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多年老师,学生见过千千万万,盛叶舟一看就知盛叶华的自卑已深入骨髓。
“我猜是好吃的果子。”盛叶舟眨眨眼,故意笑着去抢袋子。
“是……是果子。”盛叶华顺着盛叶舟的力量将袋子放到桌上,眸中紧张减轻了几分,但还是有些羞涩:“是我自己种的果子。”
“四哥好厉害。”盛叶舟由衷称赞,说着将袋子里几个金灿灿的梨取出:“看色泽就知很甜。”
今日盛叶华依旧穿着昨日所见的那套绸衣,不同的是盛叶舟离得更近,能更加清楚看到中衣衣襟磨损得有多厉害。
“五弟不嫌弃就好。”盛叶华爽朗一笑。
是不是真嫌弃,从小看惯眼色的他又怎会看不出,知晓对方是真心实意,笑容不免就真心了几分。
“五弟身子如何?”
“四哥你瞧,我这哪像是病重的样子?”盛叶舟抬起手拍拍肚皮,笑得灿烂。
“那就好那就好。”
“马上就到晌午,四哥你留下来吃饭吧。”
盛叶华眸子中的关心真诚而质朴,虽说话干巴巴的,但盛叶舟却听得极为感动,就冲四哥是兄弟姐妹中唯一来看望的人,他就打算伸手帮一把。
你真诚待我,我亦真心待之。
“不……不用,我……我回前院吃就行。”盛叶华很是惊恐,连连摆手话说得结结巴巴。
“那可不行,四哥来看我,怎能让你饿着肚子离开。”
盛叶舟大笑,干脆挽着盛叶华胳膊不准人离开,就像是个顽皮孩童般赖在哥哥身前耍起癞来。
一通胡闹,盛禺山刚回到碧涛院看到的就是紧搂盛叶华脖颈不肯松手的“皮猴子”
这是盛叶华出生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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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头回和祖父坐在一桌用饭。
盛叶舟将他的碗堆得和小山一样高,饭间不停插科打诨,盛叶华慢慢变得放松,眉宇间不时露出笑意。
祖父虽不苟言笑,但也不会不时关心他几句,每每都叫盛叶华心中激动不已。
饭毕,婆子将饭菜撤走换上清茶。
盛禺山突然轻笑出声,曲起食指轻敲盛叶舟头顶:“说吧,你小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盛叶华迷茫抬头,小心瞄着盛叶舟。
“还是祖父聪明,孙儿的小九九都瞒不过您。”盛叶舟笑着先拍马屁,随后才神色一沉,忽然拉起盛叶华的手:“祖父您看。”
十岁少年的手老茧密布,掌心有深浅不一的伤口,露出的一截中衣袖口甚至补了块麻布。
哐——
盛禺山一言不发,神色却极其寒冷,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磕后眸光看向候在右侧的盛府总管家。
管家一抖,扑通跪下,开口便是求饶:“老太爷饶命,给老奴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苛待四少爷啊。”
“既不敢,还不说实话!”盛禺山杵着膝盖微微弯腰,眸中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若是敢有半句谎言,就让你好看。”
堂堂侍郎府少爷,竟叫人磋磨得件新衣裳都穿不上,如此丑闻叫盛禺山怒火中烧,也叫他心底终下了决心。
“老奴不敢撒谎。”
掌管盛府所有琐事的管家对内院之事当然是最为清楚不过,盛禺山不用细问他就连忙将所有相关事情说出。
老太爷回祖宅颐养天年后,盛府绝对是盛建安说了算。
但前几年因查抄大批祸害朝廷根基的大小官吏无数,作为吏部左侍郎的盛建宗忙得夜不归宿,不是在抄家路上就是在抓捕逃犯的路上。
大房又没个掌事夫人,盛府内院几乎全由盛雅琴说了算。
二房她奈何不了,于是就将矛头指向了大房的两个妾室。
“丽姨娘的月钱减至一两银子,且……四少爷不做活的话就……就不能去书院……”
其中还有许多磋磨人的手段总管都不敢细说,别说是盛禺山,就连他们这些下人私下都觉这丽姨娘母子三人可怜。
他不说,盛叶舟却不会让事情就这么轻易揭过,总管刚说罢他就疑惑地转头看向盛禺山:“祖父,为何三姑母只欺负四哥,舟儿看三哥穿得绸衣可好,戴的玉佩舟儿都没有呢!”
盛禺山一凛,抬脚直接踢中管家肩膀冷声道:“还不说实话!”
“老奴这就说这就说……”
老管家浑身冒冷汗,心底不由升起股对盛叶舟的恐惧。
本想借由四少爷之事含糊带过容姨娘,可盛叶舟两三句就将矛头转向了荣姨娘母子与盛雅琴。
这是要将此事彻底闹大,好将所有人都连根拔起。
“华儿先带舟儿下去歇息,待祖父处理完此事后再来寻你们说话。”
只要涉及到府内阴私之事,盛禺山都不希望孙儿们掺杂进来,男儿志在四方,岂能日日都被点内宅之事牵绊。
所以管家再次开口前,他又将两个孙儿打发走,关起门来后才继仔细询问起来。
盛叶舟:又只听了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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