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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珣沉默片刻,拖了个小马扎过来,挨着她的斜榻坐下:“殿下这?是要赶我?”
李星娆翻着书,头都没抬:“你?非得扭曲本?宫的意思,本?宫也无话可说。”
姜珣怅然失笑。
他?坐在?小马扎上想了想,忽道:“殿下,微臣能不走?吗?”
李星娆眸光轻动,捏着书页一角的手?指轻轻搓了搓:“为?何?”
姜珣:“不是殿下让我自己选吗?”
“我问的是,为?何选留在?我身边?”
“仕途艰险,我背后?无靠山,去哪里都是一样艰难。但留在?殿下身边就?不同了,殿下与太子是亲兄妹,太子要做的事,就?是殿下要做的事,而微臣为?殿下做事,就?是为?太子做事。”
“那你?何不直接回到东宫?”
姜珣笑笑,出奇的坦白:“这?就?是微臣的考量了。东宫机会多,但也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一点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但在?殿下身边就?不同了,殿下护短,嘴硬心软,跟在?殿下身边,办了事就?有功劳,还格外有安全感。”
李星娆侧首:“点我呢?”
姜珣微笑道:“微臣不敢。”
李星娆看他?一眼,合上手?札:“既然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宫之前问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
姜珣笑笑:“原来殿下还在?为?微臣的身份生疑,其实这?很?好解决,殿下只要派人?去将微臣仔细调查一番,便可知道,微臣只不过是个喜好游山玩水的……普通人?。又?或者,殿下可以像当日囚禁南音一般将微臣囚禁起来,待殿下将微臣查明?白了,不再生疑,再行启用也可。”
李星娆闻言,忽然笑了一声。
姜珣不解:“殿下笑什么?”
李星娆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你?不提南音这?个人?,我险些就?要把?他?忘了。”
姜珣作恍然状:“也是,算起来南音已消失多时,这?人?出现的蹊跷,消失的突然,也不知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不过殿下放心,微臣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提前对太子殿下交代了此事,若此人?真的图谋不轨,太子必定会有所防范。”
李星娆眉梢轻扬:“你?真的觉得,此人?图谋不轨吗?”
姜珣微怔:“这?……”
李星娆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转过头重新翻开手?札:“此人?从出现那刻起,便一直表现自己,投靠依附之心昭然若揭,他?之所以会忽然消失,大约……”
她弯唇笑了笑:“是找到可以满足他?索求的新主了吧。”
姜珣眼神轻闪,没有回话。
安静的庭院里,只剩下时而响起的翻页声。
半月后?,长安忽然来了旨意,陛下召太子与东方迎回京,与此同时,又?分别委派了淑妃的哥哥皇甫润和?蒋昭仪的哥哥蒋钦来负责接手?重建东都和?修复洛阳的事宜。
姜珣道:“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洛阳和?东方氏的事情,此番召见,恐怕是要有个判决了。此番回京,殿下以为?前景如何?”
李星娆:“回去不就?知道了。”
……
日子如流水一般淌过,转眼已是八月,连续几?日风雨,吹散了炎日热流,整个长安骤然降温,李星娆便是在?这?样一个寻常的秋日,从姜珣口中听闻信国公府的讣告。
彼时,天保寺香火依旧,寺中有塔,守卫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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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而塔内安静无杂,李星娆一身素雅裙服,面前铺开的纸卷已抄了满满的经文?,闻言时笔尖一顿,一滴浓黑的墨顺势落下,在?纸上晕开好大一个墨点。
她已经抄了许久,这?一点无疑成了败笔,不免蹙眉生躁。
姜珣见状,道:“无妨的,可以裁剪修补。”
相处许久,李星娆倒是看出姜珣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技能和?本?事,皆是他?闲来无事琢磨出的手?艺。
可她已败兴,搁笔擦手?,淡淡道:“消息切实吗?”
姜珣:“听闻陛下已命人?拟好了信国公世子东方明?袭爵的旨意。”
那就?是真的了。
当日从洛阳回长安时,除了东方怀本?人?,陪他?同行的除了东方迎,还有世子东方明?一房人?。回到长安后?,太子也立刻带他?们去面圣,而之后?的事情,李星娆并没有过问。
她在?外期间,一直与长安有书信往来,道明?她在?洛阳和?龙泉都督府发生的所有事情,如今回来了,倒也不必一再赘述,在?宫中住了两日后?便回了公主府。
就?在?她回公主府的次日,崔姑姑送来了东方珮的拜帖。
李星娆直接在?公主府招待她,却没想她是专程来辞别的。
此次进京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完,他?们要离开了,她心中感念公主之恩,所以前来拜别。此外,她的父亲东方迎已经得圣人?委任,即将调往峡州负责修漕事宜,此去非一时半刻的事,她与母亲左氏会同行。
而就?在?信国公从长安回到洛阳后?,就?传出了抱恙的消息,这?才一两个月的功夫便撒手?人?寰,而东方怀昔日所为?与谯州之乱的真相,最终都没有被披露出来。
“他?是自请裁决,殿下又?何必过多感慨呢。”姜珣出言安慰。
李星娆倒不是感慨悲悯什么,只是心中复杂难言,思索道:“此事,算是了解了吗?”
姜珣掩袖为?她研磨,淡淡道:“若看眼下,自是了解了,但若看长远,变不好说了。”
李星娆眉目轻抬,看了他?一眼。
姜珣:“殿下总不会真的以为?,东方怀用自己的一条命就?能抵消全部的事吧?帝王之术,在?于权衡。东方怀做的这?些是,不过是为?了东方家的权力地位,并为?危机皇权,这?是他?的错处,也是他?的把?柄。”
“他?们想要争取或者保住一些东西,就?得付出成倍的努力。这?也是陛下乐见其成的,与其借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将东方氏整个掀翻,倒不如利用好这?次契机,将东方氏的忠诚牢牢地捏在?手?里。”
李星娆擦手?的动作一顿。
姜珣扫见,唇角一扯,话锋骤转:“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牵扯,若非有绝对的把?握和?绝好的时机,那便是伤筋动骨的折腾。修漕为?国本?大事,不乏有人?会借东方氏这?个案子,趁机往里再牵扯其他?人?其他?事,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所以,此事在?东方怀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最为?妥当。东方氏知道自己本?该面对的是何种境况,眼下这?个结果,他?们非但不能愤恨,还得感激,这?可是个喜丧。所以……”
姜珣伸出手?,轻轻抽出她手?中已经揉皱的锦帕,笑道:“殿下不必感慨,这?已是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
就?在?洛阳讣告传至京城没多久,北境捷报接踵而至!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宣安侯已领着魏军大破古牙军队,一连打?下古牙三座城池,将古牙彻底逼入西北内陆,远离了此前他?们与莫勒接壤的那个道口。
古牙王彻底举旗认输,亲笔写下降书送至大魏朝廷,朝中在?一片震惊欢腾之中,商定了和?谈的日期。
没多久,北境兵马班师回朝,除了临时出征的裴镇和?秦敏,还有镇守安北都督府的韩王与将军韦进。
永嘉帝大喜,对宣安侯裴镇赞不绝口,下令犒劳三军,还特地在?宫中设宴招待功臣,众臣看在?眼里,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这?时,皇后?派人?来了公主府,请长宁公主进宫。
陛下对北征的结果非常满意,此次宫宴盛大,皇子公主亦要列席,皇后?不仅派了人?来,还送了一套新的礼服。
可是,往日在?这?种场合最注重装扮的人?,此刻看着那华丽的裙服,竟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一定要这?么穿吗?”李星娆看过后?,转头问身旁的宫人?。
对方似乎没想到长宁公主会回这?么一句,思来想去,也只是挤出一句:“殿下,这?是娘娘精心为?您挑的,别的公主没一个比得上,您大可放心!”
李星娆没再说话,唤来崔姑姑,梳洗打?扮一番便进了宫。
看得出来,永嘉帝这?次是真的十分高兴,否则宫宴排场不会如此大,宴席期间歌舞不断,君臣齐乐,好不热闹。
永嘉帝对裴镇和?秦敏都有赞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更偏爱哪个。
李星娆坐在?席中,不用看也知道今日有多少眼睛落在?裴镇身上,而她同样能感觉到自某个方向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终于,趁着酒性正浓,有人?借故提到了裴镇的终身大事,随着第一个人?提起,剩下的人?就?都开始往这?个方向引。
永嘉帝本?就?有心,顺势问起裴镇的婚配。
然而,裴镇只是短暂的思考了片刻,便答道:“多谢陛下关怀,但末将已然成婚。”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奏乐起舞的歌姬舞姬没有受到影响,包络永嘉帝在?内的其余人?都愣了一愣。
“裴卿……已成婚了?”永嘉帝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事。
没听说啊!
裴镇放下酒盏,淡定自若道:“末将带兵多年?,曾于一次偶然救下一女子,她感念末将救命之恩,又?见末将身边连个照料起居的人?都没有,便以身相许。只是没想到,因末将之故,她被敌军的探子盯上掳走?,最后?……”
刚刚打?听过裴镇婚事和?没打?听过的朝臣都沉默了,连永嘉帝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
裴镇接着道:“她陪伴末将数年?,不求名分回报,若非那次意外,末将早已娶她为?妻,所以她死之后?,末将已私下与她结了冥婚,也发过誓,会为?她守满十年?。”
“十、十年??”这?数字惊呆了一片人?。
放眼整个大魏,男子能在?妻子过世干干净净守满三年?都算得上痴情了。
可是人?家有情有义贤伉俪,因保家卫国而天人?永隔,心甘情愿守身如玉,这?时候要跳个人?出来乱点鸳鸯谱,就?委实有些不懂事了。
于是乎,此事又?被轻易的带了过去,众臣对宣安侯的深情执着一阵唏嘘赞赏后?,又?开始相互劝酒。
酒宴散去后?,李星娆向皇后?辞别。
皇后?今日饮了些酒,有些上脸,闻言拉住她:“都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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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就?住在?宫中,别回公主府了。”
李星娆倒是没有拂皇后?的好意,当夜就?住在?了宫里。
次日一早,她给皇后?请安后?,却并没有回到公主府,而是直奔城外的天保寺,习惯性的登上那座塔眺望长安。
最初的时候,她别说是登塔,即便进入天保寺都会生出一种恐惧,仿佛那噩梦就?在?眼前,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怕这?里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守卫都在?塔下,无人?打?扰。
然而,当她绕着塔转了一圈,眼前已站了个人?。
李星娆站定,短暂的怔愣后?便恢复正常,平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裴镇今日并未着军服,而是穿了身深蓝色的锦袍,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来,不像个武夫了:“殿下出行皆有府兵护卫,何须特意打?听?”
李星娆笑笑:“来找我有何事?”
裴镇:“若臣没有记错,当日在?洛阳与殿下分别时,殿下说的可不这?句。”
李星娆作恍然状:“啊,是有这?么回事,我说过,有话对你?说。”
裴镇:“殿下现在?可以说了。”
李星娆笑笑:“起先本?宫的确是有话想对你?说,可你?这?一走?时间有些久,本?宫等着等着,要说的话越来越多,如今你?忽然问起,本?宫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裴镇眼神微敛,默了默,道:“那便挑最重要的说。”
“最重要的?”李星娆受教般点点头,迈步走?到裴镇跟前:“裴镇,在?本?宫为?你?之前,你?可有什么事,是要主动与本?宫说的?”
裴镇眼神轻动,顿了顿才道:“或许,微臣要说的话也太多了,不知该先说哪句。”
李星娆从善如流:“就?挑重要的说。”
两人?相距一步之遥,眼神相对,谁也没给谁逃避的空间。
裴镇思索片刻,先开了口:“殿下现在?,算是如愿了吗?”
李星娆倏地笑了,点点头:“算。”
裴镇也笑:“那微臣便不算白忙。”
李星娆紧跟着开口:“若是父皇知道莫勒会忽然得到古牙援兵,向大魏发难的真相,他?还能像那日在?殿上一般夸赞你?吗?”
裴镇眼神一凝,李星娆抬眼迎视,一阵短暂且无声的对峙后?,裴镇身体微松,坦然的笑了笑:“大约……不会。”
李星娆怔了怔,是没想到他?竟然坦白到这?个地步。
裴镇:“殿下知道这?件事,为?何不去告发微臣?”
李星娆一滞:“南音的身份,应当不止是个琴师吧?”
裴镇:“殿下想知道的人?只有南音的吗?”
……
谈话仿佛被逼到了一个死角,李星娆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心头呼之欲出,可是迎上男人?的目光,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又?像被惊吓到,怯懦的往回缩。
而这?样的距离,她的每一分情绪,都被裴镇看在?眼里,清清楚楚。
不知过了多久,李星娆终于开口,问的却是:“南音,是南诏人?吗?”
裴镇半晌才答:“此事……”
“我在?问你?,他?是不是南诏人?!”
裴镇:“……是。”
这?个答案,令所有的梦境都对上了。
噩梦中,东方氏的罪行被揭发,下场凄惨,当时皇后?和?太子都被禁足不许参与求情,便只剩下百里家为?此奔波,除了为?太子保留势力,也是不希望陛下对东方氏的怒火继续扩大,影响到对太子的态度。
最后?,他?们竟真的找到了一个法子。
严格来说,不是他?们找到法子,而是法子自己找上门来。
南诏地处南境,属湿障之地,同时与古牙、大魏接壤,这?么多年?,南诏常常受到古牙的侵扰,因为?古牙想利用南诏的地界,越到大魏没有边防的水域进行进攻。
南诏曾多次向大魏求助,但依旧免不了古牙的侵扰。
久而久之,南诏生了狠心,想要反过来侵吞古牙的疆土,只要他?们能真正的壮大起来,就?可以和?古牙相抗。
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得有强力外援,但想也知道,大魏不会那么傻,让自己的威胁从两个变成三个。
然而,大魏君主不愿如此,并不代表大魏境内有权有势的人?不能帮忙。
于是,他?们开始分批潜入大魏,与权贵结识,利用南诏特有的毒术来换取利益,久而久之,他?们自然可以积少成多,与古牙相抗。
噩梦里,就?有这?么一个南诏人?,找到了百里氏,他?表示可以帮古牙的军队越过前往莫勒的障碍地,一旦东境掀起战事,必然需要将领出征,而东方迎就?是最适合的人?。
百里氏当然没有这?么傻轻易去相信南诏人?,掀起两国战事,往大了说是叛国之罪。
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从他?们开始接触到那个南诏人?起,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局中。
最终,百里氏因勾结外贼落罪,下场比东方氏更惨,百里皇后?被废为?庶人?,永嘉帝虽然没有立刻废去太子和?公主,但两人?早已处在?风雨飘摇中,朝不保夕……
第84章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奔往宫门,李星娆心神不?宁坐在车内,双拳紧握,崔姑姑在旁看着,忍不?住劝道:“殿下?不?要着急,宫中早已第一时间宣召太医,只是?事发突然,惊动较大,但伤势并不?重。”
李星娆也不?知是?否将?话听?进?去,眉目是?片刻都未舒展开,想来没有?亲眼见到皇帝的情况她是不可能安心的。
崔姑姑不?再多言,忽听?车外有?扬鞭驾马声,她撩起车帘一角探首去瞧,只见那宣安侯竟一直紧跟着马车,崔姑姑这?才?想起,方才登塔寻到公主时,她正与宣安侯在一处,两人神色异常,也不?知在谈什么。
崔姑姑放下帘子,看了眼公主,“殿下?,宣安侯……”
李星娆一个眼锋扫了过来,崔姑姑当下?便闭了嘴。
“我现在没工夫管他,只要他不?骚扰本宫,你?也不?必在意。”
崔姑姑:“是?。”
永嘉帝今日在御花园不?慎摔倒,导致昏迷,消息已从宫中传出,李星娆一路进?宫,见到不?少匆匆赶来的朝臣,而永嘉帝所在的乾元殿外,亦围满了人,多是?后宫之人。
“皇兄。”李星娆来到太子跟前,看着紧闭的殿门:“父皇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抬手压了压以示安抚:“别着急,太医说了,父皇是?因连月来朝中事多,过度忙碌劳损才?至此,与其说是?摔倒昏迷,到不?若说是?人太累了,昏昏沉沉倒下?去的,眼下?的昏迷也算是?深睡,等睡好也就醒来了。”
太子话音刚落,一旁传来安抚的声音:“长宁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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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赶回?来啊,瞧这?匆忙的样子,着急坏了吧。”
李星娆眼神轻动,循声望去。
许久不?见的德妃也因为?永嘉帝的意外出了寝宫,李婉陪伴在册,眉眼温顺,沉默寡言,母女?两个都是?一身素雅的宫装,一如既往的低调做派。
李星娆神色冷清,这?一点倒是?与往日的样子没有?区别。
“长宁之前离宫好一段日子,听?闻德妃娘娘一直都在养病,如今您还没好,父皇又受了伤,可真?是?愁人。方才?听?皇兄说父皇是?劳累过度这?才?失了力气,不?知娘娘养了这?么久,可有?查出病根来?”
从前的李星娆,不?待见谁顶多摆个冷脸,可不?会这?样主动来说话。
德妃倒没见怪,笑一下?说:“都是?老毛病了,好在有?婉儿昼夜陪伴,床前侍疾,令本宫心境开阔不?少。”
李婉莞尔一笑,正要与德妃唱起母子情?深的双簧,便被人打断了。
“老毛病更不?能纵着呀!”李星娆煞有?介事的规劝:“不?过也得先请太医问诊断个明白,这?老毛病是?出在身上,还是?出在心上。须知这?身上的病痛尚且有?药可以,心上的顽疾,就只能自己?慢慢熬了。”
德妃表情?一僵,李婉也蹙眉不?悦:“长宁妹妹,我母妃在宫中养病多时,听?闻父皇在御花园出了意外,她连汤药都没喝,强撑着病体来到这?里探望,你?不?体恤也就罢了,怎可出言不?敬!”
其实李星娆刚才?那番话声音并不?大,但是?李婉这?话声却?尖,殿外聚集的后妃皇子公主都看了过来,一见是?李星娆作怪,又纷纷见惯不?怪。
“三姐姐,父皇出事,你?最晚赶回?来不?说,原来便冲着德妃娘娘无礼,难不?成德妃娘娘让父皇出意外的吗?”李姝蓉果然走了过来,站在委屈又愤怒的李婉身边抱不?平。
不?曾想她话音未落,德妃忽然猛地咳嗽起来,一张白脸眼见着就因为?咳嗽的冲劲儿泛起了红。
李婉扶着德妃:“母妃,你?没事吧?”
“二姐姐你?瞧,我说你?说错了不?成?你?方才?自己?也说,德妃娘娘难得一次出宫,是?担心父皇的伤势而来,是?‘勉力支撑’,你?日日床前侍疾,娘娘站能站多久,走能走多远,吹不?吹得风,都该是?了然于心的事,难不?成是?太担心父皇了,所以连这?些细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婉:“我……”
“还有?你?。”李星娆转而对向李姝蓉:“到底是?谁一来便大吼大叫胡说八道惊扰了德妃娘娘?还不?快向娘娘赔不?是?。”
李姝蓉怔愣不?已:“我?”
“好了。”太子终于开口,声沉且冷:“父皇忽然受伤,诸位六神无主,在这?乾元殿外失了分寸,孤可以理解,一人少说一句便是?。不?过二妹……”
李婉忽然被点名,背脊一直:“皇兄……”
太子看向德妃:“孤也觉得,德妃娘娘看起来精神并不?好,若是?因担心父皇在此折腾太久令病况加重,恐非父皇所愿,得妃娘娘也不?希望自己?有?什么抱恙,反倒叫父皇在病重反过来为?您担心吧?若娘娘当真?担心,等到母后和太医出来,孤问过情?况,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
德妃竟无言以对,李婉的眼神在太子和李星娆之间逡巡,也没能开口。
最后,德妃还是?先走了。就在她刚走不?久,乾元殿的门就开了。
皇后一直在里面配着,此番与太医一道出来,含笑同众人宽慰:“妹妹们不?必担心,陛下?已醒了,太医开了养身的方子,再休养片刻便可痊愈。”
淑妃和蒋昭仪顺势问:“姐姐,我们可否进?去探望陛下??”
皇后遗憾道:“陛下?近来实在太过忙碌,洛阳发灾,北境战事,一桩桩一件件,妹妹们想必有?所耳闻,刚醒来说了两句话,便又睡过去了,妹妹们若实在不?放心,不?妨晚些时候再来,又或等陛下?醒了,本宫派人告诉你?们,如何?”
皇后晓之以理,淑妃和蒋昭仪等人也无话可说,众人纷纷散去。
“太子。”
“儿臣在。”
皇后抬手揉了揉额角:“方才?你?父皇醒来告诉本宫,让你?去前朝主持大局,莫叫朝中为?此乱了阵脚,该如何说该如何做,你?自己?斟酌,此外,韩王等人还留在京中,你?是?晚辈,应当与这?些长辈多往来。”
“母妃放心,儿臣会安排妥当的。”
太子领命离去,李星娆面前一暗,抬首就见皇后站在面前。
“你?同本宫来。”
第85章
李星娆跟着皇后来到偏殿,搀扶着她入座,皇后抬手让她也坐。
“母后,是不是父皇有什么事?”
皇后脸上并无太多忧色:“你何时连母后的话都不信了?方才不是说了。”
李星娆:“所以父皇当真是劳累过度才摔倒昏迷的?”
皇后:“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李星娆想起了梦中的事情。
梦里,父皇也是在?朝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忽然暴毙的,即便那时皇兄与她处于风波之中,但只要储君未废,皇帝驾崩后,都当由储君继位,皇兄就这么登上?了皇位。
“对了,母后有件事,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李星娆拎神静听?:“母后请讲。”
皇后:“你和太子从?洛阳回来时,恰逢宣安侯与秦世子前往北境出战古牙。至于你,除了最初几?日留在?宫中陪伴本宫,之后便一直深居公主府,又或是出城去佛寺,一呆就是一整日。”
李星娆眼神一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皇后接着说:“自从?裴镇于五原都督府调任回京,你与他一道经历了不少?事情,前有绛州黑市,又有洛阳水环,再是边境之乱,你与母后说个实话,这些日子深居简出,抄经念佛,可是在?为裴镇祈福,保他安泰凯旋?”
李星娆神色一正:“母后……”
“先别急着否认。”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在?她眼里,女儿这番情态不像是要撇清,更像是含羞别扭。
“你皇兄都与母后说了,你还瞒什么?”
李星娆睁大眼:“你说什么?”察觉自己用?词不当,又改问一遍:“母后说,是皇兄告诉你,我?心?中牵挂裴镇,为他祈福?”
皇后:“难道不是吗?”
李星娆竟不知如何作答。
在?那个噩梦里,古牙和莫勒联合出兵的确是受人挑唆,但随后一战,也的确将他们震慑住了。
如果这一战真的是裴镇做的手脚,那他远赴战场,无异于是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到底。
而他的最初动机,大约也是他问她的那句话。
她不想东方家因此倒下,想给一个机会。于是他造了这个机会。
即便领军之人不是裴镇,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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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一仗能顺利凯旋,但也因为领军之人是她,让她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母后,我?……”
“你也不小?了,总该找个可靠的人托付终身,裴镇行伍出身,骁勇善战,又无攀附结党之举,你父皇已在?考虑,说不定?过两日便会召见?裴镇,你心?里有个准备,有什么要说,此刻也可以与母后先说……”
“若我?不同意呢。”李星娆干脆果决打断皇后,微沉的语气令皇后怔愣片刻。
“长宁……”
“母后要我?说,那我?就如实说,长宁裴镇并无男女之情,我?不愿嫁他。”
皇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见?女儿神色有异,又觉当中可能还有藏猫腻,便没把话说死:“好,你的意思母后明白了,你父皇也不过提了一嘴,他如今得以休养为重,其他的顾不上?的。”
这话说不通,皇后顺势说起别的,未来一段时间里,永嘉帝都要精心?休养,由太子监国。
李星娆听?到太子的事,心?情更未复杂,只是没有表露,心?不在?焉应了几?句,皇后也看出来,便放她离开。
出来后,伍溪在?旁问要去何处,问了三遍李星娆才回神。
“回府。”
于是一路出宫。
自从?回到长安后,太子一直忙于公务,并没有机会来探望她。而谯州之乱和那些明里暗里的设计,李星娆也一直没有机会向太子求证。
其实机会这个东西,真要找也是找得到的,没有见?,多多少?少?是有意为之。若太子真的也知晓梦中之事,她未必敢面?对他,更不想将那些噩梦旧事一一拆解开来说。
自她清醒以来,所想不过是保全亲人,勿叫他们重蹈覆辙,而后才是报仇。
太子是知道梦境有了改变也好,是忽然打通任督二脉有了新的抉择也罢,总归他们已不止一次解决曾在?噩梦中发生过的劫难,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李星娆选择包容自己心?中那一点小?怯懦,继续与太子保持现在?的状态,既然皇兄不提,那她也不要再提。
可现在?,从?母后口?中可窥得,为她与裴镇作引牵线的,恰是皇兄。
他若知梦境之事,岂会如此安排,又岂能如此安排?
除非……
“阿娆?”
一声?轻唤从?面?前传来,将思绪打破凝固,李星娆豁然抬眼,见?到的恰是太子。
她心?头没来由撞了两下,是紧张的,可看向太子那双眼,依然如往日般温和带笑,与记忆里一次次包容宠溺她的兄长无二。
那一刻,李星娆忽然明白了自己所畏惧的是什么。
她目光一动,看到了太子身边的人,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长宁见?过皇叔。”
虽然从?前任性,对许多事都不在?意,但李星娆多少?知道韩王是众亲王中年纪最小?的,可今日见?到他,除了他身上?的亲王服和稍有印象的模样,李星娆险些不敢信这是韩王。
他似是老了很?多。
韩王见?她如此,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本王日后得常回京述职,否则殿下和长宁都该不记得我?这个叔叔的模样了。”
李星娆眼神轻动,看了眼旁边的皇兄,只见?他赧然一笑,便知太子刚见?到韩王的时候,一定?也有同样的感觉。
太子看了眼李星娆来的方向,解释说:“皇叔多年未归,孤带皇叔四处走?走?,顺道聊些朝中之事,如今父皇保养在?身不便过多搅扰,幸而有皇叔指点。”
韩王在?旁笑笑,谦逊摆手。
李星娆:“既如此,就不打扰皇叔与皇兄了。”
她微微抬眼,却见?韩王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一愣:“皇叔可还有吩咐?”
韩王眼神一动,怅然笑笑,摇头:“无事,只是见?到长宁,便想起了永平……”
永平……
永平县主。
李星娆脑子里陡然划过一张脸,来不及细想,话已出了口?:“说起来,皇叔此次进京,永平竟没跟着来吗?”
本是一句寻常问候,谁料韩王脸色一僵,好似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太子的表情也略不自然,轻咳一声?道:“长宁也是无意,皇叔莫要见?怪……”
韩王笑了笑,一时间苍老之色更甚,摆摆手:“无事,本王知道。”
太子连忙看向李星娆:“你在?这里也呆了许久,先回去歇会儿吧,若父皇醒了,孤立即派人告知你。”
李星娆觉得气氛古怪,也不多言,行礼告退。
刚走?了两步,身旁崔姑姑忽压低声?音道:“殿下怎么说那样的话?”
李星娆眉眼轻动:“什么话?”
崔姑姑:“韩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王后过世后未再续弦,膝下也只有一女,可这一女,也因意外去世了。”
李星娆猛然驻足。
永平县主,去世了。
李星娆脑中嗡嗡作响,回头看去,刚好看到韩王与太子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脑中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女生,在?向她耀武扬威——
【该谢谢殿下,若非有您的相助,我?们岂有足够的本钱去收买人心??世人只知我?们大义,又岂会再将心?向着那个无能的少?帝?】
【今有太后垂帘听?政,摄政王辅政,陛下可以安心?养病,殿下,也可以安心?。】
轰然一声?,似一面?雾气缭绕的屏障轰然崩塌,白雾散去后露出的人,是他们口?中已死去的人。
死了……
永平县主李英嬅,那个曾在?天保寺塔底与她耀武扬威的女人,死了。
李星娆努力定?神,一路步伐虚浮的走?出了宫。
刚出宫门,抬眼便见?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李星娆心?头郁闷,不想理他,错开他就要走?,裴镇抬臂一拦:“陛下的事我?已问过,没有大碍。”
李星娆:“让开,本宫没有心?思与你闲话。”
裴镇:“但我?与殿下说的,没有一句是闲话。”
李星娆正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迄今为止,梦境里的很?多事情还是模糊不清的,但对于他,她觉得已经足够清晰。
虽然言行举止,甚至走?的路都与噩梦里的那人相去甚远,但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好,”李星娆轻轻舒了口?气:“看来你不把想说的话说完,也不会轻易罢休,随我?来吧。”
裴镇眼神随她而动,迈步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公主府,姜珣闻声?而出,见?公主沉着张脸回来,以为是永嘉帝的事情令她犹似所致,然后就看到了随之而来的裴镇。
“本宫要与宣安侯在?厅内仪式,谁也不许打扰。”公主丢下这句话便径直朝前厅走?去,姜珣看向裴镇,后者途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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