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建和秦炳义这时候正好进了大门,后者向这边瞅了一眼沉默的扛着锄头走了,秦建皱着眉头走过来,秦小宝往后一缩不敢哭闹了。
“这是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好本事的妹妹,拿着些不知道哪儿来的烙饼非得馋秦小宝,这不又惹得妈累了一天了还生气。”
卢芳一瘸一拐的从厨房里出来,闲闲的说了一句。
“再不听话看我揍不揍你!”秦建瞪了儿子一眼,又把视线怼向关着的木门,“村里人人都不愿意往牛棚里去,你倒是跑的积极,自家父母不孝顺上赶着孝敬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反、动派,跟那个瘸腿老男人走那么近也不怕村里人说闲话。”
“别人说闲话?”秦若拉开门,对着厨房高声道:“你怎么不问问卢芳的脚怎么崴的?”
卢芳想起下午好端端的正跟同组的妇女说着话干活儿呢忽然平地里崴了脚,心下猛地一惊,脸上带上了两分的心虚八分的后怕。
急急地拉过自家男人低声背着秦若嘀咕了一番,越想心下越慌乱。
她这小姑子从凌河里没淹死被救上来之后就有些邪门儿!
“我前面不是说了吗,”秦若不用听单看卢芳的脸色就知道她在忌惮什么,她嗤笑一声道:“我说命硬的就去背后造我的黄谣,这才只是崴了脚,你下次再哔哔,可就不止是崴脚了。”
秦建和姚大翠以及秦炳义到底跟秦若是血亲,在外议论秦若他们自己脸上也无光,因此也没有对秦若说三道四过,但是卢芳不一样,这几天在小姑子身上受了气,本来爱倒闲话的性子一发作,什么荤的素的香的臭的谣言都往秦若身上招呼。
秦若当时在张爱花跳水的现场就下了个小小的灵言谶,当时在场的人谁敢背后想着新的点子编排她,就要受点小教训,比如崴个脚撞个额头和牙疼头疼之类的。
这虽然是个小法术,但胜在好用,卢芳脚崴了,肯定是又编排了些秦若的新绯闻。
“你……你还是不是我女儿秦若?”
姚大翠目光一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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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别是沾染了水底什么脏东西啊。
“我是啊,”秦若轻轻弯唇,“五岁踩着板凳洗碗,打了一个豁口的粗瓷破碗,你一顿烧火棍打得我小便都失禁了两天没给我一口饭吃。”
“我十岁之前,村里吃大锅饭,我吃的是糊汤上层清的能照人影儿的清汤,碗底里稠的你给了秦建,那时候我小挣不来工分,没得吃你偏心也就算了。”
秦若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她想她的爸妈了,她的爸妈多爱她,哪里让她受过这个罪。
“我十二岁去凌河下游洗衣裳,不小心把一块枕巾没捞得及被水冲走了,回家之后你拧着我的耳朵来河边找,一脚把我踹进河里差点淹死。”
书中的秦若只是个单薄的纸片人,在一行一行冰冷的文字里烙下了一身的苦楚和结局,可是如今,书里的世界成了现实,她成了书中的秦若拥有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那些一笔带过的背后,原主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在秦若的话语里,姚大翠无言以对,卢芳也脸上讪讪的,心里发毛的猜测倒是基本打消了。
“你说我是不是你女儿,我也想问,难道我逆来顺受受你一辈子磋磨才算你女儿吗?”
面对秦若的质问,姚大翠脸上并没有愧疚,只是狠狠瞪了儿媳妇卢芳一眼转身就走了,都是这个卢芳非说些有的没的误导她,这些记忆分明就是她女儿,没有任何掺假。
秦小宝察觉到气氛凝重也不哭了,秦建冷着脸和卢芳也走了,西北角的倒坐房前又一次恢复了安宁。
秦若无所谓的讽刺弯唇,以秦家把秦建的一队队长当镶金边儿的大官儿的模样,只要她是秦若,哪怕她处处跟以前不一样他们也只会帮着她遮掩,毕竟她若是背上被脏东西附身的名头,首当其冲殃及的就是秦建的官。
第二天,八月二十号,一早就是个大晴天。
秦若是被屋外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她不悦的皱着眉头拉开门,姚大翠一脸喜气的站在门口,“若若,别和妈闹脾气了,娘儿俩哪有隔夜仇,你哥托人给你介绍的对象上门来了。”
“赶紧洗漱一下出来,上门就是客,别怠慢了人家。”姚大翠临走前反身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
秦若站在原地看着姚大翠喜气洋洋的背影蓦地一笑,看来她这几天的表现不够亮眼啊。
她洗漱一番之后走进堂屋里,才一掀帘子,视线里撞进那个微胖男人猛地从板凳上起身,两眼震惊的直勾勾的看着她,他今天一身崭新的蓝色的确良衣裳脚上一双新的绿色胶鞋,虽然人靠衣装,但新衣裳难掩他面上的紧张和局促。
旁边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扯了他一把,陈家宝这才如梦初醒,“你、你……你好秦若同志,我、我我……我叫陈家宝。”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第二个来她的小摊子上买野兔肉的男人,如今虽然换了一身衣裳看着比昨天精神了些,但骨相确确实实已经四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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