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23-30(第2页/共2页)



    是了。

    想像着自己全身浸入水中的畅快,孟婉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只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打热水呢?她所居住的内苑并没有水井,都是宫人们从外苑送来。且要烧那么多热水,难免有些兴师动众。

    正烦扰着,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这一晚,胆小如鼠的姑娘也不怕黑了,大半夜的披着斗篷提着一盏宫灯,独自去了西苑。

    她顺利爬过宫墙根儿的洞,来到泉池边,脱了帛履和足衣,打算先试试水温。

    洁白的玉足缓缓探出,仿若一片莲瓣落至水面,提着袍裾脚尖儿轻轻一勾,便撩起一小片水花。她满意的将脚丫收回,水面泛着涟漪,她开始宽去身上的衣袍。

    下水之前孟婉谨慎的拿树枝试过,泉池并不深,约莫边缘处只及她的腰际,不过依照经验,再往池子中心去是会渐渐变深的。因此她下水时依旧万分小心,手紧紧抱住环抱泉池的一块山石,身子一点一点往下落,待脚底踩稳了,方才松开手,缓缓蹲下,让整个身子都浸入热汤之中。

    她忽而想起昨日躲在衣桁后面看李元祯沐浴时闲适的样子,其实那时心里也是羡慕极了的。打从进了兵营,每回洗澡擦身都是做贼似的匆匆而为,生怕被人撞见。

    像这样安心惬意泡在水中的记忆,最近一回还是在京城之时。

    今晚没有夜枭嗥鸣,没有鸡啼犬唁,风止树静,针落可闻。

    她阖上眼,尽情享受着这个无人搅扰的静谧夜晚。

    正醺醺然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声干枯落叶被鞋底骤然踩碎的声音。

    适才的惬意瞬时烟消云散,孟婉意识到是有人翻过宫墙跳至此苑。果然,接着她便听到向此处行来的脚步声!

    仓皇间她下意识的将手捂在身前,可马上又觉得这也是徒劳。她看向挂着衣袍的山石,一时间纠结于该不该上岸去穿衣。

    可算着那脚程,转眼间便能拐过山口,出现在她的眼前,若此时逃上岸,极有可能未拿到衣袍便被撞个正着。

    是以她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转而逃向水深雾浓的地方。

    她潜在水里,动作极轻,并未弄出什么动静,倒是岸边水声哗哗,显然是那人也入水了。

    她更加急切地往泉池中间去,可不出几步,水便没至她的脖颈……她已不能再往深处逃了。

    她打算就此立定,可谁知才一驻步,脚下偏偏一滑,惊呼一声身子便向水中栽去!

    汩汩水声自她耳底鸣过,她渐渐沉往深处,就在她的肩头碰到一处硬物,以为自己已触底时,却有一个力量捞着她浮出水面!

    原来刚刚碰在她肩头的不是池底的石头,而是一条有力的臂膀……

    第28章 献美   明知陷阱,他也有心一探

    那力道托着孟婉破水而上, 伴着“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她终于浮出水面。

    适才于水下憋气已久,又呛了数口携着淡淡硫磺味儿的温泉水, 此刻她的头脑已是有些昏沉,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是被什么力量所救,本能的就将一双手紧紧拥住那力量,攀附而上。

    原本水可没至她的脖颈, 可因着此时她攀附上了别的东西, 肩头便也浮到水面之上,呼吸顿觉顺畅了许多。

    认真地吐纳数下之后,灵台渐渐清明,孟婉这才睁眼看了看眼前被自己攀附着的“东西”。

    紧实修劲的胸膛,半浸在泉水里, 刚刚因救她搅动出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重生后依然是太后》23-30

    的水浪此时已渐渐平缓, 温柔的一下一下拍打在那人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脖颈,被她紧紧环着, 而他的脸,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只一双黑夜里愈显深邃的眸子深深凝着她。

    天啊……李元祯。

    她的一颗心险些就要跳了出来!大半夜的他怎么会来这儿?

    “抱够了吗?”

    李元祯启口,低抑的声线正如这夜色一般,叫人害怕,又叫人生出无限遐想。

    孟婉身子一颤,这才恍然意识到此情此景的尴尬, 脸瞬间涨至通红, 一路蔓延至耳根,仿若能滴出血来。她不知应该如何面对此般境况,只匆匆将手收回, 脚下也松开对他的攀附,背过身去。

    脚踩在地上,孟婉便比先前矮了半头,水则迅速升至脖颈处。脑袋里正混乱如麻,加之水压更是迫得她连喘息都快要不会了,她不得不张开双臂,借着水的浮力让自己在水中暂时得以平衡,同时也将脖颈尽量浮出些水面。

    两条纤细莹腻的臂,似两截嫩藕浮在水面上,泠泠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随着波浪一起一伏,娇小的身子也微微轻晃。

    在站都站不稳的情形下,她无法自行步回岸边。且李元祯似座山一样堵在身后,她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因为刚刚下水时她便将束发松开了,平日里特意将脸涂黑的灶灰,和描得粗重的剑眉此时也已洗濯干净。据她自己平日揽镜观察,两种打扮应是相去甚远,加之此处水气弥漫,犹如雾里看花,近在眼前的事物亦是朦朦胧胧,故而她不确定李元祯是否已将她认出。

    可若是她出声说话就不同了,再如何伪装,人的声线也是不会变的。是以她就这样无措地浸在水中,心中擂鼓,身上发着抖。

    “你是俣国王宫的婢女?”

    若是身份尊贵些的女子,盥洗沐浴自有仆婢侍奉,便不需趁半夜无人之时偷偷摸来此处。

    孟婉巴不得答是,可她偏偏不敢开口,不过却也明白了李元祯果然未将她认出。

    勉强算作不幸中的万幸。

    接连说了两句,对方俱是不应,这是滇南王从未受过的冷遇。是以在开第三次口时,李元祯的声音已带着薄责:“此处乃是你们俣国王宫的禁苑,谁给你的胆子半夜偷偷进来此处?!”

    他倒无意越俎代庖拿着俣国王宫的规矩当令箭,可眼前这女子如此倨傲,着实令他不爽。

    今晚俣人费尽心机给他下那种药,目的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想在他的身边安插个能吹枕边风的人。俣人深知这药性的霸道,算准了他后半夜难挨。

    眼前女子如此凑巧的出现在此处,且夭夭调调有备而来,显然是俣人精心安排好的。

    既然是被安排来伺候他的,且还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她竟然还要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高慢姿态来……

    这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这些年来帐前荐枕的不在少数,若在平日遇到这一幕,李元祯要么转身离开,要么立即让她滚蛋,可今夜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一个“滚”字竟是迟迟说不出来。

    兴许是方才那一双望着他的,受惊小鹿一般湿漉漉又隐含求救心思的眼睛。

    即便明知那只是故作纯情的把戏,可他却偏偏有些受用。

    “转过身来。”

    这语气带着命令,不禁让孟婉悚然一惊!她听到破水的声响,他在朝她走近。

    下意识的她便将双手抱在自己身前,而这个动作极其危险,在一个波浪打过来时,她到底因着失去平衡而被拍着向后仰去!

    原以为又要沉入水里呛上几口硫磺水,李元祯却单臂将她揽住,她重重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她撞过来的那一刻,李元祯心神俱是一荡!他头一回觉得女人的靠近令他全无厌恶之感,反倒隐隐的好似在期盼着什么……

    氤氲着暖雾的水面上,长发如初初洒入水中的浓墨,飘散着,却一时又化不开。揽在孟婉肩头的修长五指,便插在那片浓墨之中。

    丝丝顺滑萦绕在指尖儿,李元祯觉得这种感觉极其陌生,是他对自己的认知。

    他曾以为自己心中只有大业,没有儿女情长,可眼下他却讶异的发现,居然他也是渴望女人的。

    他用另一只手帮她撩开贴在面上的一缕发丝,顺势转了转手指,缓缓将它缠绕上自己的指尖儿,然后凑近嗅了嗅……

    孟婉被他这个唐突的举动吓坏了,身子不断向后缩着,奈何他的左臂似根精铁柱一般横抵在她的背后,令她无处可躲。最后只余浑身竖起的寒毛,表达着最后的抗拒。

    俯望着这双混杂着震惊、畏惧、与不解的杏眸,李元祯也不知自己此刻为何要这样做。明明适才吴将军给他找来很多个女人,她们无不争先恐后祈他垂怜,他却捏碎了一只琉璃杯将他们骂了出去。即便在内心如此渴望之际,他依然不屑于此。

    献美这等事,实属他生平厌恶之最。

    谁知他轰走了明面上的,却又送来这暗戳戳的,偏偏眼前这个,连根头发丝儿都能轻易拨动他的心弦。

    纵是明知陷阱,李元祯这回也有心一探。

    这般想着,他便决定不再与自己的内心苦苦斗争了,他手臂推着孟婉往自己身前一送,脸便迎了上去,相触的那一瞬,凌厉的薄唇微启,精准无误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饶是孟婉将一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却也改变不了眼下正在发生着的事实。

    她挥手捶了几下想将李元祯推开,可除了带起几朵小浪花之外,李元祯依旧如磐石一般伫立在眼前,除了唇舌,纹丝不动。

    他一手揽腰,一手制住她不安分的一双小手。似带着两分恼意,蛮横地将花瓣撬开,纠缠住蕊心反复咂嘬,厮磨到孟婉无力再抵抗。

    她的一对儿腕子被他紧紧箍着,又疼又麻,渐渐脱了力。

    寒苦的时节里,处处景象荒凉,唯这处禁苑被热泉熏染出春池花树。

    胧月静寂,银辉淡淡泻于水面,水面之上波澜不兴,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翌日天亮,李元祯醒来之时人已在寝殿的榻上。他颦着眉头扶了扶额,头脑有些发胀,似宿醉后的余昏。

    揉了揉,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从榻上坐起,掀开身上锦被,目光落在自己的下身。

    亵裤已换过,那么昨夜不是梦?

    的确,那怎么可能是梦,此刻回味起来每一个感觉他仍记得清清楚楚,一切再真实不过。

    外头候着的人听到动静,便端着打好水的铜洗进殿伺候。那人将铜洗放在朱漆盆架上,便朝着李元祯行礼。

    “王爷,小的伺候您盥洗吧。”

    李元祯侧头瞥他一眼,不满的问:“孟宛呢,又偷懒?”

    “回王爷,他昨夜饮酒吹风着了凉,今早起不来了。他怕临行前将病气过给王爷,遂让小的代替他来伺候王爷盥洗。”

    沉了沉,李元祯道:“你出去吧。”

    那人迟疑了下,只得依令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重生后依然是太后》23-30

    退下。可刚退至门口,又听身后传来一句问:“昨夜本王如何回来的?”

    “回王爷,昨夜您子时出去,寅时还未归,陆统领他们不放心,便带人四处找寻,最后在西苑的温泉旁找到了王爷。找到王爷时,王爷已乏得席地睡着了,陆将军便命人将王爷给抬了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后,李元祯道:“告诉陆铭,通知下去迟一日回营。”

    说罢他挥了下手,那人恭敬道是后,便躬着身退了出去。

    白日里,李元祯命人去查昨夜子时前后有哪些婢女进过西苑。虽则只是在暗中盘问戒守西苑的侍卫,然一直让人密切留意滇南王情形的蝶姬,还是很快得了信儿。

    昨夜她原是也有一番巧妙安排的,估算着那药劲儿的时辰,子夜她便悄悄去了滇南王的寝殿,可谁知却是扑了个空。她坐在榻前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人归,心知再等下去即便回了也已过了药劲儿,便只得无功而返。

    想着这些,玉立于案前的蝶姬娥眉微拧,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瓶梅花上,拂动花瓣的指尖儿不自觉的微微发颤。

    昨夜滇南王子时后不在寝殿,今早又命人查子时去过西苑的婢女,为何如此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定然是昨夜他把持不住了,在西苑临行了一个婢女。

    她费尽心机赌上性命创造的机会,却是给别的女人做了嫁衣裳!

    越这样想着,蝶姬心里越恨,指间猛地一用力,便将那株梅花拦腰折断了。随后命人再去仔细盯着,她倒要看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是何人物。

    过午,陆统领业已将昨夜子时前后去过西苑的婢女全审问完了,并无一人承认入过禁苑。而李元祯也隔着帘幕将她们的样貌一一看过,的确没有昨夜的女子。

    昨夜酒劲药劲加上浓雾,他的确已记不太清那女子的容貌,但那种感觉却深深印在他的心里。他相信只要靠近她,他便能有所察觉。

    第29章 怀疑   那双眼冷静无比,似早有预料……

    昨夜似梦非梦的一场露水姻缘, 让李元祯有些屡不清头绪,既然一时寻不到那女子,他不妨略过她, 直接去找她背后之人。

    毕竟连给他下合欢药这等手段都使出来了,若不回敬点什么,便有些说不过去。

    晚飨之前,和朔王子堪堪与王妃就坐, 就被“请”去了昨夜举办晚宴的大殿。

    其实打从周人占了俣国王宫之后, 便已反客为主,滇南王成了这王宫内真正至高无上之人。故而他要见何人,何时要见,皆由他说了算,从王室到大臣, 皆要依他的指令行事。

    是以和朔王子乖乖顺从, 来到大殿之时见滇南王正高踞宝座之上,垂着眼睑细端手中的宝剑。此剑乃是俣国的国宝, 那日随其它宝物一并献上, 滇南王对其它宝物并无多少兴趣, 偏这件宝物却是送进他的心里。

    李元祯左手持着剑,右手拿着一小块鹿皮仔细擦拭,好似并未留意到和朔王子的到来。

    怕搅扰了他的雅兴,和朔王子不敢贸然打断,只默默立在一旁, 静待他忙完手头的事倒出空来。

    良久后, 李元祯终于抬起眼帘,和朔王子忙赔着笑脸问:“义父,不知您急召儿子前来, 可是有何要事?”

    “的确有件要事。”

    李元祯淡勾着唇角,从宝座台上走下,左手提着刚刚擦拭锃亮的剑,右手端着一碗酒。

    走至和朔王子身前,他便将酒递给他:“昨夜未能饮得尽兴,今日你我再饮一碗。”

    和朔王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恭顺的伸出双手将酒碗接住。然而李元祯口中说的虽是共饮之意,偏偏碗只这一盏,且目光隐含催促。

    盘桓了下,和朔王子便端着那酒碗敬了下,而后自行干下。饮完持着空盏倒了倒,“多谢义父赏酒!这酒果然格外的甘冽爽口。”

    “就只有甘冽?”李元祯眉峰挑了挑,眼尾随之扬起个修长弧度:“没尝出点别的什么滋味儿?”

    “酒……还能有别的什么味?”

    “比如,鹤顶红的辛,断肠草的苦……”李元祯平淡的说着,唇畔始终溢着一抹笑意。

    和朔王子心下一凛,这话着实将他吓坏了!他端着空碗的手微微抖着,视线不自觉就落在碗上,似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李元祯便是一笑,“罢了罢了,吓你的。”他的手就势在和朔王子的肩头上拍了拍:“这酒里,没毒。”

    和朔王子虽表面松了一口气,可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安定。李元祯开这种玩笑,显然是在敲打他。

    可他扪心自问,打从敞开宫门主动迎金甲军入王宫后,他便做小伏低委曲求全。为使李元祯相信他不会视他为杀父仇人,他甚至认他为义父,不敢将父王风光大葬,宫中无一人着素。

    即便做至这个地步了,李元祯还是不肯容他么?

    良久,和朔王子才颤颤地启口:“义父,可是儿子有何处做的不对?”

    李元祯并未否认,面上笑容一敛,径直问:“昨晚蝶姬那杯酒里动了手脚,你可知情?”

    闻言和朔王子心里打了个突,原本昨日他只是暗恼蝶姬没用,想不到她竟还惹了别的麻烦。

    “蝶姬?她对义父做了什么?”

    “儿子不知,儿子丝毫不知!”他忙信誓旦旦。

    李元祯踱步至他身后,缓缓侧眸:“你既不知,那便只有让她自己招了。陆铭。”最后那声唤,是对着殿外。

    谁知这话才落下,立马便有一娇媚的女子声音自殿外飘来,未见其面,先闻其声:“不必麻烦了,妾自己来了。”

    说话间,那女子已行至门外,她极重规矩的在门前驻步,屈了屈身子:“妾,求见王爷。”

    李元祯冷眼瞥她后,便转身回了宝座坐下,蝶姬便也跟着入了内。

    “王爷想让妾招认什么?”

    “你昨晚可在本王的酒中动了手脚?”

    “未曾!”蝶姬斩钉截铁。

    “嗯,”李元祯倒也不恼,只不咸不淡的说着:“料到你不会轻易招认,所以还是换个地儿吧。”

    他指尖儿在木质扶手上轻敲了两下,殿外的陆统领便应声进来,李元祯目光落在蝶姬身上,声色冷冷:“带下去,好好问问。”

    金甲军的作派和手段,蝶姬这几日来已有耳闻,既然李元祯铁了心要审她,她深知自己细皮嫩肉的进去便要脱层皮。她不想受这种苦。

    干脆直接跪在地上,朝着李元祯叩了个头,抬起时眼中盈着泪:“妾一时糊涂……”

    这话便等同是招认了,一旁的和朔王子眉头妥妥打着结,愤而指着她:“你!”

    “招的倒是快,那你背后可还有其它指使或同谋?”李元祯接着问。

    “没有,这只是妾一个人的主意。”边低声啜泣着,蝶姬边道:“还求王爷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饶了妾这一回……”

    一听此言,和朔王子眼睛霍然瞪大!李元祯稍淡定些,却也是一副不知所谓的复杂神情。

    “你说什么?”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重生后依然是太后》23-30

    “妾说……求王爷看在妾昨夜尽心侍奉的份儿上,宽宥妾。”蝶姬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敢冒险认下此事,便是因着李元祯今日派人在西苑审了半日结果无一个婢女敢认。

    既然那人不敢认,就莫怪她来领下这功了。

    “尽心侍奉?”这四个字着实让李元祯觉得好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夜如何侍奉的本王。”

    “这……”蝶姬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一边是担心说多错多露了马脚,一边也委实难以当着众人面去说这些。

    默了片刻,她半羞赧半撒娇似的道:“王爷惹您想知道,妾愿今晚留下,细细说与您听。”

    “呵”李元祯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暗暗自嘲那句尽心侍奉。

    昨夜那女子的确令他一时意乱,以至于将她抱去岸边欲进一步宠幸之时,他竟是耽于情浓大意失察,被她钻了空子,以重石将他击晕……

    阴沟里翻船,倒在一个小女子手下,堪称耻辱了。

    是以醒来后他才越发的屡不清,她到底是被派来引诱他的,还是来暗害他的?

    似乎两者又都说不通。

    那么她到底是谁派来的?带着怎样的目的?

    叹息一声,李元祯找不出个完美答案。

    既然那女子断无可能是蝶姬,蝶姬欺上之举足以论罪,加之昨夜下药更是不可饶恕。遂将蝶姬暂囚于女牢之中,至于和朔王子,敲打一番后便令他回去了。

    回寝殿后,早上进殿伺候盥洗的那个小卒赶忙端来净手的盐水,李元祯边净手,边问起:“那小子如何了?”

    小卒自然明白“那小子”指的便是孟宛,便道:“回王爷,孟兄弟只是感染风寒有些发热而已,医仕给他开了药,想来这会儿已无大碍。”

    “嗯,既无大碍,那晚上还是由他随本王的驾同行。”

    因营中有急报,李元祯已下令大军戌时开拔,赶夜路回益州。

    “是,小的这便去告诉他。”小卒退下。

    戌牌时分,大军如时开拔,因着俣国王子的积极配合,李元祯仅留下三千金甲军在俣国,其它人皆随他一并回益州。

    孟婉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青缎斗篷,脸上则罩着条本色令巾。上马车后,抬眼便瞧见李元祯略显峻肃的面容。

    “王爷。”她低低的请了声安,便缩去一个角落里安顿下来。

    马车缓缓驶动,而李元祯并没有理她。

    她心里想着他无视她便好,她躲了他整整一日,压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虽则他尚不知昨夜的人是她,但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她自认伪装不出一颗面对他而平静无波的心。

    这厢孟婉正为李元祯的无视暗暗庆幸之际,没想他却突然开了口。

    “你这是作何?”

    孟婉偷眼看他一眼,知他指的是她今晚这奇怪的打扮,她扶了扶遮着半张脸的巾子,“属下身子不爽利,生怕过病气给王爷,还请王爷体谅。”

    李元祯略存质疑的将她看着,听她声音并无涩哑,真的病了?

    “摘了。”

    这冷硬的口气显然是命令,孟婉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抬手将挂于耳后的系带解下。动作慢吞吞,带着明显的不乐意。

    摘下令巾后,她便紧抿着嘴唇,极力藏住下唇的小小咬痕,生怕李元祯起疑。

    事实上李元祯许久都未再留意她,在行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后,他一行将手中书卷又翻过一页,一行吩咐了句:“水。”

    孟婉赶忙取了水囊和琉璃碗,将水倒满后双手递过去。

    李元祯眼皮子未抬地信手一抓,谁知竟是辨错了方位,未能抓住,手背反而打在了碗盏上,登时将里面的清水晃了出来!

    恭顺低着头的孟婉并不设防,那水兜头而下,将她头面淋了个透彻。

    这样的失误原本不能怪孟婉,可在一位王爷面前,有理也变没理,是以她只得委曲求全的赔着罪,然后取了干巾先为李元祯擦拭袍摆上溅落的水迹。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李元祯非但没有斥责于她,反倒从她手中夺下那条干巾,反丢给她。

    “你既病着,更是不能再着凉,快擦擦吧。”

    “谢王爷……”孟婉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听话的拿帕子擦起脸来。

    擦着擦着,她的动作突然止住,浑身瞬时僵硬了一般,维持原状许久都一动不动……

    她竟忘了自己脸上的伪装!

    她目光缓缓下落,定在那方雪白的巾布上,果然上面蹭着许多灶灰和眉黛的痕迹。

    视线忐忑上移,很快便与李元祯的那双黑眸撞上。

    那双眼睛冷静无比,就这么一错不错的将她看着,似心中早有预料。

    第30章 死局   这真是不掉颗脑袋,不能收场了……

    “你伪装自己的真实面目混入军营, 可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元祯声线平淡,辨不出喜怒,但眼风却似刀锋一般掠过孟婉的心弦, 令她身子一颤,呼吸也不自主的急促起来。

    “王爷,属下……”

    她嗫嚅着,想为自己辩白一番, 奈何很快就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巾帕被她右手紧紧攥着, 因适才揩拭水渍时吸饱了水份,此时一滴一滴敲打在厢椅上,伴着疾驰的车榖声,声声都似催促。

    对面之人并没有几分耐性,将双眼眯了眯。

    孟婉低下头去, 避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缓缓启口:

    “属下自幼体弱,生得矮小……偏偏又男生女相, 是以总被邻居家的孩子们欺负……属下长大之后, 生怕再被人唤作小白脸儿, 便特意装扮脸面,以彰显男儿应有之本色。”

    她声音微微发颤,时有磕绊,不过配上这套编造出来的身世,倒似剖心挖肺将心底的自卑展现给人看。

    说罢, 她鼓起勇气抬头观察李元祯的神色, 可他面上平静的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就在孟婉心中暗暗期待这一关就这么搪塞过去时,李元祯突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同时他的左臂一伸, 反手箍上她的下颏!

    孟婉双眼惊恐瞪大,嘴被他手劲儿捏得微微翕开。

    他低抑的声音如这黑夜,也如昨晚之时:“男儿的本色和气概,不在皮相上,而在拳脚里。”

    “属、属下浅薄了……可属下拳脚也不行……”孟婉艰难的出着声,嘴因被他捏得闭合不上,声音也含含糊糊。

    “拳脚不行,可以练。”认真说着,李元祯的目光开始在孟婉的脸上睃巡。

    水柳一般的细眉,剪水的双瞳,樱珠儿似的红唇,还有那莹腻玉曜的面皮儿……这何止是男生女相?便是在女子当中,也属上上乘。

    偏偏这样一张平日掩在灶黛下的脸蛋儿,并不让他觉得陌生,也不似头次见。

    他忍不住拿过帕子为她抹了抹未净的那半边脸,他动作轻柔,可每一下都让孟婉跟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重生后依然是太后》23-30

    着一颤。明明左手将她箍得生疼,右手偏又如此温柔的抚在她的面上,这种矛盾感,恍似昨晚。

    孟婉眼中莹然,总觉得李元祯要将她认出来了。

    温热的大手握着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拭至唇下时,李元祯的动作蓦地顿住。他眼帘低垂,视线定在那个小伤口上。

    怔了下,孟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慌忙想抿起嘴唇。奈何他指间仍旧用着力,她藏不住那伤口。

    淡淡的声音自李元祯口中溢出:“怎么伤的?”

    “这是、这是、这是属下许久不曾开荤了,昨夜晚宴为王爷试菜,一时失态咬到的……”她倔强的编着瞎话。

    听说过馋了咬到舌头的,却没听过咬下唇的。李元祯倒也懒得拆穿她,收手将她下颏放开。

    “本王予你一次机会,若有隐瞒的要事,现下说出,本王定会宽宥。”

    孟婉咽了咽,这话的确令她一时心动,可在军营生活的这阵子让她明白,即便是滇南王的话,也并非驷马难追。

    她曾亲眼见李元祯审问犯人之时,许下会宽宥的诺言,可待犯人一招认,他便毫不手软地将人送去了西天……美其名曰给个痛快,便是他最大的仁慈。

    这种“宽宥”和“仁慈”,她一点儿也不奢求。

    是以,她坚定的摇摇头,一脸信誓旦旦:“王爷慧眼如炬,属下从无任何事敢欺瞒王爷。”

    唇边淡出一抹让人揣测不出的笑意,李元祯拾起身旁书卷,继续埋头阅览。

    孟婉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得以落下。

    下半夜时,大军在一处林边停下来修整秣马,也在林中立了营帐,将士们可短歇两个时辰。

    孟婉跟在李元祯身后正往林中去,原想借着身子不爽利请求回帐内睡上一会儿,可还没开口,李元祯却是抢在了她前面:“本王要去河边沐浴,你随行伺候。”

    “沐浴?”孟婉的心猛惊一下,“王爷,眼下正值寒冬,河水冰凉刺骨,您……”

    一道眼风扫过来将她打断,饶是她的话尚未说完,还是乖乖闭了口。

    “是。”她顺从地应道,而后便紧紧跟着李元祯,往林子的另一端走去。

    林中冬木稀疏,遥可见远处月色下粼粼泛起的水光。只是越往里走,二人便越远离大军,孟婉禁不住越发忐忑,总是情不自禁想起昨夜的一幕幕。

    到了河边,李元祯平展开双臂,孟婉赶忙上前为其宽衣,只是宽到仅剩一件中衣之时,她的手迟疑了。

    平日在帐内她虽贴身伺候李元祯,可更衣这活不归她,有专门服侍的中官来。然而此次行军中官不在,便只有她一人贴身伺候,这活儿她便逃不开了。

    一双纤嫩的手举在李元祯的襟领处,张了张,复又蜷缩回来,她委实做不到。

    “怎么,在家当大少爷惯了,伺候人的活儿干不来?”

    李元祯揶揄一句,垂眸睨她,孟婉只觉这个眼神有些咄咄逼人。她自知避不开,终还是咬了咬牙,动手去帮他解开中衣。

    衣襟打开露出一片胸膛的那一瞬,孟婉还是未能抵住,慌忙别开了眼,两耳发烧。李元祯却毫不避讳,见她如此,反倒莫名多了几分趣味。

    孟婉未敢再看他,只伸手摸向袖管儿,想将中衣给他宽了下来,孰料手刚揪住袖口,就被他抓住。

    “你先下去,给本王试试水温。”

    面上虽克制,孟婉却是轻轻闭了下眼,银牙暗咬,随后听话的往河边走去。

    冬夜的河水,沁凉如冰,她探手在水面上轻轻一撩便迅速收回,转身诚恳道:“禀王爷,水委实太冰了,不若您还是待天亮回营再……”

    “浅滩的水总是最凉的,”李元祯将她打断,然后抬抬下巴示意河水深处:“去那里试试。”

    循着他的目光只望了一眼,孟婉便觉周身发寒,那处的水起码能打到她的腰际,李元祯这是逼她下水?

    他果然还是不肯信她的话。

    虽不想被李元祯怀疑,可听他的话下水亦绝非明智之举。她断无可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后再下水,可即便她穿着衣裳下水,上岸后也要擦身换衣……

    两条皆是死路。

    “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后,孟婉抬手捂着自己的嘴,然后边咳嗽边断断续续的求道:“王爷,属下咳咳……属下没用,可能是下车后被风一吹,寒症加重了咳咳……若此时再下水,只怕明白便没法伺候王爷了咳咳咳咳……”

    李元祯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气笑了。这么拙劣的手法,也要在他面前使出来?

    他上前欺近一步,抬手欲去抓她,打算就在此处扯下她的面具!不料手堪堪抬起,耳边便传来数道破风声,那速度之快、体积之小,迅速让他判断出是暗器!

    这点伎俩自不至于令他慌了手脚,他身形并未大动,只右手抓住半敞的领缘,瞬间便将它从自己身上扯下,凌空兜转了几圈儿。那衣料好似绞住了什么,转动的越发迟钝。

    紧接着“铛铛铛”三下清脆的金器落地之声,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孟婉茫然低头,竟看到地上掉下来三枚银镖。

    “有……刺客?”

    她恍然明白过来,也立即联想到了那晚被独自留在林中等待大军时的遭遇。她看向李元祯,焦切道:“王爷您没受伤吧?难道又是那些俣人的暗哨?”

    如今俣国王子虽已甘愿臣服于大周,但国王生前设伏的这些暗哨,却是仅听令于国王一人,在他们眼里没有降。孟婉便理所应当的觉得刚才行刺之人,与那晚要杀她的人是同一伙。

    李元祯回头看向林中,顺着刚刚暗器射来的方向,已看不见任何人,只有光秃秃的几棵老树,在地上投落一片疏影。

    他叹了口气,令道:“回去吧。”

    “是!”孟婉慌忙应着,一路上都紧紧跟随在李元祯的身旁,寸步不敢离。提起了百倍的精气神儿四下观望着,生怕哪里又会激射出几枚暗器,取了她小命。

    所幸最终安然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李元祯对陆统领小声交待了几句,之后便下令大军开拔。

    因着刚刚发生的意外,再起程时李元祯暂时无心计较孟婉这边了。那些怀疑待回营后总能得到应证,倒也不急于这一刻。

    孟婉心下也对刚刚那刺客存了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那人贸然出现,刚刚的死局她还真不知怎么破。

    一路上李元祯不时撩开窗幔向外瞥上一眼,似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在马车行出二十余里路后,即将抵达益州之时,不知何时落在队伍后头的陆统领拍马追了上来。

    陆统领在窗外禀道:“王爷,人已拿下,是两个蛮贼。”

    “嗯,命人看好了,别让他们自戕。”

    “是!”

    陆统领退下后,孟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难怪刚刚拔营之时,李元祯未让他们收营帐,且其它营帐不点灯,仅在最中心他所歇脚的大帐内点了一炳明烛。

    显然,那些空帐是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