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时雾不喜欢自己的空间里被外人看着,哪怕她现在不太舒服。
“我没什么大事的。”时雾说,“睡一觉就好了。”
霍遇站在南面的落地窗前,俯看下面的车水马龙,语调平和:“那就去睡一觉。”
“有外人在,我不习惯。”她直接把话点明,“还是让她们去忙别的吧,我不需要照顾。”
“你不想让生人照顾,那你想让谁来照顾?”
——霍以南吗。
还是二叔。
他的话好像总留有一个缺口,引人无限遐想。
时雾哑口无言,答不出一二。
“先量□□温看看。”霍遇见她脸色异常,便让服务生去取温度计,“头很疼吗。”
“……还好。”
时雾自己试了下额头,并不是很热,她只是不胜酒力,不应该酒精过敏,不过他说量一下的话就姑且量一下。
不知道体温计什么时候送过来,时雾和他不熟悉,没话说,便借口先去洗澡。
浑身有酒味,洗个澡的话应该舒服点。
就是她走路的时候都有些晃晃悠悠的,不知道洗澡的话会不会把自己磕着碰着。
怕他又让人跟着自己进浴室,说教点什么,时雾加快脚步过去了。
霍遇其实挺忙的。
忙她事的时候,还接到三两个商务电话。
交谈时间倒是不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她在场的原因。
成功男人大概都是这么忙吧。
她又开始为霍以南开脱。
他来酒店,未必就是和女人开房,也许就是忙生意呢,要喝酒,所以不想让她担心,没告诉她真相。
她过度揣测,就显得特别小人。
自欺欺人果然好用,一番设想下来,心里没那么难受。
脑子还是疼,晕乎乎的。
酒桌上的酒,后劲也大,她又没什么酒量,去洗手间吐过一次,冲澡的时候又忍不住呕吐。
吐完后,人的精力被抽走一般似的。
时雾裹上浴巾,靠在墙上缓口气,从对面镜中看见略微狼狈的自己,两颊被雾气还是酒意熏得桃红,白皙的肩头露在浴巾外,她身材线条比例很好,天生直角肩,人看着清瘦,料半点没少,浴巾有些罩不住胸前。
学生时代就同年纪的发育要好,那会儿霍以南年轻气旺,想占便宜的心思肯定是有的,不过时雾太容易害羞,霍家和老师们教导的传统观念,让她不止一次地拒绝。
放现在看来,成年男女之间,发生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不正常的。
时雾有时候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霍以南在外面偷吃。
她不是很懂这些,只看其他女生分享的经历,估摸着,应该是有一些影响吧,任谁,憋久了总归是不好的。
可事情要是成定局,他沾过其他女人,那她又是不愿意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雾隐隐约约听见门外的动静。
以为是服务生把体温计送来了,她便想着收拾收拾出去,发现这里没有换洗衣服,只有她穿过的,还沾有酒味,穿出去的话,澡就显得白洗。
她裹着浴巾,踌躇一下。
再细听,声音有些远,似乎是另一个房间传来的。
时雾来到门口,先是拧一条门缝,确定自己判断无误后,裹着浴巾放心出去。
不知是霍遇细心还是这里的服务生细致,在她洗澡的过程中,已经将换洗衣服准备在浴室门外的一个置物架上。
她去取的时候,脚步离房间的门近一点,离那边的声音也近一些。
近得她听出来那不是服务生的声音。
是霍以南。
他们大概是在外面谈事情,一句接着一句。
在自家侄儿这边,霍遇话依然短缺,多数是听旁人诉说的。
领导人喜欢讲话,但真正的掌权者,是惜字如金的,说出口的,往往是关键的字眼。
听得出来,是霍以南有事想求。
“听老谭说二叔准备投资他那边的一个电影制作……稀事,二叔也开始插手娱乐圈了吗……不过这边板块的投资回报高,风险也大,稍不留神血本无归。”
“倒不是我想分杯羹,是想着给二叔推荐推荐合适的女演员。”
“……朋友?算是吧,我看她身上有火的体质,打算推荐给二叔看看。”
时雾准备换衣服的动作停下。
刚刚热雾暖了她整个身子,霍以南的出现,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浑身都凉透了。
都不用他细说,她就猜到他要推荐的女演员是谁。
除了林思娇还能有谁。
他还真的挺为她着想惦记的。
他和霍家二叔是血缘相连,但在生意圈,也是攀比的竞争对手,他倒是拉得下脸,为林思娇的前途,特意找上霍遇。
霍遇到底藏得深,没直接答应,只说后面再看看。
他对娱乐圈的事不了解,对漂亮的女星也没兴趣,这次投资好像就是顺水推舟,看在和谭制作的那点皮毛亲戚关系上,给答应下来,或者算是自己对这个版块投资的一次试水。
正事谈完,霍以南也没走。
他平时说自己挺忙的,忙得连饭都没空吃,时雾以为他每天都在开会,看报告,和老油条们打交道,所以连给她回信息的空耳都没有。
实际上,空儿都是抽出来的。
他现在就在这儿,没事闲聊。
聊的不是正经事,是说这里的酒店服务,和另一家比起来,有点差。
听那口吻,是住过不少家酒店。
“我倒觉得还好。”霍遇回道,“服务往往看人下菜,你要是不满,可以投诉。”
霍以南让步:“哪能呢,怎么着也是二叔的地盘,就不给二叔惹麻烦了。”
骂完后又打了个拐,霍以南在这方面,有点随他老爹。
嘴皮子上的便宜和斗争,对霍遇来说不足放在心上,他望了眼另一个房间的门口方向,许久未听得动静,猜不中里头的人是洗完了,还是昏在池中。
“天晚了。”霍遇不动声色陈述,“你早点回去休息。”
“九点,还早。”霍以南听出对方话中驱逐之意,没放在心上,“今晚喝了点酒,也在这边住下。”
“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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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那里?”
“她啊。”听到时雾的小名,霍以南明显一顿,“最近忙,很晚才回去,她睡得早,不太想打扰她休息,所以我们最近不常见面了。”
这理由编得还可以,没有逻辑漏洞,时雾本人都感到赞叹。
可事实上呢,分明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
时雾倚在门口,情绪就在奔溃和冷静之间徘徊,随时都可能要爆发。
北边窗户没关,一阵寒凉晚风吹来,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时雾禁不起乍起的寒意,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但她为了方便偷听,身子紧挨着门,这一声喷嚏刚好够外面的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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