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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
是的。
舒念被小吴侯一团孩气逗乐,忍着笑意,“大冷天不盖被子,冻病了怎么办?”
“病就病了——”崔述闷声道,“病了念念就会挨着我睡了——”
舒念一滞,这说的是在积秀谷的第二日,彼时入骨针法尚未改进,饮冰寒气犹不稳定,一日突然汹涌,将崔述冻得昏沉。舒念一时心软,想着左右小吴侯神智不清,无甚关碍,便与他同被而卧,一则分享体温,二则渡真气趋寒。
却不想此人都那般情状了,居然还能记得?
早知道就不该胡乱心软——
如今唯有在解掌毒时给小吴侯多用些麻沸散,留点时间给自己跑路,是唯一的破题之法。
事已至此,舒念也无甚纠结,左右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便抱了被卧过来,自己展被躺了,推崔述道,“这回可该睡了。”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吹熄油灯,下了帐子。
黑暗中但听身畔窸窸窣窣,大爷果然老实躺下,便阖目平卧。她连日劳累,骤然间高床软枕,片时便倦意汹涌。犹自半梦半醒之时,忽觉颈畔微凉,有温凉的鼻息拂过耳畔,便如破冬时第一缕暖风掠过冰封山冈,虽是小心翼翼,却毫不退缩。
柔和而又坚定。
舒念瞬时睡意消弥,倏然开目,直挺挺躺着一动不敢乱动,“小吴侯?”
“嗯。”
嗯什么嗯?难道不该主动退后些?这事传将出去,脸面性命还要不要了?
舒念腹诽一时,忍气吞声地往外挪了一寸,还未喘上口气,隔壁大爷迅速把空隙补上,温凉的鼻息附骨连筋一般贴在自己颈畔,方寸不离。
得寸进尺——
简直欺人太甚。
舒念忖夺再三,又往外挪了一寸,右肩一凉,约摸小半边身子已是悬在床外——
丧权辱国。
身畔悄无声息。
舒念还不及庆幸终于消停,那边大爷略动了一动,凉沁沁的一小片肌肤又密密贴在自己耳畔,每一次微凉的吐息带来的都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涌动——
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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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孰不可忍?
舒念只觉烦躁难安,咬牙笑道,“小吴侯,您若喜欢这半边床,不若我让给您?”
大爷沉默,一时窸窣有声,退了开去。
舒念松了口气,再酝酿睡意时,不知怎的只觉心下难安,辗转一时,认命地叹了口气,探身相问,“怎么啦?”
背对自己的身影岿然不动。
舒念想想大爷死活挨着自己应是被冻的,便将倍受冷落的汤婆子推过去,“若是冷,抱着这个。”
“不要。”
听这声气应是又不高兴了。
现如今的小吴侯简直喜怒无常,比皇帝陛下膝下的小公主殿下还难伺候,待要铁了心不理他,偏这一位如今身娇体弱,回头折腾病了,依旧是自己的事。
“要不咱俩换换,您睡这边?”
大爷一抬手臂,兜头将自己掩在被中,留给舒念一个圆鼓鼓的背影。
舒念一滞,果然哄人这种事,也是一门技术活,日后要向多向苗千千请教请教。
她这一击不中,也想不出法子,索性自躺平睡了,兀自酝酿睡意时,却听崔述闷声道,“念念是不是嫌我难看?”
您老人家若是难看,叫这世上芸芸众生怎么活?
舒念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一个哆嗦,翻身看时,却见崔述仰面躺在枕上,目光闪烁,局促不安的模样,啼笑皆非道,“这话从何说起?”
“跟个鬼似的。”
舒念一滞,“我不是这意思——”
“你方才亲口说的。”
舒念无言以对,以此人目前的心智水平配合神奇的脑回路,她也解释不清楚,无力道,“没有嫌你难看。”
崔述扁扁嘴,翻身过去,留了个单薄的背影给她。
所以方才再三挨过来,是拼了命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嫌弃他?
舒念哭笑不得。小吴侯如今是个病人,关爱病人的心理健康是大夫的职责,更不要说这祸根还是自己亲口种下的。将心一横便凑过去,扳着肩膀将他翻转过来——
崔述疑惑地看着她。
雪夜的冷光透过薄纱落入帐中,他的眼中有细碎的星光流动,便如盛了一弯星河——
舒念如被蛊惑,不由自主倾身下去,唇畔微凉,有冷玉般细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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