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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姜榆与周明夜一左一右将她按住,急忙道:“别急,慢慢说。”

    这事原本几人都不知晓,是对周遗产生了怀疑后,林旗暗中差人去查的。许多年前的事情不好查,是从周遗已逝的原配夫人身边的旧仆下手的,好不容易查出了些端倪。

    后来问了孟氏当初的药方,又带孟氏去见了那几个老仆,这才确认是药材被动了手脚。

    “你记错了。”周遗丝毫不慌,嘴角向下一勾,道,“孟氏近年来越发疯癫,她的话根本不能信。”

    这句话听得孟氏浑身颤抖,几欲发疯。

    周明夜使劲按着她,看着生母几近癫狂的面色,心如刀剜。

    这话说的没错,时间过去太久了,那几个老仆也能说是被收买的,靠这个掀不翻周遗。

    还要再加一把火。

    她看向上座的皇帝,心口突突直跳。

    来之前林旗告诉过她,皇帝现在正为和亲人选头疼。她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去和亲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为了让她去和亲,对她会多有忍耐,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可信度自然就高了很多。就算是假的,他也会选择性的相信,更何况还有温絮之煽风点火。

    周明夜倏地将孟氏推至身后,上前一步道:“那你勾结外贼又如何解释?”

    周遗神色一凛,厉声道:“纯属无稽之谈!”

    “不。”温絮之此时再次开口,高声道,“陛下,周遗勾结反贼,罪不容诛。”

    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摆不定,雨丝飘入殿内,将兽皮地垫洇出点点深色,旁边的小太监得了眼色,忙上前将窗子合拢。

    噪声小了些,雨声犹如隔着层牛皮纸闷闷传入耳中。殿中烛火通明,将几人神色照得清清楚楚。

    明黄桌案后坐着的皇帝面色沉下,横目一扫,道:“絮之,这么说可是要有证据的。”

    温絮之眸含厉色,怒目瞪着跪着的周明夜,恨恨转向皇帝,忍气道:“有。”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信封,由身边太监递交过去。

    温絮之气愤的是他先后上了周遗与周明夜的当。

    当日周明夜约他见面,坦白道周遗与敌邦勾结,自己不想受牵连,所以将这封书信交给他,请他看在自己出面作证的份上以后能对自己手下留情。

    温絮之收了信,并不轻易相信她。

    但接下来的遭遇让他不得不偏信几分,因为他二人方说完书信的事,茶楼就起了火,明显有人不想让他俩活下去。

    有惊无险地脱了身,温絮之连夜让人对照周遗的字迹,反复对比后,终于确认那上面笔迹与周遗的一致。

    他自认要彻底扳倒明昌侯府,仅凭一封书信是不够的,原计划要慢慢做打算。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宣仪郡主死得突然,周意辰的事情更是来的猝不及防,他又与林旗起了争执,愤然出城捉拿周意辰,结果撞上了刚回京的周遗。

    温絮之先前被气晕了头,直到此时方明白过来,这些都是有人算计好的,仿佛有只手推着,逼着他在这个时机出面对付周遗。

    这封密信不是他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而是早早被人计划好要在此时展开的。

    他也可以这时候将信暗暗藏起,可这封密信此时不用,以后再用,可信度就低了。

    他把信交出去,就是与周明夜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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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起,拼着命也得助她把周遗弄死。

    殿上皇帝看完密信久久不许,此时旁观已久的林旗也站了出来,将东西递给太监,沉声道:“禁军名册,请陛下过目。”.

    收到消息的姜之敏带着姜夫人急忙进宫来,碰上了同样赶来的温国公,三人一起被拦在殿外。

    姜夫人好歹知晓一些内幕,确认林旗也在殿中,并没有特别担心。姜之敏却是什么都不知晓,只当是因为宣仪郡主的事,与温国公大眼瞪小眼。

    三人在外面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了殿中传来声音,却是瓷杯碎裂与厉声问责声。

    姜夫人心尖一跳,返身就要往里去,太监急忙拦住:“夫人且慢。”

    姜之敏当她是担心姜榆被温絮之为难,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亲家在里面呢,不会让音音被人为难。”

    这亲家就是指周遗了。

    姜夫人听得眉头紧皱,站在原处想了一想,扯着他往角落走了几步,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音音出生那日?”

    “夫人辛苦了。”姜之敏立马答道,“为夫都记得,那日也下着雨,夫人难产,疼了足足一天一夜,幸得老天保佑母女平安。”

    “你记得就好,音音出生时要了我半条命,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之敏年纪长了些,更添儒雅,加上为官多年积攒出来的官气,身上带了些威严。

    但是对着发妻态度很是柔和,听了这话也不生气,耐心道:“她也是我女儿,我怎能对她不好?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有我在呢,温国公想为难音音,得先过我这关。”

    姜夫人面色缓和了些,瞧他一眼,又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反正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就行。”

    她朝外面风雨中的落英看了看,深吸气,低声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

    姜之敏面色又青又白,嘴唇颤抖着,半晌,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打死她!”

    “那你连我一起打死好了。”姜夫人眼中含泪,悲切道,“她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做父亲的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不管她的心情。好,好,你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算了,就当那年我难产根本没能熬过来,落的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她转过身掩面啜泣起来。

    两人只有这几句声音高了些,守在殿外的侍卫与太监均转头看来。

    与他们家不对付的温国公也冷哼了一声,见是他们夫妻间的事,倒是也没搭理。

    殿外天色昏暗,风雨凄凄,一时只有哗啦雨声与姜夫人的哭泣声,姜之敏面露尴尬,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几不可闻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人看见,待会儿再传进陛下耳中,好让人看我的笑话?”

    “我故意的?”姜夫人抬起通红的双眸,声音中尽是凉意,道,“行,我不给你丢人,我回我自己家躲起来再哭。”

    话音一落就要往雨中去,姜之敏急忙将人拉住,“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丢人了?”

    他偏着身子挡住太监和侍卫的视线,做出两人只是谈家事的淡然模样,口中急道:“我也就是说说,我怎么能真的动手打她?”

    姜夫人见好就收,配合着停步,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丫头做的不对,已经狠狠打了她一顿,她两只手都肿了,连用膳饮水都要别人喂……”

    她语气一顿,忽地反问:“你没发现吗?”

    姜之敏被问得怔住,这两日他在外应付温国公府的麻烦,都没怎么与女儿说话,怎么会知道?

    但女儿被打得那么惨,他做父亲的不知道,难免有些心虚。

    “……知道的,我当她是顽皮了才被你打的……”他咳了一声,干巴巴道,“虽说你已经教训过她了,但这可不是小事,回头我还得再骂她一顿,你可不能再拦着了……”

    “这是自然,做父亲的教训女儿本就是应该的。”姜夫人口气转为平和,朝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瞧见太监偷摸往这边看,对着人露了个温婉的笑。

    转过头来道:“当初你不是也最中意林旗吗?正好,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原处。”

    姜之敏很是唏嘘,当初姜榆与周明夜有了肌肤之亲,必须要嫁去侯府,他也是心痛又无奈,内心满是对林家的歉疚,以至于林旗归京后,根本不敢与他打照面。

    他叹息一声,正欲说话,忽地察觉自己好像变得太快了,再看一边的姜夫人,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丁点儿泪痕。

    姜之敏心里有点不舒服,端着架子道:“再说吧。”

    看着姜夫人面露满意神色,心里更是觉得不对劲,提醒她道:“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知道呢,若是被陛下判了什么罪过……”

    一声沉重声响传来,夫妻二人急忙转身,见周遗满身狼狈,被御前侍卫押着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温国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周遗落难了不难看出,顿时笑了出来,道,“周大人不是方回京吗?这是要去哪里?”

    周遗闭眼不看任何人,跟着出来的太监笑道:“周大人所犯诸多,明日国公大人就知道了。”

    接着朝姜家夫妇看过,躬身道:“大人与夫人久等了,陛下请各位进去。”

    姜夫人正心急,按着迫切心情跟在后面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姜榆,正立在林旗身侧,分毫无伤。

    行过礼后她急忙抓住姜榆两臂细细查看,姜榆马上依着她了,小声道:“没事,都没事。”

    高座上的皇帝叹了口气,对姜之敏、温国公道:“这事待会儿你们自己问吧。”又道,“周遗承认了通敌,却不承认逼迫孟氏将周明夜扮作儿郎,孟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孟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周明夜面色僵硬,一时也没有动弹。

    姜榆见她二人不语,急得想要开口,被林旗轻飘飘扫了一眼,立时闭了嘴。

    这事除了她母女二人,谁也帮不了她们。

    “你母子二人犯了欺君之罪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周明夜查出禁军名册的问题替朕解决了周遗这个隐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

    皇帝犹豫了下,似乎在琢磨怎么处罚周明夜。

    周明夜面色蜡白,生怕下一句便是让她前去和亲的话。

    她环顾四周,见温絮之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姜榆满面焦急无声地催着自己开口,林旗沉静淡然,再有,就是担忧与不解的目光了。

    周明夜双膝一软,往后退后了一步,立刻被孟氏扶住了,“明夜,明夜你怎么了?”

    她抓住自己娘亲的手,知晓无路可退,逼着自己站回原处。

    深吸一口气,赶在皇帝再次开口前,清越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臣女并非欺君,是、是太后娘娘早早察觉二叔有异,授意我娘暗中配合,好窃取他通敌的证据!”

    皇帝神色一凝,将要出口的让她前往和亲的话止住,“你所言属实?”

    “绝无半点虚言!”

    殿中静默片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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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道:“去请母后过来一趟。”

    这一发展急转而下,谁也没想到,更出乎人意料的是,姗姗来迟的太后仔细打量了下周明夜,竟然当真点了头,“没错,是哀家的授意。”

    皇帝皱起了眉,沉默了下,道:“今日已晚,先回去吧,此事明日再议。”

    复道:“林旗留下。”.

    出了殿门,周明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姜榆扶住,“没事吧?”

    “没事。”周明夜摇摇头,对着惊慌的孟氏道,“没事,娘,不用担心。”

    宫女太监机灵,已经为几人提了灯笼,撑开了伞。

    那厢温国公正问着温絮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絮之却盯着周明夜不作回答,直到周明夜察觉他的视线偏身躲开,他才冷冷地提起嘴角,接过油纸伞朝宫门口走去。

    剩下的全是女眷,亲家和女婿转眼成了无关的人,姜之敏怎么看周明夜都觉得奇怪,他说不上话,就站在一旁没动。

    姜夫人瞧着母女俩状态不大对,道:“是累着了吧,先回去歇歇。你们那还乱着,不如暂住我们府上好了。”

    说完了才去问姜之敏的想法,柔声道:“老爷,你说呢?”

    姜之敏总不能不给她面子,从容点头道:“就按夫人所言。”

    几人离去时,姜榆还不住地往回看,硬是被姜夫人拽走了。

    回府时雨还啪嗒下个没完,把周明夜母女俩安顿好后,姜榆就被姜之敏喊去了,是要问她今日殿中发生的事情。

    姜榆见他对着周明夜一点儿都不惊讶,就知道是姜夫人帮她解决过了,心下放松,下马车时她不小心把鞋子溅湿了,这会儿只想洗漱一下早早歇息。

    她往梨花椅上一坐,抓着裙子把鞋子微微翘起来,道:“我鞋子都湿了,爹,我想回去歇着,明日再说可不可以呀?”

    “现在就说。”姜之敏语气很差,觉得这女儿着实是太任性,不狠狠训斥她一顿不能消心头火气。

    姜榆掀着眼皮小心地瞅他一眼,放下脚,端正地坐好了,就是两手交握放在膝上时不小心碰到掌心的伤了,忙张开手心小心地吹了吹。

    姜之敏看见了她肿着的手心,忽地记起先前姜夫人的指责,语气放软,问道:“手可好些了?”

    “没有!”姜榆听出他语气的变化,立即蹬鼻子上脸,委屈道,“我娘打我了,可疼了!”

    说着把手张开给他看。

    姜之敏看了一眼,觉得姜夫人打得确实有点重,想来教训姜榆时的确是下了狠心。

    他本来还觉得姜夫人是夸大其词了,毕竟她一向惯着姜榆,重话都不让他说一句,哪里舍得打她?

    看着女儿泪花闪闪的可怜样,想着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被娘亲打得两只手不能动,姜之敏心中一软,道:“你以后听话别再胡闹了,什么事情都老实告诉爹娘,你娘不就不打你了?回头我与你娘说说……”

    正说着,冷不防看见了姜榆另一只手心,白白嫩嫩,掌心纹路清晰可见。

    他停口,姜榆没发觉他的异常,还在娇声告状:“我娘不讲理,明明不是我的错,她非要打我。疼死了,她是不是不疼我了?”

    “她只打了你一只手?”姜之敏声音蓦然带了怒火,夫人果然又是在夸大其词诓骗他!

    姜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了态度,眨了眨眼,谨慎地没说话。

    就听珠帘掀动,姜夫人的声音凉凉地传来:“跟我认错的时候老实的很,转头就来跟你爹告状。行,你自己要找教训,我也不拦你。”

    姜夫人走近了,按着姜之敏的手臂道:“老爷,是我记岔了,我当时不忍心,就只打了她一只手,另一只正好今日给你出口气。”

    作者有话说:

    剧情没写完,还有。

    第74章 、结局(3)

    次日, 气温骤降,大早上凉丝丝的,姜榆梳妆罢正坐在轩窗前让人给她抹药, 听人说温絮之上门求见周明夜。

    “夫人知晓昨天他趁府中只有小姐在, 意图强闯的事情, 把人嘲讽一顿就拒了。”牵红给她抹着药这么说道, 完了问,“小姐,还疼吗?”

    姜榆强忍着缩手的冲动,“没事,你快点。”

    昨晚姜夫人说是让姜之敏打她, 可从头到尾也没差人去拿戒尺,夫妻俩一人一句数落了姜榆近一个时辰,没动手,但是勒令她不准再踏出房门半步,等她哭着重新人了错, 才放她回去歇着。

    夜晚光线暗,拐弯时丫鬟手里的灯笼被雨水打灭了, 不巧, 连廊里积了雨水, 姜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急忙去扶墙柱, 手掌心没被打,却被伸进连廊里的树枝划破了皮。

    抹完药后,丫鬟给她在新受伤的那只手上裹了层薄棉布, 不多时, 周明夜过来了。

    周明夜守了孟氏一整夜, 天将亮时才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看着床边的鲜艳衣裙恍若隔世,不敢相信事情真的就这么解决了。

    “早上旗哥传信回来,说侯府一干人等全都被抓起来了,只等将周遗的罪责一一整核后再行处置。”

    “那……”周明夜心中有顾虑,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榆让丫鬟们都下去,道:“你说。”

    周明夜声音压得很低,迟疑问:“太后那,当真没事吗?”

    “这就要看你爹的了。”姜榆笑道,“当初你爹进宫被太后拦下,到底与她做了什么交易,咱们谁也不知道。不过目前看来,太后连扯这种谎言都愿意,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见周明夜神色不安,姜榆想了想,道:“肯定没事,有事的话旗哥该让人提前过来通知我了。哎呀,正好我让人去问问旗哥昨日陛下与他说了些什么吧。”

    她喊来江鸣让他去找林旗,安慰了周明夜片刻,说起了温絮之,“昨日已经说开了,都是周遗在耍他,他还来找你是要做什么?来与你赔礼的,还是来计较那封密信的事?”

    周明夜心中没底,不知道太后能不能护住她不让她去和亲。若她孤身一人,去和亲也就罢了,可她还有个娘,她一去万里再也回不来,她娘怕是活不下去了。

    她满心都是这事,思及温絮之,顿感身上担子重了几分,压得她喘气都困难了。

    “别怕,不理他就是了,他敢欺负你们母女俩,你就来找我,我再去找旗哥,或者咱们直接告去宫中。他有权有势的大男人,欺负孤女寡母,本来就说不过去,不必与他讲什么道理。”

    姜榆见她心不在焉,索性拉她去看姜夫人给备的新嫁衣,“我说过要在十月成亲的,赶一赶,还是来得及的。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明夜顺着她的话想了一想,道:“若能全身而退,我打算抄书、替人写信,或者做个女夫子,等攒够了银钱,就带我娘离开京城。”

    “离京?”姜榆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她在京中已无亲人,事情传开后,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孟氏情绪不稳,更有温絮之这个不知何意的人来找麻烦。

    虽说自己与林旗可以护她一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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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夜未必会愿意接受。

    离开了……也好。

    姜榆眉眼一弯,拍着手道:“那你可以去江南那一带,我舅舅在那呢,他约莫还要半年才会回京。我给他写封信,让他多照应你们一下……往东面去也行,我家有族亲在那边,听说那边有海呢,等以后闲暇了,我还能去找你玩……”

    周明夜被她说得心神激荡,越想越是心动,恨不得即刻出发离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将大江南北都列了一遍,还拿出了地志书,就为了选一个最合适的居住地,这里湿冷,那里太偏僻,说了一大堆,都忘了先前担忧着的事情了。

    等晌午姜夫人过来了,也没人察觉。

    姜夫人在窗外听了片刻,吩咐丫鬟待会儿喊人过去用膳,就回前厅去了。

    待到午后,太监来传太后懿旨让周明夜与姜榆入宫一趟。

    两人由太监领着入了宫门,行了约半柱香时间,到了太后居住的延福宫,隔着里间的锦帐就闻到一阵淡淡熏香和浅浅的对话声。

    “……你哥哥与你说的?”是太后在问话。

    “哥哥没有说,但是我知道。”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林玖。

    姜榆精神震了一下,行轻纱锦帐旁,又听见林玖强调道:“她本来就该是我嫂嫂。”

    毫无疑问,方才两人就是在说她了。

    “禀太后,姜榆与周明夜带到。”太监低眉道。

    “进来吧。”

    锦帐被从里面掀开,左右各一宫女让出路来,让两人进去。

    姜榆没抬头,规规矩矩行了礼,听太后道:“没外人,不必拘礼。”

    昨日见得匆忙,到今日姜榆才看清了太后的长相,她满头银发,脸上已经长满皱纹,然,精神矍铄,若非周身装扮奢华,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贵老人家。

    姜榆借着坐下的动作微微扫了一眼,余光顺势看见了她身旁的林玖,林玖似乎早已习惯了在太后身边,见了她也不再遮掩,脆生生喊道:“音音姐姐。”

    姜榆抬头朝她微微一笑。

    “行了,我也不拘着你了。”太后说话前嘴角先微扬一下,更显亲和,然后把身旁的林玖朝着姜榆轻推了一下。

    林玖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哒哒几步跑到姜榆跟前,正要坐下,忽地疑问道:“你手怎么啦?”

    姜榆脸颊微红,小声道:“不许问。”

    林玖“哦”了一声,挨着她坐下,避开她手掌,小心地挽住了她手臂。

    她二人说话和小动作尽入太后眼中,她轻轻笑了一下,转目看了眼端坐下后就再没有动静的周明夜,道:“都是聪慧的姑娘。”

    三人不知她是何意,都没答话。

    “哀家今日喊你们两个过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让你们放心。周明夜……”

    突然被点名,周明夜浑身一紧,抬头看去。

    太后慢悠悠道:“不必担忧,和亲的事落不到你身上来。”

    周明夜急忙站起,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可她嘴笨,张口几次没能说出口。

    姜榆见状正要开口,太后似有察觉,轻飘飘看了过来,眼中意思很明白了,不允姜榆多嘴。

    姜榆心中微急,看向周明夜,见她吞吞吐吐半晌,最后吐出一句:“多谢太后娘娘。”

    殿中静了会儿,太后意味深长道:“明昌侯果真有远见。”

    周明夜听她提及生父,浑身一震,直直看着她,被姜榆抹了口脂的双唇颤动着,想问但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几个宫女奉上了茶点瓜果,太后坐在榻上,微微侧身依着背后软垫,道:“他说他那夫人没有主见,胆小懦弱,教出来的孩子必然算不得多机灵。等他走后,母女俩就要在老夫人和周遗手底下讨生活了。周遗呢,又是个锱铢必较、心狠手辣的……”

    她忽然想起来似的,问:“你可问过周遗,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你与你母亲?”

    周明夜僵硬摇头,“没有……”

    “确实不机灵,你爹当初病得走不了路都能想到的,你二十余年了也想不通。”

    周明夜被说得羞愧,咬着唇低下了头。

    “明昌侯府三兄弟,老大要承爵,老侯爷觉得恩人那蠢笨的女儿不配做侯府夫人,就想把她许配给老二,你若是老二,心中可会有怨恨?”

    姜榆眼眸微亮,经她这一提醒,忽地就明白周遗为何要处心积虑折磨这母女二人了。

    老侯爷当年觉得孟氏撑不起家业,就想让周遗迎娶她。这里,已经是要周遗为侯府牺牲一次了。

    虽然后来没成,但这个想法已经伤了他的心。

    “老三在迎娶国公府嫡女当日弃人而去,逼死了新娘子,与国公府结了仇怨……”

    他与情人一走了之,直接死在了外面,把烂摊子留给了余下的人。周明夜的父亲好歹有爵位在身,周遗当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公子,所受掣肘甚多。

    后来周明夜的父亲去世,爵位没了,但侯府重担、孟氏母女,甚至是国公府的仇恨,却全都要由周遗来承担。

    活了大半辈子,好事一件没轮到,憋屈的事情全是他来遭受,哪能不心有埋怨。

    周明夜想要辩解:“可这不是我爹害的,和我娘更是无关,他没有理由憎恶我们……”

    “那他要憎恶谁?”太后轻瞥她一眼,反问道。

    周明夜噎了下,老侯爷与自己父亲,包括周三叔都早已离世,明昌侯府中除了周遗自己的子嗣与周老夫人,就只剩下她母女二人,何况她们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不折磨她们,还能拿谁出气?

    太后见她终于明白了,面色露出一丝不耐,很快就隐藏了下来,继续道:“不过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觊觎你爹的爵位了。可惜他费尽心思杀了你兄长,又抓了你的把柄,结果你爹出乎意料地把爵位还了回来,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她母女,也因为温国公府与太后的关系,更家憎恶皇室,以至于后来自暴自弃,勾结了敌国暗探。

    大概是周明夜神色太过颓丧,太后瞟她一眼,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冷声接着道:“你爹当初进宫来是想用爵位换你娘无罪,换你们俩脱离侯府,是哀家拦住了他。”

    她语气中带了点怒意,“哀家十六岁的侄女儿,求娶的青年才俊从宫门口能排到北城门,被你们家周老三在成亲当日当众羞辱,死后都不知该入哪家的坟!哀家从中做梗又如何?是明昌侯府亏欠我温家在家!你爹既是当家做主的人,那就该把帐算在他头上!”

    越说怒气越重,到最后一句话说完,年迈的太后已经急速地喘了起来。

    殿中的年长宫娥急忙上前给她顺气,姜榆见状,一手牵着呆住的林玖,一手拽住了周明夜,三人并列跪在了殿中。

    周明夜转头看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突然手边的林玖挣开了姜榆,快步走上前去,端起茶水递到太后嘴边,太后眯着眼饮了一口,气息稍缓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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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睁眼,将她揽近了,叹声道:“好孩子。”

    又过了会儿,她恢复了正常,吐出一口浊气,朝下方瞥去,淡淡道:“都起来吧。”

    重新变回了那个慈眉善目的富贵老太太。

    “当日明昌侯交还爵位,我答应他不会动你们母女俩,相反,哪日你的身份暴露,只要你不曾犯下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情,我都会为你遮挡一二,并为你母女二人争取自由,如今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此后,再也没有明昌侯府了,国公府的恩怨也一笔勾销,谁都动不了你与你娘,你不必再有任何忧虑。”

    她这一句说得很长,说完就没再看周明夜一眼,只把她当做一个隐形人。

    姜榆也不知道该为周明夜喜还是忧,只能无声地碰着她手臂安慰她。

    “姜家丫头,你胆子倒是不小。”

    太后忽然提了姜榆的名,姜榆心中一凛,飞速思索着,脸上则是露出柔和的笑来,细声道:“臣女是帮了明夜一把,但也算是帮了太后,了结了这桩旧事,以后太后也能安心了。”

    太后沉默了下来,就在姜榆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她语气一松,道:“不错,我记恨了许多年,也看了他侯府许多年的笑话,到今日明昌侯府彻底瓦解,我才真的出了那口憋了二十多年的气。”

    姜榆微微笑道:“是太后心怀慈悲,否则完全可以不认当年说过的话。”

    “哀家不至于做出那等不齿的事情来。况且你们几人不是早就猜出此事了吗,哀家若是不承认,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她还以为周明夜将她供出是因为猜到了当年往事,根本就没往宣仪郡主身上想,姜榆面色不改,腼腆地笑了一下。

    太后仔细打量着她,突然问道:“林旗知晓你转嫁他人后,你二人再见,他是如何待你的?”

    “啊?”姜榆被问住了,完全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哀家听玖玖说你俩将要成婚,好奇罢了。”

    红晕慢慢爬上姜榆脖颈,她抿了抿唇,仔细回忆了起来。

    第一回 见,是在周意辰的晚宴上,都没怎么说上话,那个不算。第二回见,如果她没猜错,是林旗偷偷瞧见了她沐浴……也不算!

    第三回 ,是她让人送了芍药花枝去,嗯……他那么凶,还是不算。

    她红着脸想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他、他放不下我,非要缠着我,还给我采花。”

    话音刚落,就听太后轻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他们武将大多粗鲁且厚脸皮,就拿这事来说,肯定少不了他的手笔,不然怎么前几年都好好的,他回来没几个月,所有事情都被翻出来了!”

    她语气不大好,但并非怒气,被她揽着的林玖仰着脸看了看她,面露犹豫。

    这时姜榆小声道:“是呢,他们武将都是无赖。”

    林玖转头看她,将替自己同胞哥哥辩解的话咽回去,改口道:“嗯。”

    太后闻声一下就笑了,坐起来一些,捏捏她的脸道:“你‘嗯’什么?那可是你兄长。”

    林玖乖乖地冲她笑,没多说话。

    “哎呀,我就喜欢这么聪慧乖巧的小姑娘。”太后被她哄笑,亲昵地搂着她道,“怎么就才十岁大呢,再大个三四岁多好啊!”

    再大个三四岁,那就跟大皇子岁数接近了……

    姜榆心口倏地一跳,脸上的红晕登时褪下几分,她脸上挂起笑,缓慢说道:“说起来我就是十三岁时第一次见的玖玖呢,她那时候走路还摇摇晃晃的,特别胆小,除了自己家哪里也不愿意去……”

    说到最后几个字,凝眸对上了林玖的双眼。

    “小孩子都这样。”太后笑道,“长大了就好了,总是要出嫁的。”

    林玖眼睛睁大了一点,转过身对着太后,清脆的嗓音说道:“我不出嫁的,哥哥在爹娘灵位前说过,要给我招赘的。”

    太后愣了下,“招赘?”

    “嗯,哥哥说已经找着了,他再考验几回,就带回来给我看满意不满意。”

    太后顿时无言,垂目思索了会儿,若有所思地看向姜榆,道:“招婿也行,让你哥哥和……看紧点,别看走了眼。”

    这事过后,太后有些累了,给她们三人每人送了些朱钗首饰,就让人送她们回去了。

    宫门口,姜夫人不放心,特意过来接人,已等了好一会儿,见人都安然无恙才将心放回原处,又牵着林玖问了几句话,听她说要等林旗一起回府,干脆就也多等了会儿。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林旗果真也到了宫门口。

    他走近,没有回避任何人,在宫门口侍卫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朝姜夫人行礼问好,称呼是旧时的“姜伯母”。

    姜夫人高声应了,叮嘱他回去后好好照顾林玖,又让他改日上门来拜访,寒暄时余光瞟了眼自家女儿,见她俏生生立在一旁,脸蛋儿娇红,好似风中不胜娇羞的含苞睡莲。

    姜夫人心中暗笑这女儿在外面装得可真像回事,道:“我瞧着玖玖是不是又长高了点,来,过来给我仔细瞅瞅……”

    她拉着林玖转过了身,周明夜已先一步上了马车,就剩姜榆与林旗两个面对面了。

    “那只手是怎么了?”林旗低声问。

    姜榆眼波盈盈地瞅他一眼,捂住昨日被树枝划伤的手,娇滴滴道:“关你什么事啊?”

    林旗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这是又想撒娇让人哄了,笑了下,正要说话,忽闻马蹄声传来。

    宽阔大道上,温絮之与时和修分别带着仆从跨马而来。

    姜榆也看见了,眉梢一皱,哼声道:“我知道了,昨日不是四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而且两个男人争抢明夜!”

    “……”林旗缓缓将视线移回她脸上,逐字逐句问,“什么四个男人争风吃醋?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旗哥:我哪来的四个情敌?

    第75章 、结局(4)

    姜榆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淡了, 眼睛眨啊眨,“唔”了一声道:“那也没法啊,现在明夜的身份恢复了, 那些爱慕我的人就都找上门来了。嗯……毕竟我长得这么美, 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

    林旗俊眉微扬。

    周明夜的身份昨晚才暴露, 出宫后就直接回了姜家, 到今日消息根本就没传开,哪里来的闻讯而来的爱慕者?

    想归想,他没揭穿姜榆的小心思,目光落回到她手上,重复问:“手怎么了?”

    “被树枝划伤了。”姜榆嘴角往下落, 把包在手上的绢帕解开,手伸到跟前给他瞧,“这回我可没有骗你哦。”

    掌心划伤很浅,一夜时间已经结了数道薄薄的细痂,被白嫩肌肤衬得十分刺眼。

    “我可惨了, 两只手都不能动了,今早梳妆不能自己来, 你瞧, 我眉毛是不是有些浅?牵红给我描的, 没有我自己描的好看……”

    林旗从她被额发半遮的黛眉往下看, 在她黑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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