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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缠吻 你别动,我来!(三合一)……
夕阳的余晖落在宫墙上, 一盏盏琉璃宫灯依次点亮,宛若遍撒在大地的星子,璀璨绚丽。
皇后一回到关雎宫就有太监前来禀告西昌王的事。
西昌王是皇帝的兄长,他的死让皇帝震怒异常, 当场就大发雷霆, 要严惩不贷。
寻找凶手的事是自然是宣云卫的, 但是给亲王准备后事还得宫里来办,才能显出皇家圣恩。
这事自然就落到了韩皇后头上。
“陛下与西昌王灸艾分痛、同气连枝, 如今他不幸亡故,本宫自然要帮陛下分忧解难。”
皇帝身边的传话太监福公公连忙躬身, 恭敬道:“皇后娘娘圣明, 陛下道此番要劳娘娘费心,特命奴才带上了东珠十槲、绫罗绸缎十匹、玉器珍玩一箱供娘娘把玩。”
“多谢陛下厚爱。”皇后使了眼色给贴身女官翠珠,翠珠连忙拿上一袋子钱递给福公公买茶吃。
福公公马上心领神会地把钱袋收入袖子, 清了清嗓子就道:
“今日陛下召见完萧大统领后就去了碎玉宫, 已经叫了人传膳了。”
皇后心里一阵恍惚,碎玉宫里现如今偏殿空置, 除了主宫怜妃之外再无旁人。
可就连这样的时候,他也要去怜妃那处吗?
那些个赏赐来的时机也蹊跷,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即将临近的春祭。
按祖制, 这样的国之重典是不能带着嫔妃的, 但是偏偏怜妃的祖籍就在举行春祭的初城。
怜妃心心念念想跟着回去,自然要百般缠着皇帝想讨一道旨意。
翠珠看皇后面色不佳,不由对福公公开口问道:“可是按例今日陛下本该来关雎宫的,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福公公连连点头,低声道:“怜妃娘娘今日身子忽感有恙,宣了齐太医看诊, 陛下这才过去陪同,想来等忙完这阵就会来看娘娘。”
翠珠还要开口,皇后已感疲惫,挥了挥手,准备让福公公退下。
这时候却有一名太监门外求禀。
“皇后娘娘恕罪,宫外宣云卫有人来求齐太医出宫一诊,奴才的话传不进碎玉宫,还望娘娘能出面。”
韩皇后心里错跳了一拍。
宣云卫求齐太医,是萧恕那里出了什么事,还是江燕如出了什么事?
“走,去碎玉宫!”
烛光摇曳,青烟袅袅。
屋中只剩下两人,寂静之中一道沉重的呼吸和一道细微的抽气声,交织在一块,忽重忽轻。
江燕如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掐着死死往下一摁,整个身体就不由陷了下去。
仿佛是落入了泥潭或是流沙之中,有一种让人无法安定的下坠感,心也跟着发慌。
她的头埋进充满旃檀香味的被褥之中,神魂皆撼,久久不能平静。
萧恕的气息自她耳后拂来,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着她的耳廓。
江燕如缩起脖子,有点自欺欺人一般,半晌没有吭声回复,埋头装死。
好像她身后的那些不过是一场梦魇,只要眼睛一闭,忍忍就过去。
萧恕一言说毕,紧抿起唇,防止自己的气喘会带着一种让人难堪的急迫。
他深知自己身上这‘病’发作起来会让他变得比往常更危险。
四肢百骸里汹涌澎湃的药性不但会侵占他的神智,甚至还会限制他的行动,让他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废物。
那些喜好男色.娈童的权贵当然会更愿意怜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寻来了这等秘药,肆意地糟.践迫害他们的身体,就好像卸掉狼的利爪尖牙,好让他们再无反抗之力,完全沦为任人摆布的玩物。
就好比那日在白府门口,西昌王的男宠。
曾经也是金陵城有名有姓的风流才子,如今屈服于药性,只能身不由己地流转在他人床帏之中。
再也难寻当年一丝风骨傲气。
萧恕一日之中接连两次发病,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让他都不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是不是他用自损己身的法子也无法彻底压制这股邪药,他会逐渐沦落到和其他中药之人一样,只能不断地去找人求.欢,以求解脱。
热汗从他鬓角渗出,从脸颊滚下,再顺着紧绷的下颚线坠落。
江燕如身子一颤。
那滴汗直接掉在了她后脖颈处,像是从炭火盆里蹦出的一粒火星子,何等烫人。
萧恕察觉她的动作,也注意到了那滴顺着她白嫩脖颈往里滑动的汗珠。
他还注意到江燕如纤细的后颈上有一枚嫣红的小痣,像是打磨得只有芝麻小的珊瑚珠。
那珊瑚珠落在犹如初雪一样绵白细腻的肌肤上,又加水珠洇润,那红就仿佛是快挤出来的血珠子。
让人不由生出想要舔.舐干净的冲动。
思及此,萧恕鬼使神差地低下头,靠近了一些,鼻息喷薄在那雪地上,舌尖微微探出,就想勾起那嫣红一点。
他的呼吸急切犹如拉扯着的风箱,断断续续却还带着热息。
江燕如身子一颤,总算察觉到自己背后有迫在眉睫的危机。
萧恕灼热的气息都快把她一并点着了,再迟钝的鸟也不会让火把自己的尾巴烧着。
她飞快动了一下身子,想爬起来,从这个危险的怀抱挣脱。
只是她是伏趴在床榻上,若想起身,只能先拱起屁.股。
江燕如把上身往下一滑,后臀往上一抬。
然后她撞到了。
萧恕闷哼了一声,险些身体不支彻底压下来,额边的热汗都变成了冷汗,飞快地渗出,瞬间就打湿了他的鬓角。
他瞬间从这莫名旖旎的氛围里清醒过来,咬住下唇,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恶狠狠道:
“江燕如!”
江燕如一愣,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做错了事,但是萧恕这般语气凶她,就难免让她倍感委屈。
他凶什么凶,明明是自己比较惨!
见过石头砸鸡蛋,石头疼得吗?
真是贼喊抓贼,冤枉好人。
江燕如气恼地泄了力,重新趴倒在湘色叠丝薄衾上,可没过一息实在觉得气不过,一会又将两只皓腕支起身。
她扭转回头,眼圈泛红,“你凶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晋江这样也不让写呜呜呜呜呜……”
萧恕冷汗涔涔流,咬牙切齿,疼得一时无法与她争辩。
偏偏江燕如不肯罢休,见他没有反驳还以为自己占理,拿住这个话头就滔滔不绝。
一会说他藏东西暗中伤人可耻,一会说自己趴得腰酸不舒服要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萧恕是又气又怒,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小嘴恨不得拿东西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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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如爬不起来,干脆就在他怀里像条咸鱼一样转了一周,换了一个舒服仰躺的姿势。
活像一只河狸仰卧在水面一般自在,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落在萧恕眼中又是添柴加火。
把她不知道的那把暗火烧得更旺,更危险。
萧恕让她反过身去,正是不想看着她这张会让人心神不宁的脸。
偏偏她此刻自己转了回来,还大大方方呈现在他眼下,一点也没能发觉不妥。
萧恕喉结上下滑滚了几下,只得自己先挪开了视线。
今日被皇帝召去问话。
关于西昌王的事他还能解释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本就与他不相干,外人也休想扣在他头上。
皇帝比谁都懂他,自然也是信任他。
只是后来皇帝又问起一刀殒命、惨死他手上的刘侍郎家公子。
“看他恶心,便杀了。”
这是他脱口而出的回答。
只是这个回答让皇帝不太满意,他揉着眉心道:“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个缘故。”
萧恕厌恶的人可不少,若他见一个厌一个,满朝文武都不够他杀。
而且这个刘公子身上分明还压着几件正在查证的案子,明明可以通过锦衣卫正当处置。
这次事出突然,皇帝一时找不出萧恕忽然提前杀人的理由,想了半天才又问道:
“你是因为你那‘妹妹’被他动了手脚?”
皇帝虽然没能在亲眼目睹,可在场的人那么多,有心要拉萧恕下马的人更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要来参他。
有人的说辞便是萧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才草菅人命,随意杀人,合该重重处置……
“并非。”萧恕一口否定。
“我与她可没有什么情谊在,从前没有,将来也没有。”
皇帝忽然笑了,“凤岐,话如斟茶,不可太满。”
“你当真没有一点点待她不一样吗?”
萧恕没有回答。
他只紧握着刀柄,仿佛在寻找出刀那一瞬的感觉。
是因为厌恶,还是愤怒?
是因为江燕如莽撞地冲出来,站在他面前,妄图给他洗刷’冤屈‘,让他心底略有触动?
还是他觉得自己还没用力折磨过的东西怎能被别人先下了手。
萧恕答不上来。
他不想费劲解析自己复杂的情绪,更不擅长理清对于江家父女二人别样的情感。
在他长达十五年飘零无助的生涯里只有苦楚、伤痛和无尽的折磨。
“可是啊,凤岐,你没有发现么?”
皇帝的声音一句句落下。
“你说你待她没有不同,可就是在你毫无知觉之下却已经在偏向于她。”
“你尚不知情意,却已经在纵她、让她、护她。”
“这不可怕么?”
纵她安枕无忧、让她得偿所愿、护她平安无事。
可怕。
他仿佛是被菟丝子缠上的树,不由自主地供给它养料和阳光,然而最终的结果只会被这颗看似柔弱的植物缠绕至死。
怜悯弱者并非就是善,也可能慢慢被同化、弱化,从而变得畏手畏脚,难以再前行开拓。
他对江燕如是太过心慈手软,太不够心狠手辣。
少时那些隐忍和退让,那些虚情假意地照顾和关注竟能影响至今,左右他的判定。
萧恕回过神,眼神蓦然一变。
江燕如刚打起了哈欠,冷不丁眸光就闯进萧恕转过来的黑眸里,吓得身子不由一哆嗦。
那双瞳仁深黑,如未化开的墨,原本就是冷冰冰的寒色,又被他发红的眼角染出几分诡异。
就好像一只素了十天半月的狼忽然找到了一餐足以饱腹的大餐。
身为‘盘中餐’的江燕如可不得在这样的眼神下瑟瑟发抖。
“哥哥……”
萧恕深深看着她,唇角慢慢勾起。
“你不是要救我么?”他语速放得很缓慢,像是怕泄露出他有些发颤的声线,以及声线里那似有似无的急迫。
江燕如的头已经顶在了床头,肩膀两侧都是他的手臂,这个位置躺得真是糟糕透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点,然后开始惊慌。
因为无处可以逃,也无处可藏。
她就像一只被捞出水面的鱼,所有的弱点在他面前都是一览无遗。
她只能仰着脑袋,被动地凝视着他那双让人心颤的眼睛。
萧恕的眼睛充满蛊惑,任谁看见都会说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顾盼流转,宛若里面是阳春三月刚刚消融雪水的江河。
有人给这种形状神态的眼睛命为含情目。
因为被这种眼眸看着,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被人脉脉含情望着的错觉。
江燕如胸腔里像是塌了一块,空了一处,而她那颗心脏正在那空处上蹿下跳,让她身上发起了烧,连鼻尖都渗出了一点汗,酥.麻发痒。
若不是这个时候她不敢动,她非要伸手去摸一摸鼻尖。
“说话啊。”
萧恕不知道怎么来的好耐心,居然好言好语地对她劝说。
平日里这种时候,他不该早就拿出他的阴阳怪气、冷言冷语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燕如头皮一阵阵发麻,可面对萧恕的问话,她是不敢不回答。
“自然是……想救哥哥的。”即便她现在有点想反悔,但也担心自己的脖子不够萧恕拧。
她看得很分明,这个时候她若胆敢对着萧恕摇一摇脑袋,说自己不敢救了。
那萧恕极有可能会让她脑袋直接摇掉。
屋内落针可闻,静悄悄的,空气里满是旃檀的醇厚圆润却带着辛辣凌烈的气息。
萧恕眸光隐晦地藏住一抹疯狂,他在这个时候忽然为自己,为江燕如隐约找到了更好的相处之道。
他沉下低哑的嗓音,宛若夺命的修罗慢慢吐出两个字。
“很好。”
江燕如感觉萧恕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头似乎又朝她压下来了一寸。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没剩下多少,这一压下来,就仿佛间不容发,已经少到可怜。
江燕如下意识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犹如高烧发热的温度传导到她的手心,很快就逼出一些潮汗。
胸膛下那颗心脏急剧地跳动,有力地抨击,江燕如感到自己的心也被他的心跳带动,不由随之开始猛烈的跳动。
江燕如手足无措,还有点发懵,恰在这个时候,她想起萧恕适才说的一句话。
——你以为,这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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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
他难道是不满意自己刚刚啄得那两下?
诚然比起马车里那两名公子贴嘴的动作,是要平淡许多,可要她对着萧恕的唇又啃又咬,她也担心自己的小命不是?
江燕如视线不由往下,落在萧恕微启的唇瓣上。
此刻那唇水色泛红,一副柔软可欺的样子。
她回想起自己刚压上去的触感,软得像是吻到了花瓣。
手随念动,她就把手抽了一只回来,指尖放肆地压向他的唇。
萧恕不想江燕如胆敢先对他动起手来,那根手指还差点就伸进了他的口里。
江燕如尝试了几下,觉得似乎用力也不至于会弄伤他看似脆弱的唇,她把手收到萧恕后颈,借力昂起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唇用力怼了上去,颇有一种舍身就义的凛然。
那一点点空隙没有了,她还很用力地往上拱,拼命贴着他的唇,就好像马车里那两名公子贴在一起时的‘急不可耐’。
唇瓣压着唇瓣,呼吸交揉着呼吸。
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江燕如只是冲他眨了眨眼,面上有些委屈,仿佛很勉强地问他一句,这样行了吗?
先机被人捷足先登。
萧恕满腔的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急促地喘息,然后俯下身压低了头,连带着江燕如贴上来的脸一并摁了下去。
让她重新倒入被褥之中,也再无退路。
而他启开的唇重重含住了那嚅动着准备惊叫的嘴,那一点微弱的抗议声被他一一吞下,所有的气息都被迫与他同舞。
舌尖抵住了她的贝齿,不甚温柔地挤了进去,擅闯了禁.忌的领地。
江燕如眼睛瞪得很圆,可她视野里满是炸开的白光,根本不能视物。
此刻的她还不能弄懂这蔓延上来的陌生感觉,说是舒服却又害怕,说是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对于未知的东西,江燕如还保留着极强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所以她只是顺从地张开嘴,另一只手也不由地松懈下来,落在了自己身侧,并没有抵抗。
那柔软的舌尖仿佛是一柄开拓领土的战刀,所向披靡地席卷了她所有的领地,就连她自己那软舌也成了他的俘虏,只能听从他的差遣。
江燕如终于感受到能让萧恕满意的唇齿相交,绝不是四瓣唇紧紧相贴就可,他要的是含咬、嚼弄,是激.烈地交锋,仿佛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的唇被碾麻了,脸也红透了。
指尖都因身体不知名的感触而发抖,更别提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
他要得太多,逼得太紧。
江燕如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担此大任。
她恐怕救不了萧恕,因为她自己都快死了。
胸腔里都空气已告罄,她喘不上气,求生得本能让她开始挣扎,可萧恕压下来的身子太沉,她压根推不动。
她的那点力气对萧恕而言,无疑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江燕如气急败坏,干脆把舌尖伸出去造反。
舌尖被碰到的那下,萧恕愣了,唇舌都忘记了动,生生僵在了原处。
江燕如趁此良机,占领了上风。
她学着他搅动着软舌为非作歹,肆意舔.舐、吮咬,还有争夺空气。
就像濒死的鱼奋力在那些浸.液里汲取氧气一般,江燕如吻得很卖力。
若是她自己来看,也会忍不住赞一声,学得很像。
只是唯有一点,她没有力气把萧恕推倒。
即便如此,可现在占据下风的人却在唇齿之上技高一筹,反而把上面那人吻懵了。
她的手还不忘紧紧拉住萧恕的衣襟,倘若他想就此起身打住,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萧恕惊怒异常,就在江燕如的舌尖不怕死地再次伸过来时,他咬了上去。
嘶——
江燕如霎时疼得两眼眼泪汪汪,一截小舌飞快收了回去。
干嘛啦!
他不是也是这样做的吗,她又没学错啊!
萧恕蓦然把身子拉远,俯看着她,
他的唇瓣被蹂.躏地留下一片水迹,那都是被江燕如毫无章法舔.咬出来的,面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脖颈,被江燕如拉开的衣襟下,那片胸腔起伏不定,也不知道是饱含了多少蓄.势待发的怒气。
他好像真的是生气了,气得唇瓣都抿得发紧发白。
江燕如缩了缩脖子,眼睛里飞快地酝酿出泪花。
萧恕朝着她伸出手,江燕如吓得双眼一闭。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玩完了,萧恕却又没有了动静。
江燕如偷偷睁开右眼,瞄了一眼。
才一眼,下一刻,萧恕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脱离了控制,朝着她一头栽了下来。
他的唇从她脸颊滑过,头埋入她的脖颈,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压着她。
这一下猛坠可让江燕如感受到了泰山压顶的感觉。
别说肺管里的空气,就是胃都快被压得反刍了。
江燕如被榨干空气的脑海里浑浑噩噩,半响才抽出一抹意识,这莫非是萧恕病情严重的表现。
她被压得眼冒金星,差点魂飞魄散。
“……哥哥?”
良久后江燕如才舔了下有些疼痒的唇,抽着气问:“……你、你还行吗?”
江燕如说这话的语气,充斥着怀疑和费解,很明显她心里想着的就是一个意思:糟,他不行了。
萧恕默了半息,寒透的嗓音才从她颈侧传了出来,“滚。”
江燕如也很想滚,但是她动不了。
萧恕差不多有八尺高,手臂都快有她小腿粗,他全然不使力的时候,江燕如被压制得死死的。
她再不能脱困,只怕会成为大周第一个被人活生生压死的姑娘。
想到那则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江燕如就想哭。
这死得太憋屈了,也太可笑了。
江燕如先把自己的脑袋往旁边挪了挪,好歹不让萧恕汗淋淋的脸颊沾湿她的脸,然后她尝试用手推萧恕的胸腔,咬牙使力吭哧半晌,萧恕那叫一个岿然不动。
“哥哥你、你倒是使点力啊……”
江燕如恨其不争,从嗓子眼费力挤出一句话。
这话落到萧恕耳中,不知道为何就变成了一句软糯糯的抱怨,声音又轻又柔,还带上婉转可怜的哭腔,躺在他身.下,抱怨他没力。
萧恕几乎咬碎了牙,嗓子眼都快冒出火来。
“你等着。”
江燕如从这三个字里听出大大的不妙,萧恕在小巷子里一恢复行动干得第一件事是什么?
掐她啊!
保不准现在的他心情不妙,对她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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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说他喜欢她,可江燕如没从他一言一行里瞧出一分喜欢的样子。
这让她很怀疑,萧恕究竟对她是个什么用心?
只是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供她静心思考的好时机。
眼下她还有一座大山要搬。
“不不不,你别动,还是我来!我来就好了!……”江燕如认为这种时候自己得勇敢地支棱起来,做出努力。
她灵机一动,想起爹曾说过人的上肢多半弱于腿脚,所以她干脆放弃用手,开始抽动自己两条腿挣扎。
正当她用力扭来扭去,活像是被撒了盐的蚯蚓。
不经意间,她又触到了什么东西,被抵住了腿。
江燕如很纳闷得停下所有的扭动,心想萧恕不是不能动了吗?
那这是什么?
萧恕后背前胸都给汗打湿了,身体被摩来摩去。
这种情况,就是两根木棍子这般擦也早该点着火了,何况是他。
更何况是身中异药的他。
江燕如分明什么也不懂,在江府男多女少,她身边也没有正经的女性长辈,实在是没有人教她该防备和男子太过亲昵接触。
更何况这般不知死活地撩.拨。
江燕如虽然没再动,可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它。
她三番两次与它偶遇,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她实在没法低头去看,只能又抬了抬腿。
萧恕预判到了她的动作,在她那该被剁掉的腿抵上来之前,他咬着一口血腥味倏然从床上翻了下去。
江燕如身上一轻,忍不住先深深大吸一口空气,然后才转眼看着落足在床边,徒留给她一个背影的萧恕。
“咳咳咳……哥哥你好了?”
话刚问出口,牙齿又碰到舌头上的伤口,她抽着气打了一个冷颤。
萧恕就站在床边,后背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在他的后脊,宽肩窄腰全部显露在人前,都能看清他紧绷起的背部肌肉隆起,肩线也随着他起伏不定的喘息而微微耸落下。
颓然散落的发丝垂直他身后,披在他肩头,像一种描述不出的旖旎风光。
江燕如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语出惊人。
“哥哥,你身材真好耶。”
萧恕后背一僵,忽然提腿就走,带起的疾风把紫金阆云烛台的蜡烛几乎都要吹灭了。
跳动的火苗趴伏在紫金台上,虚弱得冒出几缕青烟。
骤然昏黄的内室里只余留下几条扬起的碧纱垂幔,萧恕的身影消失得很快。
江燕如不知道为何竟从其中,看出了点‘落荒而逃’的端倪。
她把手指轻轻按在自己肿.胀的唇瓣上,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
恩,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自从萧恕离开,两人在这方小小的院子里竟有好几天都没有再碰上。
江燕如只能去询问吴岩,得知萧恕的身体恢复如常就没有再过问。
萧恕正为西昌王的死到处抓人、找寻线索,弄得金陵又是一片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对于新帝高允,萧恕是尽心扶持,并不像一些奸臣只知道蝇营狗苟、追名逐利。
他被人称为奸臣,多半源自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行事手段。
可金陵城无论如何风云变幻,萧府中的小院依然春意盎然、一派平和。
江燕如抱着猫,闲来无事就常跑去找张婶玩。
一来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二来张婶的儿子是位有说书天赋的跑腿小厮。
百岁的羊奶还是他去采办的,所以连百岁对他也分外友善,以往冲着萧恕只会哈气,转头到了张小哥手底下还会咕噜撒娇。
任谁瞧了不会感叹一声,连猫都嫌萧恕太狗。
“我还听说这次刺杀西昌王的是一名江湖人,用得一手的好刀,只怕与咱们统领不相上下,仵作检查伤口的刀痕,那是利落干净,可见是一刀毙命呐!”
江燕如捧着小橘子边剥边听张小哥说道起外边的新鲜事,适时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张哥来了劲,手里拿着苞谷棒充当了刀,一挥道:“仵作说,那凶手身高约莫七尺,用左手刀,刀长三十寸,但咱们统领身高八尺,断骨刀长三十有二,绝非同一柄刀。”
“嗯嗯!”江燕如亦是点头附和。
萧恕不是杀西昌王的凶手,这个她自然清楚,只是他虽没有杀西昌王却也杀了那什么刘侍郎公子。
难道就没有人问罪他?
江燕如无人可问,只能藏在心底,她吃完手里的橘子,把橘子皮搭在架子上晾晒。
张婶来自洪州一带,那里有小菜就是用橘子皮、柚子皮晒干拌入新鲜剁椒酱做成的,听说极为开胃。
江燕如听了,心心念念想要尝一尝,所以卖力地在帮张婶产出橘子皮。
这些橘子是从宫里冰窖里拿来的,属于反季的水果,吃起来不够新鲜,江燕如吃了几个就罢手了,转头去寻百岁。
百岁虽然有一两个月大,走路还有些摇晃,但是眨眼的功夫居然能在眼皮底下消失,江燕如不由大为吃惊。
张小哥也从柴堆上跳了下来,帮忙找百岁的下落。
找了一圈也没见着百岁,张小哥一拍脑袋道:“我刚刚进来时没关拢院门,该不会跑出去了吧?”
萧府很大,还到处都是废墟。
百岁哪里都能钻,哪里都能去,可不好找。
好在门外看守的护卫听了二人的话,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萧恕忙了几日,终于掌握了足够的线索去抓人,剩下的事不用他亲力亲为便提前回了府。
在回屋之前,他习惯性地一瞟西厢房,察觉里面没有动静,他转头问成谦。
成谦也刚从外边回来,不知道情况,只能出了院子打探,半炷香后才带回了江燕如的消息。
萧恕刚坐下不久,正端着茶慢慢饮了一口润嗓,听完之后慢条斯理地问:“她什么时候和张婶的儿子玩到一块去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本不用问别人,他自己心里早知道答案,江燕如光靠她那张脸,只要朝谁笑上一笑,自能骗得大把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成谦悄悄瞅了萧恕一眼,看出他脸上没有显露异样,就开口回道:“可能是主上这几日不在家,江姑娘闲的无聊,就是寻个伴说几句话。”
说着成谦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怎么越说越像是在偷摸摸报告主人家爱妾和家奴在厮混一般。
成谦有这样的感觉,萧恕更是听出了蹊跷。
他掀起眼皮,浓黑的眉拢着些未散去的阴霾。
江燕如如今是越发如鱼得水了,真把萧府当自己家了?
萧恕一想到自己在外面忙得席不暇暖、昏天暗地的时候,江燕如在萧府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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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睡好,他的脸色就顿时一沉。
“她在哪?”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江燕如还在救猫咪。
百岁也是顽皮,居然把自己掉进一个枯井当中。
江燕如就趴在井边,往里面张望,一双幽幽的绿眼睛在井底一闪一闪。
喵喵叫声不断从井底传来,百岁不住地挠着井壁,可是长满苔藓的井壁并不好受力,它的四肢尚无力帮助它自己脱困。
江燕如伸出自己的胳膊,可离着井底还差了许多,根本捞不着百岁。
“江姑娘,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树枝什么的吧?”张小哥自告奋勇去找工具来搭救百岁。
江燕如就趴在井边对着里面的小猫一阵数落。
“百岁啊百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小心腿给你打断了!”江燕如凶巴巴地对百岁威胁,不留心就用上了萧恕的语气。
百岁开始还在惨兮兮地喵喵叫,一听这话就开始呲牙哈气。
“欸,你还敢凶我!今晚罚你不许吃饭了!”
百岁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立马又开始呜呜咽咽讨饶,听得江燕如心即刻就软了下来,恨不得立刻把这只落难的小猫搭救上来,她再次往下努力伸了伸手,这次好像比上一次更接近了,可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正好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张小哥回来了,她就欢喜道:“快快,张小哥要不然你拉着我的腰带,我看就差一点点了。”
脚步声是停在了她身侧,可是却不见有任何助力,江燕如疑惑得把脑袋转过来。
这一看,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哥哥。”
萧恕站在一边,斜眼俯视她。
江燕如在地上又趴了一会,感觉不对劲,又从地上飞快爬起来,退开一步,拍干净身上的草屑才扬起头,关切地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身子……好点么?”
说完,她眼神梭巡在萧恕身上。
萧恕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挺拔的身形被严丝合缝包裹住,一丝异状也看不出,再看他那张黑沉沉的脸,那就更是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活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就在江燕如观察他的时候,萧恕同样在审视她。
却见江燕如虽然一张小脸蹭得花猫一样脏兮兮,可那双漂亮的杏眼依然黑得发亮,整个人站在眼前就是一副神采奕奕,精神气十足的样子。
江燕如虽然柔弱却不脆弱,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下,她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所以她如今这样的状态也不足为奇。
“我不在的几日里,你瞧着都养胖了些。”
他嘴角轻勾,声音却不像他笑容那般和善,“看来是过得挺不错。”
江燕如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衣角,小声道:“没有啦,哥哥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担心哥哥的身体。”
哼,假话。
萧恕笑意又加深了一点,也不急揭穿她,他就光盯着她笑。
眉眼一弯,眼锋如刃,眼尾却挑起似翘起的一片竹叶,薄唇勾着极小的弧度,若有似无的嘲弄噙在其中。
这可把江燕如笑得毛骨悚然起来。
她弄不清楚萧恕究竟想做什么,但他这般笑可不像心里在想什么好东西。
江燕如心里害怕,不敢再盯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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