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周禾没有想到诗良的箭会出的这样?早, 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将?目标对准夫人。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周禾的眼一直睁着, 他想、想再多看一眼夫人。
“周禾……”夫人颤抖的手落在他身上,泪珠一粒粒往他身上落,可他这辈子?不能再守着夫人了。
周禾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面对夫人大把大把的泪, 他却是笑了,“夫人,不哭。将?领不哭。”
“啊!”
那是周禾听见夫人最惨烈的叫声, 而这悲鸣是为?了自己。他这一生似乎也足够了。
“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回去。”卢以清断断续续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心疼的像是在滴血一般。
周禾用尽所有力气摇了摇头,“夫人要?赢,夫人会……”
“周禾、周禾!”
“你睁开眼啊周禾!”卢以清伸手将?周禾的眼覆上, 猛然间,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周禾的模样?,这人贼兮兮的, 瞧着就是一个心思极多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心思多的人, 为?她做尽了事。
卢以清这一生遇见过太多人了, 太多擦肩而过的人,可为?什?么?周禾也是这短短一程中的一人!若是有可能,她宁愿周禾今日不出现在这里。
“周禾, 我给你报仇。”说完后,她站直了身子?。冷风迎面而来, 吹乱卢以清的发丝,一些惨发紧贴在面上, 使?她瞧不清眼前的东西。但她始终目光坚定。手紧握着剑刃。
本来准备放声大笑的诗良怔住了,他上过无数次疆场,见过无数英勇豪杰。但……但那个女人站在那里,身上甚至没有甲胄,便让人如此恐慌……
眼瞧着,她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将?要?吞没她最后的理智,一旁的不良帅在她耳侧说着什?么?,但她始终如初。
“报!岭南大军来了!”一声划破长空,似乎给这里所有人的人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周禾,若是不能给你报仇,今日黄泉路上,你走慢些,等等我。”卢以清抹去脸上的泪,手中的剑挥向前方,直指诗良。
“哈哈哈哈,卢依还?想苟延残喘?”崔远放声大笑,“你恐怕不知道,这岭南的将?领同柳安素来有恩怨,黄泉路上,你们夫妻二人也算同行。我可真?是功德一件!”
卢以清听不清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心中紧绷着一条线,今日无论有没有柳安,她都?要?往死了一战!
“杀!”卢以清剑指前方,尘埃遍地,兵刃声交汇在一起。她亲眼看着无眼的刀剑下,划出一道道血痕。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充斥着她的鼻息,却并未让她感到难受。
哈哈哈哈哈,多可笑啊,原来养来的兵有时候不会抵御外敌。原来能使?人兵刃相向的事数不胜数。
她有些累,抬头忘了望天,却瞧见了宫墙上的几个身影。
与太子?相视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又像是鼓足了劲儿。她笑了,宫墙上的太子?似乎瞧见了自己,也笑了。
赵臻嘴角刚刚扬起,泪珠便不自觉落了下来。
他目光落在卢以清身上,轻声道:“母后,姨母也会害怕吧。”
闻言,皇后眼角一颤,也是划出了一道泪痕。她无法想象,卢以清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思而战。
“是丞相!”王尚书指着下面大喊。
柳安带来的兵像是来吞没细支的河,从外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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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将?里面围住。
围着围着,里面的人也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这兵似乎在帮卢以清。
她侧过头去,瞧见了骑着战马的柳安。
她的四?周没有声音,在一团迷雾里,好?像那一年?长安街上,她坠马的时候被柳安抱在怀里,又像她从树上坠下之时,柳安每次都?在。
卢以清站在原地,瞧着柳安一步步逼近,像是能将?她从这迷雾中带出去一般。
“你来了?”柳安走到她身侧时,她才开口。
柳安微微垂目,瞧见了地上躺着的周禾,点了点头。
卢以清抿着的双唇在发颤,她想哭,但又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很是难看。
“等我。”柳安留下一句话,便冲入了冲锋的阵营。
卢以清身子?有些瘫软,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撑住,恨不得提起剑也随着柳安一起杀过去。
嫌少有人知道丞相会用剑,唯有一些大臣在那日柳安同幽州人比试的时候见过。但崔远知道。柳安的功夫好?到一人能拿下三个诗良都?极为?轻松。
崔远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睁睁看着柳安拿着剑朝自己刺过来。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风卷了一层又一层,即便是冷刃停的恰当?好?处,并未直接触及他的肌肤,却还?是瞬时全身毛骨耸立。
“我怎么?会觉得,你会因为?陛下而死。”柳安自嘲道。
“死?柳安,你说我这样?的人若是死了能去什?么?地方?”崔远淡淡问,“能见到卢征吗?”
“不知道。”柳安道。
“哈哈哈,你竟然没说,我会下地狱。”
柳安瞧着崔远这幅面孔,剑停在他喉间确实是忍的辛苦。
“崔远,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说完这句话,柳安有些反常的冷静了下来,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面前站着的人究竟代表着什?么?。
崔远的目光也是瞧着柳安,丝毫没有移开,“幽州刺史是如何保住你的?”
柳安眼神微微睁开了一些,他不清楚崔远是如何得知的。
“你说,卢征这样?心思多的人,养了你这么?多年?,他知不知道你是幽州刺史的儿子??”崔远饶有兴致的问。
“当?年?幽州刺史要?被诛九族之时,卢氏一族可并未为?你们一家说话。”
柳安喉结微动,“当?时之事已过,我只知道卢相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你想要?做哪些挑拨离间的勾当?,还?是不要?想了。”
崔远微微一笑,身子?忽然向后一撤,一手抓住柳安的肩膀将?两人翻了个身。
等柳安反应过来时,崔远已经?腹部中箭躺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诗良,诗良震惊的弓都?落在了地上。柳安知道身后来了一箭,他也知道诗良的箭绝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崔远迎了上去……
崔远那样?熟悉自己,定然也知道这箭绝不可能射中自己。那他为?何还?要?这样?做?
柳安在一阵厮杀声中合上眼,天边的云霞越来越低,再不收场夜里便不好?开战了。可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今日的云霞很低,大抵是刚拨开墨层的缘故。
很像幽州的天,白云卷着天边,压的低低的,他和?两个兄长在草地上骑马、比剑。他们争着喊,日后,我才是那个能为?大雍护卫山河之人。
“日后……兄长……我为?大雍护卫了山河。”
可是大雍的天子?,杀了他的全家。
未等天色全然暗去,这出巨大闹剧结束了。
诗良被生擒,卢以清在他肩上用细针扎了几针后,让人带去了牢房。
太子?一行人从宫门处出来,忍了许久的赵臻在看见卢以清后忽然哭了出来。卢以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可这往后才是这孩子?的开始。
……
忙碌了足足七日,先是先帝发丧,再是太子?登基。
赵臻终于坐在了那个龙椅上,而兵权在柳安手中。
赵臻登基的第?一日,便是平反卢氏一族。他亲手在圣旨上落笔先帝曾经?错误的裁断,见许多老臣泪洒大殿。
赵臻的目光落在柳安身上,似乎在等他的肯定。柳安微微扬了扬嘴角,点了下头。
卢氏一族平反了,好?像这么?多年?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一般。可是,同样?被诛九族的何氏却不能被平反。
那日后来的话,柳安未曾听入耳中,整个人像失神一般。
赵臻很快便察觉了柳安的不对,他想,莫非是丞相害怕自己如父皇那般?早在他登基的第?一日,姨母便告诉他,万不可被小人离析了同忠臣之间的关系。
他有眼睛,要?自己看,有耳朵,要?自己听,有心,要?自己想。
“丞相留步!”退朝后,臣子?们开始往外散去,赵臻有些紧张喊道。
柳安顿了顿步子?,回头停了下来。
赵臻心口跳的很快,手臂和?身子?也在微微发颤,他从龙椅上起身,拱手一拜,“赵臻,拜谢丞相!”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的臣子?都?愣住了,纷纷停住步子?,落在陛下身上的目光又移在丞相身上。
“臣,拜谢丞相!”不知是谁出的这第?一声。
“臣等,拜谢丞相!”
柳安眼中微红,颤了颤嘴角。思绪万千,却理不出头绪。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拱手拜向赵臻,“愿陛下,贤明治世,恩泽万民。”
……
离开大殿后,柳安的步子?变快了些,他想早些回到卢以清身侧。
“丞相!丞相!”孙恩德的步子?更急,转眼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孙公公找我有何事?”柳安问。
一直到站在柳安面前,孙恩德才看清他有多疲惫,就连胡子?也开始从他脸上窜出来。孙恩德心中不好?受,一直跟在先帝身边,眼前这位丞相的身世他清楚的很。能做到这个地步,丞相大义!
他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丞相,这……这是先帝留给您的,临终前最后的事便是拖奴才给您。”
“先帝?”柳安从恩德手中接过,“多谢孙公公。”
第115章 一一五
柳安整个人的神经随着前后的事紧绷了数月, 如今虽还未放下来,但也算是跟着太子登基的事能睡安稳了。可不知为?何,手中?握着先?帝留下的东西, 他整个人?又有些恍惚。
柳安自然没有在孙恩德面前打开,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上,府中?的侍从都盯着他极快的脚步。王津跟在一旁,像个柱子一样, 一瞬间他想起了周禾,马上要踏进书房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瞧见了周禾站在那里, 朝着他笑了笑,说:“丞相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丞相也不等等属下, 属下能给丞相出?谋划策!”
“周禾。”柳安轻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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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在!”
一股风吹来,地上的残叶在空中?卷了一圈,带走了周禾。
他想起了那一年第一次见周禾的时候。
“你若跟我走了, 能为?我做什么?”
“丞相若是让奴才?跟着,奴才?不才?,但能为?丞相出?谋划策。”
“哦?可朝中?人?多的是聪慧的。”
“奴才?拿针扎死他们!只要丞相想要往前走, 纵使?前面有群山, 奴才?也能夷为?平地。”
“好大的口气, 这样大的口气,不可自称奴才?。跟我走吧,周禾。”
“丞相知道奴、属下的名字?”
“快跟上。”
“丞相。”王津轻唤一声。
柳安苦笑, “记得时常去瞧瞧周禾的妹妹。”
“属下明?白。”
在走进书房前,他又问了句, “夫人?还没回来?”
“夫人?又去找诗良了。”
“还没死?”
“夫人?不许他死。”
柳安点了点头,“记得帮我插两刀。”
“是。”
书房中?只有柳安一人?, 他点了一盏灯,往前俯着身子,凑在灯火前细细看上面的字。不难看出?,先?帝在书写时有几滴泪落在了上面,而后,上面也留下了柳安的泪。
这是一封歉书,先?帝早知道了柳安是谁,许多人?未曾见过柳安的母亲,但先?帝见过。他不知道柳安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总归知道,柳安是带着恨意来的。但他的致歉只能给柳安一人?,昭示不了天下。
柳安整个人?像失重一般倒在椅子上,恩怨轮回,帝王无奈难道他家人?就有错吗?
最可恨的事,他若是明?白了帝王的无奈,又将家人?置于何地?
柳安锁在书房中?,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走,他想离开,再也不想掺和这朝中?的事。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外?面天色已经晚了,微弱的光透过来,他瞧见卢以清迎面站着。夫人?逆着光,瞧不见脸,但他知道夫人?在走向自己。
“夫君这是怎么了?是最近累了吗?”卢以清自然察觉到了柳安最近的不对,但任凭她如何问,柳安都说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大抵是太提着心了。
她走上前,微微俯身将柳安抱在怀里,“诗良死了,我亲手杀的。师父找到了,人?没事只是被敲晕了运出?了皇城。晚间宫里来了话,交代了今日陛下学了些什么。一切似乎都要好起来了,只是……幽州动?乱了。”
卢以清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一颤,“怎么了?夫君不必担心,这件事交给旁人?去做。”她不想让柳安这般累了,“我们去江南生活一段日子吧,到处瞧上一瞧,然后再回永州,许久没回去也不知那处房子如何了。”她一点点说着柳安最期待的未来,可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在听到夫人?说幽州的那一刻,柳安整个人?像是现?在了一个牢笼中?,随着笼子一起被丢进水中?,他想要出?去,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去幽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思考,就是想去罢了。
“什么?”卢以清忙道:“夫君,如今幽州乱的不成样子,而且……”
“夫人?。”柳安握紧她的手,“夫人?还不信我?”
卢以清两行热泪落下,“那我与夫君同去。”
柳安摇了摇头,他自幼生活在幽州,那里的杀戮要比长安凶狠的多。他根本没什么信心,就是想回去看看,怎么能让夫人?跟自己一起去犯险。
“夫人?要留下。”
“我不。”
“夫人?,如今新帝登基不久,大雍需要有人?陪着新帝。”柳安的手慢慢拂过卢以清的手背,“夫人?乖乖等我回来。”
卢以清倔强的摇了摇头。
“夫君这样爱你,自然不会留夫人?一人?。”若是他自己去,回来的可能还大些,毕竟幽州如今是何形式无人?知晓。
“国库亏空,不宜征战。若是换了旁人?去,谈和不易,再生出?事端整个大雍又要摇摇欲坠。太子年少,性敏多疑,夫人?要好生教导,以免步了先?帝的前尘。”他知道卢以清担心的是什么,只要耐心说着,她会让自己去的。
卢以清点了点头,“我等夫君回来。”
……
大殿上,几乎没有一个臣子敢上前说话,留下新帝一人?踌躇不安。
殿上的人?并?不是要为?难赵臻,而是这件事着实难办。
先?帝在位时,幽州已是心腹大患,如今大雍和幽州几乎同时换了新人?即位。新帝年少,大雍如今又不宜征战。
可幽州就不同了,听闻幽州篡位之人?,直接亲手弑君王,是个善战之辈。且此人?对大雍的仇恨,像是天生便有的。
“朕不为?难诸卿。”赵臻说完,心中?难免有些伤神。他自然也想有人?能冲出?来,即便是能力?不行,他也想看见这样的时候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应对。
“陛下。”一道声音从大殿外?传来。令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赵臻抬眼便见柳安从殿外?走了进来,没有内侍的通传。
“臣请愿,去幽州。”
赵臻霎时红了眼眶,他忽然想到那些在史?书上读过的事。新帝的辅政大臣们几乎都是用命在替新帝守着王朝江山。
而现?在,他的政事堂丞相,站了出?来。
但赵臻却有些犹豫,目前为?止,除了丞相和老师,似乎没人?能让他完全信任了。
而丞相似乎瞧出?了自己的犹豫,他道:“陛下,这次必须成功,信臣一回。”
不是信他一回,而是只有他能信。
隔着近二?十步的距离,赵臻点了点头。
……
幽州连破六城的消息传来时,柳安像是回到了那个被赐死的夏日。此行,他什么都可以不带,但一定会带着先?帝的信,烧在幽州。
幽州那样大,一家人?的尸骨却不知在什么地方。
他没有收拾东西,在房间里,他给卢以清留下了一封信,以免自己不能活着回来。
临行前,他去过一趟宫中?,同皇上交代了那些自己可能回不来的打算。
无论他能否回来,裴千承都是政事堂丞相最好的人?选。论能力?,朝中?没有几人?在其之上,只是裴千承做事时常不过脑子,还需两个较为?灵活的人?在他身侧提点着。
再有便是关于卢以清的归处,柳安只说了一句话,“你姨母是个有想法人?,凡是顺着她自己的意思就好。”
在府上的最后一晚,柳安和卢以清紧紧抱着。他从未觉得能喜欢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阿竹是他这一生中?,唯一还想再守着的人?。起初他以为?只想护着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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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罢了,后来才?知道,那种感?情是复杂的。他想要将阿竹当做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妹妹,一个可以被偏爱的夫人?,他唯一的心上人?。
若是时态稳妥,他也想让阿竹陪他去幽州。只是他怕,没有能力?护着阿竹。
元召元年,政事堂丞相柳安出?使?幽州。临行日,身着墨衣,头戴冠,左配璋玉,右配刀。坐在马上,卢以清红着眼眶。
这一年是是柳安来到长安的第十八年。
……
卢以清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日,直到暮色盖满天边。
她问秀芝,“如今丞相走到哪里了?”
“夫人?心急了,丞相出?了长安城才?不过5个时辰。”秀芝回。
念念忽然指着城门口道:“夫人?,你看那个男子。”
卢以清顺着念念的手看去,只见一男子,一席白衣,红绳束起的长发站在城门前,一副异域男儿郎的模样。
“大抵是进不来长安城的。”念念道。
卢以清点了点头,“丞相曾经也如他一般。”
念念有些意外?,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卢以清没再说话。
秀芝看了念念一眼,微微摇头。
……
自柳安走后,长安每日都会传来关于他的消息。
基本上就是走到了哪里,在哪里停宿。随着柳安走的越来越远,消息便也开始有了延迟。
第三十日,赵臻看到传来行程书信的那一刻顿住了。
丞相遭遇了伏击,如今已经找不到人?了……
赵臻手中?的信落在地上,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陛下,这……”孙恩德弓着身子,大抵猜到了信中?有不好的消息。
赵臻如鲠在喉,“去将丞相夫人?请来吧。”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要告诉姨母,自然要去搜查的,但如何搜查?派谁去?
孙恩德应声后出?了大殿。
赵臻身子有些软,却还是强撑着,不敢瘫下去。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天下都倒塌了,他也必须站着。
第116章 一一六
柳安在路上遇难的消息一直被赵臻压着?, 一直等丞相夫人到了。他看见姨母的一瞬间,对方?好似就知道了什么。
卢以清微微抬手,示意赵臻不要说话。她心口似被什么东西堵着?, 喘不过气来,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明明那样?难过,眼角却并不想流泪。
“我……我知道了。”许久后,她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赵臻叹了声气, “姨母。”
“无论是出了什么事,都不可往外?传。”卢以清马上道。如今新帝的根基不稳,而赵臻仁善, 并?未对其他皇子赶尽杀绝。若是让人知道辅政大?臣出了事,难免会有些心思不正的人。
“告诉姨母, 究竟出了什么事?”卢以清问?。
其实这些天来,她便莫名的有些不安,本想着?等过两日便去寺庙中一趟, 可还没?等到去寺庙,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如今并?不明朗,没?人知道丞相究竟在何处。”赵臻说的很诚实。
“不要让旁人知道, 姨母亲自去找人。”卢以清要见柳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说完后, 两行泪悄无声息的从她眼角滑落。
她像是忽然失了什么主心骨一般。
柳安于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卢以清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
一直到她带着?几十个暗卫去幽州的之际。她忽然想,柳安是从哪里来的?幽州吗?
她并?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只是一种直觉在告诉她。
她从未过问?过柳安有关他身世的问?题,等到柳安想说的时候, 自然会告诉自己的。而且他们?太忙了,来来回回都被朝廷事牵扯着?。本以为日后有的是时间, 如今……却是连人都找不见了。
纵使心中千万般难受,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人心太过复杂,即便是秀芝也不知道这件事。
卢以清走的时候,王津要跟着?,她只说,“我是去江南散心的。”
江南,一个同周禾有关的地方?。王津听到后便会垂下头。
“你守着?府上,多照看下周禾的妹妹。”卢以清强行按着?心思,交代着?。
她同秀芝眼神交汇,秀芝便瞧出了其中的不一般。
可秀芝却淡淡道:“夫人,念念已经长?大?了,也改学着?打理府上了。”
卢以清双目一红,秀芝真?的是任何时候都在自己身侧。
“那就烦劳秀芝,陪我去江南了。”卢以清道。
……
她们?出行那日,是长?安最正常不过的一日。朝中几乎无人知道她出去了,即便是知道的,也是从最亲近的人口中得知,夫人去江南了。
刚出长?安城门,卢以清的泪便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她拼命去擦,却还是擦不干。
“夫人……”秀芝的声音很轻,其中多有安抚的意思。
卢以清没?有应声,她昂了昂头,“不吉利,不能哭的。”
“夫人安心,丞相绝不会有任何事。”秀芝只能这般安慰着?。
“是啊,他可是柳安呀。”卢以清有些自言自语,却也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柳安离开那日,城门处的白衣少年郎。多年前,父亲说他就是在那里见到柳安的。此后,柳安入丞相府,开始了本不该如此颠簸的一生?。
卢以清并?不知道,柳安的颠簸的一生?早在他来长?安之前就开始了。
“秀芝。”她轻声一念。
“夫人,婢子在。”秀芝轻抚着?她的背。
卢以清两行泪落下,浸湿了秀芝的衣裳,“我大?抵知道何为夫妻了。”话音落在此处,但卢以清心中想的,却是,她大?抵知道爱一个人是何种模样?了。
盼着?他好,想同他终老。
……
这一路上,卢以清几乎没?有停过,几个车夫轮回的换,中途跑死了三匹马。马车上人都要散架了,她也是不敢停。
秀芝瞧着?她日渐消瘦,终于在她身子扛不住前,到了丞相最后传去长?安消息的地方?。
卢以清刚入双河镇心中更紧张了起来,她不确定?如今柳安究竟怎样?了。
“安排人去找,所有人都派出去。”卢以清被秀芝扶到榻上,她刚坐在榻上便开始安排。
“婢子知道了,夫人好生?歇息。”秀芝也是心疼的紧。
卢以清哪里睡得着?,若不是她身子不济,早就和旁人一起去找了。
她在榻上躺了三日,才终于知道了些消息,原来在这双河镇外?,有一处寨子,里面住着?一群土匪。
土匪是何种的人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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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手中还能得了好?只是柳安又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中?
她听到后,便让人去找双河镇的官府,这官府本不想管事,只是在见到圣旨的那一刻,那小官心中打鼓,他这一生?可是从未见过圣旨的,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真?假。
后来便是高了许多的县令。
县令见到卢以清的那一刻便跪在了地上,此时那小官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乱子。
没?有耽误许久,他们?便组织了人去围剿。
卢以清几日连水都没?喝下,整个人又是憔悴了不少。即便是秀芝让她吃些东西,也都会被吐出来,到最后秀芝也不敢劝说。
秀芝只道:“夫人,有消息总是比没?消息的好。”
她点了点头,守着?窗子看了一夜,她本想与众人一同去的,只是她身子弱的只会添着?麻烦。
天色渐渐亮了,她瞧见一个人影从窗前走来,那身影格外?熟悉,却不是柳安的。
一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卢以清浑身发?麻。
是岳西楼的老板。
可秀芝却是先她一步进来的。
“夫人、夫人!”秀芝很是激动,这样?子一看就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
“夫人,丞相找到了!”
卢以清浑身发?麻,张了张嘴,泪先于所有情绪,直接从脸颊流了下来。
秦瑶在一旁瞧着?,怎么这丞相夫人像是换了个模样?,路上她也听秀芝说了夫人这一路的遭际,心中难受的很。
她往前了一步,缓声道:“夫人,我这来给?您送好消息,您不准备些合口的饭菜让我吃上两口。”
卢以清笑了,“是这个道理,快、秀芝快去准备。”
秦瑶并?不是自己想要吃什么,她知道对于卢以清而言,如今丞相的消息是最终要的。而卢以清的身体,同样?是重要的。
她从前可是做过老板的,最知道这些时候能让人进食,而且特意告诉了秀芝,做些不会伤到胃的。毕竟卢以清已经许久没?有饮食了,胃定?然是弱的很。
秀芝刚一出门,秦瑶就上前双手握住卢以清的手,“夫人莫要担心,丞相如今好着?呢。”
卢以清双目微微泛红,就要欠身,又被秦瑶赶快扶住。
“丞相从前对岳西楼多有照拂,夫人何故与我言谢?”
“一码归一码,秦老板帮了这样?大?的忙,自然要说声谢谢。只是如今丞相去了何处?”卢以清有些着?急问?。
“继续向前了。”秦瑶回,“我也不知丞相究竟要去何处。”她并?没?有将柳安的身体情况告诉卢以清,免得她越发?思虑,这顿饭都吃不下去。
卢以清也是微微颔首,没?有主动同她说,丞相究竟去了何处。
“快同我说说,你是如何在这里的?”卢以清又问?。
这时候,秀芝笑着?走了进来,“夫人不如同秦老板边吃边说?”
“也好。”卢以清笑着?说,“倒真?是有些饿了。”
闻言,秦瑶心口微微发?酸,到底是悬着?的心下来了些,才能顾及到身子其他地方?的不对。她虽已经来到此处许久,但有关长?安的事还是听说了不少。
很难去想,面前这女子亲率兵马救皇宫的景象。
两人落座后,秦瑶不停往卢以清那里夹菜。分明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却像是熟悉了许久一般。
食不言,用膳时他们?并?未过多交流。
一旁的秀芝见夫人终于用了膳,一脸感激之情瞧着?秦瑶。
待饭食被收走后,秦瑶才接着?说:“卖掉岳西楼后,我便和他一起走,当时并?没?有个想要停留的地方?。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此处。因太过山清水秀,我们?二人流连许久,便决定?住在这里。”
“为何没?有接着?做生?意?”卢以清问?。
秦瑶笑了笑,“大?抵是不想这般客气着?与人打交道了。”
“我同他说,我想做个山匪。”
卢以清听着?,睁大?了眼睛。
秦瑶见她这个反应,又笑了笑,“别说你意外?了,但凡是个知道的就没?有不意外?的。但他却说,夫人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们?二人什么都没?有,但好在有钱,很快便收揽了一些格外?忠心的小弟,慢慢的寨子就大?了起来。人多了,但也没?有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我会做些生?意,所以这双河镇上许多店铺都是我们?寨子的人在经营。山上又种满了吃的,就连粮食也囤了些,过的也是自在。”
秦瑶说着?,卢以清渐渐入了神。这天仙一般的生?活,原来真?的有人做到了。
但前提是秦瑶一手放弃了长?安城内最大?的酒楼,而且是在不清楚日后是否能过上好日子的前提下。
秦瑶淡泊名利,又聪慧过人,她能赌,也是有些信心在的。这样?的事换在自己身上,恐怕是不会做的。
“秦老板如今也是快活的很。”卢以清笑着?说。
秦瑶却道:“夫人,这世上能让人真?的快活的许多前提都是有钱。来到双河镇立足,是打点了许多人的,若是从什么都没?有开始,恐怕我也做不到。”
卢以清点了点头,秦瑶这话说的不错,就像若要在朝中翻云覆雨要的便是权利。
“那……”卢以清有些犹豫的垂下头,“秦老板是如何遇到我夫君的?”
秦瑶微微一怔,这细小的变化没?能逃过卢以清的眼,她整个人的心紧绷成一条线。
第117章 一一七
卢以清暗自?深呼一口?气, 这一路上她将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打算好了,所以秦瑶无论说什么都是好的,毕竟人还在, 就是有希望的。而且,柳安已经继续往幽州走?了,只需听完秦瑶的话,她?便再快些, 看能否追上柳安。
“秦老?板但说无妨。”卢以清道。
“我本?不知道丞相?来此的消息,作为一个山寨必然是有些人巡逻的。那日我正在山上和众人一起摘果子,听到巡逻的来说, 瞧见了两队人马,似乎要有一场伏击。这本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若是在我这山头,这般岂不是打了我的脸,日后还让我如何立足。我便直接让大家丢下?了果子, 扛上家伙过去。”
说着秦瑶又打趣道:“夫人别觉得我这里的人都是些粗夫,也有些厉害的,什么箭法好的, 大有人在。可不巧的是, 我们到的时候, 丞相?已经中箭了。”
卢以清浑身一颤,中箭!
“哪……哪里?!”
“夫人放心,倒不是要害。”秦瑶马上道:“对方?正要射第二箭的时候, 被我手下?的一个人,一箭射开了。我本?想抓了他们挨个盘问, 却不想对方?就是要下?死手。为了不让他们逃走?,便都杀了。”
秦瑶又道:“丞相?说, 那些是左相?的余孽。”
卢以清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还没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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