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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偷月
一瓣弯月悬在窗外的幕空里。
老霓已经离开, 霓月留在病房里等云则苏醒,普通病房里还有其他患者以及患者家属,一间病房□□人都在说着话聊天, 有人在拿手机外放声音刷短视频,环境十分嘈杂。
墙上挂着的时钟刚好指着十点时, 云则眼皮微微一动,霓月坐在床边,单手托腮在发呆,没注意他已经苏醒。
一张柠檬黄色的脸呈在他的眼里。
云则没出声, 只清凌地睁眼静静看着她, 薄唇微微抿在一起, 说不清什么表情,但在看到她以后心里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一只飞蚊绕着灯泡来回地绕。
飞蚊落在时钟表面后, 霓月收回视线, 这才注意到云则正在睁眼看她:“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舔了下发干的唇,声音哑哑的:“刚刚。”
“你为什么要吞那么多药?”
霓月声音混在病房中嘈杂的交谈声里,也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我记得许医生在开药给你时,有明确告知服用量吧?”
其实云则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服用抗精神药物,并且感觉良好。
云则侧转过头,俊脸苍白英俊, 垂额黑色刘海凌乱, 让他看上去脆弱又敏感,拉满破碎感, 嗓音越来越低哑:“……我当时很心慌,心跳得很快, 出很多的汗, 我只想吃点药平静下来。”
见他这样, 霓月心一下就软下来,不忍责难:“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
对上她的视线,云则喉结上下滚动着,迟疑地问:“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就知道他一定会问。
霓月浅翻一个白眼,解释道:“我给我爸说的原话是不方便,而不是不想见。”
阴翳的黑眸微微一亮,低低问:“为什么不方便?”
“你看我的脸。”霓月有些难为情,“这两天小橘子吃太多,得了胡萝卜素黄皮症……”
云则盯着她的脸,注视半晌,用相当不理解的语气开口:“这有什么不方便?”
霓月怔住:“……很丑啊。”
“不丑。”
云则目不转睛看着她,眸光专注又认真,语气也是:“漂亮,很漂亮。”
“我现在的脸丑得像个橘子一样还说漂亮,乱说。”
表面上霓月在嗔怪他,可心里却如裹了花蜜,禁不住觉得甜滋滋的,像是招来无数的蝴蝶在胃里面飞,在胸腔里飞。
出医院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江边夜市吃宵夜。
新年将近,江边树上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彩灯,还有红色的小灯笼,中国结,细丝带飘飘。
这里有一家北城本地人才知道的夜宵店,叫迷浪,露天餐桌,营业期间门口始终坐着位驻唱歌手,抱着吉他用烟嗓唱老歌,脚边蹲着只胖实的狸花猫。
优美的临江环境,不错的味道和实惠的价格,让迷浪生意火爆,受众群体广泛,其中不乏高中生。
今天两人运气不错,到迷浪时正好有空桌收拾出来,不用排队。
与江平行的桌位,霓月落座,拢拢面上的围巾,嘴巴藏在围巾里,声音传出来有点闷:“冬天来这家吃,还是挺冷的。”
北城冬天不下雪,夜间温度却也不低,驻场歌手弹吉他的手冻得通红,来消费的客人都会点上一扎热啤酒,啤酒加里冰糖、枸杞、红枣煮过,热腾腾地喝一杯下肚后,保准暖和,通体舒畅。
“你才洗了胃,要吃清淡点。”霓月翻看着菜单,“不然我们也可以点一扎热啤酒。”
“下次。”
“好。”
霓月点几样菜都比较清淡,单独给云则点了青菜粥,旁边景观花盆上缀满彩灯,一闪一闪的。
在彩灯光色映衬下,霓月脸上的黄更明显,她捧着脸有些感慨:“看江景吃夜宵,要是我的脸不黄,就更完美了。”
云则替她倒上一杯热的柠檬水,漫不经心道:“现在就是完美的。”
他明明说得平淡,给人的可信度却很高。
月光下的江面粼粼,江水或退或涨,溅湿堆叠在岸边的无规则黑石,冬季晚风凌冽而寒,幸好桌上加热蜡烛维持食物热度。
驻唱的男歌手梳着脏辫,破洞牛仔裤,年纪轻轻的脸庞有着一把典型的烟嗓,弹着吉他仰头唱着beyond的《光辉岁月》,无法复刻原唱的豁达洒脱,却有着别具滋味的释然堪透。
听完一首《光辉岁月》,霓月起身去吧台结账,顺便再去一趟洗手间。
云则在原位上等待。
倏地,斜刺里冒出一声很惊喜的女生声音:“云则,天哪,真的是你啊。”
云则循声抬头,看见桌前站着三个女生,为首的女生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寡淡的脸色,冷漠的眼神,他重新垂下眼睫,没有搭理的打算。
“我是二班的英语课代表萧初。”女生很热情,语气欣喜,“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怎么一直没有来学校啊?”
问询搭讪都让人不舒服,云则没搭腔,不动声色地看一眼门口方向。
注意到对面还有一副使用过的餐具,萧初没有作离开打算,四周张望一下:“你和谁在一起吃饭啊?”
霓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估计没有女生会想顶着一张黄脸见情敌,没有白皙皮肤加持,再精致漂亮的五官都显得有些失色,霓月下意识把围巾拉高,挡住口鼻。
那不是萧初和她的两个跟班吗?虞爱和林琦。
真是冤家路窄。
只是这场争锋相对,霓月注定是赢麻的那一方。
见人出来,云则直接站起来,比面前的三个女生高出整一个头,他没看其中任何一个,目光始终落在霓月脸上。
追随他专注的目光,萧初三人同时回头。
目光触及到霓月时,三人同时一怔,脸上都露出错愕,霓月神色无异,没分眼风给三人,直接看向清冷英俊的男生,温温柔柔地喊了句:“云则,我好了。”
云则半敛着长睫,彩色灯光融不进眸底,他甚至连句借过都没对萧初说,直接跻身而过,没有片刻停留。
他来到她面前,一改对旁人的冷漠无视,低低道:“我们走吧。”
霓月嗯一声,转身离开,云则立马跟上去,两人经过驻场歌手和他的狸花猫,离开迷浪,消失在三人震惊的视线里。
“……这什么戏剧场面?云则怎么会和霓月单独出来吃饭,看样子就是约会啊。”
“我也觉得。”
“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云则当众拒绝过霓月的表白,还明说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真的很奇怪。”
萧初垂在身侧的手指紧蜷着,一直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听着虞爱和林琦喋喋不休的聊着,倏地笑了一下,笑得极嘲讽和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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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寻味-
霓月和云则沿着江边散步,徐徐江风冷冽,扬乱两人的发,霓月双手揣在羽绒服里,温吞地说:“那个萧初以前找你要过微信,但是你没给,回班上哭了好久。”
云则语气冷淡:“没印象。”
“她很喜欢你。”
“和我没关系。”云则没兴趣聊旁人,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还没给我回信?”
的确还没回信。
霓月转头看他,面朝着粼粼江面,月光折进眼里分外清亮:“我还是用说的吧,我不想写……”
回信实在太为难一个语文差的人。
“那你现在说。”他勾勾唇。
“回信的内容大概就是——”霓月揣在兜里的手指搓了搓,细思斟酌,“你的意思我都清楚,我不混乱,然后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云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
只是在江边漫步的这个夜晚,霓月没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云则顾左右而言他,偏偏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几番追问无果,只好作罢。
江风还在继续吹。
月亮高挂,霓月抬头望月,又想到他信中对月亮的描述,由衷说:“真的好像一瓣橘子的形状啊。”
他嗯了声,然后抬头将同一弯月亮收进眼底,与她看着同样的光景。
今晚的月亮极亮。
月光,江水,晚风,浪漫的要素实在太多,霓月觉得很幸福,满足地叹口气:“要是再有雪就好了。”
“雪?”
“月光下的雪景一定很漂亮。”
霓月自幼在北城长大,没出过远门,也没看过真正的雪。
云则刚想开口说以后一起去看雪时,霓月突然收回视线看向他,认真地说:“云则,你不是很喜欢看悬疑小说吗,要不要试试写一下?”
云则:“在哪里写?”
霓月:“随便找个网站,写一下试试看。”
云则:“怎么突然让我写悬疑小说?”
霓月:“就试试看嘛,反正你还有好几个月才去学校,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当打发时间?”
沉默片刻,云则在她明亮水润的杏眸里妥协,点点头说了个好。
两日后,云则完成第一章的试水创作,在霓月陪他吃晚饭的时候告诉她,饭后,他在厨房洗碗,霓月在卧室里捣鼓宋嘉阁送的那个笔记本电脑。
已经事先查过各大网文网站的相关信息,霓月打开电脑连上网络,直接在浏览器里打开一个叫蓝轩的男频网站,属于男频Top级网站。
注册作者号需要收验证码,霓月到厨房,云则正好洗完碗在擦手,见她过来:“怎么?”
“你手机在哪?”
“……衣柜?”
衣柜里没有云则的手机,最后在床底下找到的,许久没开过机的手机已覆上厚厚一层灰。
充电开机,霓月在网页上输入验证码,跳转到需填的作者信息界面,她拉着云则在旁边坐下:“你来想你的笔名。”
笔名:【建议2-7字】
黑眸深邃,修长手指落在黑色键盘上,没有一点犹豫,以字母T开头,E结尾,飞快地敲出两个字。
看着屏幕上的笔名那一栏,霓月直接怔住。
——笔名:【偷月】
(该笔名可用)
作者有话说:
这是二更哈-
第42章 月亮
蓝轩作为Top级男频网, 签约难度高,有人被杀几十次都没签上,云则却在发表首章的第二天, 收到编辑的站内短信。
短信内容:
偷月你好,我是悬疑组的编辑西团, 觉得你的故事开篇新颖,如有签约意愿可以加我的q.q:xxxxxxxxxx(添加时请备注笔名哦)
算是一个很不错的起步。
霓月脸上还没退黄,出门陪云则去打印店印合同时,将自己包裹得严实, 语气隐隐担忧:“我的脸不会一直黄到开学吧……”
哪有不爱美的女孩子。
黄脸真致命。
云则接过老板订好的几页签约合同, 隔着墨镜都看不见她的眼睛, 觉得好笑:“那到时候你准备这样去学校?”
“有这个打算。”
“……厉害。”
离开打印店后,找一家快递驿站把合同寄出, 六天过后, 云则收到蓝轩盖好章的回寄合同,签约算是完成,笔名状态从未签约变为已签约。
云则手速和脑速都很快,一小时产量在六千字左右,开始雷打不动的日更之旅,最开始没有人看文, 点击个位数。
云则不在乎是否有读者看, 他只当是打发时间。
某天,文章下面的多出一条最新评论, 也是唯一的一条评论——
“撒花,大大写得好好啊!继续加油!”
连昵称都没有, 读者名字是一串无规则数字和字母组合。
看着那条评论, 云则眸光稍敛, 唇角渐渐勾勒出笑意。
当天的晚饭时间,云则翻出那条评论,拿给霓月看:“是你留的吧?”
有这么明显?
霓月装糊涂,低头夹菜,嘟哝道:“才不是我。”
云则薄唇轻弯,眯眼笑着时看着很迷人英俊:“……真不是你?”
“真的。”
霓月直接转移话题,说:“我的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只剩下五篇作文,你可不可以帮我写。”
五篇作文,一篇八百字,总四千字,这么一算就让霓月觉得窒息。
云则拒绝得很干脆:“自己写,我可以辅导你,但是帮你写没可能。”
霓月干瘪瘪哦一声,满脸写着不高兴。
五篇作文总共花去霓月整整三天的所有空闲时间,还是在云则辅导下的情况下完成——他坐在她身边,身体离得近,低徐嗓音近在耳边,让她好几次都很难集中注意力。
注意力被转移得很容易,比如观察他落在作文纸上的手指好长好漂亮,腕骨性感分明,青筋血管蜿蜒在皮肤上,有着血脉喷张的异性荷尔蒙。
每每走神,他悦耳的低音炮就会在耳边唤她名字:“霓月,在听吗?”
喊霓月没反应,就会喊李月。
霓月立马回国神,用手轻推他一下:“不准喊李月!”
少年稳住被她推得小幅度往后倒的身体,重新坐直,眼梢酿着浅显不易察的笑意:“谁让你不认真听?”
“……哼。”
写完五篇作文那天,霓月帮忙收拾他的房间,在几本悬疑书籍的下面翻找到一叠作文纸,内容是按照作业要求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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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五篇作文,字迹潇洒遒劲,漂亮到会让阅卷老师愿意多给卷面分的程度。
最近云则都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电脑写稿。
霓月拿著作文纸到客厅,来到他面前:“你居然帮我写了,早知道我就不写了。”
写作文那三天真的要死要活。
修长手指敲键盘的动作没停,噼里啪啦清脆的响,云则目光专注在屏幕上,淡淡说:“那是你万一真写不出来拿给你参考的,也不是帮你的写的。”
霓月:“……”
无话可说。
怕打扰到他的思路,霓月没再说话,继续回卧室打扫卫生,晚上离开的时候自行带走那五篇作文,不作他用,只是觉得字很漂亮适合收藏。
新年渐渐临近,霓月每天睡前都在想,希望她的脸在过年时可以完全退黄,医生开的药都有在好好吃。
冬天的砂糖橘还是那么甜,控制不住想吃,只不过每次都不敢超过三个,怕再次得黄皮症,不过谢天谢地,她的脸终于在除夕夜当天退黄成功。
阖家团圆的除夕,万家灯红通明。
云则到家里来吃的团年饭,老霓心情不错,喝了点白酒话也变多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和月月两个人过年,今年有了云则,热闹多了哈哈,你多吃点多吃点,快点长大给老师当女婿。”
云则下意识看向霓月,不知道怎么接话。
霓月平静地把酒杯从老霓面前移开,神色自如地说:“爸,你喝醉了。”
“没醉呢!”老霓喝醉时浑身就只有嘴是硬的,也兜不住话,“那次去二手市场给云则买电视,你不是说要和云则早恋吗?”
霓月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头皮发麻,矢口否认:“我没说过。”
“你明明说了……”
“我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菜香,云则坐在两人中间,看着不停拌嘴的父女俩,内心被满足感浸润着,切真地感受到温暖,在爸妈故去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浓烈地感受到家的温暖。
每年的除夕夜,北城都有烟花盛会,霓月家在六楼,只要在阳台上就能看见,一朵朵璀璨烟花在黑色高空中爆炸,仙女散花般地下坠,五彩缤纷,熠熠炫目。
霓月趴在阳台上看烟花。
一旁的云则没看烟花,而是在看她,少女白皙莹润的脸庞,漂亮的杏眸,精致的一张脸只有巴掌大,都还没他的手大,他突然问:“霓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说什么?”
“……你想和我早恋?”
霓月神色稍凝,故作自然地平静道:“我指的是十八岁以后。”
像是得到满意的答复,云则黑眸被十色烟花映得明明暗暗,却温柔暗藏,沉默地弯了弯唇角。
午夜钟声敲过,满城鞭炮声骤响,红菲菲的碎纸扬得风里哪里都是,空气里弥漫着硝石味道,视线白蒙蒙。
隔着那么一层白,霓月灿若星辰的眉眼弯弯,冲他展颜:“云则,新年快乐!”
他的心跳遗失在良久未消的鞭炮声里。
声音也低低沉沉的:“你也是。”
大年初一,云则银行卡里多出六百块钱,那是他的第一笔稿费,如果除去以往得过的冠军奖金和奖学金之类的,也可以算是人生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被取作现金,塞进长方形红包里,云则亲自在红包上用金色的笔写下贺语。
竖着的一句话——
“新年快乐,月亮。”
霓月收到红包的时候很惊喜,眼亮亮的:“上高中以后我过年就没收过红包,小朋友才收得到,六百块大洋呢。”
金钱不值一提。
身外物而已,云则把她眸子里的光收进眼底,低低道:“新的一年来了。”
霓月顺势一接:“新的一年,我还没收到你的信。”
她很喜欢读他的信,内心的袒露,秘密的诉说,缱绻的爱意,都被白纸黑字清楚地记录成文字。
“今晚就给你写信。”
太被包容迁就容易让人恃宠而骄,云则似乎不会拒绝她任何事情,霓月都有点怕自己被惯坏:“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云则用手指把她脸庞一缕发顺在而后,轻柔缓慢的动作:“……有吗?”微凉指尖无意地浅抚过她的耳廓:“没觉得对你有多好。”
霓月耳朵一热,低下头,白嫩手指摸着月亮那两个字,不吱声。
他的第四封来信在当天晚上递到她手里,如旧的牛黄色信封,白色信纸,霓月躺在床上,拆开信封。
“见字如晤,展信佳。
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了,因为我们每天都在见面,想说的话都在日常中说了,所以我的信里只写一些心里话。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即便我坐在沙发上写稿,你坐在旁边看电视,我们并不是在做同一件事,但是能和你身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会让我觉得很放松舒适,还会觉得很满足,长到现在,我拿过很多冠军,考过记不清的第一名,但都没有过这样的满足感。
你说红包是小朋友才收的玩意,那我想说,我以后每年过春节都会给你发红包,就这一天,做个小朋友似乎也挺好的是不是?
我在红包上写的是月亮,这么写是因为我有私心,在学校里同学们叫你霓月,在家里霓老师叫你月月,而我只想叫你一声月亮。
月亮,恭喜你的脸终于退黄,但在你没退黄前我说你漂亮,那不是骗人的,不管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真的都好漂亮,我想我多少有点不对劲,但我接受这样的不对劲。
再说,我本来就已经很不对劲了,不差更多一点。
那五篇作文是你拿走的吧?希望你不要笨到交我写的作文上去,霓老师会骂你的,作文还是要自己好好写,毕竟高考我又不能帮你写,可能说教意味有点重,但的确是这样。
今晚窗外的月亮好圆,我想它应该是十瓣,一瓣不多,一瓣也不少,你有看到吗?
最近我已经没有再吃许医生给我开的药了,但是我感觉还不错,晚上睡眠质量也还好,体重也在上涨,我现在一百三十六斤,还是有点瘦,以前训练的时候吃很多,那时候一百五十斤。
聊到身高体重,我记得才认识那会你八十八斤,现在也还是这么多,你怎么一点肉不长,真的太瘦了,多吃点吧。
一给你写信就很多话,写不完似的,剩下的以后再写吧。
期待回信(用说的也可以)
晚安月亮”
看信的时候,霓月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她下床,拉开窗帘,和他看同一个月亮。
真的很圆啊。
应该是十瓣,一瓣不多,一瓣也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十字
二月的回南天, 湿度骤增,满窗细凝珠是常态,霓月在开学前把在衣柜里受潮的校服翻出来重新洗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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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中午有太阳的时候拿到天台上晒干。
云则不喜欢回南天。
过分潮湿的空气,会容易让残肢作痛, 容易诱发幻肢现象,常常疼得半夜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滚去大汗淋漓,知道这回事后的霓月恨屋及乌, 也开始讨厌回南天。
回南天在开学前结束, 那段时间宋嘉阁来看过一次云则, 云则状态不错,会像从前一样和宋嘉阁斗两句嘴, 宋嘉阁的表情也从进门时的凝重变为轻松, 只是到最后宋嘉阁的表情还是凝重的——他要和爸妈移民去澳大利亚生活了,手续已经办妥。
离开前,宋嘉阁故作轻松地拍拍云则肩膀,玩笑腔调:“放心,等我以后回国肯定就不是178,绝对能比你高。”
“好。”云则只是笑。
“以后常联系啊, 我倒要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早餐都吃袋鼠。”
站在云则旁边的霓月, 也没绷住,一并笑了。
2017年的春天就这么过去, 发生不少事,又好像没太多的事情, 宋嘉阁出国, 霓月开学过上两点一线的学生生活, 云则在家中成天抱着电脑写稿,更新量惊人,数据渐好。
四月时发生两件事,一件好的,一件坏的。
好的就留在后面说。
至于坏事,要从于柔柔课桌抽屉里突然多出一张照片说起——迷浪餐吧的紫色招牌,编著脏辫的驻唱歌手,还有歌手脚边蹲着的那只猫,周围景观盆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灯。
以上那些都是背景板。
真正的主角,是一对少男少女离开的背影,男生背影高挑清瘦,头发茂密蓬松,几簇呆毛微微翘起,是看后脑勺都会觉得是帅哥的程度,走在旁边的女生也很惹眼,及腰的自然卷长发,乌黑光泽,踩在短靴里的双腿穿着紧身牛仔裤,又瘦又直,小腿上没有一点肌肉。
照片背后写着一句话——
于同学,你知道你的好姐妹单独和你喜欢的人出去吃饭吗?
矛盾一触即发。
于柔柔拿着那张照片找到霓月时,霓月正在水房接热水,转身就看到于柔柔拿着照片停在面前,冷漠地看着她:“霓月,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吗?”
霓月一瞬哑口。
没来得及说话,于柔柔倒先红眼,当着周围人说:“你喜欢云则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但是你却偷偷和云则出去吃饭。”
周围听众哗然一片。
在前一次的情书事件后,霓月高冷校花人设的形象已然坍塌,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在大家眼里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又茶又婊,偷摸着和闺蜜恶性竞争。
本来想要和于柔柔解释,霓月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她不想暴露云则的现状,转念一想,以前在山水坊兼职的时候也有机会说的,她还是没说,她无可辩驳,在私心方面她更是无从抵赖。
只是从此往后,和于柔柔形同陌路,高中破碎的友谊带着青春惯有疼痛,不再一起去食堂,结伴去接水或上厕所,哪怕坐得只离一个过道,也不会再多看对方一眼。
在班上本就话少的霓月,如今变得更加沉默,独来独往,下课也不会轻易离开座位走动,没过多久时间,她看见于柔柔和萧初那三人一起在食堂坐在一起吃饭。
于柔柔加入了萧初的小团体。
说不难过是假的,看着曾经最好的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成为朋友,这种感觉让霓月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件事憋在心里,霓月郁郁不乐,很快就被云则察觉到异常,他打量着她,温声问:“怎么了?”
“没事。”
“真的?”
“真的没事。”
女生说没事就是有事,云则把腿上的电脑放到一边,没穿假肢,他单手撑着沙发移向她,来到她身边,声音更低更温柔:“……能不能给我说说?”
霓月什么也没说,只是扑进他的怀里,委屈至极地呜呜哭了。
整个过程持续很久。
他肩膀宽宽,胸膛温暖,捧着她的后脑勺扣在怀里,手指温柔地插进她的发间,抚摸安慰,耐心低语:“哭吧,哭了好受点。”
那天到最后,霓月都没有给他说哭的原因,他也没有问,只是默默陪伴,等她情绪发泄完平静后,然后找了部喜剧电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
看的《夏洛特烦恼》,一部口碑不错的片,主演是沈腾,云则目光落在屏幕上,心思却在别的地方,直到他听见霓月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坏事算是告一段落。
好的那一件事是发生在云则身上的,不过对于霓月来说也是好事——四月末,云则首部连载小说《一个有十字架的角落》完结后飞升,被各大推文号青睐,数据暴涨,两天时间内爬上蓝轩总榜第一,开始收到各方版权邀约,简繁体的实体出版,有声,广播剧,游戏,漫画改编,影视……
偷月这个笔名在网文圈声名乍起,被誉为2017年的男频悬疑黑马,天降紫微星,题材新颖,文笔简练,逻辑环环相扣,剧情刺激全程无尿点,从头反转到尾,不少从来不看看悬疑的读者看过以后,都直呼过瘾。
霓月由衷替云则觉得高兴,陪他去打印各种版权合同,看着合同的金额有种虚幻感:“……这么多的零是认真的吗?”
……七位数。
当然这是影视版权才有这么多。
这是写得有多好啊。
以前冒充野生读者给他留言打气时,霓月偶尔会翻几页,但是因为不怎么爱看小说就没仔细看,现在到让她很好奇,便在学习的空余时间开始看。
第一句话就把她吓到了。
——“黑暗角落里有一具折断手脚的无头男尸,刺出皮肉的骨头上挂着一把十字架。”
“……”
霓月捧着手机凑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戳戳他,声音清软:“云则,骨头上为什么会挂着一把十字架?”
云则刚洗完澡,深灰色的睡衣,头发没吹太干,垂额顺毛湿漉漉,黑眸深沉,眉眼英俊得不像话,他瞥一眼她手机,语气闲散地揶揄道:“怎么搞得第一次看我写的文一样?”
准确来说就是第一次看,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
少年沐浴后的味道很清新好闻,霓月被这种味道挟裹,心变得轻飘飘,她忽略掉他眼里的意味深长,身体一挪,离他更近:“可不就是第一次看吗?你快点告诉我啊,我好奇。”
“剧透还有什么意思?”
云则撩起肩膀上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淡淡道:“自己看才有意思。”
“好吧。”
这么一看,让霓月一发不可收拾,放学后就开始看,走路都在看,来找他也不聊天,进屋后往沙发上那儿一坐,就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云则主动找她说话:“要不要出去散会步?”
“不要不要。”霓月一把将他推开,“你别给我说话,正看到精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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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呢。”
眼梢一压,黑眸往她手机屏幕上瞟:“看到哪儿了?”
霓月很敷衍:“没注意多少章。”
看着她神情专注,云则重新靠近,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嗓音徐徐:“要不我给你说剩下的剧情吧,我直接告诉你,你就不用看了。”
那怎么行!
一把捂住他的嘴后,霓月终于大发善心地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看向他,故作很凶地警告:“你要是敢给我剧透的话,你就死定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自己看才有意思。”她不忘补刀。
云则:“……”
好端端的自己长了一张嘴。
不过霓月也不是全然不理人,会时不时对剧情进行猜测然后扯扯他的衣角问他,比如——
“云则,那个失踪的孩子最后是在集装箱里找到的吧?”
“不是。”
“模仿凶手作案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凶手儿子是吧?”
“不是。”
“绝了,这个男的是不是喜欢那个自闭症男的?”
“……?”
云则忍无可忍,直接一把拿过她的手机,皱着眉:“怎么可能,你看的哪一章?”
一看内容,云则摇头失笑:“那是自闭症男的亲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不要乱猜。”
话音落地,云则就对上一双带着怨意的杏眼,霓月干巴巴地控诉他:“你刚刚给我剧透了。”
“这……”
“你刚刚给我剧透了。”霓月一字一字重复。
云则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把手机轻轻放回她手中,低声徐徐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乱猜吗?”
霓月耷着眉眼,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直接扑过去挠他咯吱窝——云则很怕痒。
每次一被挠,就直接缴械投降,云则紧紧抱住双臂蜷着身体躲她的攻击,还不忘连连告饶:“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月…月亮!”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霓月不肯轻饶他,闹着闹着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去,云则招架不住,长臂一伸,紧锢住她的细腰,用力一带,霓月顺势摔在他身上。
沙发面积小,容不下这么闹腾的两个人,重心一旦失衡就没法收场,两人身体同时一歪,往地上滚去。
肩膀上的毛巾掉落,他下意识护住她的后脑勺。
云则额角在茶几上磕出一个红包,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霓月一下就闹不起来了,俯身查看他的额头:“快起来,我去找点药给你擦擦。”
他躺在地上不肯起,眸光慵懒,看着上方的她,伸出一只手没个正形地说:“起不来,除非你拉我。”
握住他的手,霓月正准备用力拉他,可还没等她用力,地上的云则腰部一动,骤然起身与她拉近距离,额头相抵在一起,气息相融,两双眼睛里都装着对方,四目相对,心跳开始加速。
一个没有落下的吻,还是让两个人都乱了呼吸。
转开头,霓月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到一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说:“……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先走了。”
几乎是逃一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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