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鱼阙现在的模样,愣了一下。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话语里是按捺不住的怒气。
青紫的脉络顺着鱼阙的黑衣服里伸出来,已经开始蚕食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脉络的缘故,她的鼻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鱼阙摇头,仍然不肯说。
晏琼池简直要被她的倔强气笑。
此前她还指责他什么也不说,她自己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对他说?
现下也顾不上生气了,伸手捞起她往床上一放,剥了她的衣服,看见她心口位置上盘踞着一个类似竹节虫的印记,状如老树根盘踞的脉络就是从这竹节虫的印记里蜿蜒的。
“居然又中药王谷的毒……真是蠢货,怎么还能在同一种毒上再栽跟斗?”
晏琼池一眼就看出这毒来自药王谷,那家伙自蓬莱洲一事后销声匿迹后也就罢了,还贼心不死,如今又在鱼阙身上用药……可恨!
他将鱼阙扶起来,给她渡了一口梦魇止痛。
鱼阙全身被蚂蚁啃咬似的痛麻痹,根本不能动,她只能转动眼睛看晏琼池凑上来吻她。
有熟悉的清凉从口中灌进来,驱散她的痛苦,先恢复的是眼睛,她眨眨眼,眼泪毫无知觉地落下。
晏琼池松开她,摸出一块锦帕给她擦去鼻血和眼泪:“他们那样对你,为何不告诉我?你这小脑瓜玩不过魔洲那些老东西。还记得赌楼里是如何把你耍得团团转的么?”
鱼阙虽然有绝对的天赋和运气,但脑瓜子还是直了些,真的跟人同流合污,未免叫人有太多操作她的机会。
将衣袍穿好把她放回床上,晏琼池起身,将手抵在鱼阙的额头,脊骨上的黑色蛇标开始游动,语气无奈:
“真怀疑我能不能撑到拿到魔尊元神时候呢,国师大人。”
“要是我死了,你可得给我掉眼泪啊。”
黑色的蛇标顺着他的指尖,游到了鱼阙额头上,极渊之蛇的精神化体,化为无数条小蛇开始吞噬遇见的毒素。
但这是药王谷的毒,药司玄似乎有意捕捉极渊之蛇,在其手上用的毒,都掺杂对付它的药,就是有期一日,能够遇上极渊之蛇——所以下在鱼阙身上的药里,都包含着恶意。
而驱动蛇标,燃烧的是寄生宿主的生命。
从很久以前开始,晏琼池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将蛇标藏进身体里,这是他的神魂开始比寄生的极渊之蛇还要衰弱的征兆。
极渊之蛇的蛇标代表的是它的真正意志,蛇标的蛇首已经蔓延至他的后颈,随时能湮灭晏琼池残缺的神魂。
蛇标分化出的蛇大口地吞噬着毒素,试图把盘踞其上的竹节虫印记击碎。
将竹节虫印记打散后,晏琼池身上的蛇标分化为两条,游回他身上。
他一手摁住鱼阙,咬住印记盘踞的地方,把她体内的余毒吸出。
鱼阙低头看看晏琼池,整个人向前一倒,脱力,晕了过去。
将竹节虫印记尽数破坏后,他又给鱼阙喂了点自己的血,将血硬灌进她口中而后也顺势跪倒在床边,撑在床沿上。
气息要比此前更加的虚弱,晏琼池低下头开始咳嗽,最后是忍不住一摊血咳出来,根本止不住血喷涌而出的速度,甚至濡湿了鱼阙的衣衫。
他颤抖着去摸鱼阙的手,攥住。
手很冰,甚至把陷入昏迷的鱼阙都惊醒了,被冰凉的触感惊醒的鱼阙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脸颊苍白的晏琼池,还有止不住的血。
“晏琼池……你……”
她有些骇然地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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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
“阙儿,你抓紧我。”
鱼阙翻身下床,把晏琼池抱到床上,紧接着把手上的戒指宝器摘下来,将里头一粒很小很小的药丸拿出来,毫不犹豫地给晏琼池喂下去。
他语气虚弱,和平时开玩笑伪装的模样完全不同,生机从某个缺口里流出去,迅速衰败。
鱼阙握紧他的手,但她自己体内的余毒还在反抗,想张口说话,有极黑的血液从嘴角流出,血液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虫子四处散去。
“晏琼池,你还好吧?”
“我觉得,不太好。”
鱼阙又内疚又痛心,她说:“我给你吃了聚魂丹,你不会死,别说话了,快聚气入定。”
“你说‘我‘了……难道是我的阙儿回来了?”
晏琼池睁开眼睛,美丽的眼里是惊喜和欣慰,他握着她的手,笑意轻轻:“是阙儿吗?”
他不满鱼阙用那样高高在上的自称。
那不是阙儿,只是虚妄的傀儡。
“是我。”
“真好,是阙儿回来了。”
他好似陷入了混乱思维中,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对鱼阙说话:
“真好……我们有分开过么?没有,我们成婚之后一直待在一起,整夜整夜地待在一起,只是阙儿你变得好嗜睡,都未曾醒过来陪我玩儿,变得好懒了呢。”
“你小时候很喜欢烛玉京那个叫晏环雁的女孩头上的蓝色石头是么?它们都是古海国宝石,我收集了很多,你要多少都有,都给你做成钗环头面啦……妖母种下的青梅树结了很多茬果子,我酿了很多梅子酒,对了,你离开时是初雪,那天我把妖母去世那年酿的酒翻出来了,本该是庆贺我们新婚,但是你走了……为什么要走呢?”
青梅酒的醉意似乎穿越了三年的时光袭击了他:
“梅子酒我只喝了一口,又给埋回去了,真的只喝了一口。”
“你还记得我说的桂花树么?很久很久以前,你被母亲打伤,摔倒在桂花树下。”
“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的血淌了一地,我找你的时候,你仰脸睁着眼睛,也不避雨,眼睛看着天空,很像一只落水的猫,睁着不甘心又可怜的眼,你转动这双可恶的眼睛来看我,我突然就体会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很奇怪很奇怪,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我活了十六世除了苦痛和不多的欢笑以外的心情……我想,我应该是那个时候喜欢的你。”
“二十几年过去,你一直都没怎么变呢,阙儿……你救了我,你记不记得我被他们押到了镜台的晚上,他们要商议如何把我的魂魄抽离,给晏琼渊制作躯壳,你明明也怕得要死,一直在发抖,但还是拔剑拦在我面前,你说不要跪着,晏琼池,我们该走了,站起来啊……真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孩儿。”
“我觉得我是该当场以身相许并且对你情根深种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愿意为你活着,真好,为何浪漫,为所爱之人活着并且期待重逢即是浪漫呐……话本诚不欺我。”
虚弱得像是死狗一样的晏琼池抓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大有要把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大概是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些没来得及让对方知道的心意,还有再也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他的思维变得混乱。
鱼阙在初雪离开,直到长街之上的再遇见,在成婚这三年里其实一天也没有陪伴过他。
还有古海国宝石,那是年纪尚小的晏琼池觉得蓝色宝石和鱼阙的眼睛很相配,觉得她一定会喜欢……摔倒在桂花树下的也不是鱼阙,是他自己,因为维护鱼阙被发疯的钩夫人用鞭子抽打,打完随意扔在了一处,恰恰好是一棵桂花树底下。
鱼阙冒着雨在外面找他,终于在那处发现了睁着眼睛看雨的晏琼池……湿漉漉的桂花落在他身上,头发上也沾了很多的桂花,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腥。
人濒死的时候总是会做光怪陆离的梦,也会记忆错位,晏琼池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闻到了血腥的桂花香气,但后来自己被一个暖暖的怀抱揽住。
他嗅到了奶香,甜丝丝的掺着桂花,那是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是鱼阙身上的香气。
奶香黏连在她的肌肤之上,他很喜欢。
“别说了。”
鱼阙实在是没办法再听他如同濒死之人的语气口述过去种种,打断道:“我不会让你死,闭嘴,快休息,有聚魂丹在怎么也不会死。”
“啊呀……便当做是我提前和你说的话吧。”晏琼池笑笑,说,“对不起,阙儿。”
“能提前和你说对不起,真是太好了。”
又在胡言乱语。
什么对不起?
鱼阙不知道,这些记忆于晏琼池来说,都是珍贵无比的宝物,远胜过十六世加起来的总和。
苍天开眼,把那个固执的小女孩送到了他的身边。
“……”
晏琼池停止了絮叨,眼睛也慢慢合上。
鱼阙怕他是真的死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唔,没啦,阙儿,你抓紧我。”
他闭着眼,扯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鱼阙攥住他的手后,晏琼池便睡着了。
聚魂丹是玉虚宫的宝物,能够令扭转濒死者的状态,不过药效极为猛烈,一生只能吃一颗。
她身上的毒,只要及时去找边知夜拿药就能暂时缓解毒法的时间和整装症状,她明明已经算好了时间,怎么还会毒发得如此之快?
还有晏琼池……他的症状怎么会如此猛烈?
不应该啊。
难道是药司玄……鱼阙咬牙,这个家伙肯定是在药里做了手脚,原本还想等着合适的时机再杀他。
看来有些人,命是一刻也不能留。
鱼阙看了看晏琼池的睡颜,起身,将散乱的衣服穿好,留下一个点着的薰炉放在他身边,甩袖离去。
第133章 【攻略的反派16】
出走匆匆的鱼阙自混沌里恢复意识, 睁开眼,面前依旧是安置在在阵法之中的葫芦。
她收了葫芦站起身来,因为眩晕而踉跄几步, 服帖的黑袍扒在身上似重千斤,显得她绵软无力, 像是大病初愈的大汗淋漓。
她褪了外袍, 拉开衣服低头看,果然盘踞在心口位置的竹节虫印记已然不见, 只是破口处有些红肿。
晏琼池这个蠢货, 自己都那副快半死不活的模样,为什么还要逞强?
想起从晏琼池手上传来能惊醒她的寒意, 鱼阙心情复杂, 一拳砸在柱子上,身上的黑色袍子展开, 让看起来宛如不甘的怨灵。
她虽说甘愿暂为妖洲的走狗, 但诺言说出口便要遵守。
不能让晏琼池就这样轻易死去……就算给他喂下保命用的聚魂丹, 他身上的伤怎么办?
聚魂丹只能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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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 还是不能把他身上的伤治愈。
得想个办法救他才是。
鱼阙敲了敲柱子,把脸抵在手上,想了想,拢好身上的衣衫, 推开门出去。
离了道场,乌衣侍者便朝她聚拢过来, 好似黑压压的云。
他们无神的眼睛像是一个个创口, 似乎远居妖洲之上的妖主正透过这些窟窿来监视她。
“念齐在哪?”
“国师大人在道场之中入定, 首席代替大人接待狸使。”乌衣侍者说:“大人, 狸使来了。”
鱼阙眼中闪过不悦, 也似往常一般应下:“知道了。”
“狸使大人现在正在徊花厅等着国师。”
“领路。”
狸使是涂山之上的神使,她代表着的正是涂山大妖主,七尾娘娘。
一般来说,狸使到此没什么好事发生。
不知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乌衣侍者领着鱼阙来到徊花厅,果然见门外有狐狸护法等候左右。
进了屋内,鱼阙见有一彩绣衣的女子端坐屋内,见了她站起来,行礼:
“国师大人,近来可好?”
“好。”
鱼阙没什么心情同她寒暄,抿一口茶,道:“狸使今日到西洲可是带来了娘娘的旨意?”
“娘娘的口谕。”
狸使伸手在鱼阙面前点了一下,将七尾娘娘的旨意打入她的识海之中:“国师大人,可别耽误了大事。”
“本座知道了。”
七尾娘娘下达最后期限,必须尽快完成。
狸使见她恭顺,从袖子里抽出一瓶丹药放在她面前:“甚好,这便是本月的解药,还请国师收下。”
“多谢。”
完成使命后,狸使起身拜别,随着在外等候的护法离去。
鱼阙坐于原位不动,念齐走过来,替她收了药,低声问道:“师父,接下来可怎么办?”
“边知夜在哪?”
念齐说:“边公子现下正与陛下相处一处。”
边知夜虽然一天天脑子里都不怎么正经,但是绝对服从鱼阙的命令,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扮做女装去勾引皇帝他真的去了。
鱼阙指尖敲了敲木质扶手,问:
“密宗现在下榻何处?”
“西苑。”
“唤他前来徊花厅。”
“是。”
“国师,前线传来战报。”
念齐正要退出去时,有乌衣侍者送来消息。
“讲。”
前线传来的消息不佳,因为桑将军心怀不满,故意撤兵不前甚至抽调兵力回京,给了那些小国反扑的机会,连续吞并了几座城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让桑将军全力堵上关口,杀灭追兵。
“他们的志向已经不在前线。”
鱼阙知道和武将反目的下场,“丞相和诸位侍郎得过消息了么?”
“已经呈报。”
“本座不再插手国事,都交于他们处理。”
“这……”
“桑将军对本座不满,下一步会如何行事?”
鱼阙问垂头立于一侧的念齐。
“弟子以为他会和方将军联手,兵临城下,以军功威胁新帝,清君侧?”
“不错,君臣离心便是这个下场。”
鱼阙从桌子上抽令,“拿此令去和丞相大人交涉,让他想办法召集文臣去商议如何处置桑将军,本座不再过问朝堂之上的恩怨。”
念齐拿了令,抱拳作揖,推出徊花厅。
西京,皇城。
边知夜面无表情地坐在御书房内,听新帝棠溪衔青与其他人的在商议国事。
他现在伪装成为国师也就是鱼阙的模样。
鱼阙若是不想处理某些事物或者谈论什么话题,便让边知夜代替自己。
每每一到这个时候,便是大臣觉得国师格外的冷漠,她平时都不苟言笑好似一只不言的乌鸟,偶尔有时候更加凶暴。
待大臣都散去时,唯有边知夜还坐着不动。
“国师大人,朕的提议考虑如何了?”
棠溪衔青见国师不走,从原本坐着的位置下来,在边知夜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内侍很有眼色地端来茶水和点心。
边知夜喝茶,故作糊涂:“不知陛下意指?”
“爱卿觉得呢?”
边知夜说:“臣在朝中树敌众多,若要办成此事,实有难度。”
“是啊,确有难度。”
棠溪衔青今日的打扮也甚是随意,西洲传统的袍服,微卷的长发披散,一双灰眸当真称得上是鹰顾狼视。
“爱卿近来心情不佳,可是为什么?”
他看向边知夜,眼睛里倒影着鱼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西洲进献美人千万,不及面前这个野心勃勃又不苟言笑的女人。
这样一张面若冰霜的脸冰层化开,只为他一人染上红霞,是何面目?
“边境不宁,臣担忧。”
“可,边境战事,不是由爱卿发动的么?”棠溪衔青轻笑:“爱卿设计离家两位将军,似乎也没打算为前线战事考虑?”
“陛下此言差矣。”
国师非常冷淡。
棠溪衔青勾唇一笑,说:“桑将军和方将军手握兵权,是时候该叫他们卸甲归田……相信国师能处理好的罢?”
“陛下说笑,这本该是同丞相一同商议的大事,陛下……”边知夜嘴上还在应付棠溪衔青,心里在想鱼阙,突然觉得有阴影笼罩,正要抬眼去看,但见棠溪衔青已经靠了过来,单手撑在他身边。
边知夜:???
“陛下这是?”
“素来听闻国师大人府上……”
边知夜可讨厌他,尤其讨厌这小鬼一副含情脉脉实则心怀鬼胎的模样。
他的任务是来蛊惑棠溪衔青,而后献身成为新的国母,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看着新帝的眼睛,对抗天道的束缚使用了魅惑之术。
“无论陛下听闻了什么,都是假的,陛下大可不必理会。”边知夜的眼睛里出现了魅惑的术法,他看着棠溪衔青,用鱼阙的脸假意温柔。
“国母一事尚有转圜的余地,陛下。”
“听臣对陛下详尽道来。”
边知夜的眼睛里缓缓流下血泪。
这是与天道对抗的后果。
“国师大人,密宗来了。”
鱼阙停下正在看的文书,“让他进来。”
药司玄一直在等鱼阙再次召见自己,上一次简单地露个面并未试探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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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小国师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国师看起来并不是能轻易放下往事的人呢。
“国师大人。”
一袭灰衣的药司玄作揖。
“坐吧,密宗。”
“多谢大人。”
药司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便是:“狸使来过了罢,想必涂山之上又有指令来了?”
“督促本座尽快完成西洲的任务,殿下已经等不及了。”
“殿下下发的任务确实紧急,不过做事还是要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听着他以长辈的口吻教训,鱼阙轻哼一声,懒于向他虚伪,直言道:“听闻药王谷的毒法举世无双,果真如此。”
有小童近前来奉茶。
药司玄透过雾气去看鱼阙,见她的模样确实和那个女孩儿确实足够相向,不由得一笑。
“国师大人何出此言?”
“便是你把控制心神的药赐予堂主从而控制本座,效用之好,本座只得心悦诚服。”
“国师说哪里话?”
药司玄说,“做出决定的正是国师大人自己,下定决心脱离原本的仙门加入妖洲,不是国师大人自己的选择,无论下场后果,要承受怎么样的痛楚都不悔的吗?”
“今日国师大人说是鄙人的药物控制了大人,这么说,国师大人并不是诚心归附妖洲的吗?”
“自然是诚心的,只是不曾想过,本座的诚心归附落在堂主和娘娘眼中依旧需要药物控制。”
“不知密宗的药里有何玄机,本座原先出身在仙林宫,毒法是必须修习的术法,对密宗的毒法很感兴趣。”
药司玄自然不肯把竹节虫的印记告知,他笑了笑:“本门的毒法可是在下的立身之本,国师一无师承二不是我药王谷的弟子,如何告知呐?”
“密宗对妖洲还有所保留么?”
鱼阙说,“眼下你我都身处妖洲之中,凡是妖洲之人皆坦荡胸怀,无有保留。”
“国师大人真是口舌伶俐,不过若是我告知了这毒的效力,岂不是放虎归山?”
药司玄也不是什么君子,“抱歉了,国师大人。”
“呵呵,密宗真是爱说笑,什么放虎归山?本座效忠妖洲忠心耿耿。”鱼阙把手搭在扶手上敲了敲,有些不甚在意地说:“本座知道密宗一直在追寻极渊之蛇的下落。”
药司玄眸光一凛。
蓬莱洲那日虽说鱼阙遭了他的暗算,但思绪还不算混乱,自然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这家伙接近自己其实是为了晏琼池,或者说是他的灵兽,黑蛇四四。
他将晏琼池身上的那条蛇视为极渊之蛇……此前鱼阙只当他在胡言乱语,但现在前前后后知道了极渊之蛇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此刻就在东洲之东烛玉京管控的禁海里。
虽然相信极渊之蛇的存在,但因为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困扰,使得她没有空闲时间去想更多。
晏琼池极力否认四四就是极渊之蛇……但药司玄的目标明确就是它。这条行为有些欠欠但又贪吃的小蛇真的是极渊之蛇么?
晏琼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极渊之蛇乃是祖洲时代有名的祸蛇,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存在。”
西洲仍然保留着极渊之蛇的供奉,鱼阙也知道,魔洲对它同样抱有其他想法。
魔洲还尚未能冲破天师封印,便将此后的事情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了?
“密宗大可不必装出这副模样。”
鱼阙咧开嘴笑,“你想要它,本座很早之前就已经知晓……你甚至牺牲了很多人,不是么?”
她觉得崔茗很可惜。
他心怀抱负,努力顽强,却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才能便被人杀了,制作成为皮囊……
药司玄说:“我以寄生皮相尾随了你们一路,自然调查到了不少好东西,可惜,若是能在待久些,想必很多未解之谜也有了个答案罢。”
他恍然大悟:“国师原来想和我分享我所掌握的消息?国师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
鱼阙瞥一眼周身环顾的乌衣侍者,抿了一口茶,说:“是吗,不如换一处详谈,如何?”
她站了起来,表情变化,有星河从脚下裂开,像是无数面折射的镜子,绽开在人的眼中。
鱼阙朝药司玄伸手,便有星河裂缝自他周身裂开,把他吸了进去。
药司玄眼界一黑,瞬间到达了一出星河铺满不见天日的秘境之中。
穿着黑色道袍的鱼阙立于前方,面目冷静,无悲无喜,她看着他,缓缓拔出了剑,巨大的威压以她为中心展开。
“这里没有外人,”
鱼阙说:“密宗可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药司玄察觉到了来势汹汹的杀意,脸上警惕,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国师想知道什么?”
“鱼珠死的时候,痛苦么?”
这个问题鱼阙已经问过一次,但此时此刻,她重复了一边。
“我想,应该不痛苦。”
“为什么?”
“我并非鱼珠,不能切身体会到她的痛苦,在此只敢道一句,我猜想的。”
药司玄知道她还执著怀余庄上的事情,语气斟酌,但始终觉得她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不能切身体会她的痛苦?”
鱼阙轻笑一声,“好一个不能体会她的痛苦。”
“既然你不能切身体会她的痛苦,那便在此体验。”鱼阙抬眼,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她原是不屑于做出表情来的:
“是了,你罪名还有胆敢对本座下药的死罪,在容朝谋杀国师,乃是重罪——该死!”
“国师不能杀我,我可是妖洲的……”药司玄语气明显挂不住,他知道这小丫头疯起来不管不顾,连忙出声安抚:“你不想知道鱼斗繁的事情么?我说,我都说。”
逃亡已久的密宗深谙保命之道。
“本座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一切,现在,只是要为了……前进。”
鱼阙把他拖进星河开始,杀戮就已经开始。
药司玄才想反抗,但是已经晚了。
星河流转,可却是像沼泽一般缠住了人。
一柄剑从他的左手穿刺,他的左侧凭空出现鱼阙,手里拿着的正是刺穿了他的剑。
“国师……你不能杀我。”
药司玄低头看看胸口上的剑尖,开口说话。
“本座早该杀了你,留你贱命苟活至今乃是本座的宽容,然而你这样不知死活,”他的右边有出现一个鱼阙,同样持剑洞穿他,两把剑交叉着捅破了药司玄的护体罡气,扎进了他的体内。
两个鱼阙一齐缓缓扭动没入他体内的剑。
血溅在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脸上,让她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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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种残忍又疯狂的美丽。
“本座知道,药王谷里有一种刑法,是用锤子一根根敲断骨头,再用钢钉把骨头链接起来……你确实不能死,但本座也不打算让你好过。”
药司玄口中吐血,他真想不到鱼阙会对自己动手,他本该反抗的,但是在星河之内,鱼阙就是绝对的主宰,一切都是她的意志!
“啊,是了……听闻药王谷身上的毛发都能化为虫子。”正前方执剑的鱼阙缓缓靠近他,用剑挑起来他的手,说:
“不如这样吧,你是妖洲尊贵的客人,不能死,可你毕竟在西洲冒犯了国师,容朝法律——冒犯国师乃是重责,本座也就略施小戒以儆效尤,这样吧,待到密宗的的指甲铺满这一方秘境,你便可自由,本座也原谅了你们这些贱民对龙之子做出的恶。”
“如何?”
药司玄看了看四周不见头尾的秘境,口吐鲜血:“国师大人……”
但鱼阙不再听他说话,转手既走,留下被两把剑交叉穿透固定在原地的药司玄。
有看不见的力正在削去他那喜欢剐蹭发出尖锐声音的指甲,一片又一片,落地,散成星河。
这是药司玄才看清楚,这片星河之中,多的是跪地倒下的骷髅。
鱼阙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边知夜突然闭上眼睛,朝前跪倒摔落地下。
“密宗累了,扶他回房罢。”
面对乌衣侍者的疑惑,鱼阙只是淡淡地开口,不着痕迹。
鱼阙处理身上的血迹,乌衣侍者又来了消息,处理不完的公务缠得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鱼阙点点头,把手里的锦帕搁置在桌上。
“给本座更衣。”
离了徊花厅,鱼阙正要去会见前来拜访的朝臣,但见长廊上远远站着一个黑衣的自己。
边知夜。
边知夜很高兴地朝她招手,但下一秒察觉到不对,动作迟滞一秒,带出一串残影来到鱼阙面前。
“小国师,”他皱着眉,和鱼阙一模一样的脸露出欢快的表情实在可爱得紧,只是眼中有妖修的印记。
“你身上的那股气味突然消息了。”
边知夜凑上前嗅她,说:“你的毒,解了。”
他瞳孔惊讶:“怎么回事?”
“你出现错觉了。”
鱼阙推开他,一脸冷漠道:“本座还有要事,先不奉陪。”
“哎!小国师都不听听我给你带回来什么消息么?”边知夜要去拉她,但鱼阙根本不给她机会,急得在身后喊道:“新帝——已经被我拿下了,我完成了任务,小国师都不打算夸夸我么?”
边知夜看着鱼阙离去的背影,把身上的伪装化了,白衣的小公子出落,他摸出扇子刷拉打开。
“真可疑呐,小国师。”
他招来乌衣侍者,问:“小国师又去道场了?”
“是。”
“有无异样?”
“国师大人打坐,并无其他动静。”
大白狐狸困惑地摇了摇扇子,“那么,那日国师不肯上交的葫芦,在哪?”
“国师一直随身携带,并未让我等触碰。”
乌衣侍者想了想,又把今日会见药司玄已经药司玄身上的异象告知了边知夜。
小公子脸色凝重。
鱼阙再次回到葫芦洞天时已经是好几天后,太多事情要处理,好在她不打算继续插手国事,新帝那边有边知夜去斡旋,自己只是简要地处理国教事务,监察教义制作,才总算到了休沐日。
晏琼池已经醒了,此刻虚弱地倚在床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上,穿着白色的寝衣,低着头,脸颊苍白,一向殷红的唇也苍白。
他静静地倚着,看着一处发呆。
鱼阙站在屏风处看他,垂下眼睛。
“你是国师,还是鱼阙?”
少年转头看着她,眼睛里是好奇。
“阙儿。”
鱼阙说。
少年愣了下,终于笑了,很配合地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床边:“原来是阙儿回来了,来,坐这里。”
“诶?你来看我,还带了什么东西么?”
他看见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三层的小食盒子。
鱼阙走到他床前,坐下,打开小食盒子。
里头是药。
“我不吃药。”
闻到药味的晏琼池如临大敌,想缩进被子里,被抓住了胳膊。
鱼阙没有用力逼迫,只是少见地、很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吃药吧……你乖些。”
“好不好?”
以残暴著称的国师居然还有这等温柔的面目,晏琼池还是一愣,乖了许多不躲了,又听鱼阙轻声说话:“我还给你准备了汤。听说,生病的人都要喝点热汤来滋补。”
晏琼池眼睛一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哦?难道国师大人为我洗手作羹汤么?”
“你先把药吃了。”
鱼阙倒丹药,递到她面前。
晏琼池老实吃掉,又说:“阙儿给我做了什么汤?我记得南洲之南的广城之人喜好饮汤,说是对身体有滋补效果,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做的什么汤?”
“四叶赐魂固元汤。”
鱼阙面无表情地听他简略地说完自己在广城的游历,打开食盒第二层,露出里头表面泛绿发苦的汤药。
晏琼池身体下意识地偏了偏,以袖捂鼻。
他眼睛眯起来,但不敢太过嫌弃。
他才不是在期待这个!
“喝吧,对身体有滋补作用。”
“不要。”
“能巩固心神。”
“能修补神魂我也不要吃。”
鱼阙无视他的拒绝,端起药碗,拿起调羹搅了搅发苦的药,苦味发散使得晏琼池更往床的内侧而去,“来,喝药。”
“不要。”
可真有她的,谁家给伤患煮汤补身体做的是药汤?那些好味道的鸡汤鱼汤羊汤呢?
晏琼池一口也不想喝,可他看着伸过来的调羹,想了想,还是凑近,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继续。”
鱼阙铁面无私,有了第一口还有第二口。
晏琼池不喜欢甜但是更不喜欢苦,一张脸垮下来,麻木地接住鱼阙送过来的药汤,麻木地吞咽,脸色比挨了打还要难看。
“想不到烛玉京少主还害怕吃药么?”
鱼阙见他一副生无可恋,出声笑了笑。
见过此人的狠厉决绝,见过此人的傲倨和狂妄,也见过他活泼的模样,但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抵触吃药,像一个倔强的小孩。
“不害怕,就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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