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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然?而他主意打错了。她不是?一两句话情话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姑娘。

    她松开攥紧的双手,冷漠道:“说到底, 陆世?子就?是?欺我一个?孤女?罢了。伯府高门大户,我高攀不起,不是?世?子良配,世?子也不是?我心中的良配。”

    “陆世?子拾得失物?送还,却欺骗我在先,如此恩怨便都抵消了吧,我们两清了。”

    早知她不会给自己留机会,但听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避他如蛇蝎的时?候,陆少渊仍旧心头抽疼。

    他明亮的眼眸瞬间黯了下去,方?才的意气风发?都在她的两清中荡然?无存,连肩膀都不自觉的垮了下去。

    林幼萱又是?一愣。

    ……这人,怎么又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是?高高在上受人仰望的,怎么在她跟前一会浪荡成性,一会又……幽怨得跟个?被抛弃的妇人一般!

    林幼萱从见他开始就?觉得此人诡异,如今相处下来,更加坚定初时?的想?法。陆少渊这人有大问题,古怪得很?,起码性情上就?多变得叫人招架不住,莫不是?正因为如此……才迟迟不曾成亲?!

    她越发?坚定远离他的决心。

    陆少渊确实是?失落,患得患失的情绪在他重生后就?一直裹挟着他。前世?被她拒绝在外,他宛如困兽,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和她的生命流逝,那种惶恐即便再过上几辈子也无法湮灭,在她面前也因为过于恐惧而无法控制自己。

    况且……她曾经说过,他总是?淡漠少言,有着叫人猜不透的可怕。即便身为枕边人,她亦从来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所以这一世?,他想?让她看见真正的自己。

    只是?……陆少渊抬头,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从她微微后仰的举动中察觉,她并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好相处,甚至还有了更多的猜疑。

    陆少渊难得茫然?起来。

    该如何做,才能再叫她接受自己。

    “我并不想?和二姑娘两清。”陆少渊扯了扯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在他脸庞上,“二姑娘和高家合作,不外乎就?是?想?要摆脱你的祖母,不让她一而再的拿捏你和宋家。”

    “高家可以……我也可以不是?吗,甚至比高家更加便利。你祖母一心想?让你嫁倒伯爵府。”

    思来想?去,唯有在她跟前真诚吧。

    可真诚还不够,还需无耻的,加一些能够引她动心的小伎俩。

    譬如她如今最想?解决的问题——脱离林家!

    不得不说,陆少渊是?最为擅长威逼利诱的伎俩。人心二字,他分析得透彻,前世?更是?把许多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唯独她,让他无计可施。

    重来一世?,他占了先机,她还不曾彻底对自己失望,让他找到了能够接近她的契机。

    林幼萱确实在他话落后陷入了思考中。

    原本她是?想?着和高家合作,各取所需,可被他横插一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也是?她先前太过自信了,居然?会相信‘高公子’的才能,相信真有人能够运筹帷幄看穿他人的行?事和带来的结果。

    分明他就?是?陆少渊本人,才会笃定伯府半年内不会再和林家议亲。推迟议亲多半也是?陆少渊的意思,闵氏是?帮凶,且说服了她祖母半年内不可声张。

    祖母答应了,这才在家里放任她闹腾。

    “为什么一定是?我,除了宋家,我不明白陆世?子图我有何利益。宋家对与?伯爵府来说,也未必有那么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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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如何,总该先搞清楚陆少渊的意图,她不认为自己一副皮囊能勾得别人非她不娶。

    她开口是?询问,而非冷冷的拒绝,陆少渊屡受挫败的一颗心再次活跃起来,清隽的面庞展露笑容,像被春雨滋润过的苗木,整个?人都鲜活了。

    “真说起来,二姑娘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或许你就?直接理解为我在赎罪吧。”他到底还是?斟酌了一番说辞,重生一世?骇人听闻,且两人之间还有着深重的误会。他如今确实是?想?赎罪,更不愿意她再经历前世?的那些苦难,想?为她谋划更好的人生,“但我对二姑娘的心是?真的,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二姑娘的事。”

    “逼迫我嫁你,难道不是?一种伤害吗?”林幼萱越发?觉得他古怪了,他们之间连面都没见几次,他赎哪门子的罪,这借口就?跟哄人似的。

    他却摇头:“我不会逼迫二姑娘嫁我,定亲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你要稳住家中的祖母,才能有精力来谋划宋家一应事宜……”

    “若我最终不嫁你,那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林幼萱心情复杂极了。

    他的话总自相矛盾。

    “我会一直等,等到二姑娘认可我的那一天。”陆少渊的决心宛如出鞘的宝剑,铿锵有声,带着不可磨灭的锐气。

    林幼萱在马车颠簸中回神,发?现已经到了宋记后巷。

    吴大将脚凳放好,伸手让她扶着下车,想?起一事,低声问道:“姑娘,可是?现在就?把旗子挂上?”

    上车前,她说了一句想?见宋迦辰。

    可吴大话落后,发?现林幼萱站在脚凳上望着墙头发?呆,只能又请示一声。

    林幼萱回来的一路上,耳边都在回响着陆少渊的那些话,她逐字逐句的反复琢磨,有了个?可怕的发?现。

    他说的几乎是?实话,这次的见面他似乎就?差把心掏出来摆她眼前了,正是?这样才叫她觉得可怕。

    她一直觉得陆少渊对待自己的态度很?奇怪,认为他行?事诡异,直到刚才她终于明白违和感从何而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不足月余,他却对她事事了解,是?一种面对久违重逢故人的熟稔。

    林幼萱正想?得入神,被吴大一声姑娘喊得打了个?激灵,紧跟着脊背发?寒。

    ——陆少渊这个?人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说的那些话确实很?让她心动,和高家合作,不如和他合作,他甚至要当?场白纸黑字立下契约。就?凭那份契约,就?足够她全身而退了,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依旧是?不信任喝托付的。

    且再说吧。

    有了他假冒高秀才的教训,她不敢再轻易做决断,不管如何还能拖到秋闱过后,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

    林幼萱匆忙进了宋记,这里还有一个?大舅舅要她去应对的,实在是?没精力再去想?有关陆少渊的种种。

    但林幼萱发?现她大舅舅的策略和自己一样,一个?拖字诀,根本不开口提和林家定亲的事。她偷偷去看宋敬云,宋敬云一脸他也无能为力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又泄了气,甚至又开始考虑着陆少渊的话。

    大舅舅太过于倔强了。

    再从宋记出来,太阳已经西斜,她赶在日落前回到院子。

    刚踏入院子,福丫就?紧张兮兮跑过来,一双大眼一直朝她的屋子示意。

    林幼萱顿时?明白了,小舅舅看到旗子,已经偷偷摸摸潜进来了。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怕被人撞见。

    宋迦辰闯林家不是?一次两次,福丫和冯妈妈早习惯,更是?有默契。一个?守住院门,一个?把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赶到一边,守住房门。

    “小萱儿?就?这么想?念我,一日不见就?巴巴召唤我了。”宋迦辰还是?那坐没坐相的纨绔样,跨着椅子坐,双手架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手笑得灿烂。

    “您这嘴什么时?候才能有把门,不知情的听见,还以为我在干什么出格的事!”林幼萱无奈地睨他一眼。

    事出紧急,更多抱怨的话没再说,把一直藏在袖子里小锦袋子翻了出来,递给他。

    宋迦辰顿时?笑容更大了,“小丫头给我买了好东西?我就?知道没白疼你!”这边说着,手上利索把里头东西倒了出来。

    那片碎玉落在他手掌心的时?候,宋迦辰所有笑意一瞬间收敛,神色无比严肃抬头:“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亲眼看着别人拾走了!

    林幼萱抿抿唇,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背着长辈们做的事也挺惊世?骇俗的。

    可她不开口,宋迦辰很?快也猜到了:“你和陆少渊有来往?!冯妈妈不是?说,你并不想?嫁到伯爵府……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说到最后,宋迦辰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握着碎玉的拳头青筋凸起。

    那一晚说来危机重重,若不是?他行?事前把腰间的玉佩挂到脖子上,那支利箭就?会扎进他胸膛。

    玉佩帮他挡下一箭,等他发?现的时?候,它?已经碎了,拼凑的时?候少了一块。那一块还有着他们宋家特殊的印记,外人拾走了未必能认出来,但就?怕万一。

    所以他冒着风险回去了,结果发?现陆少渊等人居然?还在和对方?缠斗,还被他发?现了,然?后亲眼看见他分心中了一箭,又将自己的碎玉快速拾了起来。

    他这几日都在想?要不要直接潜入伯爵府,正犹豫不决,外甥女?却把缺失的碎玉给到他。

    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许多,毕竟陆少渊前不久还要和外甥女?定亲来着。

    林幼萱见他动怒了,忙拽住他袖子,他这个?样子像随时?就?要冲出去砍人。

    “小舅舅,您先冷静下来。他不曾威胁我什么,我确实是?见过他,但这东西是?他主动送来的,只说希望您往后更谨慎小心一些。”

    宋迦辰怒道:“男人嘴里的话能信吗?!”

    那陆少渊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他外甥女?可太好骗了!

    林幼萱:“……您把自个?也骂进去了。”

    一句话让激动的宋迦辰也说愣了,他有些挫败的重新坐下来,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小萱儿?,有些事不该让你知道,把你牵连进来。所以,我不能说。”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没逼问您吗。”林幼萱好笑,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到他边上的空椅子里说,“不管您做什么,一定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我们一直都很?担心您。大舅舅也是?,今儿?大舅舅说起您的时?候一直叹气,只希望您一切平安。”

    宋迦辰心里有所触动,紧紧握着手里的碎玉,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再追问陆少渊和林幼萱之间的事,他心里明白问也无用,他这外甥女?虽然?姓林,性格却和他们宋家人一样,浑身上下,嘴最硬!

    于是?……他另辟蹊径,直接去见了陆少渊。

    让他不曾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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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陆少渊居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了酒菜,若不是?四周都无人把守,宋迦辰真的怀疑陆少渊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毕竟他干的那些勾当?,没少给朝廷制造麻烦!

    不过宋迦辰从没虚过,大摇大摆来到陆少渊跟前不说,甚至还冷哼一声道:“你肯定在我们家小萱儿?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

    第24章

    若说假装掩盖自己的真面目, 那?肯定是有的。

    陆少渊闻言并不反驳,反倒抿出一抹笑抬眸看向来人,算是一种默认。

    月亮早已升高, 孤零零挂着, 落在人间的满地银霜都带着几分清冷。

    宋迦辰本想激怒他,哪知他居然一副我就是如此的姿态, 月色下的清隽面容再从容不过。

    宋迦辰脚步当即就停下了, 视线死死盯着他手边那?种了紫花地丁的白玉盆上。

    ——这盆花两?日前还在林幼萱手上!

    “宋三爷远道而来, 还是先坐下歇歇脚。”陆少渊顺着他的目光扫过白玉盆, 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迦辰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几乎磨着后牙槽道:“你欲意何为??!若是想要因为?威胁小萱儿, 那?是你是在做春秋大梦!”

    果然是一家人, 见到他总是先告诉他别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陆少渊摇头失笑, 声音朗朗:“宋三爷太看得起在下了, 二姑娘岂是能受为?威胁之人?更何况,我?从不曾想过要二姑娘为?我?做什么, 又何来威胁一说。”

    他说得倒是一派正直, 偏生私下见人姑娘的举止是那?么的不光明,宋迦辰终于?再次抬步走到石桌前,一撩袍摆坐下。

    “明人不说暗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干的不是什么能见人的勾当,陆世子那?一夜出现在那?儿, 论起来,和我?一样是砍头的大罪,我?们都?有彼此的把柄。”

    从知道宋迦辰开?始, 陆少渊就知道他有着一颗侠心,不然也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收集朝中大臣贪墨和滥用?权柄作恶的罪证。

    此时口中的砍头大罪, 是宋迦辰打听到消息太子的人那?一夜会暗中取证一桩案子,而宋迦辰是准备把事?情闹大,将?太子一块拉下水,将?太子一系中作奸犯科的人罪证丢给了对方。

    太子的人受牵连,皇帝再是护短也不得不彻查。

    宋迦辰有着捅破天?的胆!

    可宋迦辰不知道,一切的局都?是太子设下的,包括太子身边那?个犯事?的官员,也是对方的人。那?一夜太子更是以身涉险,就为?了彻底迷惑对方。

    哪知杀出一个宋迦辰,惊动了两?方人马,宋迦辰算是功成身退,留下混乱,倒置他发现的时候不得不先下了死手,硬是向太子谎报军情说对方有援兵围剿,把见过宋迦辰的人都?杀了。

    结果宋迦辰大意落下有身份信息的碎片,原本不需要负伤就能突围成功,他还得硬生生挨了一箭。

    那?块碎玉,险些葬送了整个宋家,也是林幼萱唯一一次向他开?口求助。此时此刻,他还能清晰回忆起她当时的彷徨和卑微,那?双哭肿了的眼睛里?只余下绝望,黯淡一片。

    然而事?发的时候牵扯太多?太多?,他不能给到她任何保证,又不愿意让她知道过多?的真相牵扯进来,便用?一句朝中事?务自有圣断将?她打发走了。

    那?日之后,他还下令让人看好她,事?情结束前不能出府和接触宋家人,书?信亦不可。

    这间身体不好的宋老太爷大受打击,病逝了,他让人瞒住了消息。一直到把宋迦辰的罪状降到最低,保全性命送到边陲充军之后,他才?解了林幼萱的禁足。

    可惜,他当年不懂夫妻之间该坦诚交心,只认为?是为?她好而用?强制的手腕,此事?也导致林幼萱没能见到外祖父最后一面耿耿于?怀。

    也加速了他们夫妻之间关系恶化。

    回忆至此,陆少渊看向宋迦辰的目光就少了一份温和,闪动的眸光与月色一般夹带着冷意。

    “宋三爷该听说过一句话叫斩草除根,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哪里?真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朝堂,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有的只是强权之下的碾压粉碎,如若宋三爷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是早日回宋家当你真正的纨绔。”

    原本还算和善的年轻公子忽然变了态度,冷言冷语的讥讽不算,更是咄咄逼人,宋迦辰听得后牙槽都?要磨碎了。

    果然这人先前的玉面含笑,一派温润和善都?是假装的!

    宋迦辰冷笑一声:“我?若认为?朝堂是讲道理的地方,也不会冒这个危险,毕竟我?宋迦辰烂命一条,比不得陆世子出身金贵。陆世子要卖良心换荣华富贵我?管不着,但你也没资格在这儿高高在上数落我?不是,大道朝天?,我?们各走各的。”

    说到底,在他们这些勋贵眼中,百姓被作践也死不足惜,百姓的性命在很多?时候都?是他们拿来争权的手段!

    陆少渊皱起眉头,许久没有说话。

    宋迦辰就那?么冷冷盯着他,锋芒毕露。

    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压抑,就连宋迦辰认为?陆少渊会暴怒对付自己的时候,他却?抬手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

    ……这阴险的小子往酒里?下毒了吧。

    结果陆少渊伸手拿了倒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直接把酒壶放到了原先杯子的位置。

    宋迦辰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明白他刚才?那?是在告诉自己东西都?安全,没有下毒。

    一杯酒饮尽,陆少渊浑身的冷意也似乎被酒暖化了,又恢复了方才?的温雅从容。

    他道:“我?想三爷心里?比谁都?明白,很多?时候想要成事?,只能是自己手握权柄。你我?不是敌人,更何况我?想娶二姑娘为?妻,我?不想她因为?宋三爷的侠义而受牵连,同样的,三爷也该为?家中的父母兄长们多?思虑。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来不是吓唬人的警告。宋三爷既然有抱负,那?更该寻一条最为?恰当的路。”

    “你想娶小萱儿?!”宋迦辰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善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家小萱儿是你想娶就娶的?!就你这小人行?径,宋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

    陆少渊:……

    虽然这也是重点,但不是眼下两?人谈话的重中之重。

    “宋家应承与否,我?并不在意。”既然话题偏移了重心,陆少渊也不吝啬表态,“只要她愿意即可。”

    宋迦辰险些被他傲慢的态度气得要拔出匕首,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宋家不同意又如何,林幼萱有自己的意愿,她从来就不受谁左右,或许……外甥女可能真的回愿意嫁他。

    思及此,宋迦辰心中就一阵阵抽疼,如若强权在手,受人敬畏,宋家怎么会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无法保护!

    “我?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加入你们的阵营!”宋迦辰重新落座,双手抱胸,脑袋瓜子无比清明,“太子是储君,你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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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太子想要光复陆家无可厚非。可太子自小体弱,又是圣上唯一的儿子,能不能活到继位都?不清楚,最终或许还须藩王之子过继,到头来反倒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被彻底清算了。”

    所以陆少渊走的路也不是什么阳光大道,反倒更容易把身家性命交待出去!

    “我?会跟小萱儿说清楚你都?在干什么勾当,省得她被你哄骗,因你而丢了性命!”

    宋迦辰的回敬叫陆少渊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

    林幼萱不曾因为?朝堂的政权而被他连累丢了性命,却?因为?他郁郁而终,这无疑是一把扎进陆少渊心脏的利刃!

    “宋三爷做任何的事?,我?都?不会干涉,我?也相信,你会有所决断。”

    陆少渊直接站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放在宋迦辰跟前,然后转身捧起那?白玉盆离开?了。

    宋迦辰见他走了,反倒少了方才?那?股呛人的戾气,而是安静坐在原位,盯着眼前没有封口的信有所思。

    最终,宋迦辰还是去打开?信封,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不敢置信站了起身。

    可哪里?还有陆少渊的身影。

    宋迦辰以最快的速度把信收好,抬腿就想离开?,刚迈出一步,又回头把那?壶酒拎上,这才?匆忙离开?。

    不管陆少渊怎么不招人喜欢,可这酒是好酒,他有个狗鼻子,从坐下之后就被酒香馋得难受。

    “世子,他把信拿走了……酒也顺走了。”明方从暗中瞧见宋迦辰离开?,一脸不敢相信地回到他身边禀报。

    堂堂富商之子,什么酒没见过啊,居然还顺他们世子的酒,酒壶都?不留。

    陆少渊盯着叶片舒展,明显有了生机的紫花地丁,脑海里?都?是宋迦辰那?句她因你而丢了性命,没有给到明方任何回应。

    明方见他不知在想什么,踌躇片刻,悄声退下。

    离去的宋迦辰拎着酒壶,直接又潜入林家,敲开?了林幼萱的窗户。

    夜深风寒,林幼萱穿着披风趴在窗边看宋迦辰一口又一口的喝酒,耐心等待他说话。

    等到他一壶饮尽,眯着眼睛看过来时脚都?要站麻了。

    宋迦辰终于?开?了口:“不要嫁那?个道貌岸然、姓陆的伪君子,你玩不过他!小舅舅一定帮你脱离苦海!”

    林幼萱一愣,很快就猜到了:“你去见他了?”

    宋迦辰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而是晃了晃酒壶说:“半年,等小舅舅半年,别答应他。还有,帮我?给大哥说一声抱歉,这半年我?都?不会着家了,半年后我?再回家跟父亲请罪去。”

    “您这是要做什么去……”林幼萱追问。

    宋迦辰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并没有在陆少渊面前说的那?般,揭陆少渊的老底。陆少渊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能连累她太多?,她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走啦,小萱儿乖乖在家,少去见那?王八蛋。”宋迦辰打了个嗝,轻松几个起跃翻墙跑了。

    林幼萱紧紧皱着眉头,说不担心是假的。

    陆少渊到底跟小舅舅都?说了什么啊。

    这一夜林幼萱总是惊醒,好像梦见了宋家遭遇什么劫难,自己跪在一个人跟前低声恳求着什么……再睁开?眼,又跟之前一样,梦里?的内容几乎模糊不清楚了,只有胸腔里?的一颗心像被人用?手攥住,揪得紧紧的。

    “——姑娘!这花、这花怎么又回了!”

    冯妈妈捧着白玉盆,踉跄地来到了床边。

    第25章

    明明送回去的东西, 再出现,还是无声无息一夜之后冒出来,确实让人细思极恐。

    林幼萱昨夜在梦里饱受摧残, 一眼再瞧见白玉盆, 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喘不过气?来。

    帐幔内光线昏暗,将她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衬托得更加苍白, 冯妈妈吓得忙把盆栽放下?, 帮她轻抚后背顺气?。

    “姑娘别紧张, 门窗都锁得好好的, 并没有人进来过!”

    冯妈妈声音都在抖, 是安抚她, 也是在安慰自己。

    林幼萱不全因为?陆少渊送来花, 但?冯妈妈轻柔的动作让她确实安心了不少。

    梦里的东西怎么能作数呢, 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都怪小舅舅昨夜说得不清不楚就跑没了影。

    她调转视线去看白玉盆。

    被她细心养护两日的紫花地丁重现生机,还新冒出了一个花苞, 交还给陆少渊, 是因为?不想再有来往。

    看来,他就是不如自己的意。

    “果真是伪君子。”她抿唇,气?恼的骂了一句。

    冯妈妈不知内情,一颗心揣得高高的说:“那高公子是买通了我们府里的人吗?!”

    林幼萱不曾告诉冯妈妈陆少渊不是高公子一事,便是吴大也没彻底闹明白两人的身份出了问题, 她更没准备说。

    大舅舅还在京城,宋家和?林家想要亲上加亲的事还没完,若告诉了吴大和?冯妈妈, 两人肯定要再三劝她,到时候着急了告诉大舅舅也不一定。

    届时才更难说服他了。

    林幼萱心中有成算, 反正事情不会能再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于陆少渊所?说的合作一事,她依旧是保持着拒绝的态度,她害怕上了他的贼船就再也不能下?来了。高家起码能用银子摆平,可陆少渊不能。

    “最近盯紧来家里的人,可别再莫名奇妙多出什么东西了。”她含糊了事情真相,冯妈妈只道果真是高公子收买了林家人,连连点头说是,“老奴这?就去敲打敲打他们,可别真为?了三瓜两枣的闯出什么大祸,到时候扒了他们的皮都无补于事!”

    林幼萱点头,目送冯妈妈匆忙离开,自己穿好绣花鞋下?床来,最终还是去把搁在高几?上的白玉花盆转移到了临窗炕上的小矮桌上。

    ——几?百两的花盆,要是摔了她能赔得起也肉疼。

    左右花草无辜,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也没有眼睁睁看着它?再枯萎的理由,而且……她总感觉这?盆花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羁绊,不包括陆少渊再内的羁绊。

    “太善良了就会被人拿捏。”林幼萱忍不住自嘲。

    不过是一盆花,哪里就那么玄乎,到底是她心软吧。

    冯妈妈训斥告诫的声音从?后院隐约传来,夹带着小丫鬟们受惊的小声应承。她放好白玉盆推开窗户,外头天气?正好,天空蔚蓝一片,看了那么一会,似乎心里也开阔了一些,不那么堵得慌了。

    还是先应对大舅舅吧。

    林幼萱如是想着,梳洗用早饭。

    自从?她和?祖母撕破脸后,大家都无需再假惺惺装模作样,她更是借故受伤身体不适懒得去晨昏定省,在家里自在得很。

    可惜总有人扰她清闲。

    林幼萱刚用过早饭准备找本话本消遣,守门的婆子就来通报说是她大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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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氏回娘家的一事到现在还不曾解决,她祖母铁了心逼岳家人出手拉大伯父一把,连带着让嫁到侯府去的大孙女?都跟着没有好日子过。

    说起狠,还得是她祖母。

    为?达目的,翻脸无情。

    如若不是陆少渊在中间留了半年时间,她恐怕在前几?日就被送到陆少渊床上了。

    想到伯府惊悚的经历,林幼萱心情复杂极了,去伯府前陆少渊还特?意提醒自己小心不要落单,在这?一点上,倒是像个正人君子。

    “二妹妹可用过早饭了?我带了严记的包子来,往前只要有婆子出门,二妹妹总爱让她们买一些回来。”

    温柔的嗓音将她从?思绪中拽了出来,林幼萱晃晃脑袋。

    没事念他的好作甚,她现在的进?退两难都是拜他所?赐!

    她将某个罪魁祸首抛之脑后,探头朝外看去,瞧见林幼涵那绣着牡丹的裙摆,浅浅笑着道:“大姐姐快进?来坐,大姐姐还记得我馋这?一口?,怪叫我不好意思的。”

    说起她和?林幼涵的关系,不好也不坏。

    林幼涵是嫡女?,是长姐,有着自己的亲妹子,自然是更偏向林幼晴。不过这?么些年在家里,唯一没有为?难过自己的也是林幼涵了,她年纪小的时候,时不时还能得到林幼涵偷偷给的糖。

    随着林幼晴年纪渐大,她们之间就更疏远了。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林幼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个人都会有亲疏之分,譬如她,她心里只有宋家人。

    林幼涵从?婆子手上接过油纸包,来到炕桌前把东西塞她怀里,刚出炉的包子隔着油纸都能感受到那热乎的暖意,林幼萱忍不住在手心里捂了一会才放下?。

    那头林幼涵已经打量完她的神情,捂嘴笑道:“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我出嫁后就一直不得空,每次回家里来都是急匆匆的,连找二妹妹叙个话的空都没有。”

    林幼萱这?边把包子放好,闻言抬头,依旧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说道:“大姐姐有话便直说吧,如此更是生分了。”

    还想着该怎么说来意的林幼涵一愣,下?刻心里升起一股臊意,脸颊红了,双眸也被看穿心思涌起的热浪而蒸得微红。

    “二妹妹,我……”林幼涵欲言又止。

    林幼萱侧靠着小炕桌,一手托腮,悬空的双腿轻轻晃动了一下?,闻声依旧是笑笑地看着堂姐。

    她知道堂姐的来意,但?不代表她要先开这?个口?子。

    这?一刻,林幼涵忽然发现这?个在家里总被欺负的隔房堂妹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眉眼柔和?,笑起来时柳眉弯弯,杏眸也弯弯,和?和?气?气?的一团。可在她和?气?之下?,又藏了一份锐气?,像方才那样一句话点破她带目的而来时,才会显现在人前。

    此时的无声也是一种压迫力。

    林幼涵喉咙发紧,想到自己所?求的事,更是羞愧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不开口?,那她母亲更没指望了!

    林幼涵站了起身,抛弃自己所?谓尊贵的身份,朝着林幼萱深深蹲身福了一礼。

    “还请二妹妹不计前嫌,帮我娘亲一回吧。”林幼涵闭上眼睛,眼角一片潮湿。

    “帮?我如何帮?”林幼萱脚尖一上一下?的晃动,语气?有几?分惆怅,“大姐姐怕不是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孤女?,自身难保。更何况大伯母交回我手上的铺子账目都出了大问题,我这?头还想着请大伯母帮忙。”

    倒不是她要推脱,而是句句实话。

    祖母是逼着岳氏把铺子交出来了,可实际上交了个空壳子给她,甚至是上了亏损的账目,连带着她还得往里贴先前的货款,补足后才能够再重新运转。

    她是冤大头么,不是,但?个个都把她当冤大头。

    钱,岳氏怎么吞进?去的,那么就怎么给她吐出来。

    她没找上岳氏,是因为?岳氏被她祖母发落得太快了,让她根本没来得及找机会。当然,这?也有可能一切都在她祖母计划里,好叫她记恨岳氏,不会和?岳氏合作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林幼涵睁开蓄满泪水的双眸,表情无比绝望,哑声道:“二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娘亲的不是,我亦知没脸来要求你什么,可如今我真的走投无路,只求二妹妹向宋家借些银子,让我给舅舅送去,好叫他帮忙替爹爹打点关系……如若我娘亲真的被休弃……”

    她出嫁了,倒也无所?谓,顶多就是一样被休弃下?堂而已。可她弟弟马上就要成亲了,马上也要参加科举了,因为?家里这?些事受连累,可能前途都得毁在上头。

    “大姐姐,都说当局者迷,我想大姐姐也一样的。”林幼萱到底叹息一声,拿着手帕跳下?炕,走到堂姐跟前,给她擦掉眼泪,“祖母为?何忽然发难,不就是为?了告诉岳家,两家联姻了就是一体,没有隔岸观火的道理。”

    “大姐姐来求我找宋家,倒不如再去求你舅舅家,更何况,祖母难道真敢毁了大哥哥的前程吗?她舍不得。”

    那是林家的长子嫡孙,祖母怎么可能会亲手毁了,那可是林家的希望啊!

    如今做的说白了就是要让岳家给到林家支持,岳家也看吃准这?一点,这?才迟迟不动,就看谁沉得住气?。

    听?完她的分析,林幼涵睁着一双泪眼愣在当场。

    “——可我舅舅放话,要让我娘亲自己去尼姑庵清修,也算是给林家交代了。”

    林幼萱道:“所?以你更不要着急了,且再等些日子吧。”

    林幼涵其实是不敢赌,这?才病急乱投医找到她,希望她靠着宋家伸出援手。

    这?笔银子,她不会跟宋家开口?,因为?拿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不可能拿回来,同样也是如了她祖母的意。她祖母用一个岳氏想做一石二鸟的算计,她偏不让如意。

    但?林幼涵早些年对她的善意,她到底是要回报的,不然就如同林家人一样冷血无情了。

    所?以她提醒林幼涵沉住气?。

    这?才博弈,谁沉住气?了,谁才是赢家,再有就是……岳氏就那么离开林家可不行!

    她祖母虽然和?陆家有了半年的约定,可半年时间太容易生出变故,没有了岳氏在中间和?祖母斗智斗勇,她就成了出头鸟。

    要是她祖母再丧心病狂把前不久在伯府做的事再来几?次,那她总会有吃亏的时候。

    所?以林家人自己内讧得越厉害,她越安全。

    林幼涵在她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红着眼走了。

    冯妈妈看着林幼涵那消瘦的身影,叹气?道:“大姑娘也挺不容易的,为?了不省心的长辈奔波,夹在中间,里外为?难。”

    “谁又容易呢。”林幼萱想到自己,她更可怜,“备车吧,我去宋记找大舅舅。”

    小舅舅说跑就跑,她还得帮着带话,想当缩头乌龟也没办法,不得不‘自投罗网’,去和?大舅舅交锋了。

    如若真的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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