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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给你的我从未》50-60

    第51章 带我走

    四月上旬的时候, 方妙瑜跟辅导员申请,跟外语系的一个女生调换了宿舍。

    搬宿舍那天云畔不在,回来的时候, 方妙瑜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 而那个空着的床位上,坐着一个陌生女孩。

    齐肩短发, 五官清秀, 瘦瘦小小,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只低着头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转头继续收拾行李。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云畔听盛棠提起过, 她叫叶舒桐, 因为家境不好, 之前一直被室友欺负排挤,这次听说方妙瑜想找人换宿舍, 是主动提出自己可以搬过来的。

    云畔不是一个会花时间和谁社交的人,如无必要, 平时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

    而叶舒桐的存在感极低, 每天在宿舍里除了看书学习,偶尔和家人视频通话之外, 几乎没有别的活动,作息也极其规律, 晚上十点半只要一熄灯, 就会戴上耳塞上床睡觉。偶尔云畔躲在被子里小声跟周唯璨打电话, 她也从来不会被吵醒。

    整体而言, 云畔对自己的新室友挺满意的。

    平时在学校里, 云畔和方妙瑜碰面的机会仍然很多, 毕竟都是设计学院的学生,课程有大半都是重合的。

    不过谁也不理谁,就像从没认识过那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绯闻,再加上云畔的家世背景摆在那里,不是能够被任意抹黑的人,久而久之,围绕在她身上的各种传言也渐渐偃旗息鼓。

    谣言虽然平息,她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仍然备受关注,尤其是和周唯璨有关的。

    毕竟周唯璨也很出名,无论颂南还是宜安,认识他的人都不在少数,因此,几乎每次他来宜安找云畔,都会被发现,被讨论,甚至被添油加醋地发在学校论坛上。

    偶尔夜里做完兼职回来,周唯璨会顺路给她带宵夜,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她。

    有一次正好撞上学生会举办校园晚会,学校里很热闹,来来去去的,很多人都看到周唯璨站在那里等人。

    大概五六分钟后,云畔下楼,头发还没彻底吹干,湿漉漉地垂着。

    周唯璨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递过去。

    附近有人在偷偷拍照,有人在小声议论,当然也有人义愤填膺地骂他们是狗男女。

    云畔全都听见了,故意往周唯璨身上靠,又去牵他的手,做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

    这种明晃晃的挑衅行为,让围观者一时词穷。

    周唯璨被她的小动作逗笑:“用不用我再剥几个栗子喂你吃啊。”

    她立刻得寸进尺地张开嘴。

    栗子还没来得及剥,嘴唇就先被堵住了。

    墨绿色的连天树影里,周唯璨拨开她颊边湿润的长发,把她压在那棵水杉树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

    云畔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笃定周唯璨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

    ……

    云畔拎着那一袋剥好的糖炒栗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叶舒桐正坐在书桌前听英语听力,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笔就握在手里,却迟迟没有写下半个字。

    云畔没管她,径自坐下,背对着她,心情很好地吃栗子。

    没多久,叶舒桐却摘下耳机,主动朝她走过来,似乎有话想说。

    有点意外,云畔回过头,她仍然是那副局促忐忑的表情,低着头绞手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好,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叶舒桐抿抿唇,鼓起勇气道:“我想问,你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能不能教教我?”

    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云畔不由反问:“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那些人跟你有关系吗?”

    叶舒桐愣了愣,“没关系,但是、但是她们看我的眼神会让我很难受,很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云畔无法理解,也没有勉强自己去理解:“可是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不管她们怎么想,你还是你。”

    不知道叶舒桐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但是从那天开始,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叶舒桐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带早饭,偶尔夜里睡不着,也会和她聊几句心事。

    云畔也渐渐清楚了她之前被排挤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刚开学的时候,叶舒桐曾经找室友借过一次吹风机,结果不太会用,研究的时候,不小心把吹风机摔了一下。

    并没有摔坏,但是室友一口咬定是她故意的,说她仇富,从那之后就开始搞小团体,渐渐地,她就被彻底孤立,成为了宿舍里谁都可以欺负的边缘人。

    云畔听得昏昏欲睡,心想,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确实很多。

    /

    五一放假之后,云畔回家住了几天。

    云怀忠在外出差,她一个人乐得自在,偶尔谢川会过来蹭饭,和她打几局游戏,像以前那样。

    谢川似乎已经彻底接受她和周唯璨在一起这件事了,没再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莫名其妙跑去剪了个头发,把那头奶奶灰染回了黑色。

    穿衣打扮也不再是从前鲜艳扎眼的那一挂,反而更加偏好黑白灰。

    云畔问过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然而得到的答案只是,没什么,换种风格,换个心情而已。

    放假了,周唯璨反而忙得不见人影,连电话都没时间和她打。

    云畔夜里失眠的时候,会穿着他的T恤坐在床头发呆,把他的微信名片翻来覆去看无数遍,实在无聊的话,也会打开台灯,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那个红色笔记本。

    这段时间以来,她零零散散地写下了很多和周唯璨有关的小事,比起愿望更像记录,原本空白的纸页也逐渐被填满——

    1. 和他在一起

    2. 和他打电话

    3. 和他约会

    4. 和他接吻

    ……

    18. 和他上床

    基本上都已经实现了,除了最后一条。

    云畔有时候会觉得周唯璨对她真的没有欲望,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他都是一副听不懂或不感兴趣的模样,接吻的时候也就是接吻而已,几乎不会主动触碰她的任何身体部位。

    她偷偷在网上查过,底下的回答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说,男朋友如果没有那方面的需求,除了身体患有隐疾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云畔也怀疑过,但是每一次,当他们接吻接得足够激烈,周唯璨千真万确是有生理反应的,她甚至还偷偷摸过几次,无论尺寸还是硬度,都不太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所以云畔更加搞不懂了。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只恋爱不做.爱的情侣,她不清楚,但是对她来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毫无保留地交付自己的全部。

    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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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他想不想,也没那么重要。

    临近开学的某一天,阮希给她打电话,喊她晚上到“幻昼”来听歌。

    云畔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给周唯璨发微信,问他去不去。

    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过面了。

    大概是从她的措辞中看出来了那点隐约的怨气,隔了几个小时之后,周唯璨回复,说晚上九点左右过来接她。

    云畔立刻开心起来,那点微不足道的不满全部烟消云散,甚至饭桌上的营养餐也没那么倒胃口了。

    吃完晚饭,她在衣帽间认真地挑选衣服,一件件地试,又跑去给罗姨看,结果还是全都不满意,直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才匆匆忙忙换了身紧身牛仔套裙,扎了个丸子头,最后小心翼翼戴上那副银色的流苏耳线。

    天气已经足够暖和,云畔光着腿套了双黑色过膝靴,随手从架子上抓过一只链条包,心情雀跃地跑出家门。

    小区里刚巧有邻居在遛狗,看见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距离约定时间其实还有十五分钟,想着周唯璨肯定还没到,云畔尽量放慢脚步,企图缩短等待时间。

    然而,等她磨磨蹭蹭走出小区正门的时候——

    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亮着的霓虹招牌底下,周唯璨就静静倚在那辆眼熟的摩托车前,黑色短发被风吹乱,若有似无地遮住眉眼,低着头在看手机。

    等人的样子很令人心动。

    云畔再次感到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快步穿过马路,跑向他。

    听到脚步声,周唯璨抬眸,同时放下手机,伸手接住了她。

    云畔轻轻喘着气,勾着他的手指问:“到了怎么不跟我说。”

    “刚到。”

    周唯璨取过那只白色头盔,动作熟练地给她戴上。

    云畔穿的是紧身裙,只能侧坐在后座上,裙摆稍微有点短,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走光,周唯璨脱了自己的牛仔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

    狂风呼啸而过,云畔紧紧搂着他的腰,靠在他后背。

    透过摩托车后视镜,整个世界都被悬崖和海浪包围,随着发动机的阵阵轰鸣,被远远甩在身后,变成模糊的一点缩影。

    云畔莫名其妙想起“天长地久”这四个字。

    这个词语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是作为动词还是名词呢?

    如果是动词的话,应该就是此时此刻了。

    终点可以被改变、甚至被抹除,永远在路上,永远与世界背道而驰,也算是天长地久。

    云畔很久没来过“幻昼”,这里的生意依旧火爆,今晚似乎是特地举办的嘉年华音乐会,里里外外围满了观众。

    有阮希带路,他们畅通无阻地挤进密不透风的人群,最后来到内场第三排的位置。

    “特地给你俩留的vip专座,”阮希率先坐下来,拿过菜单,凑过来和云畔一起看,笑嘻嘻道,“看看要喝什么,钱嘉乐最近涨工资了,今晚所有酒水都让他请,千万别客气啊,随便点。”

    云畔看了一圈,最后只要了两罐啤酒。

    阮希无语,直接拿过菜单,眼都不眨地将各种各样的小食拼盘勾了一堆,“你问问璨哥就知道了,钱嘉乐平时有多抠门,请一次客简直是千载难逢,不好好宰他都说不过去。”

    等他们点的酒水拼盘全部上齐,也轮到钱嘉乐登场演出了。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人气似乎更高了,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简直震耳欲聋,妆造也比之前精致不少,站在光影朦胧的舞台上,真的有了几分明星架子。

    轻盈空灵的前奏响起,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舞台上纷纷扬扬下起了人造雪,而钱嘉乐抱着话筒站在白色追光里,在唱一首很冷门的情歌。

    人山人海里,云畔偏过头,身侧的周唯璨单手支着下巴,正在认真听歌。

    正想和他说些什么,旁边的阮希就兴冲冲地开口:“对了,我们前几天去厦门旅游了,拍了好多照片,畔畔,你要不要看?”

    云畔只好配合地点头:“好玩吗?”

    “景点没什么特别的,反正都是海岛城市,不过厦门的小吃很好吃,特别是沙茶面和海蛎煎,我给你看照片。”

    阮希拿出手机,滔滔不绝地跟她分享,末了,特意朝她使眼色,“畔畔,你想去哪玩啊?等以后有机会,让璨哥带你一起去呀。”

    云畔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国内外的城市她都已经走遍了,要说唯一还未踏足过的地图板块——

    “东非吧,”她想了想,“那个走进非洲的纪录片还挺有意思的。”

    “啊?”阮希有点疑惑,“那么落后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很多啊,好望角、维多利亚湖、塞伦盖蒂国家公园、还有东非大裂谷……都可以去看看。”

    云畔心不在焉地说着,偷偷去看周唯璨的表情,可惜他反应实在平淡,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不过也无所谓,这些都可以往后放,她不着急,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还没做。

    聊着聊着,台上的钱嘉乐已经唱到最后一首歌了。

    雷打不动的ending,《带我走》。

    阮希果然没有心思跟她说话了,转过头去认认真真地听,时不时跟唱,脸上露出了那副熟悉的甜蜜神情。

    云畔把手里一整罐啤酒全部喝完,意识有些轻飘飘,大着胆子凑过去跟周唯璨咬耳朵:“等会儿我们去哪?”

    他闻言,眼都没眨一下:“送你回家。”

    “……我可不可以不回家,”云畔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我喝多了,头疼。”

    周唯璨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不回家头就不疼了?”

    “嗯,”她小声撒娇,“和你呆在一起就不疼了。”

    沸腾的人群里,周唯璨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专注得过分,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件牛仔外套仍然盖在她腿上,所以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T恤,领口微敞,皮肤白得晃眼,无论是喉结还是锁骨都很性感,都让她口干舌燥,移不开眼。

    等待像极了慢性折磨,云畔干脆坐过去,手指挨着他的膝盖轻蹭,过了会儿,又慢吞吞地向上挪,眼看着就要摸到冰凉的金属搭扣,被他一把抓住。

    “安分点,”周唯璨挠了挠她的手心,轻声说,“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都在零点以后,大家早上来看就好

    作者喜欢抠字眼,平时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点

    PS:本章也发点小红包

    第52章 有限期

    (真的改不动了, 贴一点上一章的内容)

    云畔把手里一整罐啤酒全部喝完,意识有些轻飘飘,大着胆子凑过去跟周唯璨咬耳朵:“等会儿我们去哪?”

    他闻言, 眼都没眨一下:“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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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可以不回家, ”云畔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我喝多了, 头疼。”

    周唯璨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不回家头就不疼了?”

    “嗯,”她小声撒娇, “和你呆在一起就不疼了。”

    沸腾的人群里, 周唯璨不说话, 只是看着她,专注得过分, 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件牛仔外套仍然盖在她腿上,所以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T恤, 领口微敞, 皮肤白得晃眼,无论是喉结还是锁骨都很性感, 都让她口干舌燥,移不开眼。

    等待像极了慢性折磨, 云畔干脆坐过去, 手指挨着他的膝盖轻蹭, 过了会儿, 又慢吞吞地向上挪, 眼看着就要摸到冰凉的金属搭扣, 被他一把抓住。

    “安分点,”周唯璨挠了挠她的手心,轻声说,“再等等。”

    /

    再等等是什么意思?

    还要再等多久?

    直到舞台上所有表演都结束,钱嘉乐换回自己的衣服,过来招呼他们,云畔仍然没想明白,而周唯璨也没有再解释。

    附近很多人都喝高了,都在撒酒疯,嘴里喊着安可,没多久,还真有一支摇滚乐队重新上台,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继续演唱。

    阮希翻了个白眼,小声跟云畔说,这就是之前跟钱嘉乐起冲突的那支乐队。

    没有再作停留,他们从后面的员工通道偷偷溜了出去,避开了在正门等待的粉丝。

    钱嘉乐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扒拉自己头上的硬质发胶一边抱怨:“那几个女的哪来这么好的精力啊,天天在门口堵我,签名合影了还不够,非得拽着我一直说些有的没的。”

    阮希却没有任何不高兴:“这就受不了啦?有人喜欢是好事,以后你要是成了大明星,就不只是这几个粉丝了,说不定到时候你出趟门都能造成交通拥堵,天天一堆狗仔藏在你家门口,连下楼扔趟垃圾都会被监视。”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钱嘉乐瞬间蔫了,像小孩似的把脑袋埋在阮希肩膀上,叹气道,“那还是算了吧,当什么大明星啊,一没时间二没自由的,你要是到时候受不了,跑了怎么办。”

    阮希就笑了,捏了捏他的脸哄道,“我能跑哪儿去啊,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好不好。”

    “嗯……”钱嘉乐这才满意,搂着她亲了一口,“其他人都不重要,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最后在阮希的建议下,打发时间似的走进路边一家旧影院。

    是九零年代上海滩的复古装修风格,走廊光线很暗,墙壁上贴满了上世纪电影明星的黑白海报。时间很晚了,来看电影的人不多,排片也很少,最后他们随便选了一部最近口碑不错的悬疑片。

    云畔第一次知道原来用学生证买票是半价的,再加上五一期间情侣套餐也有折扣,按照阮希的话来说就是赚上加赚。

    影厅里很冷清,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幽暗的环境中,他们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情侣座。

    云畔抱着爆米花桶坐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上一次和周唯璨看同场电影——是因为他走错了位置,认错了人。

    一切似乎只能用阴差阳错来形容。

    在那天之前云畔是不相信宿命论的,可是那一分一秒,当周唯璨站在她身侧,抚摸她的头发,对她道歉,她真的嗅到了宿命的味道。

    苦涩,寒冷,像抓不住的风,也像醒不来的梦。

    电影节奏紧凑,剧情也很烧脑,稍微错过一个片段就难以衔接,云畔三心二意地看着,根本不知道到底都讲了些什么。

    周唯璨把可乐递给她,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云畔喝了几口,才说:“想……上次跟你看电影的时候。”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了,“哪次?”

    “方妙瑜过生日那天。”

    “哦,”周唯璨笑了,“原来是在翻旧账。”

    “没有,”云畔靠在他肩上,用额头蹭他的下巴,“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到夏天了。”

    下一个冬天,下下一个冬天,直到最后一个冬天……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对吧。

    这句话实在矫情,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用十指紧扣的方式,牵住了周唯璨的手。

    回想起自己十八岁那天许下的生日愿望,云畔不禁开始怀疑,她真的还舍得去死吗?

    和他在一起,长命百岁都嫌不够吧。

    看完电影,他们在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吃了宵夜。

    阮希还在意犹未尽地跟她讨论刚才的电影剧情以及凶手的杀人动机,然而云畔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钱嘉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谁知道刚刚电影院里黑灯瞎火的,他俩在干嘛。”

    话音未落就被阮希揪住耳朵:“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知道了,”钱嘉乐瞬间哑火,剥好手里的小龙虾,讨好地递到她盘子里,“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阮希笑起来,一边说“要你管”,一边心满意足地吃掉了那只小龙虾。

    吃完宵夜,他们在路口道别。

    视野中,阮希和钱嘉乐打打闹闹地走远了,背影也很般配,云畔仍然磨蹭着不愿意上车。她不想回家。

    周唯璨等了她一会儿,耐心很快告罄,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强行塞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旋即自己也跨坐上去,发动了引擎。

    车身像颗黑色的流星,在高楼大厦间一路飞驰。

    身边的街道和景色变了几番,云畔透过头盔上的挡风玻璃,没多久就发现,这不是去往潮平山的方向。

    心脏震动的声音很明显,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像要跳出嗓子眼,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这种紧张让她忘了抽空温习自己最近的学习成果,半只脚却已然踏进考场。

    十五分钟左右,绿廊巷的老旧建筑区映入眼帘。

    拐弯的时候周唯璨也没减速,一路驶入记忆里那条弯弯曲曲的巷弄,云畔搂紧他的腰,眼角余光瞥见楼上有人在收衣服,晚风掠过,碎花长裙被吹得鼓起来,宛如月光下翻涌的浪花。

    回过神来,摩托车已经稳稳停在最后一栋居民楼前。

    这次没等他催,云畔动作麻利地跳下了车,摘掉头盔。

    周唯璨把车熄了火,停在门口,什么都没说,径直推开那扇绿色铁门。

    周遭环境极安静,邻居似乎都已经睡了,感应灯不够灵敏,迟缓地亮起来。

    云畔跟在他身后上楼梯,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原本空白的思绪渐渐复苏,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填满,让她脸颊发热。

    房间里黑漆漆的,周唯璨率先走进去,伸手去摸墙壁上方的顶灯开关。

    云畔快步跟进来,关上房门,同时把他的手臂往下拽了拽。

    窗帘紧紧拉着,一室沉沉的黑暗里,周唯璨站得离她很近,说话的时候,呼吸声就落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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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不怕黑了?”

    云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摸索着抚摸他的脸,一找到嘴唇的位置,就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吻他。

    先主动的人是她,先被亲得没力气的人也是她。

    不多时,云畔的身体就软绵绵地往下倒,又被他重新抱起来,脚尖离了地,找不到支撑点,她只好搂着周唯璨的脖子,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他们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脑子里有烟花在噼里啪啦地燃,周唯璨一边吻她,一边捏她的耳垂,手指很灵活地取下那副流苏耳线,随手丢到地板上。

    云畔本能地想找:“你扔哪——”

    “明天给你找。”

    周唯璨打断她,用牙齿轻轻拉扯她的耳垂,触电般的感觉阵阵袭来,她很快就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了,没骨头似的缠着他,呜咽着叫了一声。

    窗户微敞着,裹着凉意的风吹起了窗帘,深蓝色的夜便溢进来,盛满整个房间。

    云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周唯璨抱着她,转身往里走,将她丢在那张单人床上。

    木质床板吱呀响了几声,他稍稍俯身,拨开黏在她眼皮上的发丝,用很缠绵的力道抚摸她,如同抚摸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啪嗒一声。

    是他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恍惚间似乎下起了雨,整个房间都被包裹在潮湿里。

    混混沌沌的光亮里,周唯璨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紧张什么?”

    云畔脸红得要命,还不忘嘴硬:“没紧张。”

    ……

    她稍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描摹那些伤疤和骨骼的形状。

    浮沉的光影里,他们脸贴着脸,鼻尖蹭着鼻尖,挨得极近,云畔能感觉到他的睫毛扎过自己的眼皮,麻麻的,痒痒的。

    ……

    结束之后,云畔的手酸得厉害,嘴里还在不死心地问:“不接着做吗?”

    没有正面回答,周唯璨从床头柜上取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盖之后递到她手里,等她喝得差不多了,才问:“要不要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不洗的确不行,云畔点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了什么:“……我没衣服穿。”

    周唯璨双手扯着自己的T恤下摆,很利落地脱下来,反套在她身上,“去吧。”

    借着夜灯照明,云畔看清了他赤.裸着的上半身,腹肌轮廓很明显,但并不夸张,线条清晰分明,沿着腰腹的位置,一路没入牛仔裤腰带边缘。

    年轻、漂亮、蓬勃,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克制着没有再往别处看,她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进浴室。

    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云畔穿着他的黑色T恤出来,腿还是有点软,慢吞吞挪到床边,爬到他身侧,又去亲他的下巴,缠着他不肯放。

    少顷,云畔咬着他的喉结,又问了一遍:“做吗?”

    而周唯璨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长发,并不管自己如何了,声音比平时要哑一点,“没套怎么做?”

    她脱口而出:“不用戴。”

    想了想,又替自己解释,“我现在是安全期。”

    周唯璨好像笑了,指尖勾了勾她的发梢,“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那就去买啊,解决方法不是有很多吗?

    ——就是不想和我做的意思吧。借口而已。

    云畔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他太能忍,还是对自己不感兴趣。

    越想越觉得委屈,思绪也开始不断发散,没套的意思,是不是和别人用完了?他跟别人做过吗?跟方妙瑜做过吗?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已经受不了。

    而周唯璨似乎已经跳过这个话题,开始思考别的事情了。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他思考得那么入神,眉心微蹙,昏黄的剪影映在白色墙壁上,侧脸轮廓很深,组成一首很难懂的诗。

    “之前那个半导体的项目,初赛过了。”

    良久,他总算开口,状似无意地提起,“最快下周,我们要去北京准备复赛。”

    注意力即刻被吸引,云畔下意识地问:“要去多久?”

    “如果复赛没过,一周就能回来。”

    他停顿片刻,又道,“如果过了,至少要呆一个月。”

    “一个月?”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刚刚那点旖旎的心思全部烟消云散,云畔莫名焦虑起来,努力控制着想要啃指甲的冲动,“这么久……”

    周唯璨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来,低头点着,慢慢抽了一口。

    接下来的话似乎让他也觉得有点棘手,直到手里的烟抽了大半,才轻声道:“你乖一点,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哭,好好睡觉。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的话,就多打几次。”

    静悄悄的房间,拥挤的单人床,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好像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末了,又向她确认,“听到了吗?”

    云畔脑子乱糟糟的,努力说服自己消化这个事实:“……听到了。”

    周唯璨咬着烟,把她的下巴抬起来:“重复一遍。”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哭,好好睡觉,”

    淡白色的烟雾飘在空气里,像无处不在的尘埃,也像灰色的积雨云,他的神情因此显得飘忽、捉摸不定。

    应该是水面上的海市蜃楼,明明真实却不可碰。

    云畔强忍失落,说完了下半句,“有事就给你打电话。”

    这才“嗯”了一声,周唯璨单手掐了烟,又过来抱她,“听话,等我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这是先给她一点甜头,再开一张空头支票吗?

    云畔不说话,闷闷地把侧脸埋进他胸口。

    如果她能把自己变成任何一样能够塞进行李箱的东西就好了,这样她就能跟着周唯璨坐火车、坐飞机、坐任何交通工具,去任何地方。

    要不然干脆请一个月的假,买离他最近的航班、最近的酒店,偷偷在后面跟着他,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云畔又开始觉得冷了。

    或许是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也或许是因为她无法具体量化一个月的时间有多久,不由得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

    周唯璨扯过被子,将她严丝合缝地裹在里面,竟然还有心思笑话她,说她看起来很像一只小熊。

    云畔怔了怔,在心里纠正——是企鹅。

    紧接着,又忍不住想——不要把我关在冰箱里。

    作者有话说:

    现在就是说一整个心如止水心如死灰

    连夜上山敲木鱼的程度

    @归渔不是龟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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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止痛剂

    云畔睡醒的时候, 世界似乎仍然处于休眠状态,安静得不像话,透过窗, 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是青灰色的, 远处的高架桥,近处的建筑楼, 全部雾茫茫一片。

    而周唯璨就静静躺在她身旁, 一只手搂在她腰上,睡得很沉。

    这个画面太难得,云畔看着他,没有办法移开眼。

    仔细想想, 一个月其实也不算很久, 平时周唯璨忙起来, 他们一整周不见面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或许是因为, 平时即使见不到面,但是她知道, 周唯璨就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吧。

    而北京实在太远了。

    他在那里会发生什么、认识什么人、遇见什么事, 她通通不知道。

    云畔看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碰了碰他眉骨边缘的那颗小痣,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回想起昨晚的破碎画面, 他鼻尖上那颗要掉不掉的汗珠、喘息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抱她时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脉络……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

    周唯璨应该是一首诗。

    就是因为读不懂, 才放不下。

    寂静空气里, 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手机震动音。

    云畔回过神, 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不是她的。

    是周唯璨的手机。

    只犹豫了几秒, 她就坐起来, 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伸手拿过那个手机。

    周唯璨没有设置任何密码,因此云畔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他的锁屏,也找到了那声震动的来源——

    是孟瑶发来的微信消息。

    现在甚至还没到五点。

    云畔点进她的微信对话框,看到她发送过来一份报告文档,以及一句话:「熬夜整理了一下,修改了几个细节,等你空了记得看」

    往上翻了翻,大部分都是专业及项目相关的聊天内容,周唯璨基本都回了,很客气,也很简洁,没有半句废话。

    其中当然也夹杂着一些邀约,比如问他晚饭要不要一起吃、周末要不要一起自习等等,被不着痕迹地过滤掉,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把聊天记录翻到底,云畔才退出来,努力忍住了想要把其他所有未读消息都点开的冲动,一眼就从那么多对话框里,看到了自己的微信头像。

    周唯璨给她的备注是系统自带的表情,一朵白色的云。

    粗略看过去,其他人的备注好像都是名字。

    不多时,手机屏幕重新灭掉。

    而云畔仍然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满脑子都在想,谢川曾经无意间提起过一件事,说他有个朋友很厉害,研发出了一种手机程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即时定位另外一个人的位置,只需要在那个人的手机上简单地操作一下,点击接受,就可以实现。

    冰凉的机身握在掌心里,似乎没办法暖热。

    云畔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好半天,才轻手轻脚地把手机放回去。

    困意又涌上来。

    单人床很窄,她缩回周唯璨怀里,像蚌缩回壳里,直到和他皮肤相贴,一丝空隙都没有了,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下。

    一觉睡得很安稳,半个梦都没做,等云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经彻底亮了,阳光晴朗而温柔,把整个房间都照得金灿灿的,包括他近在咫尺的脸。

    周唯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已经穿戴整齐,单手撑着下巴,正在看她。好像已经看了很久。

    一颗心轻飘飘的,落不下,云畔忍不住往他身上贴,很快就察觉到某个明显的轮廓,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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