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洗发膏差不多有七八款,何首乌、当归有乌发之效,一年四季都很畅销。
薄荷则局限于夏日,男客也很喜欢,至于茉莉、蔷薇一类,什么花儿盛开就做什么。
不过陈舍微此番出行是轻装上阵,哪有地方装洗发膏啊,只叫客栈小二备了一盆皂角水,躺在椅上,让裘志给他洗头发。
出门在外,难得享受,陈舍微闭眼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一阵翅膀扑腾,什么尖尖细细的玩意就落在他脸上了。
在裘志的叫喊声中,陈舍微猛地抻起来,就见一只肥鸽子灵活闪着翅膀,又落在茶桌上,放肆吃起点心来。
“怎么叫你这肥贼给我送信!?”
这鸽子是卫所里最肥的一只信鸽,抢食抢得凶,陈舍微总是背着它给别的鸽子开小灶,怕是叫它记恨上了。
他心有余悸的抹了把脸,道:“还好没屙。”
裘志取了信,陈舍微接过来的同时又重新躺下,好让他冲淋头发。
展开信,入目是谈栩然大方舒展的笔迹,陈舍微一无所觉的微笑起来,看着看着,又目露惊讶。
等裘志拿来一块干帕替他擦拭时,陈舍微心里想着的,却是董氏那形容枯槁的模样。
像是一株伤了根的植物,再怎么精心灌溉,也是徒劳,只能一日日的看着她迈向死亡。
谈栩然给陈冬的那份嫁妆估了个数,有近千两,这自然是往少了估的,在千两之内,有用到钱的地方,可以帮她一把。
陈舍微盯着那个钱数,心里有了个主意。
随着林公公去漳州卫的屯田里巡了三两日,又当了几日的教书先生。
陈舍微把该怎么育种,怎么侍弄,乃至存储和吃法都毫无保留教了下去。
“总之,蒸炙煮煨皆香美。”陈舍微道。
番薯而今应有紫、红、白三种,窃来的这一种是红薯,甜而稀软些,不似白种和紫种绵实顶饱,不过当饭当菜当点心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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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陈舍微形容金黄香甜,丝缕渗蜜,底下的小吏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其实整个大至整个漳州卫,小至蔡器一人,对陈舍微都是有些埋怨的。
可当着林公公的面,偏又奈何他不得。
再者说,谁叫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处事随和,平易近人,颇有本事,又肯倾囊相授,少有人不喜的。
蔡器摆了几日脸色,又想着木已成舟,陈舍微又做了闽地的治农官,倒不如好好相交一番,为将来谋些福利。
陈舍微巡田至月港时,也与陈砚墨打了照面,不过未有什么交谈。
陈砚墨与林公公套近乎时,陈舍微正蹲在田埂上细看刚翻耕过的田,一茬一茬的秧苗隔行摆放着,好等着插。
成群的鹭鸶在黏湿的水稻田里轻盈的走动,啄吃着翻出来的虫儿,时不时展开洁白的长翅,优雅地低飞而过。
被空灵出尘的白羽鸟儿包围着,即便在石块上蹭脚底的泥巴,看起来也丝毫不损陈舍微的风度。
林公公笑看着,侧首对边上随侍的小太监道:“叫陈大人回来吧,蔡副使已经在千户所置好饭菜了。”
他吩咐完,才对陈砚墨道:“这位陈大人也一道?”
亲疏立现。
陈砚墨厚着脸皮应下,漳州卫大小的武官一排,陈舍微又刚升了官,他勉强落了个上菜口的位置。
陈砚墨刚一动筷又上一盆汤水,害得他一直躲躲闪闪,好不瑟缩,更衬得坐在蔡器身侧的陈舍微怡然自得,总有人给他递话接话。
陈砚墨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叫陈舍微用什么邪门法子换了命数,总觉得如今两人的处境该对调才是。
不对,按着陈舍微之前的德行,怎么可能坐在这张饭桌上。
胡思乱想间,陈砚墨也觉自己的气量越发小了,可屡屡落了下风,他对着陈舍微实在大方不起来。
不过,他一想到陈舍微即将在自己手里跌一个大跟头,心中郁气也就消散了些,露出亲热又浅薄的笑。
今日说是家常便饭,不铺张。
蔡副使可犯了难,打探不出林公公的喜好,又辗转来陈舍微这边取经。
陈舍微能知道什么,随口敷衍不过去,就让他往鲜嫩和地道上做。
蔡副使也不蠢,就有了这一桌葱油蚕豆、香椿芽拌豆腐、鸽子蛋春笋炖鱼翅、豆丝马兰头、碧螺春手剥河虾。
主菜有两道,春韭鲅鱼饼和荠菜馄饨。
这一桌菜看起来清淡素净,实际上没一道是便宜的,就连那豆丝马兰头都很有说头。
蔡器和林公公你来我往的时候,陈舍微一边感慨荠菜馄饨的薄紧清香,一边总感觉陈砚墨这厮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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