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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玉中娇》80-90

    第81章

    ◎般配◎

    方柔一时无措, 紧张时惯会绞着手,萧翊看得真切,知晓她听进心底去了,这场博弈他踏出了第一步, 又赢了先机。

    他心中有数, 在情.爱诸事上更学聪明了。

    萧翊望着张口无言的方柔, 忽而撤了攻势,不再步步紧逼。

    “我等你想明白。”他背过手, 对她挑眉一笑,姿态说不出的闲适。

    不待方柔争辩, 他已缓步后退, 慢慢撤到门边, 又深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出了院子。

    方柔端着木盆,一时怅然若失。

    萧翊没有编谎话企图蒙混过关,裴昭已查出内情,谢镜颐和沈映萝也已知情,甚至在那日, 沈映萝还为萧翊说了几句好话, 惹得谢镜颐心生不满。

    在萧翊以钦差密使的身份前来宁江清剿马贼前, 他一直在秦南盯着水利工程,并非早有图谋前来宁江。

    方柔本还对他放下了成见, 可他今夜又提到要与她“重新开始”,她心乱如麻。

    隔壁传来轻微的关门落锁声,她知晓萧翊已回了小院。

    方柔略一沉吟, 抬头望向那棵白杏树, 不知作何思索。

    相安无事又过了些日子, 方柔已忘记这夜的纠缠,逐渐放松了警惕。

    谁知这日清晨,她被敲门声吵醒,披了外衣揉着眼出了院子。

    低声嘟囔:“谁这么早呀?”

    门拉开一条缝,毫无防备,萧翊垂眸下视笑望着她。

    方柔心底一坠。

    萧翊不由分说进了门,方柔“哎”了一声,来不及阻拦。

    他大步走进屋里,手里拎着几个纸袋,顺势搁在桌上。他撩袍子坐下:“尝尝?听乘乘说都是你爱吃的。”

    方柔犯嘀咕,掩嘴打了个呵欠:“大清早要人吃东西……”

    萧翊见她脸色憔悴,关切道:“没睡好么?”

    方柔下意识点点头。

    萧翊便站起身,催促她:“那你回房睡,我先走。”

    她没来得及多问,萧翊又信步离开了,方柔一怔,不敢相信萧翊大清早敲门只为给她送早点。

    可方柔并没有精力思考更多,她睡得不太好,把这不速之客送走后,她又回房搂着乘乘浅眠一会。

    待到乘乘不安分地坐起来玩她的头发,方柔彻底没了睡意。

    她带乘乘洗漱好,作了番交代,今日不必去食楼,但得找米铺老板结算,方柔得赶早出门一趟。

    乘乘眼尖,瞧见桌上的点心,伸手拨了拨,“娘,这是谁买的呀?”

    方柔:“没谁。”

    瞥了眼,手里的动作不停,扯着了乘乘的头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没谁是谁?”

    方柔瞪她一眼,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吃便是了,话这样多做什么?”

    她放下梳子,又跟乘乘叮嘱几句,拿了银子出门。

    乘乘吃过早点在院子里晒太阳,过会儿觉得无趣,便拿了袋酥饼去敲隔壁的门。

    今日赵铁云夫妇都不在家中,萧翊开门看见乘乘,这便让她进院子坐下。

    乘乘跟他分享点心,萧翊推拒了,嘴里却问:“酥饼哪来的?”

    乘乘摇摇头:“阿娘不肯说,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她买的!她可起不来。”

    萧翊闻言轻笑,“好吃么?”

    小姑娘一笑,眉眼弯弯,随后用力地点头。

    萧翊便道:“好吃下次还买给你。”

    乘乘惊喜地望着萧翊,“翊叔,原来是你呀!”

    萧翊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回房端了杯水给乘乘润口。

    她乖巧地喝了几口,忽而抬头看着萧翊,认真道:“翊叔,要不你跟阿娘提亲,你做我爹爹吧?”

    萧翊一怔,望着乘乘没说话。

    小姑娘掰着手指分析:“你救过我,人品过关。再者,我先前听陆大伯说,你也娶过亲,娘子离家没再回来,眼下也并无牵挂,如此跟我娘正好相衬,谁也不吃亏。”

    “而且,你长得好学识高武功也不差,配得上阿娘。还有还有,你跟我一样,脸上也有梨涡,也许这就是缘分呢?”

    萧翊瞧着乘乘一本正经地分析,忍俊不禁。

    原来在女儿心里,他是个有这样多优点的人,甚至连彼此丧夫失妻也盘算了进去。可他低声一笑,只说:“乘乘,感情不能勉强,讲求两情相悦。”

    乘乘童言无忌:“翊叔,你不喜欢阿娘?”

    萧翊差些呛了口茶,他清了清嗓子,心叹乘乘口无遮拦,这点倒真像方柔。

    过后才道:“你娘这样好,哪有人不喜欢?只是叔叔做错过事情,怕……配不上她。”

    乘乘歪着脑袋,没听明白,“那你争取让阿娘喜欢你,这不就行了?”

    萧翊回眸望着乘乘,一直沉默。

    乘乘的语气十分诚恳:“我觉得阿娘会喜欢你的,因为我很喜欢你,我想你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萧翊一时失神,半晌,沉声道:“穆公子不好么?”

    乘乘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

    萧翊好奇地挑了挑眉:“怎么?”

    乘乘忽而站起身,神秘兮兮地靠近萧翊,小手掩着嘴,在他耳边道:“因为阿娘不喜欢他,所以再好也没用,也就是不好。”

    萧翊低笑,也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问:“那乘乘知晓你娘喜欢谁么?”

    乘乘想了想,“我说了你可别放心上,我总觉着,阿娘一直放不下我爹。”

    萧翊一怔,下意识追问:“为何?”

    “她与我说过,爹爹以前不懂她,所以她觉得很难过。我在想,娘向来豁达不记仇,她能难过这样久,是因为心底还在乎。翊叔,你觉得对么?”

    萧翊讶然失笑,显然没料到乘乘年纪这般小,却好似看到了许多事物的本质,偶尔有着超脱年纪的聪慧。

    萧翊道:“或许你爹伤她太深,难以挽回。”

    乘乘唉声叹气:“不过也没关系了,我爹已过世许多年,所以我觉得你还有机会!若让我挑一个人作爹爹,我必定选你!”

    萧翊又被她的童言无忌噎得说不出话来,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不住摇头低叹。

    正说完悄悄话,方柔那身碧裙从门外闪过,乘乘眼尖,先喊了一声:“阿娘!”

    方柔步子一顿,侧身朝院子里望了一眼,面露不满。

    “乘乘,你又乱跑!”她站在门外不进来,只对乘乘招了招手。

    乘乘却不迈步子,反而让方柔进小院坐会儿,一时分不清主客。

    萧翊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没说话,显然没打算给她台阶。

    正僵持着,巷子里忽传来一阵热闹的动静,方柔回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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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微变,萧翊瞧得真切。

    他蹙眉,忙拉起乘乘的手朝外走。

    一队人马正停在巷外,有顶六人轿正往里抬,萧翊还是头一回在宁江瞧见这样大的排场,心中隐约有猜测。

    方柔瞥了眼走到身旁的萧翊,一把拉过乘乘,并没有往家走。

    那顶轿子落在三人面前,一名嬷嬷自后上前,摆了张材质上好的踏凳,随后掀起了布帘。

    她朝里低声道:“夫人,您慢些。”

    紧接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自轿内落地,初初打量了一圈梨园巷,秀眉微蹙,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方柔身上,一怔,上下扫视着,没有半点顾忌。

    随后余光带向站在一旁目光不善的萧翊,又是一阵惊疑,张了张嘴,克制着心底的不悦,转过头看定方柔。

    老妇冷声:“你就是方柔?”

    方柔已猜到对方的身份,语气平静:“是,见过穆夫人。”

    萧翊和那老妇皆是一怔。

    萧翊的目光再次扫过来人,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穆夫人正色:“你很聪明。”

    方柔浅浅一笑,又道:“穆夫人不如随我进屋说话?”

    那妇人沉默了半晌,随后点点头。老嬷嬷搀扶着她,方柔朝前走了几步,利落地开门,将穆夫人请进小院。

    萧翊自然跟上前,方柔悄悄瞪他,萧翊只当不觉,她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与他纠缠,只得由他牵过乘乘,率先进了屋子。

    萧翊安顿好乘乘,让她在屋里看书别出来。他折返到外边,却见穆夫人并没有进屋,而是跟方柔站在院子里僵持。

    只听穆家的嬷嬷道:“我家夫人进不得不透气的小屋,你去搬张椅子,夫人就在院儿里说会儿话。”

    言语里都是贬低。

    萧翊不由冷笑,她不过是商贾之妻,排场竟这般大,瞧起来简直比太后还难伺候。

    方柔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萧翊在身后抬脚一踹,一把小凳忽而旋停在穆夫人面前。

    他提袍下阶,信步走到方柔身边,下巴一扬语气冷硬:“坐吧。”

    嬷嬷怒瞪:“你!”

    萧翊:“我什么我?”

    他根本不打算给穆家人好脸色,摆谱摆到他面前,就是存心找不自在。

    方柔低声对他道:“你别这样。”

    随后朝穆夫人欠身:“穆夫人,寒舍粗陋,没有合适的椅子。您若不嫌弃,便随我进屋坐下喝茶可好?”

    嬷嬷还要刁难,谁知穆夫人一抬手:“无妨,你我就在院中说会儿话。”

    言罢,她打量了方柔几眼,又瞥了瞥萧翊,低声道:“这位郎君是?”

    方柔怕萧翊胡言乱语,忙说:“这位是陆永镖局的镖师,是同住梨园巷的邻居,今日正好碰上,我们便说了会儿话。”

    说完,她悄悄瞪了眼萧翊,示意他不要说话。

    穆夫人对萧翊再无好奇,只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她看:“方柔,今日我既来了此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与我坦白明言,你作何打算?”

    方柔一怔,不解地望着穆夫人。

    她神色倨傲:“你不必扮无辜,城中谁不知晓,我儿穆珩为了你的事没少上心费神。这也近一年有余,你吊着他不给个准话,同是女子,我知晓你心底在打什么算盘。”

    方柔一怔,显然没料到穆夫人会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她张嘴欲辩,谁知穆夫人压了压指,不让她开口,而是自顾自继续道:“我只有一个儿子,他铁了心谋事我不得不认,须得作出退让。不过你也清楚,你这般的出身根本配不上我儿,你生养过,还是寡妇,他昏了头硬要娶你过门,此事他不听劝,闹到最后都不愉快并非我所愿,所以,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只不过,你进门前须得约法三章,否则,我也不会由着珩儿继续胡闹!”

    她没当即说清楚,只是声色俱厉地打量着方柔,语气里毫无商量的意思。

    方柔面色平静地望着穆夫人,淡淡道:“约法三章?只怕不止吧。”

    穆夫人轻哼,冷眼一瞥,道:“其一,入我穆家并非儿戏,你须得将生辰八字和来历底细一一说明,待我差人验明正身方可安心。其二,为人妇谨遵三从四德,你今后也不要在外抛头露面。其三,今后我会为珩儿再寻一位门当户对的亲事,穆家的正妻出身来历自然得往高了挑,你不得暗中阻挠。”

    方柔忽而笑了:“穆夫人,您说完了么?”

    穆夫人皱了皱眉,再没言语。

    方柔刚打算开口,却见萧翊一个阔步走到她面前,神色傲慢地扫了穆夫人一眼,语气冷淡:“哪来的疯妇,竟敢口出妄言?也不看清楚,她也是你们高攀得起的?”

    方柔一惊,诧异地望着萧翊,忙拉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口不择言继续说些糊涂话。

    她将他往后扯过稍稍,瞪了他一眼。穆夫人将他俩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不由眉心直跳,暗道方柔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虚荣女子,如此朝三暮四,勾连男子,实在不是良人!

    她刚打算教训方柔,不料方柔忽而正视向她,徐声道:“穆夫人,您多虑了,于我本心,我此生从没打算再嫁。我与穆珩也已说得十分清楚,他应当知晓我意愿坚定。其实,我与他,我与任何人之间,都没有配不配一说,我不想嫁,谁也勉强不了。”

    穆夫人被她这话噎得不轻,她今日特地前来梨园巷,正是因为中秋那夜见穆珩回府后魂不守舍,认定方柔使了些欲擒故纵的手段,让他这宝贝儿子迷了心智。

    她在家掌事,内宅由她一人作主,她见不得穆珩为一普通女子劳神伤心,便想先跟方柔立个规矩,要进穆家门并非不行,可这乡野女子须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而今日一见,方柔的确美貌非凡,绝非庸脂俗粉。可是她这性子左看右看甚不讨喜,招蜂引蝶身边还跟着不三不四的男人。

    这要是一朝嫁入家中,哪还有安生日子?日日夜夜在穆珩耳边吹个枕边风,家大业大迟早败在她的温柔乡里。

    她越想越不安,又见她姿态高傲冷淡,似乎极瞧不上穆珩那般,实在令她心头火起。

    莫说宁江,就算放眼丘城,哪户人家不想高攀穆家门楣?她个来历不明的寡妇倒还拿乔上了。

    穆夫人第一面见她已十分不满,心中更坚定了拆散鸳鸯的想法,她狠狠地瞪了方柔一眼,只道:“不识抬举,口无遮拦,毫无体统!”

    眨眼间便又定了三宗罪,方柔听了只得轻叹,心道这回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

    只是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只要有长辈出面阻拦,她和穆珩的纠缠总算能告一段落,有些话她说了,穆珩假装不解不愿听明白,那不若换个手段。

    方柔也不愿再与她纠缠,开口送客:“既然如此,穆夫人慢走。”

    萧翊冷眼拂过二人,赶人的姿态更加清楚。

    穆夫人自然误以为二人私相授受,临到门口还回身又骂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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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不知廉耻!妄想高攀!”

    说罢转身出了门,快步上轿,举止里的嫌弃再藏不住。

    方柔当即皱眉,张了张嘴,显然也说不出骂人话。

    她出了口浊气,本就被穆夫人早前那番约法三章的说辞气得不轻,原先还得本着教养克制怒意,现在那股恼怒泛滥开来。

    她口不择言地嘟囔:“谁乐意高攀你穆家,别说穆家主母,就连王妃我也不稀罕!”

    言罢,她忽察不妥,下意识慌张地望向萧翊。

    谁料萧翊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就是,我的阿柔自然得嫁我为妻,区区商贾之子有何好显摆?”

    方柔心底一坠,背过身,轻轻关上门,心跳怦然。

    她躲避着萧翊的视线,一步步挪到院子那边,差些被杏树的根须绊倒,一个不稳,叫萧翊瞧个真切,又发出一阵低笑,方柔心底直犯嘀咕。

    萧翊站在院里没动,目光一直落在方柔身上,她倒慌张得很。

    最终退无可退了,她只得问:“你还不走?你在镖局没旁的事情要忙么?”

    萧翊只笑:“阿柔,你终于也会关心我了。”

    方柔当即要反驳,谁料萧翊猜到她的打算,当即抢话道:“如此甚好,你认真考虑清楚,重新来过并没有那样难,你说呢?”

    方柔被他一番话扰乱了神思,霎时间不知该从那句开始反驳,待到她总算要开口,萧翊已阔步迈出了院子,身姿轻松潇洒,大有得意之色。

    方柔连被他堵了两回,心中自然不忿,她刚转过身,一怔。

    只见乘乘探出半个脑袋,笑盈盈地望着她:“阿娘,我觉着翊叔比穆公子好千百倍。”

    方柔语塞,半晌才道:“小孩子懂什么……功课写完了?”

    乘乘一咧嘴,蹦着坐回了桌前。

    方柔定了神思,这才拿了笤帚打扫院子,还没完全规整好,大门再度被人敲响。

    她一怔,忐忑着还没开口,只听陈三娘在门外道:“方娘子,你在家么?”

    方柔当即“哎”了一声,放下笤帚去开门,将陈三娘请进院子。

    陈三娘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你瞧我这记性,家中油缸见底竟忘了采买。厚着脸皮找你借一顿的量,下午我去西横渡买了就给你送来。”

    方柔领着她进厨房:“嫂子客气了,邻里间无非东家借西家要,谁没个应急的时候?”

    她取来干净的油壶,给陈三娘打满,笑着递过去。

    陈三娘又连声道谢,与她说些闲话:“本是去柳婶家敲门,不过今日她应是去瞧向婉,所以没人应门。”

    方柔下意识道:“是了,我近来不怎么见柳姑娘来梨园巷,她做绣活很忙么?”

    陈三娘一叹:“哎,姑娘家面皮薄吧!”

    方柔不解地望着她,二人一同出了小厨房,就在院子里站着说话。

    她压低声音,凑近方柔:“婉婉对阿翊上了心,那日喊他一块儿赏灯游河来着……但没成。我听云哥讲,阿翊说了些狠心话,驳了她的好意,本来嘛她原先常来梨园巷,也是因心上人住在此处。你没察觉么?柳婶腰伤早已好了,她却跑得更勤。”

    方柔怔怔地望着陈三娘,自然没品察出这样多的细节。她知晓萧翊招人喜欢,不深交,乍眼瞧去斯文君子,又懂得许多事物,样貌还出挑,当然惹人心动。

    只是她没想到柳向婉竟已暗许芳心……

    方柔讪讪地笑:“柳姑娘直爽开朗,她今后觅得良缘,日子必不会差的。”

    陈三娘也如此说道,末了还是感慨二人有缘无分,但又悄默声地跟方柔说:“只是我觉着阿翊心高气傲,不像是能在宁江踏实过日子的,他俩也未必般配……没成事也好,可别耽误了婉婉一片痴心。”

    方柔认真道:“正是。”

    陈三娘爽朗一笑,拿着油壶再次谢过方柔,匆匆回家备菜去。

    方柔送别陈三娘,总想起她那句话:他俩也未必般配。

    她心中惆怅,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抬头望了望那棵杏树,又遥望远天白云,一颗心空茫无措,不知何时落地。

    第82章

    ◎赴宴◎

    几日风平浪静, 萧翊也没格外胡来,就是三不五时来敲门,不是要蹭饭,就是借口给乘乘辅学功课, 他手段多, 总是拿乘乘当挡箭牌, 弄得方柔无法拒绝。

    后来穆珩到食楼找过她几回,也正是穆夫人来梨园巷不久, 他许是知晓了些内情,料想到自己的母亲与方柔说得不太愉快。

    他一面替穆夫人开脱, 说她听信小人谗言, 误会了方柔的人品。另一面又劝方柔大度, 说等她过门,二人好好相处一段时日,她只要按照长辈的意思守规矩,穆夫人自然不会再为难。

    一番话说得方柔憋了满肚子火,可对穆珩又不便发泄,只道二人果真不合适, 当初就不该与他来往这样多。

    转头这一边, 萧翊也穷追猛打变着法儿讨好, 虽令人不甚烦恼,但方柔细细一品, 总归不讨厌。

    又转过几日,萧翊嫌少露面,方柔猜测他大概去了忙那件秘而不宣的正事, 白日里不怎么见人。

    方柔乐得自在, 还打算找个食楼不忙的空档, 带乘乘去趟丘城给她过生辰。

    中秋一过,宁江百业安稳,谢镜颐在这日午后给方柔递了份请帖。

    她站在帐台后瞥了一眼,登时抿了抿嘴:“师兄,你可别再做烂好人。”

    谢镜颐笑呵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小小,你与玉章近来怎么了?他说你躲着他,可是闹了不愉快?”

    方柔推开请帖,只道:“免得误会,不该去的地方,不该答应的事情,自然不能做。”

    她不愿将穆夫人的恶行摆到台面,如此好像她有意挑拨谢镜颐和穆珩的关系,男人事归男人说,女人家自有主意,彼此无需干涉。

    谢镜颐一叹:“是不是姓萧那狗东西……哪怕他做一万件好事,难道能弥补对你的伤害?何况剿匪本就在朝廷职责之中,他过来摆摆样子,顺水推舟的事……真不懂阿萝怎就对他改观,反倒说起那狗贼的好坏了!”

    “师兄!”方柔瞪他,“我与穆珩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与他,就是不合适。”

    谢镜颐道:“怎么就不合适了?他性子洒脱,心思纯简,没那样多花花肠子。你错过裴……”

    方柔心底一跳,忙盯着谢镜颐,认真道:“无论是裴昭,还是萧翊,都与这件事无关。师兄,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对穆珩毫无男女之情,论到最亲近,也只堪堪认个姐弟作罢。”

    谢镜颐语塞,半晌才道:“一点机会也不给?”

    方柔平静地望着谢镜颐,终于坦白道:“师兄,我认真问你,你不要带着偏见回答我。抛开其他不讲,难不成你觉得穆珩比萧翊、比裴昭要好么?”

    谢镜颐一怔,仔细回想一番,下意识摇了摇头,可转口忙道:“但他也并不差,只是年纪轻阅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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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秉性还是很好的。”

    方柔摇头叹息着,“或许在你眼里,作为兄弟朋友,他人品的确不错。可于我看来,若要将他视作夫君,他与我哪哪儿都不合适,他的家庭就更是如此。”

    谢镜颐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即又道:“若是如此,你当此次只是朋友作客,有机会,你与他说清楚讲明白,也免外头说你是非。”

    方柔这才拿起请帖,揭开看了几眼,原是穆珩的长姐节后回娘家省亲,难得回来一趟,又正逢新出生的幼子百日,由此穆家主持宴请,也正好共邀一帮亲朋好友在府上聚会。

    瞧着名目正当,不是专为她而来。

    谢镜颐目光带着探询,穆珩应当花了不少心思来求,她不愿师兄夹在中间难做人,又暗道或许能借此机会,当着穆家长辈的面,清清白白地回绝他,这样一来穆珩便能死心。

    方柔心中有了主意,这便收下请帖,但嘴上仍对谢镜颐道:“师兄,咱们可说好,再无二次。”

    谢镜颐心满意足地拿货进了后院。

    这段时日,乘乘离了书院便直奔梨园巷,再没来食楼等方柔,嘴上说是认真温书做功课,实则跑去找萧翊偷懒。

    也幸好萧翊并不娇惯小姑娘,该学的一刻不耽搁,学成后才答应陪她疯闹。

    方柔一开始十分介意,可几次下来,乘乘的课业突飞猛进,连朱夫子都特地来了趟食楼,说乘乘近来进步神速,还以为是方柔在家用心教导的缘故。

    后又说起户籍入册一事,让方柔多留意,再去衙门走走关系,挂靠始终名目不正。

    她一面不愿意事情败露,一面也感激萧翊替她看着乘乘,就在这拧巴又无奈的局面下,日子得过且过。

    这日她回来早,轻车熟路敲了敲萧翊的家门,应声的却是陈三娘。

    “方娘子,阿翊带着乘乘在你家呢!”她在院中洗菜,头也不抬便知来人,当即交代了一句。

    方柔一怔,忙谢过陈三娘,快步回到家中。

    这些日子他们往来频密,邻里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其实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就连柳向婉也旁敲侧击过,得到陈三娘隐晦的答复,就更少前来梨园巷。陈三娘与赵铁云夫妻夜话之际也曾八卦,说起柳姑娘不是个死心眼,如此也算各不耽误。

    又提到萧翊不像池中物,真不知方娘子心中作何打算?他二人关系古怪,作为外人也不好多嘴,只当不觉。

    方柔推开门,只见乘乘正襟危坐,俯首在书案前书写。萧翊拎着把戒尺,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指点。

    她皱了皱眉,刚走两步,萧翊闻声抬眸,冲她撩嘴一笑。

    方柔讷讷:“这……”

    乘乘面前摆了张崭新的书案,比先前的万用桌合适规整,她坐在案后,身姿体态的确像模像样。

    萧翊拨正乘乘的脑袋,不让她凑热闹,他独自绕到方柔面前:“我先前与你说过,读书写字讲究多,并非换支笔便能成才。”

    方柔抿了抿唇,低叹:“你费心了,我把银子还你。”

    萧翊目光深沉,“你明知我不会收。”

    方柔拿他没办法,只得叮嘱乘乘几句,转身去了厨房。

    她坐着洗菜,没一会儿,萧翊默默走到了门边,她抬眸:“我们今天吃面,你要……”

    话说到一半,忽觉不妥,她为什么要主动留萧翊一块吃饭?登时不再言语,忙低下头继续摘嫩叶。

    萧翊抱臂望着她,低声道:“只要跟你一起,吃什么都好。”

    方柔难得驳嘴:“话别说太满。”

    萧翊只觉心间一刺,很快地,这阵不适化作青烟散去。

    他心知肚明,几年前在京都,她这样说只为了故意刺激他,让他怀疑她与裴昭已有夫妻之实,她肚子里孩子或许该姓裴。

    而事到如今,事实不可再辩驳,方柔自然不清楚。

    他低笑:“试试看,阿柔。”

    方柔蹙眉瞪着他。

    他望着她,“你曾经爱慕我,你很在乎我,不是么?我是个能令你动心的人,重新来过没有那样难。”

    方柔冷声:“你真自以为是,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我不会靠近一个伤害过我、伤害过我亲人的疯子,你再纠缠,我现在就会将你赶出去,哪怕乘乘不愿我也再无顾忌。”

    萧翊却道:“亲人?所以,你现在只拿裴昭当亲人。”他抬指蹭了蹭鼻尖,“这对我来说是好事,阿柔,我忽然不再好奇你与裴昭发生了何事,我只看结果。”

    方柔一怔,刚打算反驳,不料萧翊却道:“阿柔,我和乘乘等着吃面。”

    说罢,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方柔甚至来不及说半个字。

    她觉着古怪,却又瞧不出端倪,只当萧翊这些年越来越厚脸皮。

    三人对坐着吃完面,乘乘被方柔带去洗漱,等她穿戴好再回来前厅,只见萧翊已将碗筷都收拾妥当。

    他挽起袖口干活,精壮的手臂青筋隐现,在灯幕下透出一种别样的男性张力。

    方柔一时出神,忽而在想,他那样高的出身,要从零开始一点一滴学着自力更生,也许比普通人难上许多。

    骨子里生来有的习惯打破重塑,并非一件易事,可萧翊的确办到了。

    在这一刻,他卸下了那不可一世的傲慢,虽姿态仍优雅得格格不入,干粗活也有一分成大事的镇定从容,细致、讲究,带着不太妥贴的偏执。

    方柔心思浮沉,缓步走上前:“我来吧。”

    她接过那些碗筷,逐一擦干水珠,忍不住问:“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方柔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其实也已变了。

    在京城那段日子,她从不过问萧翊的去向,也不关心他的公务,而现下,两人却像亲密无间相处多年的寻常夫妻那般,吃过饭安顿好孩子,对坐着说些闲话。

    萧翊姿态闲适地坐在桌前,翻出杯子倒茶,“上回让李明铮探了探这帮马贼的底,留了几个活口派人秘密跟去,还在确定最后的部署。”

    方柔惊讶地瞥了眼萧翊,显然没料到他这样坦白,更没想到此事进展如此顺利。

    她顿了顿,又问:“不怕被报复么?”

    萧翊轻笑:“他们自然会蓄意报复,只不过,我先攻心。”

    方柔不解地看着他。

    萧翊神色自得:“若有利益冲突,联盟自内瓦解,其心各异便能逐一击破。”

    方柔一时讶然,她无话可说,默默忙着手里的事。

    她想她的确很了解萧翊,某个方面,某个时刻,她知晓萧翊很聪明,更善于运筹阴谋,如他一如以往的傲气,他有这样的资本。

    她最初只觉着,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厉害的人?当然,她彼时并没料到,这一份“厉害”最后也会落在她的身上。

    二人的关系回到当下,有些当初的影子,于是,方柔又有了这样的感慨。

    萧翊的确很厉害,手段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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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下意识心生叹服。

    方柔又听他道:“放心,阿柔。今后西北一带必然安定如初。”

    她默默应声,回过身,怔怔望着他。

    萧翊挑了挑眉,方柔缓声道:“你该回去了。”

    他握着杯子,轻轻摩挲杯沿,忽然站起身,吓了方柔一跳。

    她紧张地看向萧翊,不自觉往后挪了半步。萧翊勾起嘴角轻笑:“要赶我走?”

    方柔:“你、你要干什么!”

    她背手,五指紧紧捏住柜角,萧翊一直盯着她,这眼神令她心跳飞速。

    谁料他笑意更浓,只站在原地就已令方柔慌了手脚。

    他沉声:“阿柔,早些休息。”

    方柔目送他离开,等到院门被关紧,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夜无梦,方柔睡得好。

    今日书院旬假,乘乘跟着方柔先到杨楼街,她安顿好女儿,拿着那份烫手山芋般的请帖,最后还是随谢镜颐去了穆宅。

    谁料谢镜颐将她送到大门外,又说镖局有差事,不能陪同,将方柔一人留在穆宅,郑重地托付给了穆珩。

    方柔只道师兄鬼迷心窍,一门心思认定穆珩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看人看事多年如此。莫说裴昭,就是萧翊,谢镜颐初时也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穆珩见方柔赴约,自然欣喜若狂,忙将她亲自带入园中。

    穆夫人此际在招呼贵客家的女眷,瞥见方柔随穆珩进来,眉心直跳,没料到她居然这样厚脸皮。

    可一时抽不开身,只得不住地瞪穆珩,她的宝贝儿子满心满眼只有方柔,哪留意得到这份不满。

    穆珩将方柔安置在穆府表系女眷那桌,俱是本宗外嫁的表姐妹,大家都是宁江人,都与方柔有一面之缘,她们倒还算好相处。

    穆珩悄声与方柔说稍候,他还需出外迎客,方柔让他顾好手底的事,本也打算稍坐片刻便提前离去。

    她静听着穆家姐妹闲聊,都是家长里短,说婆家、说郎君、说孩子,偶尔与方柔搭几句话。

    方柔无意间扫过席前两桌,长富和罗万安在旁候着,她猜想那里坐着的应当是穆家的贵客。

    她刚打算收回视线,却忽然察觉有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叫她无法忽视。

    方柔心底一沉,悄眼瞥了瞥,只见是个留着胡子的壮汉,穿着打扮与中原男子无异,可模样却有些怪。

    只一打眼,方柔更加确定那人在盯着她打量,目光里并无善意,全是审视和侵犯。

    她被看得不自在,稍稍别过身,这一下,又瞧见穆夫人正皱眉望着她。

    这回是前后都不痛快,她只盼穆珩早些入席,她与他说清楚讲明白,也好尽快脱身。

    酒水开了第二轮,方柔没瞧见穆珩的影子,长富却神色古怪地凑上前来,先与各位小姐见礼,随后示意方柔借一步说话。

    方柔以为穆珩有事相告,与长富走到园子外边避开人声。

    只听他道:“方娘子,贵人邀您别院一叙。”

    方柔好奇地望了长富一眼,只觉他今日说话古怪。

    她以为穆珩又故弄玄虚,低声问:“他有说是何事么?”

    长富讪笑:“方娘子一去便知。”

    说罢,他在前引路,方柔不作他想,慢慢跟上长富。

    穆府今日摆宴后园,长富所说的别院在东边小花园旁,方柔第一回 来穆府,只觉小小的宁江首富竟有这般排场,穆宅勾栏画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那处别院分外幽静,就藏在假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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