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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完结】(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奉旨逃婚》【完结】

    第101章 幕后之人

    看见她眼底的泪珠, 卫长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小姑娘心思重,什么事都爱操心,怀了孩子之后, 就变得更加多愁善感。他这才不敢见她。横竖自己也没什么大碍, 能不招她难过,就不招了吧。熟料最后还是逃不过。

    真就是他的心肝儿啊。

    稍稍一碰就会疼, 轻轻伤到就会疼到心碎。

    卫长庚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法自己下床过去抱她, 只能再次招手, 唤她过来。

    慕云月抽噎着, 挺着肚子一步步挪过去,一双眼哭得通红, 可怜又可爱。

    卫长庚心疼得不行,想着她这般急吼吼过来找自己,第一时间定是想马上抱抱他。他也不犹豫,手刚能够着她,就迫不及待把人往怀里扯。

    可温香暖玉还未入怀,慕云月就先抬起手, 狠狠抽在了他手背上, 骂道:“叫你逞强!叫你逞强!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轻敌,不要大意, 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嘶,疼——”

    “疼死你算了!”慕云月怒道。

    可嘴上这么说, 看见他紧皱的剑眉, 她倒是软了心肠, 拿起他的手, 主动帮他揉,轻轻往上吹气。

    卫长庚顺势将人搂入怀中,蹭着她软嫩的脖颈肉,笑道:“我便知道,阿芜还是心疼我的。”

    “谁心疼你了!”慕云月啐他,“我就是不希望我宝宝生下来之后,连个爹都没有。你要是敢让我宝宝没爹,我就弄死你!”

    卫长庚无辜地看着她,“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你的宝宝可就真没爹了。”

    “你!”

    卫长庚赶紧将人抱紧,笑声闷在胸膛里,震得眼角眉梢飞扬。任由怀中人如何捶打,他都不肯放手。

    “咳咳——”

    边上传来刻意的咳嗽,裹着明显的酸,和隐忍的怒,是慕知白的。

    两人皆是一抖,这才想起,慕知白和乔晚卿他们也跟着进了屋。

    “看来皇帝陛下恢复得不错,是微臣白担心了。”慕知白磨着牙,阴阳怪气道。

    卫长庚讪讪松开慕云月,咳嗽一声缓解尴尬,道:“今日多亏了慕小将军,朕才能平安无事,等朕身子恢复过来,定要好好奖赏慕小将军才是。”

    “不必。”

    慕知白立掌在胸前,想也没想便出声拒绝,甚至还想再暗讽上两句。乔晚卿眼尾余光悠悠荡来,他才猛地一哆嗦,滚了滚喉咙,把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慕云月忙着查看卫长庚身上的伤,小脸绷得紧实。

    卫长庚笑着将人揽回来,道:“都是些皮外伤,当真没什么的。”

    慕云月不信,非要自个儿亲眼看过,一处一处检查下来,还真如他所言,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根本。只不过是太医为天子疗伤,太过诚惶诚恐,包扎得夸张了些罢了。

    真要说严重,也就右手臂上的烫伤看着吓人了些,但也只是破了点皮,涂几天烫伤膏药便好,养得仔细些,连疤都不会留下。比她之前想的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不知好了多少。

    “还真是奇了,你离球那么近,居然只受这点伤?怎么做到的?”慕云月又惊又奇。

    卫长庚眼里闪过得意之色,“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你想啊,那扎克敢兵行险招,将他自个儿也卷入那般危险境地,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能保证那球即便当着他的面爆炸,他也不会有事。”

    “所以在预感到事情不对之后,我二话没说,直接扑到他的马背上,举着他当盾,给自己挡了最致命的一记。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猜错,他的骑射服里头还穿了用大渝乌金石特制的软猬甲,能保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便是炮火爆炸也能挡上一挡。”

    慕云月震惊地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怪道你只有右手臂有些烫伤,原是举他举的。”

    虽然很不想夸他,唯恐他骄傲,以后更加大胆的事都敢做出来,但慕云月也不得不承认,能在短短几个弹指之内,意识到危险,并找到生路,迅速做出反应,整个北颐也只有他了。

    “那娄……咳,我是说扎克,他现在在哪儿?”慕云月问,“黄沙散去的时候,我好像没看见他。”

    卫长庚脸色沉了下来,扭头望着窗外摇摆不已的修竹,道:“跑了。”

    “爆炸的时候,我和他一道从马背上摔下来。因是举他做盾,是以我先落的第,磕到后脑勺,晕了过去,他就是趁这个混乱的当口跑掉了。”

    “天枢已经带人去追,把整个园子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人。我都受了伤,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样还能逃脱,看来这座园子也不干净。”

    卫长庚冷笑出声,“能把自个儿的人安排到皇家的园林里头来,他也有几分本事。”

    “会不会是拓跋赫?”乔晚卿听到这,不由猜测道,“如今大渝同我们貌合神离,拓跋赫此行,目的也不单纯,这次马球赛还是他故意挑起的,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操纵一切?”

    慕知白却很笃定地否认道:“不是他。”

    “鞠球爆炸后,我冲过去救人,无意间瞥见过那对拓跋兄妹。他们俩也跟别人一样震惊呆滞,等我们把陛下救回来,他们俩还木头桩子似的傻怵在原地,回不过神来。那模样是真吓傻了,不是装的。”

    “退一万步说,倘若拓跋赫真要取陛下性命,又为何送自己胞妹过来和亲?这么想看自己妹妹守寡吗?哪有哥哥做得出这种事情?”

    说着,慕知白鄙夷地皱起眉。

    这话倒是不假。

    因生母亡故得早,生父又是个甩手掌柜,这对拓跋兄妹关系非常好。拓跋赫对旁人冷漠暴力,对自个儿亲妹子倒是宠爱非常,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所以头先,他要送拓跋燕过来和亲的时候,慕云月才会那么奇怪。

    端看今日拓跋燕刻意找卫长庚搭话的模样,显然对这场和亲,他们是认真的,并不是只在做表面功夫。

    “看来这对拓跋兄妹,也是被扎克给诓了。”慕云月哂笑,“他还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

    卫长庚拍了拍她紧握的手,轻笑安抚,权衡了会儿乔晚卿和慕知白的话,他又道:“不管拓跋兄妹是不是清白的,既然扎克是他们带来帝京的,出了任何事,他们都必须负责到底。”

    边说,他边朝刘善抬抬下巴,“传令下去,让内阁连夜起草一封诏书,把今日马球场上发生的事都告知大渝,让他们琢磨一下该怎么处置?三王子和公主这次也受了不小惊喜,姑且就留在帝京养伤,等他们什么时候琢磨完,什么时候再过来接人。”

    此言一出,屋里众人心里便都有了数——

    别国使臣来访,纵使真犯了什么事,只要他们做得不要太过分,碍于两国颜面,卫长庚是不好直接处置的。可一旦沾上行刺天子的大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稍有处理不当,就是两国兵戈相向!

    因着拓跋赫之前的一番内斗,眼下大渝自己气数都还没恢复过来,如何对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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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敌?只能选择妥协和解。

    且因着那一番折腾,老可汗膝下也只剩拓跋赫这一个儿子,若是连他失去了,可汗之位就得让给他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老可汗如何愿意?必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拓跋赫救回来的。

    卫长庚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狠狠敲上一笔。

    瞧他这奸笑不已的模样,只怕这一笔,得让那位老可汗放不少血。

    慕云月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想起园子里安排的眼线,她又再次陷入深思,“可不是拓跋兄妹俩在暗中帮忙,又会是谁呢?还有那鞠球,到底是如何爆炸的?”

    卫长庚神色变得严肃,看着她问:“你可知道‘落火雷’?”

    “落火雷?”

    乔晚卿和慕知白茫然对望一,不明所以。

    慕云月却是瞪圆双眼,瞳孔骤缩。

    落火雷,是前世和大渝对决的时候,军中一位钻研炸/药的炮火师发明的。只要将那特制的火/药,装入密封的器皿之中,无需明火,只靠击打就可使其爆炸。威力虽不及寻常火/药,但对于常年冰雪封山、火种难以储存的北地战场而言,无疑是一大制胜利器。

    北颐后来,也的确靠这落火雷,将逐水草而居的大渝从漠南驱至漠北,再不敢来进犯。

    “击鞠用的球只有拳头大小,他应当是掐准了火/药的用量,也算准了用多大的力道击打,才会使它爆炸,所以才会那时候故意引导我过去追球。”卫长庚分析道。

    慕云月仍旧想不通,“可是上场前,鞠球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尤其是给你用的球。哪怕他做得再细,也会留下破绽才是。”

    “你忘记了,比赛中途,球曾经飞到场外?”

    慕云月一下顿住。

    卫长庚笑了笑,将她鬓边碎发绕到耳后,“当时截他球的时候,我就觉得横挡的手感不对劲。不像是他因为我,不小心把球打飞,更像是他引导我,刻意将球打至场外,他真正想让球打去的地方。”

    “估计他的人,应当就在那里等着换球吧?而因着开场的时候,这球已经检查过一遍,也就没人想着再检查第二遍,所以才让他钻了空子。”

    “而能这么悄无声息,把人安排到我眼皮子底下的,就只有……”

    “蜀王府。”慕云月捏紧裙绦,沉声接上。

    乔晚卿和慕知白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慕云月心里却是平静。

    早就该想到是他了,否则马球赛开始前,孟兰姝为何能跟拓跋燕走得那么近?而前世,那位发明落火雷的炮火师,好巧不巧,还就是蜀王军营里头出来的。

    而此刻,蜀王府内。

    一场疾风扫落满庭姹紫嫣红,卫明烨对插着衣袖,立在窗边瞧。漆沉的凤眼里头无悲无喜。目光直视前方,话却是对身后人说的——

    “你今日擅自行动,搅乱了我们的计划不说,还把我们蜀王府也给暴露出来,现在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喝茶。卫某是该佩服,还是该生气?娄公子?”

    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数九寒天结在屋檐下的冰棱。

    青锋守在门外,腿肚子都控制不住直打颤。

    娄知许却只是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好茶。”

    作者有话说:

    卫明烨:“呸!晦气!”

    前夫哥应该明后两天就会彻底下线,让我想想怎么弄死他,这章也有红包~

    第102章 娄知许落网

    五月初夏, 入夜后天气依旧闷热不已,好在迎面吹来的风还是舒衬的。

    穹顶星月俱灭,屋里的灯火也被穿堂风吹成一缕淡淡的烟, 只剩一盏白纱灯在檐角轻轻摇晃, 将两人的身影亦照映得摇摆不定。

    青锋进来,战战兢兢点上灯, 又战战兢兢退出去。

    娄知许却还跪坐在矮几前面吃茶。

    他脸上的鹰隼面具已经卸下,放在腿边, 在灯火中狰狞。而他脸上扭曲虬结的伤疤, 却是那面具还要瘆人。

    丫鬟们进来奉茶的时候, 都吓了一跳。

    卫明烨倒是浑然不怵,只冷冷盯着他的眼睛, 道:“娄公子今日所作所为,似乎与我们当初约定的,有所不同啊。”

    娄知许“哦”了声,明知故问道:“有什么不同?”

    卫明烨脸色阴沉得可怕,靠着多年的教养才能保持淡定,“娄公子忘记了吗?当初你来寻卫某合作, 名义上为辅佐拓跋赫, 谋取帝京,实则却是来寻卫某,帮你报仇。”

    “你说拓跋赫手中刚接管了大渝五万兵马, 你有法子将他们收为己用,届时再加上卫某在蜀中的十万兵马, 南北两厢共同夹击, 正好能助卫某问鼎至尊。而今只需按兵不动, 制造乱局, 让拓跋赫跟陛下先斗上几轮,等他们双方都力竭,我们再坐收渔利。”

    “可是现在呢?拓跋赫的人,你还未曾接管;陛下手里的兵马,你也尚未将其削弱。这样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你却先把陛下给惊动了?作为盟友,娄公子难道真不打算同我解释一二?”

    “除非你还有其他什么神机妙算,否则也休怪卫某翻脸不认人!”

    话音落下间,窗口门外都齐刷刷响起利刃出鞘声。

    虽不见寒芒,但娄知许心里也很清楚,卫明烨绝非个良善之辈,不会平白做一个干吃亏的冤大头。倘若今晚他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怕也走不出这扇门了。

    可还用怎么解释呢?

    一场马球赛,原也不是他挑起的,他自然不会想在那里就动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罢了……

    马球场上的惊鸿一瞥再次浮现脑海,一颦一笑,一娇一嗔,都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甚至因着她重新梳回妇人发髻,也更加令他亲切。

    可偏偏现在,那三千青丝再也不是为他挽起,腹中的孩子,更是与他毫无任何关系。

    垂放在膝头的手缓缓捏成了拳,因太过用力,指尖明显泛白,手也跟着微微打颤。

    娄知许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卫世子想要那位子,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吗?”

    “因那一场爆炸,陛下身体正当虚弱,纵使他底子再好,也得在床上休养几日,没法操控外面的局势;而拓跋赫也因今日这起意外,同陛下闹僵。若我没猜错,整个大渝使团如今应该都被北斗司控制,依他们脾气,现在只怕对陛下的不满已经要到达顶峰。”

    “这个时候,我再派人过去煽动一下,你觉得会有什么效果?”

    卫明烨敛眉沉思,面容隐在灯火昏暗处,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可较之刚刚的怒不可遏,他明显已经有所动摇。

    娄知许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又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从来都不是等来的,而是靠自己创造的。如今卫世子离那位子只有一步之遥,我这里刚好有一计划,能够帮助世子一步登天,世子可还愿意听我一言?”

    卫明烨微微眯起眼,上下审视他,没有确认,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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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否认。

    显然是要先听一听他的计划,再做打算。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真是一点吃亏的可能性,都要给扼杀干净。

    娄知许心底暗哂,却还是坦白告诉了他:“陛下并非愚钝之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拓跋赫此行目的不纯。估计使团还没出发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大渝会趁着这次避暑之行,有所行动。所以他在安排人收拾恒春园的时候,也秘密安排了一拨人,去收拾另一个住处。”

    “另一住处?”卫明烨疑道,“哪里?”

    “归云山上的漱玉山庄,也是汝阳侯府名下的一处私宅。”

    卫明烨兴味地扬了下剑眉。

    那座山庄,他来京之前曾经派人打听过,的确是慕家的私宅。慕云月去岁就曾在那里避暑小住过,也是在那里,同卫长庚结的缘。

    且归云山离恒春园相距也不远,卫长庚会选择那里,也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陛下料定拓跋赫会有异心,所以打算给拓跋赫来个‘空城计’,在他们动手之前,悄无声息地搬去归云山,只给拓跋赫留一个空荡荡的行宫。哦不,依照陛下的性格,行宫也不会是空荡荡,定也埋伏了不少人,准备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是也不是?”

    娄知许露出赞许的笑,“卫世子英明,不过,您还是算漏了一点。”

    卫明烨凝眉看他,目光凛冽,带着几分被人驳斥后的不爽。

    娄知许只含笑平静与他对望,声音不疾不徐:“陛下想给拓跋赫造一出‘空城计’,拓跋赫也不是吃素的,适才我说的那些,就是他派人打听出来的,当然,也是陛下故意漏出来迷惑他的。”

    “哦?”经这一点拨,卫明烨豁然开朗,思绪跟着音调一道拖长,拖远,“所以陛下并没打算离开行宫,而归云山上的那座山庄,才是陛下真正给拓跋赫准备的埋骨之地?”

    “正是。”

    “那娄世子有什么高见?”

    娄知许低笑一声,“高见谈不上,就是有一点小小的筹谋罢了。这出真假空城计,乃是陛下的拿手绝活。娄某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和陛下一道征讨大渝的时候,有幸见识过一回,现在正好可以反向利用。”

    “而今陛下和拓跋赫之间的关系,已是强弩之末,只差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所有矛盾。我正好可以去充当这枚火星,领着那群大渝人,趁陛下养病的当口,将行宫包围。世子再瞧准时机,‘及时’带兵过来‘勤王’,不仅能生擒拓跋赫,用以威胁大渝,还能博一个忠君护国的美名。”

    “届时陛下在混乱中驾崩,膝下又无任何子嗣。世子您占着卫氏血脉,和勤王之功,何愁不能问鼎宫阙?再不济,您还有西南十万兵马,以及通过控制拓跋赫,而掌握的大渝五万铁骑不是?”

    卫明烨转着指间的扳指,绵长地“哼”了声,斟酌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却没有马上应允娄知许的话,而是问:“这主意听着是不错,卫某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有一点,卫某还想不通。娄公子一字一句都在替卫某谋划,可谓鞠躬尽瘁,然对自己的事,却只字不提。别告诉我,你当真只是想辅佐我坐上那把龙椅。”

    他眯起眼,幽暗的目光宛如蛰伏在阴暗处的毒蛇,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猎物。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毒牙一口咬断对方的脖颈。

    和心眼多的人一块做事,就是这点最麻烦。

    娄知许心底暗骂,面上却不显,横竖现在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便索性直截了当道:“诚如卫世子所言,娄某并非全无私心。这天下谁当皇帝,我并无所谓,但卫长庚不行。至于这其中的理由,世子这几个月应当也查得很明白了。”

    卫明烨笑着歪了下脑袋,不置可否。

    娄知许也懒怠揣摩他的心思,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同卫长庚之间,隔着抄家之仇,夺妻之恨,还有……”

    说到这,他顿一下,抬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眼底绷起猩红血丝,牙根狠狠磨切,“就连这些疤,也是我为避开他的追捕,而不慎落下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正是我和他清算一切的时候。我也不求其他,只求世子在杀死卫长庚之前,务必将我曾经受过的苦难,都让他尝上一遍。让他也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

    他眼神忽然柔软下来,像是终于触碰到了什么遥不可及的梦,嘴唇都跟着细细发颤,哽咽许久,终于念出声:“把她还给我。”

    卫明烨眸光闪了闪。

    虽没有明说那个“她”究竟是谁,可他心里却有了答案,记忆也如山呼海啸般,从一个早就被他遗忘的角落汹涌而来。

    最开始,只是线人从帝京带回来的零星情报。她的模样,她的声音,都只停留在纸上,没什么具体的轮廓。哪怕是那日聊城夜市初见,他也不过是将她当成一个可以助他问鼎江山的工具,并没有其他想法。

    直到那场帝京烟雨,将他们第一次联系到一块,于是之前打听的一切,就都有了具体的轮廓。

    她有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干净,明亮,胜过他所见过的所有山川与河流。起初,他也只是觉得漂亮,所以多看了一眼,又顺便送了一把伞,算作自己对她这惊鸿一面的谢礼。

    原以为那朦胧烟雨中的一眼,就已经是巅峰。

    却没料到,后来夜宴再见,那双清澈的眼眸被果敢和坚毅晕染,竟还能迸发出更耀眼的光,灼灼熠熠,把他头顶那片红枫都压了过去。

    以至于后来那么多次午夜梦回,他都不曾遗忘。

    这样的感情是什么?他太清楚了。

    但同时,他也无比清楚,自己要不起。

    蜀王府的世子,名头听上去很光鲜,但实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生母早亡,父亲不爱,继母又随时可能再诞下一个嫡子。他这个之位能坐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能靠自己。

    旁人说他虚伪,歹毒,狡诈,他都无所谓。成王败寇,自古通理。只要笑到最后都人是他,他何愁不能让那些多嘴的人永远闭嘴?

    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他都不能错。卫长庚可以不顾天下反对,一心一意娶她为妻;娄知许可以为她忍辱负重,放弃一切,只有他不行。

    况且,他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卫明烨似乎还能嗅到夜宴那晚的青竹香,然再睁开眼,他还是一字一顿地坚定道:“好,我答应你。”

    “若你能助我成就大业,卫长庚,我替你杀;慕云月……我帮你指婚!”

    “娄某多谢世子成全!”

    拓跋赫的人,说难哄也不是那么难,说好哄,娄知许也的确费了一些周章。

    但好在,因着之前帮拓跋赫将可汗之位以前收入囊中,娄知许在大渝这群人心中颇有威望,在计划执行那日,此行所有跟随拓跋赫来帝京的大渝暗卫,就都被他怂恿了过来。

    行宫北角的一处假山,娄知许领着人,把假山前头的荒草拨开,假山底下便如娄知许前世记忆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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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果然出现一条冗长的暗道。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这条暗道能直接通往北颐那位狗皇帝的寝殿。今日行宫里的御林军,以及北斗司的暗卫,虽基本都被调去归云山,但天子跟前定然还留有精英,大家此行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可轻敌。今日扎克我带了几人过来,就要带几人平安离开,这是我同三王子的约定,也是我对天发下的誓言,哪怕不能完成任务,大家也都要平安归来,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暗卫们压声回答,眼里俱都亮着亢奋的光。

    “扎克先生就放心吧,您把这次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缝,还给咱们每个人都配了落火雷,真要有什么危险,也该是那狗皇帝有危险。”

    “就是。这次咱们三王子带着公主过来和亲,这诚心日月可鉴,偏那狗皇帝不识抬举!明明是他们北颐自个儿出现了内奸,让他险些在马球场上丧命。三王子好心好意给他送去补药,他不收也就罢了,还敢把咱们的王子和公主软禁做人质,威胁咱们老可汗拿土地和纳奉换人,简直卑鄙至极!今日哥几个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以后也没脸回大渝了!”

    “就是就是。”

    ……

    应和声很快响成一片,众人眼里的火苗也越烧越旺。

    等他们都宣泄完,娄知许才捶胸顿足,无比懊恼地说:“说来说去,都是我粗心大意,着了人家的道,为此还连累了三殿下。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我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各位身上了。”

    说着,他高举双手,仰天一拜,脑袋触及地面之后,身体又继续延伸向前,直至完全与地面贴合。

    这是大渝最高级别的礼仪,非可汗不能享有,如今却是对着他们这么一群见不得光的暗卫,个中情绪,不言而喻。

    大家眼里不禁闪烁起泪花,俯身回以同样的礼节,便拿起手里的家伙,头也不回地钻进暗道之中。

    直到最后一个人都走完,娄知许才从地上起来,却是没有跟着一块进去,只哼笑着骂了一声“蠢”,便转去林中,将怀里的信号弹发射上天。

    “咻”的一道焰火声,伴随行宫深处落火雷“噼里啪啦”的炸鸣声、厮杀声,以及哭号声一块响起。

    寂静的夏夜顿时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娄知许嘴角却扬了起来,想着卫长庚如今是怎样狼狈模样,他便克制不住狂笑出声。脸上的伤疤随之拧揉在一块,夜色里瞧,分外狰狞。

    料着时间差不多了,娄知许才拔腿迈入暗道。

    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帝王寝殿,查看自己的胜利成果,而是转道绕去东南角,皇后的寝宫。

    这次计划,娄知许原本是可以不露面的。但想着大渝人粗鲁,万一伤着她,哪怕只是扯疼她一根头发,他都受不了。

    而这处寝宫,也是他在分给那些愚蠢暗卫的地图中刻意圈出,不准打扰的地方。

    这群大渝人虽莽撞,但对于上司的命令,他们还是不会违抗的。如今对比别处的凄惨,和这间小院的静谧,他们也的确把这一使命贯彻得极好。

    灯火昏昏,将小院烘托得朦胧。

    一草一木,一亭一阁,也的确是她喜欢的风格。

    娄知许一进院子门,心里就倍感亲切。

    然花墙上群芳再如何盛开,也不及那茜纱窗下的一抹袅娜倩影。

    有多久没能这样近距离看过她了?娄知许自己都快记不清。

    那是前世眼睁睁看着她被火海吞没的肝肠寸断,亦是今生得知她被那个狗皇帝掳走,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能为力。这么一对比,之前他在大渝忍辱负重,被拓跋赫当狗一样使唤的痛苦,都显得没那么煎熬了。

    好在老天爷还是有眼的,不会真的让有情人永远分离。

    他的阿芜,两辈子都只能是他的阿芜,即便暂时分开,也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就是不知道,今晚外头闹得那么厉害,她有没有被吓到?

    这么晚还不睡,一动不动地守在门边,倒是让他想起前世,自己重病在床的时候。

    当时,她也是这般寸步不离地守在榻边。他想喝水,她就给他倒。卢龙城天气冷,他们的炭火不够用,她就拿手给他捂着杯盏,帮他把那半冷的水捂温,才递给他喝;他饿了,无论多晚,她都会下厨给他煮粥,再一口一口地亲自喂给他吃。

    那样好的姑娘,当初他究竟是瞎了哪只狗眼?居然这般辜负她。

    不过幸好,这一世,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肯跟他走,他必会用自己的余生,将过往彼此错失的那些美好,统统都弥补给她。

    想着她再次见到自己会多么高兴,娄知许嘴角便克制不住上扬,举步想进屋,却是近乡情怯地在门外踟蹰。

    扽了扽衣裳,又理了理头发,磨蹭许久,他才终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熟悉的宫裙逐渐在眼底显出真实的颜色,娄知许眼眶都不禁湿润,颤抖着声音,唤了句:“阿芜……”

    倩影在灯下晃了晃,似也跟他一样激动。

    娄知许再控制不住,冲过去就要把这朝思暮想的人揽入怀中,用尽所有力气抱紧。

    然回应他的,却是一柄赫然刺出的红缨枪,和乔晚卿嘻嘻笑的脸,“哎呀,娄公子,你认错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娄知许脑袋“嗡”了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肩膀被狠狠贯穿。血珠飞溅而出,彼此的衣裳都红了大片。

    娄知许无暇喊疼,也没时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出吃奶的力气,抬掌将枪头劈断,便捂着受伤的肩膀拼命往屋外跑。

    可门口,慕知白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娄知许一出来,慕知白便迫不及待迎上去,笑吟吟道:“哎哟,娄公子啊,还真是好久不见。舍妹承蒙你照顾了这么多年,今日,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边说,边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五指在掌心“咯嘣咯嘣”接连作响,正应和着行宫内,不断被北斗司擒住的大渝暗卫,嘴里发出的声声哀鸣。

    一阵夜风吹来,声音便飘去了远方。

    慕云月坐在归云山的漱玉山庄里头,似乎都听见了,扭头看了眼窗外,行宫方向“噼里啪啦”不停炸响的落火雷,叹道:“闹得可真是厉害。”

    卫长庚还懒洋洋躺在榻上,张嘴等她喂病号饭。不过几个弹指不见她回头,他便有些不满地拽了拽她衣袖。

    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仿佛被她故意饿了好几顿一般。

    慕云月忍俊不禁,舀起一勺她自己亲手炖的鸡丝粥,吹了吹,送到卫长庚嘴边,“别跟我装了,太医可都说了,你的手没什么大碍,完全可以自己吃饭。今日我最后再喂你一回,明天你可就要自个儿吃咯。”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前夫哥可以倒计时了。

    其实这章总结一下,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红包,二更还是21:00~

    第103章 炫耀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奉旨逃婚》【完结】

    鸡丝粥炖得很烂, 鸡肉入口即化,米粒稠而不腻,正是火候最佳的时候。

    卫长庚眉眼飞扬, 道:“近来天气闷热, 我食欲不振,御膳房那些厨子又不擅长做病号饭, 为了快些康复,还得是阿芜来才行。”

    慕云月皱鼻“哼”了声:“你就不怕把我累着, 对宝宝不好?”

    “怕啊, 当然怕。所以以后阿芜不用再亲自下厨, 等他们做好饭菜端进来,你喂给我吃就成。”

    卫长庚边说边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明明是在耍无赖,却偏偏摆出一副“你看我多心疼你,赏了你这么大一恩典”的模样,还大言不惭地说:“阿芜喂的白米饭,都别人炖的肉汤好吃。”

    “去去去。”慕云月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脸, “多大的人了, 还是皇帝呢,像什么样子?”

    卫长庚却不管,犹自像小狗一样蹭着她的脸, 撒娇道:“阿芜,好嘛, 你答应我嘛。你要是我不应我, 我可就亲你了!”

    这个亲, 明显不是简单的碰个嘴儿, 只怕还要……

    慕云月斜他一眼,虽然都是快当娘的人,可被这般撩拨,她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哼哼唧唧道:“我还怀着宝宝呢……”

    “太医说了,过了头三个月就没事了。”

    “这事你还去问太医?!”

    卫长庚笑了笑,拿走她手里的粥碗放到一旁的几案上,低头在她耳垂周围流连,声音喑哑:“没办法,阿芜和阿芜做的饭,我总得吃到一个吧?”说着,唇瓣一点点亲吻而下,手也越发不老实。

    慕云月娇羞地推了推,末了还是在他的热情中,不甘不愿又心甘情愿地环住他脖颈。

    盛夏的夜晚,闷热且漫长。

    好在夜深时分,老天爷终于降下一场及时雨,时而瓢泼如注,接连砸在院中一株才开的石榴花上。

    花瓣娇嫩,才刚刚松快些,就又被新来的雨帘浇得颤颤下坠,努力想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却都只是徒劳。好不容易挨到雨水小了些,饱受摧残的花枝,却已经再没有一丝力气抬起。只能可怜巴巴地耷拉着,任由雨珠顺着瓣尖柔腻的纹理,“嘀嗒”落入墙根的沟壑当中。

    带了雨潮的夜风浸润一片茜纱窗,帐中的燥热也总算开始消散。

    慕云月也似淋了一夜雨水,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

    卫长庚想抱她去净房清洗,慕云月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说什么也不让他抱。卫长庚只得招来三个“葭”,让她们过来伺候。

    毕竟有孕在身,两人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像刚成亲的时候那样闹腾。

    慕云月简单梳洗罢,换好衣裳出来,想喊卫长庚进去洗,却发现他并不在屋子里。屋门敞开了一条缝,外院的灯火流淌进来,依稀还伴着说话声。

    慕云月蹙眉过去,轻轻推开门,试探问:“恒之?”

    便见门口长廊底下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张太师椅,卫长庚正捧着茶盏,闲闲坐在椅上细品。刘善和小福分立他两侧,好随身伺候。

    雨水已经停息,弦月依稀从薄云中探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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