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丹说好啊,你帮我把他找来。除了荆轲,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要刺杀秦王啊,不然我死定了。
田光应允,去找荆轲。找到荆轲后,和荆轲说太子丹找你刺杀秦王,你去见他吧。荆轲说你怎么不去?咱俩一起走啊。
田光说太子丹要我保守秘密,这就是不信任我,觉得我嘴不严实。一个高尚人士是不会被他人怀疑的,所以我要以死明志。你去告诉太子丹,我死了,这件事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田光就自杀了。
荆轲把消息带给燕太子丹,燕太子丹大哭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到要害了先生性命啊!
所以在嬴成蟜这个事情上,罚一年俸禄,有些人会觉得过重,比如长于兵事的李信。
而有些人则会觉得过轻,比如温良恭俭让的嬴扶苏。
朝会后,我应代叔父去与陇西侯致歉,希望能消除陇西侯心中芥蒂才是。
嬴扶苏正这么想着,一个他异常熟悉的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此事实属不妥。长安君与陇西侯口角相争,是陇西侯先发难,长安君不过是反击而已,这也有错吗?孔子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当初太后犯下大错,联合嫪毐行刺陛下。陛下事后将太后囚禁在雍地,并不许任何人劝谏释放太后。违者就砍成数块,扔在咸阳殿广场上。”
“陛下连杀一十八位劝谏者,咸阳殿广场现在还残留有血腥气。今日长安君不过是还了几句嘴,陛下又怎么能惩罚呢?”
此言一出,朝堂俱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一脸肃容,此刻站着与嬴政进言,弯腰拱手。
弯腰角度和拱手幅度都完全符合礼数,是教科书级别的。
此人秦国仆射,姓淳于,名越,秦国长公子嬴扶苏之师。
那熟悉的话语声传进嬴扶苏的耳朵,就好似一道惊雷,将他劈的头晕目眩。
他身体僵硬地如一具僵尸般,双手颤抖着扶着地面,慢慢回转。
他看到了。
说话的正是他的老师淳于越!
正是教导他,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的老师淳于越!
老师,你教导我君子担心死亡之后,他的名声不被世间称颂,为何今日却说此等话语?
你要我常去雍地看望太后,为何今日却以此为叔父开脱?
嬴扶苏想不明白。
他的老师淳于越教的和做的,并不一样。
他看着淳于越那张熟悉的,满是正气的脸,竟觉得如此陌生。
他大脑杂绪无数,又好像一片空白。
他知道身坐朝堂,又不知身在何处。
他神色恍惚,如果现在有人持一把钢刀,冲他正面看上去,他也不会闪躲。
这样的状态,是嬴扶苏从未有过的状态,哪怕昨日他抱有死志去顶撞嬴政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
“回神!”
一个手掌拍在嬴扶苏天灵盖,温热气息从他百会穴灌入,如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般,在他的四肢百骸打了个转。
这股宁静的温流梳理了嬴扶苏纷乱的思绪,平复了他躁动的心火,让他眼神重新聚焦,回过神来。
嬴扶苏呆呆抬头,看着嬴成蟜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懵懂茫然地叫了一声:“叔父……”
看着嬴扶苏如初生幼兽一般的模样,嬴成蟜叹了口气。
淳于越会站出来,完全是一个意外。
身为一个儒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只能说,朝堂这些儒生,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
“大侄子,这就是你看好的儒家。”
他有些心疼嬴扶苏。
但在嬴扶苏所选择的这条路上,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这个大侄子想要的,并不是继承皇帝的位子,嬴扶苏所求更大。
他想要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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