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了。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
哪怕是还算安定的六区,有时候都会在小巷里、街边上看见永远闭上双眼的尸体,很快就会有人将他们拉走,或是送去安葬,或是拉去卖掉,她甚至在自家楼下,见过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他从高空坠落,摔得粉身碎骨,依稀可见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死亡是一种解脱。
方寒清对生存不下去便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不可置否,只觉得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轻轻一下,就会被无情夺去。
普通人是,异能者也是,在强大的异种面前,普通人仰望的异能者同样只是灾难下的蝼蚁。
而这是方寒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死亡,他人的死亡已然发生,而她的死亡马上就要来临。
她要死了吗?
腰间圈住她的触肢越勒越紧,似乎想要将她拦腰勒断,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到来,方寒清眼前一黑,那怪物消失在她的眼里,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寂静无声得让人恐惧。
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迷蒙之间,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光亮,方寒清睁着眼,控制不住的看过去。
那里有一扇门——一扇陈旧朴素的木门,它看上去饱经风雨,上面布满了划痕和凹坑,不断有木屑掉落下来,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方寒清被光亮吸引,伸出手去,等她感受到手下的触感,才发现自己站在了这扇木门前,手掌贴着门板,好像只要她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将门推开。
阴冷的凝视出现在门的周围,一颗颗猩红的眼球睁开,它们转动着,注视着她,环绕在她的身侧,似是在审视着什么,如利剑刺入她的身体,连神经都在颤动着,耳边有细喃的呓语从远方随风而来,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本能的仔细去听,什么都没能听清,于是更加的专注,直到迷糊的感官清晰起来,猛然发现那些视线消失了,而她的手微微向前,那木门露出了一条缝隙来。
方寒清这才听见那些声音在说什么,语气里带上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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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它。”
它们说:“推开它!”
而她已然将门推开。
方寒清闭上眼,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驱使着她运转起浑身的力气,伸出双手握住了身上的触肢,用力一撕!
那触肢被她直接撕扯开,身体瞬间失重,方寒清的手中泛起亮光,覆在了断掉的肢体上,转眼变化成一把长刀,刀锋一转,斩下了缠着纪宁的那条。
她伸手一捞,提住了纪宁的衣领,稳稳的落回了废墟上。
少年蜷缩成一团,尾巴僵直,表情空白地看着身旁的女人,一副不认识她了的样子。
诶……?!
“你你你你这是——”纪宁结巴了,他看着紧闭着眼睛的方寒清,还有她手里的长刀,神情恍然,不确定地问道,“你觉醒异能了?”
方寒清缓缓睁开眼,深蓝的瞳孔被一点红色染上,又转瞬褪去,她眨了眨眼,同样低头看刀:“是的吧?”
在她没有打开的终端里,聊天群的界面自动弹出,聊天框里又一次冒出了话语。
[献上野玫瑰:我到了,咦,这是什么?]
纪宁:“既然这样,那我们快逃吧!”
“恐怕有点难,它生气了。”怪物发现猎物逃脱,愤怒的吼叫了一声,方寒清捂住耳朵,抬头看着满天的触肢朝他们袭来,脸色正经地说道,“我的刀给它当牙签都嫌小。”
纪宁放空了眼神。
“不过要是给点动力的话,说不定能成哦。”
方寒清甩了下长刀,摸了摸纪宁的脑袋,毛茸茸的耳朵蹭在她的手上,让她心情很好:“比如我把你救了,也算是救命恩人了,有没有什么报答啊?”
“……”纪宁一噎,抓狂地喊道,“你这死财迷!要是我安全回去就给你五百万救命钱行了吧!”
“够了够了!多谢惠顾!小猫你自己找地方藏起来吧!”
方寒清跳起来,踩在了一根触肢上,顺着触肢跑了起来,不断的靠近了怪物,她高高举起刀,朝面前的巨口狠狠斩下。
刀身发出清脆的嗡鸣,长刀就像是她的手脚、她的一部分一样,用起来格外的轻盈顺畅,毫无生涩感,她听见一下极轻的裂帛声,夸张的刀芒自刀刃上浮现,破空而出,一路切碎了数不清的触肢,落入了怪物大张的嘴里,溅起了大量的血花。
方寒清跳下来,落到一旁的建筑上,她身后长长的麻花辫飘然垂下,吹起的风撩动了她的黑发,她单手握紧长刀,刀尖对着暴怒的怪物,另一只手握了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
“好,为了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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