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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而且欧阳春,正是长公主曾放言最为欣赏的画师。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毕竟这种有趣的事可不多见。

    欧阳春性子豪放不羁,画过的画从来不会二度临摹,可眼下竟然出现了两幅完全一样的画,何尝不是说明这其中有一幅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带来的赝品。

    这时,温寿熹款款走来,手里的团扇遮住半张娇颜:“想来欧阳先生还有许多不曾广为流传的画作,这《三千鸦杀》名头大,再作一张也不足为奇。”

    “温大小姐说笑了,欧阳先生去世已有百年,可从来不曾听说还会有第二幅同样的画。”

    不知谁突然扬声喊了这么一句,反正此话一出,旁边的赞同声便不绝于耳。

    话语间的针锋相对不加掩饰,甚至都不愿握刀前添张巾帕。

    荆微骊浅笑,迎着一圈人的眼神走过去:“诸位说的是,从来不曾听说欧阳先生还会临摹自己的画,本王妃也懂你们的意思,不如你们来说说这两幅画谁真谁假?”

    心底冷哼一声,她何尝不懂这些人的心怀鬼胎。

    左右在这些人心里,她不过是个撞大运傍上北越王的寻常贵女,虽出自太师府却才名不显,这才一次次给这帮人钻了空子。

    她从来不怕事,也从来不需要有人挡在她面前,风雨既来了,举把伞便是。

    这时,生辰宴的主人发话了:“诸位别围着了,先入席罢,刚巧本宫身边有个鉴画一等一的高手,不如让他来瞧瞧?”

    长公主都这么说了,饶是有人再有小心思也不好意思多言,便纷纷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荆微骊同样也不怂,这画是她从樊封的库房里找出来的,王府的管家也说了他最讨厌那些装模作样的赝品,所以又怎么可能把一副虚假的《三千鸦杀》摆在最显眼处。

    可事与愿违,当鉴画的人云淡风轻地指出温寿熹那幅画为真时,她忍不住地在心底骂了那家伙一遍又一遍。

    又有好事者笑道:“看来北越王妃是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骗子坑了呀,这可得小心,记得向官府报案——”

    “有眼无珠!”

    不等荆微骊饶有兴趣地听完这番奚落,她便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出来。

    正是裴檀的母亲。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素来火爆的脾气也让她压不住,指着那鉴画人道:“你身为长公主身边的人,竟识不出珍宝。”

    众人皆没反应过来,讶异堂堂北冥郡主竟然会在此刻出头。

    鉴画的人被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无措地朝长公主望去一眼。

    后者自然也不会白白让手底下的人欺负:“北冥郡主消气,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裴母道:“这幅《三千鸦杀》的确并非欧阳春所作,这人,其实殿下也熟得很。”

    长公主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裴母:“此人正是欧阳春的同胞幼弟,欧阳雪。欧阳雪晚年思念兄长,此画正是他以万金购回再临摹的作品。”

    一个阴柔的名字,却轻而易举地引起宴上轩然大波。

    比起晚年才得以抒才的欧阳春,欧阳雪才是真真的天之骄子。他出身名门望族,十四岁科考为探花郎,酒后才情大发,一幅《败红绸》一举成名,至此三十年,天下谁人不识君。

    有人赞他是“天人所铸”,是“画仙转世”,更是被誉为千百年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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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同样的,价格也远远不是欧阳春能够比拟的。

    扫了一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人,荆微骊叹口气,再度起身:“有劳郡主帮我做解。”

    裴母摇摇头,心想只是不愿中意的好孩子被欺负罢了。

    毕竟这孩子瞅着娇滴滴,方才也一声不吭,应是被吓怕了,真可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又看见“被吓怕了”的荆微骊走近两幅画作,嘴角噙笑:“可本王妃瞧着,温大小姐的这幅画,也不像是真的呀。”

    “你胡说!”

    站起来反驳的人是周潇潇。也算是个温寿熹最为交好的人了,出头的事没少干。

    荆微骊挑眉:“周二小姐别急,本王妃话可还没说完呢。”

    周围安静,无人再敢出声。

    连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端酒的手也跟着一顿。

    “我自己对画作虽然没什么造诣,可我也曾听说过,欧阳春是个极其讲究的人,但凡是他的画,总能从哪个边边角角瞧见他的署名,就像我的这幅,虽然只兄弟的摹品,却也认真地把鸦瞳中的‘春’字留了下来,可温大姑娘的这幅,不曾寻见过任何标记。”

    话音刚落,她又轻飘飘地朝鉴画的人看去,言意刺骨:“这件事虽鲜为人知,可既然是对大家们有所了解的鉴画高手,又怎会不明?看来,你不过是个蒙蔽长公主殿下的江湖骗子。”

    那眼神太过刺骨,鉴画的人一个腿软没站住,竟硬生生地后退两步。

    而他的后退,仿佛也成了自证身份的最后一把刀。

    荆微骊眯了眯眸子,眼底的嘲弄更进一步加深。

    她虽然懒得惹事,可她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鹌鹑,既然有人已经眼巴巴地踩过来,那不把这人身上的一层皮拔下来她可不算完。

    就在这时,御花园的花丛后面,又有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双手拍了两下,姬未沉一袭明黄色龙袍,虽不曾戴珠帘龙冠,但周身的气势已然逼人:“竟然敢诓骗长公主殿下,拖下去。”

    “参见陛下!”

    “诸位平身。今日是皇姐的生辰,朕不过是跟你们一样来贺喜罢了。”

    扫了一圈齐齐跪拜的人,姬未沉回头看了眼抱着贺礼的小太监,示意他将东西与众人送的摆在一起。

    随即,他又朝长公主笑笑:“皇姐,朕来晚了你不会怪朕吧?”

    长公主无奈地笑笑,感叹她的这位幼弟当真是和樊封那种大尾巴狼待在一起久了,连性子也变得如此大:“自然不会,陛下快些入座。”

    “还有一件事,想请皇姐首肯。”

    “陛下请说。”

    “朕知皇姐欣赏欧阳春的画作,可朕也极其喜欢欧阳雪的画,但这些年一直没有寻见心仪的,今日赶巧了,不知皇姐可愿意把北越王妃送的这幅让给朕?”

    荆微骊傻眼了,她从来都不曾听说陛下喜欢画?

    可当顺着看过去,并且与少年帝王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一切疑惑又立马得到了解释。

    生辰宴结束时,将裴檀送到北冥郡主身畔,荆微骊刚想也离开,就忽得被一位眼熟的小太监喊住。

    “北越王妃,陛下有请。”

    第45章 芙蓉闺

    ◎她哼哼唧唧地求饶:“呜、坏人”◎

    跟着小太监到了偏殿, 荆微骊果然望见姬未沉驻在窗边,正对着外面的一株已有衰败迹象的梨树发呆。

    “见过陛下。”她福身行礼。

    姬未沉敛神,原本沉谧含怅的眉间意被一洗而空, 重新换上朝气蓬勃的少年姿态:“姐姐快来, 朕有东西要给你。”

    论年岁, 姬未沉虽才十二,可应是自幼被樊封逼着习武练体的缘故, 他身量却不算矮,几乎已经可以跟荆微骊并肩了。

    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来一封信递过去,他还理直气壮道:“这是赫川哥哥派人送回来的, 虽然他交代朕千万不能告诉你那件事,可朕觉得不妥,你应当知晓。”

    这是今日看见的他写的第二封信, 荆微骊心情复杂, 连拆信的手也慢下来:“陛下请说。”

    “赫川哥哥受伤了, 伤在脸上。”

    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白,她秀眉紧蹙,连说话的音都开始打颤:“是怎么受伤的?”

    见她慌了,姬未沉赶忙又说:“姐姐别着急,只是小伤, 没有毁容更不至于伤及性命。至于因何而伤……”

    说到这里, 小皇帝显然心虚了,下意识用食指挠了挠下颌, 干巴巴地说:“据说,是赫川哥哥在戈州的难民堆里见到了一名女子, 结果那女子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客。”

    “其实详细的事发经过朕也不清楚, 但送信回来的人说那女子的相貌同姐姐有几分相似。”

    与她有几分相似?

    荆微骊在心底冷哼一声, 感情北越王殿下还玩得这般花俏,等他回来再算账!

    看出来荆微骊的怒火已经有些要掩盖不住,姬未沉想着帮那人找补两句,便又小声地说:“赫川哥哥一定有他的缘由,姐姐得相信他才行。”

    “我信,我当然信,毕竟他是我的夫君。”

    特意咬重了后面两个字,荆微骊笑靥如花,手里的信封刚拆开,可信纸竟然还没看就被重新塞进去,继而又递到了他手边。

    后者讪讪而笑:“赫川哥哥真不是沉溺美色的人,朕可以给他作保。”

    不想继续谈这件醪糟事,荆微骊主动扯开话锋:“陛下可知他何时回来?”

    想了想后,姬未沉最终道:“依着信中说的,赫川哥哥应该再过两三日便能回京了。”

    —

    当晚,荆微骊命马车临时换道,没有回太师府。

    青瑶看着不远处的宅邸,忍不住道:“夫人这是要回王府?”

    掌心攥着裴檀交给她的那封信,荆微骊颔首。

    心脏的躁动一阵赛过一阵,像是疆场中伴着厮杀声、马蹄鸣的战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狠狠落下,在她的心底最深处恨不得敲出许许多多的大洞。

    明明知道他还没回来,明明知道现在的王府也没什么重要的,可她现在就是很想回去。

    想看看他特地学父亲从灵阑寺搬回来的白梨花树,想看看他为了讨她欢心而建的秋千,更想看看那些他故意跟自己的摆在一起的衣物。

    虽然不好意思承认,可荆微骊知道自己无法作否。

    ——她真的,好想他。

    虽然王妃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来,但北越王府的人好像对此并不惊慌失措,反而一切井井有条,像是早就习惯了府中没有主子。

    毕竟以前樊封经常连着好几日都睡在军营中。

    像后来这般夜夜都回府就寝,还是成亲后,有了温香软玉惦记。

    青瑶手脚麻利地给她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随即便在荆微骊的坚持下先回去了,只把更换的衣裳留到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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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

    可她也没想到,荆微骊虽然一脸淡然地体恤自己让她早些休息,可其实自己也累到了极致,竟然在木桶里就这么泡着泡着睡着了。

    也导致樊封推门刚进来,便打眼望见不远处的一幕活色生香。

    没脾气地淡笑一声,他走近后将水里的人抱出来,动作轻柔地又帮她擦拭干净。

    “本王才走几天,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低低地道了声,虽然是句问责的话,但音量实在是太小、调调实在是太轻,完全没将人唤醒,只听见怀里的人梦呓一声,睡得依旧很深。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变大,盎然有连绵不绝之势。

    凝视着她卷翘的睫毛,樊封克制地用指腹碰了碰,有点坏心思的意图。

    他是突然改道回来的,原本只是想见见她一解相思苦,可眼下时时刻刻惦记的人已经搂在怀里,他反倒是不愿走了。

    雨还没停,不便夜行。

    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荆微骊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只感受到原本凉嗖嗖的周围突然热起来,她下意识地朝散发热气的源头摸索去,又不受控制地用脸颊蹭了蹭。

    “好暖和……”她低喃一声。

    这回,樊封才是真的冷静不下来了。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试着将搂着自己肩颈的手拿下来,可力道没控制好,竟然把她鼓捣醒了。

    “樊封?”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温热干燥的掌心抚到了男人脸上:“是梦对吧,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阿骊这不是……”樊封刚想解释,可看到心上人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神,没说完的话不自觉地噤了声。

    他浅笑:“对,是梦。”

    像是被用糖哄到的小娃娃,荆微骊嘴角扯出笑意,毫不顾忌地贴上去,主动得不像话:“就梦就好。”

    被她的动作惊到,樊封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拢,指腹贴在她的后腰处,薄如蝉翼的衣服料子有些碍事,但他却不打算将它扯下来。

    他故意垂首凑过去,循循善诱:“为什么是梦就好?阿骊是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吗?”

    小手还捧着他的脸,荆微骊美眸半阖:“才没有呢,只是梦里的樊封不会随便欺负人。”

    “是吗?”樊封懒洋洋地发问,也不听回答,一低头,对准她的雪白扎眼的锁骨就亲上去。

    他力道不小,偏啃咬的动作惹得荆微骊喉间溢出一阵□□,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身,后仰了头。

    她哼哼唧唧地求饶:“呜、坏人……”

    收起动作,男人又恋恋不舍地吻了他的嘴角,纠正到:“不是坏人,是你的夫君。”

    他说完,却良久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等仔细瞧过去时,发现怀里的娇娇竟然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被她的举动气笑,樊封刚想朝她腰间拧一把把她再度折腾醒,但指肚摸上去的一刹那还是不舍得用劲。

    臂弯泄了力,他纵容道:“算了,不欺负你,好好睡一觉罢。”

    这场雨,一下就是一夜。

    待熹微拂晓时,才堪堪退散。

    卧房内嗅不到外面泥土混着嫩芽的气,只有恬淡的熏香伴侧。

    荆微骊悠悠转醒,却被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吓一跳。

    惊得直接坐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你怎么回来了?”

    樊封挑眉,显然是不高兴她的反应,便答道:“怎么,看阿骊的样子,是一点儿都不愿意见着本王?”

    荆微骊脸上一燥,囫囵吞枣似的嘟囔:“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一大早赶回来。”

    “不是一大早回来的,”唇边的弧度逐渐泛滥,紧贴在下颌线的小红痣也跟着晃动:“半夜便到了,本想看你一眼就走,可没想到阿骊太霸道,拉着本王的手不乐意,还说如果本王走了就要休了本王。”

    “……”

    荆微骊锁着眉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真的是她?

    仔细一回想,她昨夜好像的确坐了有关她的梦,梦中她主动抱着他、亲着他,甚至还胆大妄为地说了很多压根不会当面讲的羞人话。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梦。

    咬了咬下唇,荆微骊抱着双膝,耳朵粉嫩,瞧着像腌了梅子酒的白豆腐:“既然是半夜偷偷回来的,那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走啊。”

    樊封贴过去,将妄图跟他拉开距离的人扯会跟前,还故意摆出来一副受欺负的神情:“阿骊,你可真霸道。晚上抓着我索吻的是你,一觉醒来怪我不走的还是你,看来下次本王应该直接把你亲醒……”

    “别说了!”

    见他越说越过分,荆微骊赶忙抬手去捂他的嘴,脸颊红扑扑的,是彻底着急了。

    被她的手遮住小半张脸,樊封怡然自得。

    慢悠悠地拿下她的双掌,他坦然道:“好了不逗你了,现在我真的该走了。放心,这次很快就回来。”

    眸光幽暗,荆微骊没有着急收回手,而是静默不语地环上他的肩头,小脸压上去,瓮声瓮气道:“我在家等你。”

    樊封用力,加深了这个要拥抱:“好。”

    感受着他强烈而有力的心跳,荆微骊觉得身上、心里的哪一出被填满了。而且是只有他能填补的。

    有很多话她当着他的面羞于启齿,但心里想了就是想了。

    下唇再次被咬,她低低道:“樊封,我真的好想你,能让我再多抱一会儿吗?”

    作者有话说:

    我其实不喜欢小姬喊骊骊“嫂子”,感觉喊老了,就改成一直喊姐姐。

    顺带一提,骊骊官方身高一米六五,这个时候的小姬已经一米六三了,而且还会继续长。

    —

    晚上有加更,等我!

    因为还没写完所以不能保证九点的时候更,但肯定是有加更的!

    第46章 指尖蔻

    ◎哄她◎

    樊封走了。

    荆微骊本来以为他口中的“这次很快”是为了安慰糊弄她随口诌出来的, 但没想到太阳刚落山,这人就不容置否地又把她扯进了怀里。

    一旁的青瑶忍不住憋笑,很识趣地主动离开, 且不忘关门、还遣走了其余侍女。

    周围安静下来, 荆微骊嗔瞪了一眼跟只狼犬似的男人, 怪道:“我还吃着东西呢。”

    她声音软绵绵的,且因刚咽下肚的是半块糯米糕, 语调更是甜腻,听得樊封眉宇舒展。

    樊封明知故问:“那要不我松开?”

    看出来这人是故意的,荆微不也不惯着他, 推开他后直接站起来,再施施然地坐到了旁边的小凳上,凶巴巴地说:“不牢北越王费心, 我自己会走。”

    得, 又喊上封号, 这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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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封听出来话茬不对劲,连忙搬着小凳跟她重新靠近:“在气什么?”

    怕他又作妖,荆微骊将手拦在二人中间,指尖刚巧抵住男人胸口正中间的位置:“你究竟为什么会受伤?”

    面色一凛,他闷闷不乐起来:“我就知道瞒不住。”

    “别打岔, 快点交代。”五指团成了拳, 轻轻砸到方才抵的位置。

    她力气不大,这一下更是轻飘飘的, 尤其耳畔是她的气吐兰息,樊封承认, 他很是受用。

    将面前人的手包裹进掌心, 并带着后者挪了位置, 下子,她的拳头已经紧紧贴住了心脏那块。强烈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下意识想收回手,可始作俑者耍心眼,故意抓着手腕逼得她无法进退。

    荆微骊恼了:“樊封!”

    “怎么不叫阿湫哥哥了?”男人嘴角上扬,丝丝缕缕的玩味呈现出来:“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阿骊说点好听的话来换如何。”

    才不让他得意,荆微骊哼了声别开脸:“你不说我也知道,中了‘美人计’呗,真是丢脸,堂堂北越王竟然能被一女刺客伤到。”

    知她在阴阳怪气什么,樊封苦笑,长指将她嘴角的一点糕点渣滓拭去:“那不知北越王妃可愿意听听我的解释?”

    荆微骊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樊封捋起她的一缕头发,一边玩一边说,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落得清晰,且会时不时捉弄似的故意中断,然后问她想法。

    荆微骊撇撇嘴,很干脆地说:“你这人心眼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那人故意用与我相似的脸想对你图谋不轨,居然还故意留下来。”

    “没办法啊,我实在太想你了,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想借此睹物思人,不过阿骊放心,为夫清清白白,可不敢为虎作伥。”

    听他这般形容自己,荆微骊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是是是,我都知道。”

    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顿在男人眼角下几寸的细长伤口上,的确只是皮外伤,不会毁容更不会伤及性命,可看见它,尤其是想到这居然是个冒用了她容貌的女子干的,荆微骊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进,哪哪都难受。

    “这伤多久能好?”她问。

    樊封哂笑,不点破她的言外之意:“已经结痂了,约莫明后日便能痊愈。”

    悻悻收回手,荆微骊又捏起一块糯米糕吃起来。

    见她吃的津津有味,樊封腰身前倾,手肘撑在桌案上,掌心又托住下颌:“本王也还没用饭呢。”

    “那你就吃呗,又不是不够。”说着,又狠狠乜他一眼。

    可随着她话音落定,男人依旧托腮看过来,虽不言不语,可视线紧紧黏在她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糯米糕上。

    忽得,本就如蜜甜的气息顿时愈发疯狂,不停歇地攻占了她唇齿间每一处缝隙。

    眼中闪过莫大的羞赧,荆微骊忙不迭将白花花的糕点送进口中,桃腮鼓鼓,含糊不清地说:“已经没了。”

    被她的一连串动作逗笑,可笑声未绝,他的嘴就被塞过来的点心压住。

    再看过去,就望见满脸通红的人儿态度强硬:活脱脱像只奓毛的猫:“不许笑,你给我吃!”

    樊封见好就收,乖乖接过糯米糕咬了口。果然,跟他设想的一般甜。

    房间内陡然安静下来,只偶尔能听见竹箸撞到瓷碗的低脆声响。

    与从小被耳提面命教训食不言寝不语的荆微骊不同,樊封待人虽然话少又冷冰冰,可面对她时总也安分不下来。

    想戳她的软颊,也想捏她的耳垂,总之就是想看着她红着一张脸喊他的名字。

    “阿骊,我给你带了礼物。”

    不想理睬她,荆微骊假装没听见,专心扒饭。

    樊封挑眉,又道:“有你最喜欢的宝石,要看看吗?”

    心尖一颤,捏筷子的手明显顿了顿。

    可她依旧板着脸,扼制住了隐隐躁动的小鹿:“不看,不喜欢。”

    吞咽下最后一口糯米糕,樊封特地先用微湿的帕子擦过手后才站起来。

    他俯身,强硬地从后面将人圈住,大手交叠在她小腹前,下巴还故意压在她肩肩上,言语间呼出的热气不偏不倚地吹进她微褶的领口中。

    “小姑娘家家的别老是生气,会长皱纹变老婆婆的。”

    “你才会长皱纹!”

    太了解她,樊封甚至都不需要多少言语,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激得情起波澜。

    右手高抬,夹着滚烫气息的指腹摸索到了娇嫩的脖喉,他控制着力道,轻一下重一下地游走在她身上,后者难以自控呢喃一声,羞得不像话。

    “别乱摸……”

    她也抬起手,想要制止男人的动作,可大尾巴狼太狡猾,原本空闲的那只手直愣愣地掐住她侧腰的软肉,令她很干脆地歪躺到了他怀里。

    “无耻。”她不客气地骂了句。

    樊封轻笑,倒是兴致勃勃地照单全收:“对,是无耻。可我真没办法,每每看见阿骊的眼睛就难以自拔,就想欺负你,让你眼中只有我才好。”

    刚想多骂几句,屋外又响起声音。

    “启禀王爷、王妃,宫中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公公。”

    樊封面不改色回道:“本王已经就寝了,有什么话让公公在外面说罢。”

    他话刚说完,知他真面目的荆微骊就揶揄道:“居然敢糊弄陛下的人,北越王真是胆大包天噢。”

    樊封笑笑没接话,但却不客气地又捏了把她纤细的腰肢,果然,荆微骊被治得没脾气,只能锢着他作恶的手骂他。

    屋外的耿唐和阿福没察觉到不对劲,顶多好奇为何灯还没熄就合被而眠,但转头想想,人家小夫妻本就新婚,眼下还刚刚经历小别,怕是有不少私房话要说。

    盘至此处,阿福笑得又干又柴:“陛下三日后回栽紫宸殿为启国的使者举办洗尘宴,陛下还说,望王爷务必到场。”

    闷声应了句,樊封便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

    许久没再听见声音,荆微骊胆子打起来,直接用后背把人撞来,然后回身气势汹汹道:“你有完没完了,一回来就抱着我又亲又乱摸的,把我当什么呀!”

    被她骂得一愣,樊封双手后撑扶住身子,深邃的眼睛隐匿着漆黑的蛟龙,他试探地问:“所以,阿骊是不喜欢吗?”

    荆微骊咋舌一瞬,撇嘴又给他一拳。

    真是的,这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

    她可是姑娘家,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谈喜不喜欢,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难为他。

    想得微微出神,她感觉到手腕被人用力一拉,惊呼地跌坐进了男人怀里,以一个她每每都害羞,但抱他又格外方便的姿势。

    樊封认真地又问了遍:“所以,是不喜欢咯?”

    她捂住脸,不敢与其对视:“还行吧。”

    樊封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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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还行?阿骊,这种事又不是你在取悦我,你要是真不喜欢下次我就不这样了,嗯?”

    荆微骊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较真。

    见他不吭声,男人晃晃她的手,语调上扬,带着话本中男狐狸仙似的勾魂气:“不说话?”

    咬着唇瓣,像是被推上高台般,荆微骊颤巍巍地答道:“没、没有不喜欢。”

    “那就好。”樊封眉宇舒展,上手前倾靠近,啄了啄她的嘴角。

    很喜欢她这样直截了当说出心思的模样,就跟她当初明确纠正他似的。

    他希望她可以永远自在随性,是不是众人以为的“北越王妃”亦或者“高门贵女”根本不重要,只做“荆微骊”就可以了。

    毕竟最原本的她,光站在那里就已经很令他着迷了。

    “对了,我听裴少戈说,你被欺负了?”

    荆微骊眨眨眼,故作轻松道:“没有呀,都是误会而已。”

    轻哼了一声,樊封反手捏住她小小的鼻头,面色淡漠,可瞳仁中又无比绚烂:“阿骊,有没有人同你讲过,你很不擅长说谎,眼睛眨得都要把睫毛晃掉了。”

    被他说的心里发虚,荆微骊赶紧把他的手拍开,又故意歪起头,摆出一副天真烂漫:“所以,王爷可要好好给我撑腰呢,要不然旁人可又得传你冷血薄情了。”

    “怎么,想让本王替你出头教训人啊?那阿骊可得拿出来点诚意。”

    “明明是你主动问的。”荆微骊娇娇柔柔地抗议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依旧双手扶住他的肩头,效仿起这人之前的动作,对准他的下唇轻啄了下。许是许久没这般亲密过,她的动作、姿势尽显生涩。

    但依旧不忘摆出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招人疼模样:“这样可够?”

    搂人的手陡然加重,他抱着她,狠狠咬下去。

    因为吃痛,荆微骊不由自主地“呀”了声,余光瞧见因眼前人而留下的齿痕,眼窝立马红了。

    他道:“这才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加更来啦,很抱歉迟到了

    第47章 云衔山

    ◎他一直以为,他早就只属于她了◎

    北越王回京一事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开, 因此当他携着妻子抵达紫宸殿时,不少人都愕得移不开眼。

    荆微骊还是不太适应这些滚烫的视线,低声道:“你故意的吧?”

    男人挑眉, 佯装听不懂, 继续搂着她坐到了最前面的席位。

    树大招风, 人也不例外。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树二十余年才勉强开了枝花苞的。

    只见樊封才刚落座,连倒酒的小太监都刚端起酒壶, 便又熟人笑哈哈地来打招呼了。

    白敬棠端着堪比海碗大小的酒盏,声势豪迈:“今日你可别想逃,得把你当初的大话兑现了才行。”

    樊封瞥了眼他手里盛酒的物件, 淡淡道:“我夫人不喜我饮酒。”

    荆微骊抿嘴,眼神中多了点无语凝噎。

    好想给他一拳!

    可很显然,即便荆微骊尽量地给他面子没拆穿, 白敬棠也紧跟着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得了吧, 这可是荆秋袅的妹妹, 她还会怕身边的人喝酒?她姐姐都快把老费的酒寨子灌干净了。”

    被说得脸上蹭蹭地上红,荆微骊含着下颌有些不好意思。

    她做梦也没想到,比起樊封,长姐才是让她率先在这群人心中有印象的那个。

    察觉到她的羞赧,樊封笑笑, 又道:“您找清国公喝去啊, 想来他会珍惜这个机会陪着饮个三四巡。”

    闻此,白敬棠点点头, 很听劝地走了。

    看着老前辈渐行渐远的背影,樊封勾唇笑笑, 用弯曲起来的食指侧沿去蹭她的脸颊, 还是软嫩嫩的触感, 跟豆腐似的。

    被他大胆的行径吓一跳,荆微骊抬眸愠怒而视:“这可是在外面呢,几十双眼睛盯着。”

    “盯就盯着呗。”樊封皱眉,有些惊讶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阿骊,那些人大多数是想看我出丑或者看我们夫妻不合的,你越是抗拒我的靠近他们越高兴,指不定明天这个时候各大茶楼的说书人就开始讲‘北越王夫妻新婚不足两月便和离’了,那便是你想要的?”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言辞却犀利。

    被他点醒,荆微骊终于也想起这一层。

    是的呀,比起她作为女子的羞涩,他其实还要背负更多的东西,更何况他又不会真的在大庭广众下做什么,是她庸人自扰了。

    “不是,”她懊恼地皱皱眉,低声说:“那要不你再摸回来?”

    “噗嗤——”

    被她怯生生的小语调逗乐,樊封笑而不语,喝了口清甜的甘梅酒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回家再摸吧,到时候就没人看着了。”

    听见他的话,荆微骊羞得更甚,还在没人瞧得见的桌案下狠狠锤了他一下。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入席了。

    其中就包括一袭靛青,身后还跟着温寿熹的温彪。

    平心而论,温彪的容貌当真半点看不出是做父亲的。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荆微骊总觉得温寿熹脸色很不好看,仿若刚哭过。

    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温寿熹刚一坐下就听见不远处的周潇潇不忿地说:“可终于来了,你可不知道,刚刚荆微骊有多能显摆!”

    温寿熹一愣,顺着问了:“她怎么了?”

    “就白老将军你知道吧,那可是咱们玉国的肱骨之将,他一做长辈做前辈的找北越王殿下喝酒,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居然听见殿下说荆微骊不许他喝,管的可真多,真把自己当回事!”

    听完这番义愤填膺的话,温寿熹僵着脸,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全然不知该答什么。

    不远处的温彪微不可查地笑了声,掌心的酒悄然入喉。

    这场洗尘宴是为了启国的使臣准备的,说是洗尘,但其实京中多数的朝臣都心知肚明。

    压根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七八位衣着一致的启国臣子也入了宴,他们的脸上扯着大差不差的严肃。

    知道的是来喝酒听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上坟。

    而姬未沉就座后,偏偏绝口不提使臣来意,只笑眯眯地大手一挥,底下的太监便高喊传膳。

    迎着跌宕起伏的乐曲,一排排舞姬走上来。

    列队、开扇、舞袖。银铃随着腰身的武动而叮铃作响,系在手腕处的红绸此刻化为了阵阵肉眼可见的香风,直教宴上的人目不暇接。

    看人跳舞看得心里憋闷,荆微骊索性收回目光,又悄摸地在桌下去牵男人的手。

    头顶响起一道短促的笑,却迟迟没听见打趣她的话。

    干脆也不想,她两只手一起攥住他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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