴政如何分说,都改变不了嬴扶苏内心想法。
嬴扶苏就是执着地认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应该恢复周礼,以礼治国,天下大同。
以严酷法令约束平民百姓是不对的,是要被摒弃的,是残暴的。
在嬴扶苏的想法中,治国应该怎么治呢?
有人偷东西,那就让他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其他人都不偷东西,都品德高尚,只有他一人偷东西。那他就会愧疚,就会去改正,就会不偷东西了。
“你所设想的国度是不可能实现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私心!就会有争斗!这个天下不是人人都能当圣人!”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所有人一出生都是纯善的,后面人之所以会互相争斗,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史书记载:周公作《周礼》,人民习之,爱人如爱己。八百年前的周国都能做到,秦国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嬴政怒不可遏。
“朕与你说了!《周史》乃是谎言!其上所述不为真者多矣!”
“这是父皇偏见矣!”
“你这逆子!朕杀了你!”
嬴政气急,蹦起来摘下墙上秦王剑,抽剑出鞘斩向嬴扶苏。
剑在离嬴扶苏脖子有一寸处停住了,嬴政怒道:“为何不躲!”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避。”
父皇要我死,我有什么好躲的呢?
伸手轻推开脖子上的秦王剑,嬴扶苏直身而立。
嬴政见状冷笑:“逆子!你言行不一!终是畏死!”
嬴扶苏摇摇头。
“我起身不是畏惧死亡,是畏惧父皇名声因为我而变坏。我死在章台宫,死在父皇手上,天下人会说父皇残暴无仁心。我请求父皇让我拿一柄宝剑在我自己的寝宫自杀,这样父皇的名声就能得以保全。”
嬴政气极,手上拿的秦王剑不断颤抖!
他看的出嬴扶苏句句发自肺腑,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生气!
说死就死!
朕怎么会有如此痴愚之子!
朕和成蟜的苦心都白费了!
朕先前怎么会属意这逆子继承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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