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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多少心思,里头可都是绫罗绸缎,皆是上等用品啊,竟,竟叫他一把火就烧了!

    孟鹤之又看向邹沢问道:“将军可要去看看?”

    邹沢不禁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看向孟文轩道:“那便如此吧,也不必再费心折腾了,既有现成的,那便住进去就是了。”

    唐霜闻声抬眸,偏偏就是这样巧,对上了孟鹤之的眼眸,他眼眸晶亮好似很是愉悦,只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似是吓了一跳,而后竟是避开了,也不知是不是唐霜的错觉,她竟察觉出那眼神里的几分心虚来。

    心虚?何故心虚?

    邹沢既然开口,孟文轩也没道理再折腾,便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能强颜欢笑点头应是。

    这闹剧便是这般悄然收场,唐霜自始至终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便无知无觉地住进了南巷。

    邹沢在屋子里巡视一圈,而后坐下道:“这屋子却是花了心思,应当是为你,特地布置过。”

    无论是床榻还是帷幔皆是崭新,屋中摆件竟都是唐霜的喜好,书架上摆着的是唐霜喜好的书籍,窗台上摆着的唐霜爱瞧的冬梅,就连这屋子的熏香,都是她在唐家常燃的味道。

    恰好此刻夏添端着东西送来,邹沢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夏添道:“这是安神香。”说着又看向那床榻道:“那拔步床是新换的,怕姑娘择床睡不着,小的便送来这香,这安神香无害,香味清雅,姑娘夜里头若是睡不着可以燃上一支,便可安然入睡。”

    夏添搁下东西便出去了,自始至终都并未自报家门。

    邹沢只是看着了眼他的背影,而后看向唐霜道:“你且莫先下决断,也莫要觉得是对你好,便可全心交付给谁,这孟家我方才算是看出来,好似有些门道在里头,等姐夫查清楚了,你再定吧。”

    唐霜闻声点了点头,并无甚异议。

    唐霜头一回入府,孟家自然设宴款待,府里直热闹到戌时才散,唐霜将人送走,而后便回了屋,恰也趁此机会逛逛院子。

    人刚进入南巷长廊,恰遇见逆向而来的孟鹤之,她微微躬身请安,正要谢他费心安排,却听他道:“今日火燃与你无关,不过天灾而已,你莫在心中挂怀。”

    第35章

    唐霜闻声一怔,看向孟鹤之,却见他留下这句话后便走远了,身子挺拔,逆光而去。

    唐霜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小手攥着软帕。

    又冬也听见了,上前搀扶着唐霜往里头走,好奇道:“这二公子真是奇怪,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一旁春织将院子门打开,扶着唐霜下台阶道:“奴婢瞧着二公子好些。”

    唐霜看向春织,问:“你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她话里并未见多少惊怪,只是平静的询问。

    春织点了点头道:“二公子怕姑娘多想”

    春织话点到即止,唐霜瞳孔里有一闪而过的受伤,她至极都记得邹老夫人那尖锐的话,今日瞧见那火光时个,她确实有片刻的自我怀疑,虽是淡淡的,尚不会对她产生半分影响,但她也知道,邹老夫人那话她听进去了,便是自己极近克制,但现在每逢厄患,她都会有些在意,淡淡的,极为轻缓的,在消磨她的信念。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女子身上,尤为清晰。

    又冬还是不解,在一旁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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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道:“奴婢就瞧着大公子好些,温润有礼,君子模样,看着姑娘的时候还含情脉脉的,尤其一点在外名声比二公子要好上许多”

    话还未说完,只听她痛苦哀嚎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惨叫:“春织,你打我作甚!下手怎这样重啊!”

    春织白了她一眼道:“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当日咱跪在邹家门口,可是二公子与沈公子将你我带进府里的,要不是人家,你我许早就冻死了,名声算什么?姑娘早前便说了,这名声是最人云亦云听不得的东西了!”

    又冬叫她说的理亏,只是撅着嘴道:“我就是见着大公子好些!”

    唐霜只是好笑的看着两人打闹,只是垂眼间不禁浮现出方才那人的伟岸身影。

    这屋子里闹腾的很,烛火微微冉冉的,屋子外却是寒寂一片,冷的人发颤。

    夏添看了眼好似木桩子一般,站在风口边的孟鹤之,不禁瘪了瘪嘴,有些无奈,等了一个时辰,本以为公子会与二姑娘侃侃而谈,应和这风花雪月生出些许暧昧来,怎想不到竟然就一句话,等了一个时辰竟然就说了一句话!

    他开口道:“公子怎不知与姑娘多说几句话?这样好的机会”

    孟鹤之眼底闪过些许颓然,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紧握,他怎会不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她似月清明皎洁,他远远瞧着已很慰足,如今凑近,他实在觉得自己亵渎,叫他一靠近便心生罪恶

    他没言语,只是看向夏添,夏添抿了抿唇,有些无奈,他算是看出来了,公子这心结一日未除,公子便一日不敢亲近二姑娘,若是之前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时候,但凡犹豫,二姑娘便真的要被大公子抢走了。

    这事还要与姚七先生商量才成,他的主意多,还是要看他的。

    夏添夜里头便出了趟府,直到子时才回来,回来时嘴角笑意掩盖不住,刚一回去便听孟鹤之呼唤,夏添忙凑到跟前。

    “是不是又下雪了?”

    孟鹤之听着外头风声问道。

    夏添点了点头应是,孟鹤之蹙了蹙眉头,眸光看向南巷楼宇的方向,开口道:“你再去送些东西。”

    这雪下的又大又急,风呼啸的吓人,温度骤然便降下,体感便知冷了许多。

    孟廊之一如往常温书,直到子时才从书房出来,只是他这回读了两三个时辰的书,却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他不禁有些厌恨自己不争气,可不过须臾心里又甜蜜的很,他满怀心事出了屋,冷不防叫这寒风冻得打了个冷颤。

    一旁近侍忙替他披盖上大氅:“今夜好冷,夫人已经替您暖了炭火,公子还是快些回屋吧。”

    孟廊之点了点头,将大氅披盖的更紧些了,书房离他的屋子不过隔着个院子,只是恰是今日烧毁的那院子

    瞧见那烧焦的屋所,孟廊之脚步顿了顿问道:“唐姑娘那边可送暖炭了?”

    子松闻声一怔,点了点头道:“送了吧,二公子那屋子里什么都不缺的”

    子松没好言语,这整个孟家几房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二公子一个屋子阔绰,倒不必担忧二姑娘被照顾的不周到。

    孟廊之亦是听出了他的话外意,想起今日孟鹤之那挑衅的目光,又看了眼面前烧黑的屋子,他头一回稚气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再者,二郎惯来粗心,怎会细致关怀这些”

    子松从未见过孟廊之如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忙缩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廊之却是道:“你去将我屋子里那新燃的暖炭端来,再去抱些软被来,我亲自送去。”

    子松闻声有些为难道:“可那暖炭”

    孟廊之道:“母亲惯来宽容,若是知晓,定也不会怪罪,这事我会与她说的。”

    子松闻声也再无异议点头应是。

    是夜,已夜半子时,孟廊之带着几个奴仆往穿过长廊往南巷而去。

    只是刚踏入长廊,远远便瞧见进入南院的入口站了三五个人,孟廊之蹙了蹙眉头,刚一走进便被人挡在跟前。

    子松怒遏:“多大的狗胆,竟连大公子都敢拦!”

    孟鹤之神色亦是难看,握了握拳头道:“走开!”

    那看守的几人,身型高大,体态健硕,一瞧便是个练家子的。

    那几人身型也比孟廊之高大许多我,只往门口一站,便将门口遮挡的严严实实,毫不畏惧道:“南院只有二公子,小人们也只听二公子差遣,劝各位回去吧。”

    话音一落,孟廊之神色便难看至极,开口道:“你去寻你家主子,让他来见我!这是孟府,还分什么南院西院?”

    那几人闻声却是动都不动,看的孟廊之气恼至极,但他是书生,读的是孔孟之道之乎者也,自是不会同武人动粗。

    他哼了一声,眼睛忽瞧见院子里头的人影,眯了眯眼睛喊道:“夏添!”

    夏添方才便瞧见了,本想躲开的,只是去往南巷唯此必经之路,他翻了个白眼抱着怀中的东西凑上前去。

    “大公子寻我?”

    孟廊之开口道:“我要来与二姑娘送些东西,让这些人都撤去,府里容这么些人,像什么样子?”

    夏添道:“这些人小的做不得主,是我家主子吩咐,公子要是觉得不满,大可去寻老爷。”

    子松开口道:“平日里都没这些人,今日姑娘进府就派人把手,二公子所为分明是为了防我家公子!”

    夏添好笑道:“也是,想来西院是没有咱南院奢贵,才未见过如此阵仗,我家公子掌管整个京城甚至是南广遍布二十四州的酒肆生意,这南院一日的进项比这整个孟家半年的都多,多派人把手有何不对,你没见过些世面,想要那样想,我也没辙,大公子见过场面知道轻重,想来定不会如你这般狭隘所想。”

    这话说的子松哑口无言,孟廊之亦是抵了抵腮帮子,神色难看道:“你跟在二弟身边,这张嘴倒是越来越如他。”

    夏添躬了躬身道:“多谢大公子夸赞。”

    孟廊之被冻得直发抖,实懒得与他折腾,开口道:“罢了,你将这东西送去南巷,这夜里头冷,我与二姑娘备下的东西。”

    夏添看了一眼子松与他身后侍从们手中的东西,眼里划过些许不懈,而后将手中暖炉往前递了递道:“不劳大公子费心了,这些二公子都有交代,呐,这不,二公子见天冷,都是上好的东西,特地要小的来送的。”

    他说罢也不待孟廊之反应便道:“那小的便先去了,这天太冷了,大公子也早些回吧。”

    说罢还不忘跟身边几个大汉道:“切记盯紧些,没有主子的同意,莫说是人了,就是一个畜生,都莫要放进来!”

    而后挑眉看了眼孟廊之,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全然不顾孟廊之此刻的反应。

    子松看了眼自家公子,见他脸色铁青,不禁有些心疼,公子在府上这么久,惯来都是让着二公子,显少主动去招惹的,自然不会受什么气,今夜夏添如此放肆,想来是受二公子的意,这话实在难听,大公子算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

    “公子莫气,夏添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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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廊之却是未言语,只是眸光深沉的看着夏添离去的方向,他忽开口问道:“子松,二郎他这回是不是不大一样”

    子松闻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孟廊之却是垂下眼眸,喃喃自语道:“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他早前便发现孟鹤之对唐霜不大一样,起先只是会怀疑,直到那日相看他突然而归,再到后来今日火烧屋子,还有今夜,与其说是他才发现,不如说是他起先不愿相信,故意忽视,直到今夜着冷冽刺骨寒风直直吹来,他才不得不正面对面。

    孟鹤之对唐霜确实有意。

    他眼里不禁闪过些许暗芒。

    子松还是头回见自家公子如此,恰此刻又一道冷风刮来,穿过厚厚衣裳将他冻得直打冷颤,劝道:“公子,咱回吧,今儿太冷了,您若是冻坏身子,耽误了科考,不仅夫人会伤心老爷也会着急上火,就连老夫人也会很难过的。”

    孟廊之闻声眉宇不禁有些松动,看了眼南院的熹微的烛火,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是吗?”

    子松点了点头:“自然了。”

    孟廊之嘴角微微勾了勾,而后似有些苦恼道:“再等会吧,二郎许一会便来迎我进去。”

    子松闻声一怔,开口要劝,却不想孟廊之却是当做没听见,见此他只是叹了口气,上前替他捂了捂大氅。

    本以为站上一刻,孟廊之便会知难而退回去,怎想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子松正要在劝,却见孟廊之晃荡了下身子,他心猛地一颤,忙上前扶住他,只见孟廊之面色惨白,唯有鼻尖被冻得发红道:“罢了,他许睡下了,咱回吧。”

    子松在心里怨恨骂了好几声孟鹤之心狠,心疼的将孟廊之搀回,只是在走了一半时,孟廊之忽悠顿下脚步。

    “公子?”

    孟廊之指着前头无遮无挡的小径道:“走这边吧。”

    说罢也不待子松反应,便自顾自漫步进风雪之中,子松愣住忙上前,回身看了眼长廊,有些奇怪,好好的长廊不走,非要绕这难走的小径走,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夜风雪这样大,实在折磨人了。

    只是虽不明所以,子松也只能跟在身后。

    好不容易到了西院,子松正要去打水给孟廊之暖身,便听他又吩咐道:“一桶热水,再切记打一桶井水来。”

    “井水?”子松惊诧道。

    孟廊之嘴角弯弯道:“是,井水,去吧。”

    子松总觉得这笑里有什么,却又捕捉不到,只得愣愣应是,转身便去准备。

    翌日

    南巷对昨夜的事浑然不知,春织打开窗牖,见外头雪积厚实,感叹一句道:“这样大的雪,将军与大姑娘今日出行应当有些难熬。”

    唐霜已穿戴好,闻声探头看了眼,眉宇也不禁有些担忧。

    恰此刻外头来了个老妈子,这人唐霜认识,是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老妪。

    “姑娘,老夫人想请你去她屋中用膳。”

    唐霜闻声应了声好,便随着那老妪一同去了。

    几人经过长廊,忽瞧见一拎着药箱的大夫匆匆经过,唐霜看了眼那方向,不禁有些奇怪,那老妪也看了一眼解释道:“大公子病下了。”

    唐霜有些愣住,惊怪道:“怎么了?昨日瞧着还好好的。”

    那老妪开口道:“还不是二公”她好似忽发现言语有失,捂着嘴,而后道:“大公子是受了冷,感染了风寒。”

    唐霜了然她这话里好似有旁的意思,眉头蹙了蹙。

    人刚踏进西院,忽见许管事过来,拉着那老妪不知道在说甚,须臾许管事冲着唐霜笑着点了点头,打了招呼便离去了,老妪走到唐霜跟前道:“实在有些不大好意思,老奴手上突然来了个十分要紧的差事,姑娘可否自己去老夫人院子?”

    唐霜点了点头道:“自然,你若有事便去把。”

    那老妪点了点头道:“欸!好嘞,姑娘穿过前面祠堂,再走上那右厢回廊,那叫寿堂院的便是了。”

    唐霜嗯了一声,几人便独自去了。

    不得不讲,这孟家确实挺大,几人走了许久才走到祠堂处,本想直接走过,怎想祠堂门口倒是挺热闹的。

    隐约能听见里面的怒骂声。

    只见三五成群清扫的小厮你一言我一语道:“也不怪老爷如此震怒,二公子这心思是在歹毒了,我听讲大公子被堵在南院门口一两个时辰,昨晚多冷啊,这不是想冻死他吗?”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回如了二公子的意了,大公子病倒了,听讲伤寒入肺,很严重呢,昨儿半夜就起高热,到现在都没消退呢。”

    唐霜零星听了些,大约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那祠堂,本不欲掺合,正要走过,忽又听里面一声震呵:“你这竖子,怎如此心肠歹毒!屡教不改!”

    “啪!”的一声,一记清亮耳光募得响起,唐霜听这声音都不免一怔。

    下一刻,便听东西摔落的声音,门忽被打开,唐霜一抬头,恰对上了那双倔强眼眸。

    少年脸颊左边通红一片,在对上唐霜眼眸时,瞳孔猛一骤缩,眼里闪过难堪……

    第36章

    孟鹤之虽早有预料,唐霜会知晓他的暴戾与不堪,但以为至多会从旁人嘴里知道,从未想过她目睹他的狼狈,从未想过在这一扇门后,会瞧见她那双轻澄眼睛。

    始料未及这一瞬,叫他呼吸都是一滞。

    在她进府时,他便早就做好准备,往后收敛性子面对府中诸人的刁难时,他忍气吞声,今日他确实如此了,老爷子叫他跪他便跪下,想打他便打,在此之前他已忍受了他一个时辰的刁难,直到他有习惯性的说起他母亲是他高估了自己,委屈与疼痛来袭时,他的理智确实出走了瞬间,回过神来时便是满地狼藉。

    两人怔愣之时,身后还传来孟文轩的愤怒:“竖子!竖子!”

    唐霜能亲眼瞧见他眼里的尴尬,这幅场景她有些熟悉,她莫名觉得几分感同身受,恰似当初她在邹府被邹老夫人刁难那日。

    她捏了捏手中软帕,往前站了站轻声道:“天气冷,二公子穿得单薄了,快回去添衣吧。”

    孟鹤之闻声一怔,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声声咒骂。

    “走吧。”唐霜看了他一眼,轻轻柔柔地催促了一声。

    孟鹤之自然知晓她此举用意,垂首离去时道了一声多谢。

    两人擦身而过,唐霜走到门口处,笑盈盈地对着怒气冲冲而来的孟文轩,开口道:“孟伯伯。”

    孟文轩有些猝不及防,脚下一顿,面上怒色僵了好几瞬,才后知后觉地换上了一副笑颜道:“唐霜啊。”

    说话间目光还不住的往唐霜身后瞧,眸光忽一闪,走到跟前锤了捶心口道;“你莫要见怪,他脾气不好,你亲眼瞧见也是好事,也该知道如何选的。”

    唐霜面上却是一副懵懂模样,开口道:“孟伯伯在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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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文轩愣住问:“你方才没瞧见?”

    唐霜摇头道:“瞧见什么?我来时便见孟伯伯到门边了,我恰要去老夫人屋中陪着用膳,不知这路该如何走,想问问孟伯伯。”

    “呃……”孟文轩细细打量了眼唐霜,见她眸光澄澈,确然一副不知所云模样,眼底忽闪过些许失望,什么都没瞧啊。

    见他深思,唐霜打断道:“孟伯伯可好指个路?再晚些,老夫人怕是要饿坏了……”

    孟文轩回神笑着道:“就在前头,我恰没什么事,我与你一道吧。”

    唐霜并未拒绝,点头应了好,她便与孟文轩一道儿往那西院去,只是转弯时,唐霜看了眼通向南院长廊的拐弯处,见只有冷风呼啸,便轻轻松了口气。

    孟鹤之这边回屋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手有些发颤,坐在了太师椅上,方才那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久久徘徊。

    他并不惧怕她厌恶自己,他是怕方才失态,惊吓到她。

    他不知平静了多久,门外夏添都要离去了。

    他一如往常地打开抽匣,正要取出里面东西,却不想摸了个空,他蹙了蹙眉头,瞧见抽匣空空,又打开了另外一侧,一样如此。

    他瞳孔微缩,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声喊道;“夏添!”

    夏添闻声忙推门进屋。

    “公子,小的在,怎么了这事?”

    “东西呢!”

    东西?夏添闻声诧异,寻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人猛然一顿:“那个小木箱子是不是?”

    那小木箱子,夏添自然有印象,别看小小一个,孟鹤之却是极为宝贝。

    孟鹤之抿唇,神色难看至极:“在哪!”

    夏添忙道:“公子别急,咱再找找,我记着……哎呦!”

    夏添灵光一闪便想起来问道:“之前公子住在南巷,东西便一直搁在那书案下,公子平日里都是亲自看着的,不让小的碰,小的以为您会自己带出南巷,这才没问……”

    孟鹤之闻声一怔,便想起还摆在书案下的那小箱子,他抿唇神色更是难堪。

    夏添忙道:“公子别急,小额的这边跑一趟去取来!”

    孟鹤之闻声却是叫住了他:“别去!”

    他手紧握成拳,那个小箱子并未落锁,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他害怕,怕唐霜已经见着了,若是见着了,他亲自去取,是不是就摆明了东西就是他的了……

    他尚还存着些理智,不能,不能,万不能叫她更厌恶自己。

    孟鹤之是想都不敢想,他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霜陪着老夫人用罢早膳,老夫人又拉着她叨念了会,她皆是温顺答话,家长里短倒是还好,只是有些话,唐霜听出了话外意。

    “大郎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为人亲善,又重孝悌,今日是他病下了,若是平日里,你与他许能碰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来陪我这把老骨头用膳。”

    唐霜垂下眼眸,忽问了一句:“二公子他,小的时候不在府上住吗?”

    话音落下,老太太都是一怔回道:“在呀,怎这样问?”

    唐霜抬眸,笑容澄澈道:“只是听讲您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我还以为二公子小时候不在府上,原是我会错了意,老夫人这个年岁,儿孙都平安养在膝下,亲眼见着长大,含饴弄孙该很是快慰,我外祖父还活着时,就与唐霜讲,他平日里最喜我们几个在他膝下玩闹,只要瞧见我们便满心欢喜,我与姐姐倒是还好,像我兄长有时顽皮搅得他不得安宁,但他仍是脾性好日日盼着我们去,老夫人也是如此吗?”

    她这话问得认真,全然听不出里头有旁的意思,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外祖父说得没错,像我们这个年岁,只盼着儿孙平安喜乐,好的坏的,都喜欢……”

    说着她话音顿了顿,好似忽是察觉到这话里的意思来,看了眼唐霜,见她眸光澄澈,莞尔冲着自己笑,她又觉是自己想多了。

    她忽然感觉出些许疲惫来,又谈了几句话便说自己累了,唐霜也不好打扰,躬身离去。

    门虽是关上了,但她却坐在榻上久久未动,屋内檀烟缕缕,她看了一眼自顾自道:“活了一大把年岁,竟然是没个小丫头看着清楚。”

    一旁服侍的老妈子闻声不解问道:“老夫人在说甚?”

    老太太看向那老妈子道:“这么些年来,我只记着大郎是如何长大的,竟是忘记二郎也一直在我跟前了。”

    那老妈子不明所以,不知老太太为何如此伤怀,正要再劝说,便见老太太已站起身来:“扶我回去躺躺吧。”

    “老夫人不去瞧瞧大公子吗?”那老妈子有些惊怪道。

    老夫人看了眼她道:“不去了,我听讲二郎为此挨了巴掌?”

    那老妈子闻声点了点头:“是,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老夫人若是得空也该好好说说二公子才是。”

    老夫人闻声看了她一眼道:“说他什么?他自己的院子要如何做,本就该如他自己意思,就因为大郎病下了就成了他的不是了?”

    那老妈子闻声不免一怔,下意识便道:“可老夫人之前明明……”

    老太太闻声面色一冷,心又不免重了些,这话算是提醒她了,往日里,但凡大郎哪里不好了,或是二郎与大郎生出不快了,到头来都是二郎的错,难怪这孩子越来越激进,她眸色不禁有些深沉,她是从何时也如此偏袒了。

    那老妈子见老夫人怔怔着不说话,轻声唤了一句。

    老太太回过神来看向她道:“去明先生那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给二郎送去。”

    那老妈子闻声惊怪,却不敢再问,只是连连应是。

    唐霜几人出了院子,春织扶着唐霜边走边道:“姑娘咱才入府,倒也不必替二公子说话。”

    唐霜闻声敛眸,想起今早少年那倔强的眼神,也没否认,她方才那话确实是故意说的,她道:“只是觉得这府上的人偏心太过了些。”

    春织闻声点了点头,连她这个做奴婢的都瞧出来了,这府上所有人都偏袒大公子,言行举止皆透着这偏爱。

    正说话间,身前忽站了个小姑娘挡住了去路,那小姑娘唐霜认识,是孟嫣浓,明眸皓齿看着很可爱,不得不讲,孟家三兄妹长得倒都很肖像,孟廊之更肖像高氏,而孟鹤之与孟嫣浓要说肖像的话,倒与孟文轩更为肖像些。

    孟嫣浓上前便拉住唐霜衣袖道:“唐姐姐,你可要去陪我瞧瞧我大哥哥?他病下了……”

    照理说,她确实该去瞧上一眼的,可今日,她看了眼天色,她还想去城门前送送长姐与姐夫,她有些为难道:“我晚些时候陪你去一趟可成?我待会有事要出趟府”

    孟嫣浓闻声却是不管不顾,拉着她的手便往南院去:“就耽误唐姐姐一会儿也不成吗?不会耽误你太长时候的,你去看一眼,去看一眼我便算是交差了。”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交差,什么交差,这丫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舔了舔唇道:“唐姐姐,我母亲方才给我们兄妹做了许多梅饼子,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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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很,都在我大哥哥房里,你与我一起,我去拿给你吃!快些快些!”

    她力道之大,几乎要扯坏她的衣袖,不得不讲,这小丫头听不进去旁人讲话。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今日不成,唐霜要去送长姐,她狠了狠心肠顿下脚步道:“三姑娘,我今日实在不大得空,你美意我收下了,等晚些时候成不成?”

    决绝之意明显,孟嫣浓闻声神色便是一僵,手下力道更大:“唐姐姐!我都如此请你了,你怎还不肯赏脸,未免太……”

    她话还未说完,忽痛呼一声,下一刻便见孟鹤之不知又从何时出现,他手紧紧捏着她抓着唐霜的衣袖的手,孟嫣浓吃痛,忙松开了手。

    孟嫣浓刚想开口哭诉,就见孟鹤之眯了眯眼睛看向她道;“还不吃教训!”

    孟嫣浓被吓得不禁一怔,上回她撒泼,被孟鹤之扔进了雪地里,整整冻了一个时辰,她实在记忆犹新,以至于现在一见到他就受不住地打了冷战。

    “回去!”孟鹤之懒得与她应付,开口呵斥道。

    孟嫣浓闻声便胆颤,看了眼唐霜咬了咬牙道:“唐姐姐,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哈。”

    说罢,对着孟鹤之重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转身飞奔离去。

    唐霜不禁轻松了口气,开口道:“多谢你解围。”

    孟鹤之只是微微颔首,自始至终左脸都是未对向唐霜,只见他看了眼天色道:“马车安排好了,现在去还来得及,尚能见上一面。”

    第37章

    唐霜闻声抬头,恰撞上了孟鹤之脉脉眼神,两人都是一怔,孟鹤之略显慌张,最先挪开了眼。

    唐霜亦是一颤,只当两人都是尴尬,她屏息一瞬恍做无事问:“二公子知道我要去哪?”

    孟鹤之含糊道:“猜得到。”

    一旁夏添听这答复,直叹气,上前添话道:“二姑娘,我家公子特地为您备了马车,早便候在了门口。”

    孟鹤之看了眼夏添,夏添却当没瞧见,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唐霜。

    孟鹤之道:“时候不早了,晚些许便赶不上了。”

    唐霜深深看了他一眼,她对孟鹤之印象不多,只忽觉得这人近些日子总是出现在她跟前,交集也比之前要多上许多,不过这回是头一回这样细细打量他眉眼,虽是刀削斧刻的凌厉,却不叫人心下生寒。

    她垂下眼眸,诚然道:“多谢你。”

    孟鹤之知晓她承下自己好意,嘴角微微弯起,颔首便算作是应下了,而后便目送着唐霜离去。

    夏添有些可惜道:“公子,你该亲自送的!”

    若是换做大公子,早便巴巴地跟上了,这样好的机会,公子怎又白白错失。

    孟鹤之目光一直驻足着唐霜的身影,等消失再瞧不见了才道:“那样她便不自在了。”

    说罢又看向他训斥道:“你今日话有些多。”

    是在指他方才多话插嘴。

    夏添一见孟鹤之眼神,忙道:“小的知错,小的只是有些可惜公子”

    孟鹤之眼神里都是冷然,只眯了眯眼眸,夏添便忙闭上了嘴巴,认错道:“小的知错,往后再不会了。”

    孟鹤之闻声才抿了抿唇,他惯来如此,最厌烦身边近侍话多,他摩挲了下掌心看了眼天色,孟家到城门,来往怎么着也要一个时辰,若是此刻去南巷趁人不注意取回那小箱子,倒也来得及。

    “南巷都有多少人伺候?”孟鹤之开口问道。

    夏添反应过来忙答:“伺候的女婢一十八人,这个时候应当在打扫院子。”

    孟鹤之了然,抬脚便往南巷奔去。

    孟嫣浓没请到唐霜,便只能败兴而归,小跑着便奔回了院子,掀开毡帘隐隐便听见母亲在说些什么。

    她一进屋,便惹来孟廊之注目,只见他眸光发亮的往她身后看。

    孟嫣浓坐到礼桌上,拿起梅饼子边吃边道:“没请到,唐姐姐不给我面子,我如何说她都不来,被孟鹤之那个大魔头给挡住了,把我赶回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听她直呼孟鹤之大名,高氏开口便训斥:“他是你二哥!”

    “鹤之!他出来了?”顿了顿又问道:“他们怎会在一起?”

    高氏闻声看了眼孟廊之,她方才便觉不对劲,若是以往孟嫣浓如此,他定会先她一步训斥孟嫣浓没有规矩,这回却是毫无反应,且他已然笃定,自己病下,孟鹤之会受牵连,这事禁不起琢磨,高氏眼神略显复杂。

    孟鹤之却是浑然无知,只是盯着孟嫣浓问话。

    孟嫣浓耸了耸肩头道:“不知道,我回来时,他还与唐姐姐在一起呢,我瞧着应当要一起去什么地方,大哥哥,今日这事不怨我,你可要说话算话的,这梅饼子都要归我的!”

    “咳咳咳咳”孟廊之面上浮现出几分焦急,怎么会,他竟失策了,唐霜没来,他竟也出来了,两人还在一起,怎到头来,反倒是成全了他!

    他掀起被子便要下地,只是高热还未退,整个人都虚脱着,只将将坐起,便头晕目眩。

    身边小厮忙上前扶着他,高氏也眼疾手快地拉着他。

    孟廊之咳嗽不止道:“母亲,我要出去一趟”

    高氏面色一沉按住了他道:“你哪儿也别想去!”

    回身对着孟嫣浓道:“阿浓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你大哥哥讲。”

    转身又道:“你们都出去!”

    孟嫣浓看了眼咳嗽不止的孟廊之,眼神里也有些担忧,高氏安抚了一声,孟嫣浓才被身边的柳妈带了下去,只是临走时还不忘顺走桌上的梅饼子。

    孟廊之却是挣扎着要下地,高氏见人走了,才开口道:“大郎。”

    见高氏神色不似往常,孟廊之显少见过她如此,不禁沉着下来看向她问道:“母亲有话要讲?”

    高氏抿了抿唇,犹豫半晌,攥了攥拳头道:“二郎对唐霜你我都瞧得见,这回,你让让他。”

    孟廊之闻声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向高氏道:“母亲,便只想与儿子说这个?”

    高氏点了点头,神色郁郁,她已然早便预料到孟廊之是这个反应,她道:“二郎在府上什么样,你也心知肚明,你处处占好,自小到大都是如此,这回,你让一让。”

    孟廊之坐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道:“那些东西本也是不是儿子自己想要的,全都是母亲你给我的,我自小到大,强加给我的东西不知繁几,就连这孟家大少爷的身份都是自二弟手上抢来的,倒也不用母亲提醒,我一直也都知晓鹤之因我吃了不少委屈,我也很愧对,往后他要我什么我都能给,可这回不成,儿子长这么大,切切实实就想要这么个人,你让儿子如何相让?”

    高氏到底是低估了孟廊之对唐霜的在乎,她拉下脸来道:“我不是来与你商量的,你既知晓亏欠他,便该早做补偿,眼下就这么一件,倒也不必等以后,我想他这辈子也唯有这一件事了。”她顿了顿道:“我回去便与你父亲说,你对唐家姑娘无意,这桩婚事,便是二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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