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风轻云淡,眼底却燃起必胜的决心。
加上好友,三个女生也要各回各家。
散团后,谢燃看着自己一往无前的战绩中多了两条败笔,越想越不舒服。
他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拨给许嘉时:“兄弟,管管你家小青梅啊。”
“她怎么了?”
“她带新手打游戏,还要骂我。”
谢燃试图寻找共鸣,许嘉时抓住的重点却是:“带谁?”
谢燃委婉提醒:“您听见我后半句了吗?”
许嘉时反复问:“她为谁骂你?”
谢燃:“……”
这破天不聊也罢。
聊不下去,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结果立马收到许嘉时发来的消息,还是问他:带谁?
谢燃咬牙切齿地在屏幕前打下两字:带妹!
许嘉时不再追问。
他登录游戏,点开陶幼心的游戏战绩,输了两局。
陶幼心最近学习和跳舞,休息时要么在家练舞,要么跟朋友出去逛街,除了上学和放学时段,基本见不到人。
陶幼心最近,好像在躲他。
第33章
◎陶幼心可以没有许嘉时◎
6月8日晴
夕阳、教室, 和你。
陶幼心自认为做得很好。
她用学习填充时间,不算欺骗许嘉时。
那天,程子宜的话引起她深刻反思。
相较于身边的朋友,她的确太过依赖许嘉时, 导致许嘉时不管做任何事都要顾及她。
最近她正在努力改变自己。
以舞蹈赛为由, 管理饮食, 不需要许嘉时再准备零食;以学习和跟朋友逛街为由, 周末不再缠着许嘉时打游戏。
毕竟,比起游戏, 许嘉时更爱钻研学习。
思绪随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街景拉远, 直到司机开口提醒“到了”, 陶幼心才回过神来。
“谢谢。”她付了款, 推开车门下去。
面前就是新舞蹈室所在的大楼入口, 陶幼心揉揉脸颊, 背着书包走进去。
“陶幼心。”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
“嗯?”清晰的大名让她整个人一激灵, 转头望去,陶幼心面露诧异:“周澈言。”
“你怎么在这?”周澈言缓步朝她走来。
陶幼心指了指楼上:“我们舞蹈室刚搬过来。”
“那可真巧。”他的舞蹈室也在这幢楼。
当他每次感觉希望渺茫的时候, 缘分都会将她送到面前, 周澈言静静地看着她, 沉寂的内心再度翻腾起来。
“搬来的时候发现附近好几家舞蹈室, 原来你也在这。”陶幼心赶着去上课, “我还有五分钟上课, 先不说了,明天学校见。”
“快去吧。”周澈言目送她的背影进入电梯, 又在陶幼心转身回来时, 微微颔首, 产生眼神交流。
他看到电梯停在六楼才离开。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 周澈言重新回到楼下,站在离开大楼的必经之处。
陶幼心跟舞蹈室的同学有说有笑从电梯里走出来,惊奇地发现周澈言还在:“咦,又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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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言不着痕迹地撒谎:“刚下课。”
女孩对他笑笑,没有丝毫怀疑:“那你们上课时间跟我们一样。”
周澈言没有反驳。
之后的日子,比他想象中更快乐。
月底考试后,按照成绩重新选座位,周澈言占了绝佳的位置,私下跟陶幼心的新同桌商量换座,对方欣然同意。
他跟陶幼心的距离又拉近许多。
比如上课偷吃糖果,被老师叫起来答题,她像被逮住的小松鼠,含着松果一动不敢动。
这时周澈言会帮她打掩护。
又比如自习课开小差,从不管闲事的周澈言会帮她观察四周环境,在老师达到教室之前提醒她端正坐姿。
“周澈言,你太靠谱了。”
成为同桌的日子,陶幼心受到他多次照拂,也懂得知恩图报,送他东西以表感激,“请你喝酸奶。”
是她最喜欢的芒果酸奶。
周澈言接过酸奶,捧在手心:“谢谢。”
当初他悄悄送出去的那瓶酸奶,兜兜转转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手里。
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陶幼心送他酸奶,也送江书妤酸奶。
甚至周围比较熟的同学,她也时不时分享小零食。
“陶幼心,你每周三都不用上晚自习,好爽啊。”
“但我要去练舞啊,练舞也累。”
“其实我也很想学跳舞,但我爸妈不准,怕影响学习。”
“没关系啦,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
“你们跳的什么舞啊?”
聊到兴奋处,女孩在教室角落抬手旋转,比划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
霞光染红天空,夕阳照亮教室一角。
清风拂过树梢,金色余晖透过玻璃洒在婀娜多姿的少女身上,令人心神向往。
教室外的走廊,路过的人不禁驻足。
“许嘉时,你在看什么?”
“夕阳。”
“扯谎呢,你往三班教室看什么夕阳。”同班男生揭穿他随口撒的谎。
许嘉时没有反驳,摇晃手里的芒果酸奶,抱着书走远。
他加入了学生会,每逢周五下午都要开会总结本周工作,以及对下周的规划安排。
没有陶幼心的干扰,他仿佛一下子空出许多时间,像机械般去做那些无聊的事,填满毫无意义的休息时间。
只有这样,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干涉陶幼心的正常交友生活。
各部门义序发言,管理校园论坛的学长提到:“校园论坛有篇最新的帖子,说文溪街那边的KTV最近有社会混混骚扰学生。”
程子宜边听边做笔记:“我会把事情反馈给主任。”
文溪街距离他们学校不远,经常有同学去那边的KTV唱歌聚会,如果真有此事,他们会向学校反映,再由校方下达通知,提醒各班学生注意安全。
散会已经是半小时后。
周五没有晚自习,散会后就可以直接回家,许嘉时不习惯拥挤,等人走后才慢悠悠跟上。
程子宜走到最后,快步追上去:“许嘉时,之前的宣传片已经出来了,会在下周升旗仪式上播放。”
“嗯。”他淡淡应声,丝毫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激动或紧张的情绪。
“怎么?看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虽然他维持着一贯的清冷面貌,但只要多接触,就会发现他与前段时间的状态有差别。
程子宜心里隐隐有猜测,但许嘉时只言不发,显然不想跟她探讨这个话题。
许嘉时回到家中,父母不在,只有他一人。
他把带回来的习题书整齐划一放在桌面,转去走廊的卫生间清洗双手。
细碎的水珠附着在镜面之上,他抬头望着镜子里的少年,捏了捏眉心。
傍晚,夜幕降临。
远在国外海滩的许妈妈给儿子拨来视频通话:“儿子,晚上好啊。”
镜头后的太阳明媚灿烂,夹着海浪的歌鸣,许嘉时回了句:“中午好。”
最近许父有空,带着妻子去国外度假,二人世界,如胶似漆。
镜头里的环境一目了然,许妈妈多问了一嘴:“你一个人在家?”
“不然?”
“看着怪可怜的。”
“……”忘崽夫妻还好意思说这句话。
许妈妈鼓动儿子:“去找心心玩啊,顺便去你琴姨家蹭个饭。”
就那么巧,在许妈妈开玩笑的同一时间,他收到了陶家的晚餐邀请。
发消息的是付瑶琴,不是陶幼心。
许嘉时礼貌性地拒绝对方,又对着手机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只有敷衍的赞同,才能打住母亲往下询问的欲望。
母子俩聊了将近十分钟,许妈妈在视频对面依依不舍,直到许父干脆果断地点击挂断通话。
父母向来如此,许嘉时早已习惯一家人的相处模式。
耳边没有了母亲的声音,宽敞的空间再度变得沉静。
他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餐,吃完后把一切回归原位,整个过程除了物品碰撞的声音,他没说过一句话。
相隔不远的陶家,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陶爷爷和陶爷爷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互相折磨多年的姑姑和姑父二人终于离婚,郑家康往后会跟他们一起生活。
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容易,前段时间姑姑和姑父闹着要上法庭,郑家康故意犯病装疯,吓得两人不敢多说一句。
再加上心理医生的诊断,夫妻二人彻底投降。
郑家康即将成年,他们之所以争夺抚养权,其实是为了争那口气。
他们闹得再凶,心里还是疼爱唯一的孩子。如果儿子真出事,他们两个谁也承受不起。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目前最圆满的结局。
席间,付瑶琴提起许家夫妻俩外出旅游的事,问她要不要叫许嘉时过来吃饭。
往日陶幼心肯定迫不及待打电话过去,但她今天犹豫了:“妈妈,我手机在充电,你问吧。”
付瑶琴不疑有他,以自己的名义询问许嘉时,对方婉拒了她的邀请。
听到这样的结果,陶幼心顿觉桌上的饭菜不香了。
果然,若不是她以前总去缠着许嘉时,许嘉时会拥有更多自由时间。
跟朋友一起打球、加入老师们看重的学生会、以及随意支配的假期。
两人默契地维持着一种表面平静,直到周末那场风波,将其彻底打破。
周六天朗气清。
身着蓝色卫衣的少年倚靠在窗边,手里捧着厚实的原版外国小说书籍,沉着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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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古小音响里流动着舒缓的旋律,艰涩的英文如同电影胶卷闪过脑海,融入记忆。
一道急切的铃声响起,打破书房的片刻安宁。
许嘉时缓步走进桌边,在屏幕上滑动一下,里面传来谢燃幸灾乐祸的调侃声:“许嘉时,你好像又要被撬墙角了。”
下午五点,谢燃赶着去上街舞课,却在经过隔壁大楼时,意外撞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他一直知道周澈言的舞蹈室在自己隔壁楼,却不晓得陶幼心为什么出现在这。
作为敏感的情报员,他第一时间把这消息传递给自己的好兄弟。
每周舞蹈课结束,陶幼心都会遇到周澈言,她渐渐已经习惯,从打招呼变成相视一笑。
“你换新书包了?”周澈言见她背上的紫色书包,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款式。
有人第一眼发现自己的改变,陶幼心自然很欢喜,双手抓着系带,背面转给他看,炫耀自己的新书包:“对啊,上周妈妈逛街买的。”
周澈言赞道:“很漂亮。”
“谢谢。”她扬唇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
周澈言走在她身旁,眼看她站在路边准备打车,他才鼓起勇气开口:“陶幼心,你明天中午有空吗?”
“怎么?”陶幼心停下招手的动作,回头看过来。
“明天是我生日,想请你……和其他朋友唱歌。”这句话他在心里憋了一个星期,迟迟不敢开口,此刻已经是最后的时限。
陶幼心发出疑惑:“可是我们下午三点不就要上舞蹈课吗?KTV一般下午一点才开门。”
这点周澈言早有准备:“找到一家十二点开门的,人不多,唱两个小时就走,不妨碍上课。”
他知舞蹈课后再去会耽搁太晚,怕她不答应,才特意提前到中午,之占用极少的时间。
上高中后,大家生日聚会似乎都喜欢去KTV凑热闹,陶幼心并不排,但有疑虑:“你朋友多吗?”
周澈言诚实道:“除了你,只有唐昀。”
“没女生啊。”陶幼心垂眸咬唇,有些犹豫。
没想到她介意的是这个,周澈言顿时手足无措:“抱歉,我……跟其他女生不熟。”
陶幼心实话告诉他:“我也不太好意思跟两个男生去唱歌。”
周澈言嗓音低沉,隐含不易察觉的失落:“如果实在为难就算了吧。”
两人相处几个月,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陌生,周澈言邀请的仅仅只是她跟唐昀两个朋友,再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要不,我问问江书妤?她能去吗?”
江书妤跟他们同班,大家算熟人,如果其他女生在场,她可以接受。
听到陶幼心松口,周澈言当然毫不犹豫答应:“如果她愿意,我很欢迎。”
陶幼心拖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下去门口已经五点半,她正思索着家里还有什么零食填饱肚子,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陶幼心。”
陶幼心下意识转头,站在树下的少年如此熟悉:“嘉时哥。”
“最近在做什么?”许嘉时捏着一片绿叶缓步走来,在距她半米之遥停下。
陶幼心晃动自己的书包:“上课啊。”
从谢燃透露的信息里,许嘉时大概猜到她搬去的舞蹈室跟周澈言同楼。
跟她同班的人,能和她一起上下课的人,转瞬间变成其他人。
他私心不愿再两人继续发展下去:“明天上午,来我家做作业吧。”
陶幼心遗憾摇头:“不行哦,明天有同学过生日,要去KTV。”
听到KTV的字眼,许嘉时眸光微闪,问她:“谁?”
她回:“周澈言。”
少年目光一凝:“不准去。”
陶幼心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少年唇角翕动,他有论坛帖子做理由,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我说不可以。”
陶幼心为难道:“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那就拒绝他。”许嘉时一副不容反驳的态度。
陶幼心进退两难。
许嘉时似乎真的不想让她去,可她不仅答应了周澈言,还约了江书妤。在车上时,江书妤就给了她肯定答复,现在爽约会过意不去。
但在许嘉时不愿给出理由的时候,她会无条件选择信任,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默契。
陶幼心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许嘉时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家里,各怀心思。
陶幼心拿出手机,几次点开对话框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撒谎说去不了吗?
她不去,江书妤肯定也不去,原本约定的聚会只能散了。
她习惯听从许嘉时的安排,现在想突破自己……
最终,她没有发出任何信息。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陶幼心换好衣服,背着自己的新书包出门。
她打算悄悄去,既不用跟许嘉时争论,也不会违背两个朋友的约定。
他们计划先吃午饭再去唱歌,唐昀已经在小群里召唤她们,陶幼心回复了一个“冲鸭”表情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家门。
她正在脑子里盘算着待会儿要点的歌曲,迎面就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要去哪儿?”伴随一道清冷的声音,少年拾阶而上,逐步走近她的视野。
陶幼心瞬间懵了:“嘉,嘉时哥。”
许嘉时转动腕间的黑色表盘,抬眸凝视她:“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你打算去哪儿?”
陶幼心吞吐不清,在他深不可测的注视下吐露实话:“去KTV。”
她语速飞快,说完就心虚地垂下脑袋,没看见前方的少年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将手中的游戏卡捏碎。
“你对我撒谎。”少年的语气淡而轻,却压得她心情深沉,仿佛做错天大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她试图解释,两个小时根本耽搁不了什么事,“我们只唱两个小时,然后就去上舞蹈课。”
“我说过不准去。”他重复着昨天的命令,一双幽邃的眸子染上寒意。
女孩抓紧书包系带,秀气的眉头深深皱起:“但我已经答应朋友了。”
许嘉时倏地沉下脸,往前一步,几乎抵在她脚边:“你也答应过我会听话。”
声音从头顶传下来,强势逼迫的感觉压得陶幼心喘不过气:“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今天只是跟朋友过个生日,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说,她跟在许嘉时身边,像个没有思想的小尾巴,她以前也曾大声反驳,只当那些人不懂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可事实呢?
她独立,许嘉时才能自由。
他们有时间做更多的事,结交更多的朋友。
震动的手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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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着陶幼心现在该做的事,她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我该走了。”
她特意错过方向从旁边经过,却被许嘉时抓住胳膊:“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去。”
他脸色冷得吓人。
陶幼心无声地挣扎,对方却铁了心不肯放手。
手机震动不停,她想接,又被许嘉时夺走。
陶幼心心烦意乱,猛地往后一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你到底要管我到什么时候?”
吼完那瞬间,陶幼心自己都是懵的。
她,她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想去拉许嘉时的手,却扑了个空。
“你说得对,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占有欲、掌控欲,糟糕的脾气和嫉妒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一步一步退下阶梯。
“上不完的课,聚不完的周末。”
少年站在底下,仰头凝望着台阶上的女孩,一贯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是不是陶幼心离开许嘉时,也可以过得很好?”
第34章
◎青梅哄竹马◎
6月10日阴
是他未经允许动了心, 妄想两小无猜的友谊生出情。
原本,他打算带着游戏卡来道歉,让她提醒朋友不要去KTV。
没想到会撞破陶幼心的谎言。
陶幼心第一次违背他的信任,是因为周澈言。
真可笑, 十六年陪伴, 竟然抵不过他人几个月的相处。
风吹过, 带着丝丝凉意。
“文溪街的KTV最近很乱, 有社会混混骚扰学生。”少年的声音淡到不含一丝暖意。
他俯身,把手机和陶幼心念了许久的游戏卡放到台阶上, 掉头走远。
浮躁的风吹乱陶幼心的呼吸频率, 她立刻追上去, 试图挽留少年离开的步伐:“嘉时哥。”
当她双手即将触碰到那刻, 少年侧身凝视着她的眼睛, 语气异常平静:“不要跟着我。”
“我不会再管你。”
陶幼心不断摇头:“刚才是我口不择言,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她一直信任且依赖着这个陪自己长大的男孩,从来没觉得他多管闲事。
许嘉时避开那双熟悉的眼:“不用道歉,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是他未经允许动了心, 妄想两小无猜的友谊生出情。
“嘉时哥哥, 不要走, 不要生我的气。”她紧紧抓住许嘉时的手, 拼命地道歉、挽留, 最终还是被一点一点推开。
“许嘉时!”她放声大喊。
许嘉时没有回头。
陶幼心愣在原地,直到门卫大叔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她茫然若失的摇了摇头, 拾起台阶上那张双人封面的游戏卡, 一颗晶莹的眼泪突然落下。
他们从未吵过这么特别的一场架。
没有虚张声势的吵闹, 没有视若无睹的冷战, 就像不断碎裂的冰川,在沉默中分崩离析。
陶幼心分别给周澈言和江书妤打了电话,提醒他们KTV附近危险,以及:“很抱歉,我今天遇到急事,不能到场为你庆生。”
“出什么事了?”周澈言率先关注到她的情况,“我能帮你吗?”
陶幼心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说。
她拿着游戏卡去许家按铃,一直没人出来开门。
好几次,她甚至想直接输入密码,却又在最后确认时止住。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意,陶幼心抱着游戏卡,靠墙边坐下,从十一点到十二点。
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来了,问她为什么在这,劝她赶紧回家。
陶幼心摇头表示不肯:“我在这里等人。”
等许嘉时消气。
家政阿姨没办法,自己推开门进屋,故意留出门缝。
陶幼心扭头朝屋里探了探,却没有迈进一步。
被临时叫过来当托的家政阿姨站在许嘉时面前,无奈叹气:“嘉时,心心不肯走啊。”
半小时前,阿姨接到小雇主的电话,交代她把人劝回去,又不能暴露是小雇主的刻意安排。
这两位小祖宗感情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也不知怎么闹成这样。
“要不你出去哄哄?”那边劝不了,家政阿姨反过来劝这方。
许嘉时的视线越过客厅,落在门口方向,淡淡地说:“不用。”
他转身就走,还不忘叮嘱家政:“不要告诉其他人。”
家政阿姨“诶”了一声,答应下来。
阿姨准备了三份人的午餐,特意给门外的陶幼心送去一份。
陶幼心闻到香喷喷的菜肴,肚子饿了,胃口告诉她:“我吃不下。”
“傻孩子,吵架也不能拿自己生气赌气,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舞蹈课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做事对不对?”
“舞蹈课。”陶幼心嘟囔着拿出手机,已经下午一点。
不管是上课还是道歉,饿着肚子都行不通,陶幼心很快说服自己接过午餐:“谢谢凌阿姨。”
大约是想通事情有了胃口,陶幼心很快解决完这顿午餐。看着空掉的饭碗,她眼珠一转,自己解锁进屋,以极慢的速度走向厨房,边走边打量。
可惜,她没有那好的运气碰见许嘉时。
前来整理厨房的阿姨发现她,眼神一愣:“心心,你怎么到厨房来了?”
女孩捧起碗筷卖乖:“我来洗碗。”
阿姨连忙伸手接过她的碗筷:“放下就行,我来洗。”
陶幼心主动献殷勤:“我跟您一起吧。”
“别别别,你这小手哦,可不要碰这些。” 阿姨也舍不得让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宝贝干活。
陶幼心被打发离开厨房,她以蜗牛的速度在家里挪动,可直到她走出大门,也没“偶遇”许嘉时。
她只好揣着沉重的心情去上舞蹈课。
因为心不在焉,跳舞时总在小细节上犯错,今天的老师格外严格,脸上浮出怒火:“陶幼心,你今天怎么回事?”
“老师对不起。”她颔首道歉,心里一阵愧疚。
舞蹈老师指向后方:“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跟你一起训练的队友,和你自己浪费的时间。”
后面的同学窃窃私语,被老师喝住:“都别笑,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问题,徐露注意你的眼神随手走,姜梦欣控制住自己的节奏……”
在座的都被一一点名,顿时不敢发出声音。
“重来!”这支舞她们已经训练四个周末,因为要参加比赛,老师对她们的要求比平时严苛,“只要有人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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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一直跳,跳到你们每个人把动作刻进骨子里,变成肌肉记忆。”
一遍又一遍,在下课时间后又延长了半小时才让老师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要多多练习,回想老师教给你们的动作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老师再见。”众人陆续走进更衣室。
陶幼心拿起自带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回拧杯盖的时候,舞蹈老师忽然走到她身边:“陶幼心,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疑惑地跟上,连水杯都忘记放。
新建的舞蹈室有个小型会客厅,一般用以接待前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或是老师们商讨事宜。
来到这,陶幼心自觉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老师顺手指着椅子让她坐,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温水端过来,递给她一杯:“我们编的这支舞还缺一个主舞,你愿意吗?”
“咳——”
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得猛一咳嗽,还有些难以置信:“我当主舞?”
有种天上掉馅饼砸晕头的感觉,陶幼心没反应过来:“徐露跟姜梦欣她们才是要走舞蹈专业的人。”
“我选主舞是看人,不是看她们打不打算走这条路。”虽然陶幼心不走艺术道路,但不代表她的技艺比不过打算走这个专业的同学,毕竟,她从六岁就开始学跳舞,至今已有十年,中途从未间断。
“这次参赛的几个同学,跳舞都没问题,但你的舞台表现力很有灵气,这点很难得,况且你今年不是打算考七级?也当是考前特训了。”
舞蹈老师话里行间都表明对她的欣赏,简直让陶幼心受宠若惊。
没人会把优越的机会让出去,她当然也想牢牢抓紧。
“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好表现。”关于这支舞蹈的进度,老师格外上心,“这次比赛意义匪浅,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达不到我们几位老师的标准,我们会立即换人。”
陶幼心点了点头:“我懂的,我会努力。”
老师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终于露出笑脸:“现在去隔壁找荀老师,她先把动作交给你,下节课再跟同学们一起排练。”
荀老师单独教她主舞部分的动作,直到六点半才结束。
周澈言在楼下等到五点半始终不见陶幼心出现,以为她今天没来上课,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跳完舞,陶幼心已经饥肠辘辘。
六月天气渐热,楼下的小超市又进了一批新口味冰激凌,她刚走近就看到一对兄妹在冰箱前停下。
妹妹指着里面的冰激凌,哥哥却摇头:“你不能吃冰的,肚肚会痛。”
陶幼心看着两个小孩,眼前画面突然转变成童年回忆。
放学路上,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走过他们熟悉的街道。
途经小超市,有人舔着冰激凌从她面前走过,女孩看得嘴馋:“嘉时哥哥,我口渴。”
男孩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把戏:“喝水可以,冰激凌不行。”
路过甜品屋,热情的店员端着免费糕点邀人品尝,女孩一眼望去,玻璃框里甜软可口的蛋糕不禁让人咽口水。
女孩频频侧目:“嘉时哥哥你看,今天蛋糕店周年庆打折。”
男孩目不斜视,果断掐灭她的心思:“不准,吃了又要喊牙疼。”
女孩哼哼两声,故意走到他面前,表示自己不开心。
男孩迈出大长腿,三两步赶上,提拎住女孩的衣领:“斑马线,该过马路了。”
女孩不满地在空中挥舞爪子,双腿却老实巴交跟着他走。
小时候,许嘉时每次把她送到舞蹈室,都会像大人那样叮嘱:“下课后不准乱走,等我来接。”
小小少年散发着成年人的风范,是家长无比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依赖对方的缘由。
回忆至此,陶幼心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肚子忽然不饿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边,举高双手招停出租车。
坐在车里,陶幼心几次点开许嘉时的消息框,打字、删除、打字、删除,如此反复几次,总觉得文字无法表达出自己的诚意。
她只能忍住表达的欲望,告诉自己,再等几分钟就到家了。
下午六点有些堵车,陶幼心郁闷地盯着窗外,过会儿又打开手机地图,每隔几秒就要刷新一下,数着到达小区的距离。
终于,车子艰难地驶过堵车路段,一路飞驰到小区门口。
陶幼心提前付了钱,一下车就飞速往里冲。
门卫大叔还没来及反应,就听到门禁系统刷脸成功的声音,抬头看,前方已经不见人影。
陶幼心直奔许家,解锁进屋,跟打扫清洁的家政阿姨四目相对。
两两相望,陶幼心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姨,嘉时哥在吗?”
阿姨摇头:“嘉时不在,下午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陶幼心迫不及待地问。
“哎呀,这他也没跟我说啊。”阿姨努力回想,“我看他走的时候就带了部手机,可能出去玩了?”
这样的猜测没有任何明确指向,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谢谢阿姨。”陶幼心垂头丧气,给阿姨让出打扫的地区。
不知不觉走到许嘉时的卧室门口,正准备倒回去,耳边蓦然响起许嘉时那句代表特权的应允:“我的卧室你可以随便进。”
像受到无形力量驱使一般,她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卧室昏暗不清。
陶幼心打开灯光,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摆设,唯独桌面摆着跟卧室布局格格不入的玩具——一个粉色芭比和一只酷酷的奥特曼。
芭比的头发已经褪色,奥特曼的灯光也不再闪烁,是该被扔掉的旧玩具。
可现在,他们被装在干净透明的盒子里,承载起陶幼心的童年记忆。
已经记不清是几岁的她喜欢这些东西,总爱带着玩具去找许嘉时:“哥哥,跟我玩嘛。”
“你自己玩。”
“自己不好玩,我们来过家家。”
“不要。”
女孩“哼”声,一手抱着一只玩具往外跑,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
她借此为由坐在门口闹,许嘉时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蹲在地上替她擦眼泪:“别哭了陶幼心,我陪你玩。”
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中就布满那个人的痕迹。
陶幼心拿起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煎熬,她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许嘉时肯不肯接她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陶幼心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对方没有出声。
陶幼心忽然有些紧张。
“哥哥。”
她像小时候那样喊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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